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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不該如此。」

「這世界，真的有救嗎？」

「說起來……我應該也算是……天生慧根，我父母也是。」

「這世間既然已經如此黑暗，又何必救？」

難道是因為……打了她的牙？

觀音突然笑了。

「這些……我是懂的。」

一滴眼淚自觀音的眼角滴落，她卻毫無察覺，情緒波動起伏，眼睛逐漸紅了起來。

「但他們不敢反抗，甚至覺得我們的反抗是無力的，會帶來災禍。」

聽著觀音的話，王燁沉默。

「我走了，想盡一切辦法，加入靈山，一步一步……爬到了靈山的頂端，排除異己，屠戮蒼生。」

「為何如此？」

「他們有了顧及，時常在說，這是他們一生的遺憾。」

王燁頓住腳步，有些警惕地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女人。

「直到……」

「可以聊聊嗎？」

「阿彌陀佛。」

如同她所說……

「我父母很激動，想要追隨阿念而去，可惜……我出生了。」

和圖書「除了彌勒外，我幾乎已經沒有了什麼對手，除了佛。」

？？？

「那時候，有一位叫阿念的少女，也是天生慧根，一直在城中給大家透露真相，一個血淋淋，殘酷的真相。」

王燁不動聲色的坐下，問道。

能讓彌勒都忌憚的存在，為何會找上自己？

「午夜時分，晚風吹動著他的門窗，可曾記得，那些化作刀鋒利刃的話，那把黑暗血腥的火……」

「你知道那一刻的絕望嗎？」

「觀音？」

「我害怕，特別害怕。」

……

按道理來說，她對彌勒的敵意要比自己重才對。

「你不懂，佛祖對靈山的掌控程度。」

「我迷茫了，甚至不知道我們所做的這一切是否有意義。」

某個瞬間，她彷彿放下了心中的心結，露出淡然的微笑，轉身離去。

這一切並不是還債……

「我親眼見證，五名慧根者燒死了我的父母，他們的言語如刀，是那麼的刺骨……」

「和-圖-書百姓愚鈍，不懂神佛，不懂己身，我們可以理解。」

「我恨，甚至我覺得，不公平。」

「所以……可能更多的，還是惱羞成怒吧。」

「說到底，不過是人性的醜陋罷了，我們就像一面鏡子，只要活著，就能照出他們的怯懦，無能……」

「只能說在心灰意冷下，努力去救一些人，甚至連還債都算不上，沒有資格。」

「值得嗎？」

「直到他們一群人終於聚集在了一起，將我的父母綁在了火架上，如果不是我那天外出，去隔壁村莊開導百姓，可能……這世界上早就沒有了觀世音吧。」

「還是覺得這娘們兒不懷好意啊。」

王燁有些發怔，總感覺觀音現在的狀態不對，雖然眼神柔和，帶著出塵的氣息，但情緒的波瀾很大，心境似乎陷入了某種困境當中。

「但這些慧根者，卻依然如此，為神佛賣命……」

觀音聲音很輕，陷入了回憶之中。

「就在昨天，我和*圖*書坐在雷音寺，腦海中全部都是那些死在我手中的人，他們在絕望，在怒吼，在不甘，在……恐懼。」

「但可笑的是……這些愚鈍的凡人，視我們為異類。」

觀音回過身，看著身後的城牆有些出神，尤其是城牆上那點點斑駁的血跡，以及一位位重傷，卻死戰不退的調查員。

「合作已經結束，為什麼來找我？」

「我父母雖然沒有追隨阿念而去，但卻依然經常去告訴身邊的人，不要再盲目信佛，糧食可以自己栽種，沒有神，我們依然可以活得很高。」

王燁又有什麼資格去原諒，去代表他們來發表言論？

「不知不覺間，我成為了自己年少時，最厭惡的人。」

「原來，真正愚蠢的，只有我自己。」

「我不認同，甚至不覺得在那一刻，我悔悟了，就能洗脫身上的罪孽。」

「直到……那場大戰，我覺得機會來了，假死，謀划千年，到頭來，那所謂的雷音寺，不過一場空…和-圖-書…」

「我們發現了同樣的慧根者，他們夾雜在那些普通人中，冷言冷語，甚至鼓動百姓打死我們……」

觀音自嘲的笑了笑：「人人喊打，如同過街老鼠，哪怕這樣，至少我們可以活下去，父母雖然心寒，但有動力在，有希望在。」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出生的歲月里，百姓愚昧，茫然而生，只知敬神，渾渾噩噩。」

「佛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們這種生而靈光，或者說有靈魂沒有受損的人，就是天生慧根。」

「甚至一度在我眼中，阿念就像是一個愚蠢的小丑，她明明可以高坐神位，與我一樣，漠視蒼生。」

現在觀世音一人震懾了鬼群，也不用他上場，就這麼遠遠的，警惕地注視著觀音的背影。

她看向王燁，眼神柔和，沒有任何敵意。

鍾馗嘟囔著說道。

「我不恨那些愚鈍的百姓，他們靈魂有缺，人云亦云，但那些慧根者……他們清楚的知道，阿念所說的一切是真和*圖*書的。」

「包括當年那五名慧根者。」

「呵呵，阿念身邊的追隨者，不過數十人，但我卻發現，這世間的慧根者，足足數百，可笑嗎？」

王燁點頭，不動聲色地揮了揮手，手腕上的舍利散發淡淡光芒，一朵朵金蓮憑空升起，化為座椅。

替誰原諒，那些死去的人？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觀音有些出神，眺望著黑暗的天空，過了許久才有些呢喃地說道：「知道我為何加入靈山嗎？」

「或許……人間值得。」

或者說，觀音本身，就沒準備被原諒。

「我怕了……」

觀音就站在上京城外不遠的地方，看著王燁，輕吟佛號。

似乎回憶起了當年那一幕，觀音的眼底劃過一絲恐懼，身體輕微地顫抖著，這一刻的她不是靈山的菩薩，而是一名無助的少女。

觀音笑了笑，坐下。

最終……鬼群退去。

那不太聰明的莽夫腦袋，不停分析著這其中可能包括的陷阱。

「為何？」

王燁有些不解。

原諒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