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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子楚毫不在意。

雪早就開始做冬衣了，現在房間里有好些零碎的好緞子布料。現在這些布頭在她一雙巧手上，很快就變成了一頂漂亮的小帽子，只差將針腳縫得更嚴密，以及在帽子上加一些裝飾。

朱襄道：「嗯。只是糧食水果都很金貴，我自己不好酒，就沒想過去釀酒。」

但看舅母的模樣，好像要揍舅父似的？

「偏偏他如此厲害，卻過分謙虛，竟以為他自己平平無奇！不僅毫無野心，也不擅長陰謀詭計！若沒有信任他的君王護著，如此良才美玉，定會被俗人折損！」

「呂不韋是商人，他的心腹也是商人。商人逐利輕義，他的心腹很像他。」公子子楚淡漠道，「政兒被朱襄收養，春花又比我想象中的還蠢，我可以放心了。」

朱襄總有借口合理化自己的知識的來源，但雪與朱襄一同長大，自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自家良人恐怕有些神異之處。

不過孩童天生就會玩玩具，即使嬴小政很茫然，也很快就把小狗放在床鋪上推來推去，還不受理智控制地為小狗配音「汪汪汪」。

舅母生氣了，但我沒被揍。

公子子楚很耐心地為其解釋道：「卜，君子可以欺以其方。朱襄是世間難得的真君子，他就算知道我設計他，他看在政兒的顏面上，也不會多惱我。」

雪噗嗤笑著配合朱襄的玩笑道：「是是是，你地位下降了。給你做了雙好鞋，你沒幾日就穿破了，不如穿你的草鞋。待冬日，我再給你用好皮子做雙結實的鞋。」

公子子楚將竹簡放一邊，起身背著手原地走了幾步。

這個時空中，公子子楚在與呂不韋贈送的眾位美人虛與委蛇的時候，發現其中一位美人居然是好友朱襄的阿姊。

然後，她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良人，稚童尿床很正常，趕緊收拾，嚷嚷什麼？」

看！那裡有隻始皇崽在學狗叫！

雪心中原本因膈應春花，且這孩子的身份可能為良人帶來麻煩，所以對嬴小政心情很複雜。

恰巧他只比朱襄大一歲，年齡相近，很快成為好友，就在朱襄那討了個賬房的活干。

嗚嗚嗚，以前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未來的記憶中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啊！

卜本以為主父會要來那女子做奴僕為朱襄出氣。誰知道自家主父居然同意了呂不韋的要挾，收了那女子入房中，並讓下屬改口叫那女子主母，承諾呂不韋，若那女子生齣兒子，定立其為嫡子。

卜與公子子楚之間的關係雖是主僕，卻比一般親人還親近幾分，所以說話比較肆意。

古時一道菜譜都能當傳家寶，如釀酒釀醬等方子基本都被大戶把持，若想打探是會引發流血衝突的。

雪十分配合地問道：「什麼東西？」

公子子楚笑夠之後，喝了口蜜水順了順氣，恢復了平靜：「看來呂不韋留給她的那位心腹，好像並不聰明，也不忠誠。」

再者，魏國公子信陵君能為求士而出入庶民街坊，他這個秦國公子為何不能？

公子子楚和-圖-書雖身處困境，仍舊心志高遠。他聽卜說起朱襄的事後十分好奇，稍加偽裝后，以逃難到邯鄲的落魄士子身份與朱襄結交。

他當時生活確實窘迫，在朱襄家蹭吃蹭喝蹭書看，大大緩解了他的經濟壓力，還尋得了一曠世奇才，顏面沒有實際重要。

她選了些藺家贈送的鮮艷的緞子，給嬴小政縫帽子。

正在朱襄幫助下穿衣服的嬴小政身體一僵。

現在看到這一幕，雪難免生出了對這個孩子的同情，不由偏向了孩子這一邊。

幫嬴小政洗刷刷時，朱襄又笑了一陣，氣得嬴小政捏緊了小拳頭。

「很好笑嗎？」嬴小政癟嘴。

雪想了想，沒有再詢問嬴小政緊張的原因，自顧自地做帽子。

嬴小政：「！」

家中奴僕總會在朱襄起床前就燒好熱水。所以朱襄夾著始皇崽衝進浴室時，立刻就能洗澡。

朱襄拍了拍嬴小政的小屁屁，笑道：「不好笑不好笑，舅父不笑了。」

等他咬住朱襄的時候，腦袋猛地清醒。

雪先是一愣，然後嘆氣道：「良人還會釀酒啊？」

「阿嚏！」

惱羞成怒的嬴小政被氣得激發出骨子裡的凶性，撲上去一口咬在朱襄硬邦邦的手臂上，差點把小乳牙崩掉。

「哦哦哦，我不笑了不笑了。」朱襄將掛在他手臂上的嬴小政扯下來往胳肢窩一夾，把外套一披，帶著屁股濕噠噠的嬴小政就往浴室沖，「你舅母生氣了，快跑！」

嬴小政趕緊搖頭，聲音顫抖：「不怕！」

床單和被子被良人洗了，我就給政兒做頂帽子吧。小孩子的腦袋吹不得太多風。雪琢磨著那些有孩子的婦人的閑聊，聽說小孩子帶老虎帽子才長得壯實，決定給嬴小政做一頂老虎帽子。

主父自然不肯。除非陷入山窮水盡的險境，主父絕不可能接受如此要挾。

雪猶豫道：「藺君子會不會不收我們的錢？不收錢不好。」

……

朱襄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樂了，一邊「哈哈哈」笑一邊繼續搓床單。

這塊獸紋青玉玦是朱襄多年好友辭別前的贈禮，說是家人準備給孩童的護身符，他自個兒在抓周時抓的好東西，保佑他在逆境中活到現在，現在他把這番好運贈送給朱襄。

朱襄只是門客，並非奴僕，他又是藺贄好友，藺家不會搶奪他的成果。但朱襄知道懷璧其罪，即使背靠藺家也很少拿出這些會引人注目的東西，連烹飪也只用普通蒸煮燒烤，不弄複雜的飲食。偶爾打打牙祭，都是他親自下廚，和雪關起門偷偷享用，連家僕都不知道。

朱襄伸手把臉往下一抹，嘴角下撇：「看，沒笑了。」

朱襄雙手穿過嬴小政的腋下，把嬴小政舉到雪面前：「政兒啊，舅父我好可憐。」

雪拿來新的衣服，忍不住抱怨：「小孩子真廢衣服。」

嬴小政以為舅母既然不喜歡自己，應該會很快把自己放下來自己走。沒想到，舅母直接把自己抱進了房間里，把自己放在腿上，要給自己量腦袋做帽子。

直到遭遇那一場和*圖*書家破人亡又被長姐拋棄的災厄后，她的良人才突然變得異常成熟可靠，本事也和憑空出現似的越來越大。

朱襄現在冒險給了藺贄釀酒方子，其價值足以抵嬴小政好幾年衣服。

偶爾家裡得了友人贈送的好緞子，雪就會存起來做成冬季衣服的內襯，這樣既不張揚，又更保暖。

雪摸了摸嬴小政光禿禿的頭頂，心中嘆了口氣，抱著嬴小政往房裡走：「誰知道？他經常一邊做事一邊胡思亂想。可能突然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就笑出聲了吧？」

公子子楚來趙國后因生活窘迫幾乎沒出過門，趙人皆知他為棄子也沒有人來拜訪過他，所以他和藺贄等人同桌用飯，藺贄都沒察覺他的身份。

嬴小政被即將到來的毒打嚇得一動不動。

下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主父，以朱襄公之智，等朱襄公得知主父身份，定會立刻察覺這是主父之計。他會不會惱了主父？」

主父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與朱襄公成為了親家，並設計將幼主交給了朱襄公養育。卜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舅母，舅父為什麼在笑？」嬴小政拘謹地待在雪的懷裡，好奇地問道。

雪給嬴小政量好腦袋的尺寸后，就把嬴小政放到床榻上，在他手中塞了一個朱襄無聊時雕著玩的木頭小狗，讓他自己玩。

「天下大變時，雄主必得賢助，如商湯得遇伊尹，周文得遇呂尚。」

雪想，自己的良人說不定就真的有神仙教導。

只是朱襄知道自己家是庶民，不敢高調。所以他和雪平日都只穿細麻做的衣服，既展現自己背後有人穿得起好衣服，又不過分張揚。

誰能想到，王孫貴胄會跑到一庶民家中當賬房？若他人得知，定會一臉嫌棄地唾罵秦王室果然是不知禮的蠻夷。

「良人！你既然知道把政兒逗生氣了，你還笑什麼？趕緊帶政兒收拾收拾，別讓政兒著涼了！」雪提高聲音，十分不滿道，「你還說孩子給你帶就好，你就這麼帶？！」

剛嬴小政咬人的舉動，就讓朱襄知道這小孩確實有點小暴脾氣。兩人還不算太熟悉，朱襄沒想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點信任和親密給氣沒，說不再嘲笑，就真的沒有再嘲笑嬴小政。

朱襄雖不得趙王召見，但民間聲望不低，不少農人都尊稱其為「朱襄公」。且朱襄還與自家主父是親家，卜這聲「朱襄公」喊得情真意切。

「啊？！」努力想聽懂舅父舅母的話，直覺這些話中藏著許多信息，但目前並想不明白的嬴小政茫然抬頭。

藺家起於微末，雖然藺相如被拜為上卿，底蘊不厚，家資自然也不如其他累代貴族那樣豐厚。朱襄這一道釀造米酒的方子，可以給藺家傳世了。

見朱襄已經解決了此事，雪就不再為此煩惱，道：「那我就和她們說，不用去尋了。不過鞋子還是得自己做，別人的舊鞋不合腳。良人你最近就穿草鞋吧，我先把你的鞋底裁了給政兒做鞋。」

嬴小政自有記憶起，從未有hetubook.com.com過玩具。所以他不知道玩具是什麼，自然也不明白雪給他手中塞一個木頭小狗是要幹什麼。

雪聽村裡人說過，很多人大災之後都有大悟，有些人還可能是被看不見的神仙救回來，有神仙的賜福。

嬴小政：「？」

卜十分敬佩朱襄。

朱襄舉著被嬴小政咬著的手臂，笑聲更加響亮：「哈哈哈哈，雪，你看政兒惱了！他還用他的小乳牙咬我呢！像不像一隻被逗生氣的小狗狗？」

雪站在窗口進退兩難，既不想讓良人多幹活，又不好意思進去告訴良人自己在開玩笑。

朱襄心裏說了聲抱歉，繼續裝傻憨憨視而不見。

朱襄為擴展試驗田和養殖場，在邯鄲城門外常設招工攤子。卜就去了朱襄家裡幹活。

他低頭打量自己。袖子長度剛好，褲腿長度也剛好，好像確實不是舅父的衣服？

此時禮樂崩壞，民間稍有名望者，旁人都可尊稱其為「公」。許多豪商都自號「公」。

朱襄幫嬴小政系好腰帶，道：「你說不准我熬夜，這一身衣服是你熬夜裁剪的吧？小孩子就是廢衣服，你拿我的衣服應付一下，現在慢慢做冬衣就好，何必還為他裁剪新衣服？」

這下仆名為卜，是跟著公子子楚從秦國到趙國，又從趙國回秦國，公子子楚的寥寥無幾的心腹之一。

「他惱我也沒關係。」公子子楚看出心腹的無語，笑著道，「朱襄之才如星河寰宇，浩瀚無邊，能哄得他來秦國，縱使他再不視我為友也值得。」

下仆道：「是。那商人打探到我等故意透露給他的消息后，已不再相信呂不韋。」

腦袋單純的嬴小政並不清楚，正常人都不會把自己尿床的黑歷史儲存在記憶中，他還以為自己又「改變未來」。

難道在這種小事上，我也要「改變未來」嗎？

朱襄對雪眨眨眼，賣關子。

朱襄拿著裝玉玦的盒子找到雪和嬴小政時，剛好看到這一幕，又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他已經欠藺家很多了，不能白拿藺家的東西。

雪抱著嬴小政，正佇立在浴室通風的窗外看著。她等著朱襄叫她回去，她就去洗被子和床單。

不要啊！好丟臉！

呃，別人也不知道自家崽將來是始皇帝，除非他把自家政兒的童子尿存個二三十年，變成陳年老尿。

「能讓朱襄一展才華的人，只有我！」

說完，雪抱著嬴小政轉身離去，把朱襄和被嬴小政尿過的被子床單留了下來。

但她不在乎這個，從不深究，也不懼怕。良人過得好就足夠了。

朱襄每日起床都會在庭院跑步做操鍛煉身體，然後去浴室沖洗乾淨身體，再出門幹活。

朱襄：「哈哈哈哈哈哈哈！雪！快來看！政兒尿床了！」

嬴小政手中抓著和他手掌一樣大的木頭小狗，十分茫然。

雪再次噗嗤笑道，伸手主動將嬴小政抱到懷裡：「政兒我帶走了，你繼續鬧吧，不理你了。」

卜對自家主父確實了解很深刻。

朱襄決定，從今日起開始記錄養育始皇實錄，然後偷偷ｈｔtｐs://ｗww.heｔuｂｏｏk.cｏm•ｃｏｍ埋起來等後世人去挖。

當把被子抬起來時，朱襄看到被子下面居然有一攤很明顯的水漬。

卜嘴角微抽。

「朱襄總角之年摸索得造紙之術，已見聰慧；窮盡之時以庶民之身投靠藺相如，已見膽識；讀書不過五六載就博古通今，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彷彿上天得授智慧，可見其未來不可限量！」

主母肚子很爭氣，一年後就誕下一子。待幼主周歲后，呂不韋放心地將主母和幼主交給心腹，替代主父的質子身份，花重金賄賂趙國官員，帶主父回秦國。

藺家對朱襄極好，朱襄自己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幫藺家種地也攢了不少錢財，其實家中是穿得起緞子的。

舅父和舅母在幹什麼？我完全搞不懂。

哈哈哈哈就算是始皇帝小時候也會尿床，好想記錄在青銅板上等後世考古學家來挖啊。

他既感情上親近朱襄，又知道朱襄是自家主父多年來唯一的好友，自然難免擔憂。

他的阿母已經很久沒抱過他，家裡其他年輕的奴僕也不願意靠近他，只有當日把他丟棄在舅父門口的老奴會偶爾抱他。

雪翻開嬴小政袖口道：「粗粗縫了幾下，勉強能穿，先應付幾日。我已經託人去尋有小孩的富貴人家，買一些他們家的孩子穿過的舊衣回來。我聽其他婦人說，孩童得穿舊衣才長得好。」

朱襄笑道：「釀酒的方子。」

他低頭一看，霸道的始皇崽已經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把可憐的舅父晾在了外面。

嬴小政：「……」不知道為何，雖然舅父確實沒再笑了，他的小拳拳卻捏得更緊了！

聽朱襄突然大叫，雪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壞事，忙衝進了門。

哪知道，良人自己將被子和床單洗了。

我穿的是不喜歡我的舅母連夜為我裁剪的新衣服？！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主父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疼嗎？

主父接受了呂不韋的支持后不久，呂不韋變本加厲，漫天要價，不僅對自家主父「奇貨可居」，甚至打到了主父下一代身上，讓主父和他送的姬妾生孩子，想讓呂家至少延續兩代君王的富貴。

朱襄當即大聲笑道：「政兒，你尿床！」

朱襄裝出一副震驚的表情：「雪，政兒剛到我們家，我的地位就下降得如此厲害嗎？」

藺贄無法拒絕朱襄給的釀酒方子，他全家都嗜酒，收方子時看向朱襄的眼神挺幽怨。

被朱襄夾在胳肢窩顛啊顛的嬴小政再次抱住了腦袋，小小的眉頭緊蹙。

嬴小政不習慣被如母親一樣的人溫柔對待，緊張得嘴都抿緊了。

「你害怕我？」雪看出了嬴小政的緊張，不解道，「你不害怕良人，卻害怕我，為何？」

朱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茫然坐起身，發現身上被子沒了。

嬴小政撲騰了兩下小短腿，小腦袋一歪，腦子徹底宕機。

為什麼舅母要在我手中塞一塊木頭？我現在應該幹什麼？

伺候完始皇崽外甥后，朱襄拿了張干布把頭髮包裹起來免得著涼：「他肯定不收錢，但我給了他拒絕不了的東西。」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oｍ

朱襄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拎著被子一抖，把小小的嬴小政咕嚕咕嚕抖了出來。

公子子楚遇到呂不韋之前貧困潦倒，連出行的馬車都備不齊，卜常出外幹活補貼家用。

以前他踢打撕咬周圍人的時候，被揍得不輕。這壞毛病他早就改了。

在另一個時空中，異人在長平之戰時才接受了呂不韋的姬妾（公元前260年），邯鄲之戰前倉皇逃離趙國。

嬴小政脖子一縮，手指頭和腳趾頭也縮了起來。

朱襄還在那裡「哈哈哈」。他沒想到始皇帝小時候臉皮這麼薄，都羞得自稱「朕」了。原來始皇帝從小就喜歡「朕」這個自稱啊，怪不得長大後會把這個作為皇帝的專屬稱呼。

好奇怪，想不明白。但沒被揍就好。

誰能忍住記錄歷史名人小時候的黑歷史？反正朱襄不能。就算知道是作死，朱襄也難以抗拒這個誘惑！

他想起了朱襄公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欺負老實人是不是？！」。

一邊搓，他一邊胡亂想，聽說現在的人迷信童子尿治百病。始皇崽的童子尿應該效果更好吧？如果拿出去賣……

公子子楚笑容越發燦爛，蒼白的臉上泛起了激動的潮|紅。

「藺家？趙王昏庸，連封君都不肯給藺相如，他們護不住！」

公子子楚在朱襄家當了三年賬房，得到呂不韋資助后，才因擔心回國之事連累朱襄，借口回秦國訪親，與朱襄斷了聯繫。

這次剛被陌生的親人收養，他居然又咬人，肯定又會被揍。

嬴小政幽怨道：「但是舅父，你現在還在笑。」

她一向都不愛追根究底，只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就成。

朱襄洗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這件事，覺得這個玉玦正好是這個年紀孩童佩戴的樣式，寓意又吉利，準備送給外甥當個護身符。

雪見朱襄拆穿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決定要養這個孩子，就要好好養。只是用你的衣服改了改，不算什麼新衣服，也不費事。」

嬴小政還在那抱著腦袋逃避現實，朕不是，朕沒有，朕乃堂堂始皇帝，怎麼會尿床。

「他品德高尚，只願活人不願殺人，潛心研究農活，年年使地增產。得他如得神農氏親助，難怪他敢自號『朱襄』！」

腦袋不太清醒的嬴小政當即驚醒：「朕不是，朕沒有！」

朱襄低頭看著被始皇童子尿浸透的被子床單，乖乖蹲在地上呼哧呼哧搓了起來。

這小小的身體中究竟藏著多大的力量，居然能把大人的被子全搶了？

朱襄道：「不用尋了，我已經和藺禮說過，他會去幫我們尋一些，我們把錢給他就好。」

「這天下除了我，還有誰能理解他，護住他？」

雪知道，自家良人小時候雖比旁的小孩聰明，喜歡纏著村裡的商人學字，偶爾一些奇思妙想幫上家裡不少忙，還自己取了個「朱襄」的名字，但良人的行為舉止並未超出他的年齡太多。

朱襄洗完被子床單，去尋雪和嬴小政吃早飯的時候，順便去了趟存放友人贈禮的房間，摸了塊獸紋青玉玦給嬴小政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