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鹽場小海鮮
「哼，今日就算了，改到明日。」
「孩童就是這樣，政兒你也可以活潑些。」朱襄道。
他本也想試試，但朱襄以他身體不好為由不准許，把秦王的令牌都拿了出來。
因趙太后之事，大嬴政十分厭惡後宮聯合外戚干政。正好要滅六國，沒必要與他國聯姻，大嬴政就快樂地不再考慮立后的事。
朱襄平日勸白起多吃點，今日趕緊勸白起少吃點，免得積食胃疼。
得天獨厚的鹽場十分少見，要供給一個大帝國的鹽，只能靠鹽民的血汗去堆。
他要偷偷去親征！
這是一群甚至不需要服徭役的人。可見成為鹽民，幾乎和服重徭役差不多了。
嬴小政在夢境中觀看大嬴政記憶時，大嬴政印象深刻的才清晰，大嬴政印象淺的就模糊。所以他對大嬴政的妾室子女都沒多少太大印象。
小成蟜怒了，撲到嬴小政身上打滾，把嬴小政衣襟都扯歪了。
嬴小政陷入沉思。自己的童年是不是有些太忙碌了？
「謝謝政兒的大缺大德。」
「嗯。」
嬴小政冷酷無情道：「想都別想。」
只不到一刻鐘，朱襄和嬴小政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比干農活還累得多。
嬴小政有氣無力道：「這話舅父你該和十年前的我說。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哎？舅父，你看那個貝殼好大！」
在休假的時候別說這樣掃興的話。你是暴君嗎！
朱襄道：「這個就要政兒你自己想了，舅父也不是無所不知。」
秦王子楚確實有考慮給嬴小政娶什麼夫人，心中也已經有幾位人選。
學習已經成功的煮鹽經驗，他帶來的咸陽學宮中基礎化學和物理課程較為優秀的學生，與一眾工匠混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試驗朱襄口中的曬鹽法。
嬴小政板著臉：「別往海邊跑，小心被海水沖走……別摔，摔了別滾。看你一身沙子，等會兒怎麼清洗？」
蒙恬在心裏大叫，武成君！求你把我帶走！
朱襄道：「活的才撿，死了的海鮮就不能吃了。」
太子的身體髮膚也不是受之長平君和吳郡夫人啊。
嬴小政面色古怪：「舅父，我給荀子寫信的時候，可以把你這句話寫進去嗎？」
一派學生純粹納海潮曬海水析出海鹽，上下至少八層海水池，從上到下鹽水濃度依次提高，到了最下層築坨台，把結晶的鹽堆成鹽坨，任由其沉澱半年到一年才能入口。
為什麼要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他在成蟜這個年齡已經是一郡之首了！
浮丘說得對！
此次朱襄「奪權」，白起很贊同。
「哦。」小成蟜挪動到嬴小政身邊，「大兄，要我幫你捶背嗎？」
「啊，疼疼疼……沒辦法擦汗，滿手的鹽粒，上臉就疼！」
白起失笑。
現在長江三角洲的面積還不算很大，開發也不完善，所以朱襄在稍高的地方蓋了個海景庭院，就能把嬴小政與政務隔離了。
朱襄還熬了一鍋姜蒜紅糖水，給吃小海鮮的眾人養胃。
朱襄見到那群學生時，學生們的臉都曬得黝黑粗糙，看著和海邊漁民沒什麼區別了。
他就不信成蟜能找到海螺珠，他找不到！
小成蟜很委屈，但小成蟜還是努力幫太子兄長捶背。
嬴小政知道自己以後子女眾多，不hetubook.com.com愁繼承人。雖然大嬴政好像選不出心儀的繼承人，但他有舅父舅母幫著帶孩子，完全不擔心娶妻生子的事。
朱襄之後捨不得揍，她來揍。這孩子真是一日不盯著，就要讓父母心驚膽戰一回。
嬴小政垂頭喪氣坐在朱襄對面，讓朱襄給他解開綁帶，重新上藥。
三位比蒙恬年長的同僚滿意頷首。
秦惠王之前秦國最高官職叫「庶長」。庶長常逼死或廢黜不滿意的國君，立幼子或者流亡在外的秦公子做國君。所以那時秦國國君少有正室夫人。
朱襄已經能用過濾和熬煮得出較為可口的鹽，在後世算是粗鹽，在這時候已經是精鹽了。
嬴小政舉起大貝殼：「舅父，你看，貝殼還是活的！」
雪姬倒是向朱襄提過嬴小政該成家了，朱襄說服了她。
他畢竟只是一個農學教授，對曬鹽技藝不是太了解，只是基於化學常識，和曾經去古法曬鹽場旅遊的見聞，推斷古法曬鹽的步驟。
嬴小政癱在鹽土上躺著：「舅父，鹽由官營能極大提高國庫收入，必須這麼做。要怎麼壓製鹽價，又讓鹽民稍稍好過一些？若他們這麼苦還吃不飽，恐怕會起民亂。」
「舅父，以後鹽民不服徭役。」
白起也找到了事做，幫朱襄和嬴小政打涼水擰帕子。
「嗷嗷嗷，舅父輕點！」
朱襄一用力，嬴小政就疼得嗷嗷直叫。
之後他們將池子中的鹽滷放在平地上曬，後續過程就和前一種曬鹽方法差不多了。
疼得齜牙咧嘴的嬴小政就算表情扭曲，也要嘲笑舅父。
朱襄：「……」
小成蟜舉起手：「我也要去！」
朱襄笑道：「你就和舅母在一旁掃鹽土好不好？」
朱襄生氣道：「等他傷好后我都消氣了！」
這種曬鹽法叫「平攤曬鹽」，產量最高，耗費人力最少，但在沒有機械幫助的現在，極其挑地形，只有極少數的灘涂上能建造平攤曬鹽場。
「也不服兵役。」
這次為了能讓嬴小政不在休假的時候偷偷幹活，朱襄特意把嬴小政帶到了海邊。
曬鹽又苦又累，比種田更看天吃飯。
朱襄自來到吳郡之後，一直在試驗曬鹽法。
這一世嬴小政早四年出生，已然是個十七歲的帥小伙，還在當秦太子。
今日就吃燉雜魚貼餅吧。雖然自己的廚藝不如良人，這種簡單的菜還是能做好。
「啊？！」
「終於，走了！」
不過嬴小政大概猜到了自己這一世的正室夫人是誰。
好吧，你是。
雪姬點了點嬴小政的腦門，道：「你舅父就夠令人操心了，你也令人操心，還能不能讓舅母鬆口氣？你看小成蟜多乖巧，從來不惹事。」
休息了幾日，嬴小政的手不需要再吊著，只需要繼續敷藥。
雪姬和成蟜掃了一會兒土，見朱襄和嬴小政沒法擦汗，趕緊放棄掃土，專註為兩人擦汗。
朱襄拍了拍嬴小政的肩膀：「怎麼，你也想找個海螺珠？」
另一批學生試驗的曬鹽法就要複雜一些。
嬴小政到達種著菜的海景庭院，無語道：「舅父，你這是要流放我嗎？」
「我的手啊，還以為要斷了。」
小成蟜道：「今天少做十道算術題！」
小成蟜挺起胸脯，抬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下巴，得意地看向嬴小政。
雖然他現在確實是年少慕艾的年齡，但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太忙了沒空想那些，還是將大部分工作之外的愛好都放在了吃食上，嬴小政身邊雖有侍女照顧，但沒想過收個房中人。
比起什麼女人孩子，嬴小政現在只想快點把南楚打下來。
白起失笑：「還是學你舅父和太子兄長吧。」
「大兄低頭，我擦不到。」
白起住在內地，很少吃到最新鮮的海鮮，胃口大開。
大概是那一位死得太早，大嬴政記憶早已經十分模糊，華陽夫人的族親羋姓女。
朱襄拽著嬴小政的袖子上船：「手都快廢了還說不累！」
小成蟜點頭如搗蒜：「好。」
荀子看好的學生都不是純粹的儒家，這個笑話連他在家中養病時都聽到了。
玩了幾日趕海之後，朱襄見嬴小政手臂休養得差不多了，帶著嬴小政去了試驗鹽場。
小成蟜問道：「那成蟜學誰？」
但縱向比較，曬鹽總比煮鹽輕鬆，比煮鹽產量、效率和質量都更高。
海貝海蟹，海螺海葵，嬴小政還從一個沙坑裡找到了一條快乾死的海魚。
小成蟜玩夠了沙子，也拿著一個小木鏟，來幫太子兄長挖沙子。
朱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不說不說。」
秦國國君的廢立曾經長期由國內大貴族操控。
即使苦，比之前的苦味淡一些，就叫進步。
他們也建造大大小小的池子，但納潮的池子在下方。
嬴小政夢境中的大嬴政因為繼位太早，待他該立正室夫人的時候，又已經沒有了政治聯姻的需要，后位便一直懸而未立。
雪姬帶著小成蟜去菜園子里采了點菜，又從守莊園的漁民那裡拿了點新鮮小海魚，來問朱襄和嬴小政晚上吃什麼。
呃，自己在成蟜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跟著舅父走南闖北當代郡守了。
李斯、韓非、浮丘在岸上恭送太子政去海邊度假，蒙恬在唉聲嘆氣。
蒙恬在一旁翻白眼。
「政兒啊，舅父太累了，今日就不做點心了。」
反正之後他還是會廣收六國貴女入後宮，以安撫六國舊貴族，後院不會缺少女人。現在他懶得思考這些。
待船離岸后，李斯、韓非、浮丘三人竊竊私語。
可惜李牧去南邊練兵了，聽不到蒙恬心底的哀嚎。
但朱襄老覺得自家政兒還小，且子楚肯定應該已經在考慮嬴小政枕邊人的事，自己不能越俎代庖，所以沒有提這件事。
雪姬皺眉：「更不能！」
前者如華陽夫人，後者如嬴小政的生母趙姬。
雪姬笑著牽著小成蟜離開。
朱襄和嬴小政都以為秦王子楚正在考慮嬴小政的娶妻之事。
嬴小政空出大把時間，還能帶著小成蟜去趕海了。
「確實……雪，成蟜！」
嬴小政道：「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想要什麼？」
海鹽越老，雜質就越少，可以直接食用。如果提前食用，買回家后還得熬煮過濾，重新提純一次。
嬴小政立刻也給了小成蟜腦袋一巴掌。
他們自嘲「潮皮鳥」，跟著海潮撿飯吃，地位十分低下。
朱襄：「？」
嬴小政嫌棄：「舅父，要你何用！」
雪姬皺眉思索了許久，沒想到比自己良人和政兒https://www.hetubook.com.com更優秀的人，於是為難了。
雪姬經不得曬，坐在大大的遮陽傘下看守物品，朱襄背著手走在嬴小政身後。
嬴小政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道：「海中物產豐盛，應當收漁稅。」
小成蟜運氣也很好，拿著一個死透了的大海螺玩，用鏟子敲碎以後，發現裏面居然有一顆小指頭大小的橙色海螺珠，樂得孩子當即又在沙灘上打起了滾來。
嬴小政立刻蹦跳著沖了過去。
雪姬：「……」政兒變成這模樣，都是良人你的錯！
嬴小政把貝殼丟進裝了一點海水的木桶里，繼續尋找沙灘上的珍寶。
就是不知道給舅父舅母生太多孫兒帶，舅父會不會氣得罵人。
「嗷！」
這類鹽民，會的應該就是后一種製鹽法。
原本夢境中的大嬴政應該立羋姓女為後，所以出身楚國宗室的昌平君和昌文君，才會鼎力相助大嬴政平定嫪毐叛亂。
嬴小政立刻來了精神：「要吃！走，我們立刻回家！」
嬴小政插嘴：「舅父的意思是，以後也背著舅母再說。」
她心裏煩躁，便丟下朱襄和嬴小政，埋頭工作去了。
「良人！要訓斥政兒，也要等政兒傷好之後。」雪姬勸說道。
這樣的製鹽方法耗費的人力物力更多，出鹽效率低，但不挑地形。
小成蟜滾完之後，爬起來就往雪姬那邊跑，一路抖落無數沙子海水，看得嬴小政直皺眉。
蒙恬：「……」
自戰國秦獻公進行政治改革，秦孝公進行商鞅變法之後，秦國國君才真正掌握了國家大權，頻繁進行政治聯姻，正室夫人記載增多。
白起差點笑嗆著。
他們背著刮刀，就像是耕地一樣，刮掉表面的鹽土，將鹽土堆在鹽池旁，用竹筒引來海水淋鹽土，析出鹽滷。
朱襄道：「對啊，我陪你一起流放。過來，我給你換藥。」
嬴小政道：「齊國稷下學宮幾乎已經名存實亡，有許多士人西赴咸陽學宮求學。君父廢后，支持君父和舅父的儒家學子被各國驅離，前來秦國避難的齊儒應該不少。只是不知道那些齊儒手中是否有齊國法令典籍。」
嬴小政完全沒發現舅父舅母在愁什麼。
朱襄道：「那就去吧。我們先去換衣服。」
嬴小政找沒找到海螺珠擱置不提，當晚朱襄就在海邊架起大鍋，嬴小政帶著小成蟜拾來柴火，雪姬和白起幫忙用海水清洗海鮮，只加了一點蔥姜蒜和黃酒，白灼了一鍋小海鮮。
秦國長期遊離于中原文化之外，春秋早期時甚至不以嫡長繼承，而是立賢。雖然這立賢，基本和「賢」沒關係。
嬴小政氣得跳腳：「我不累！」
朱襄道：「很苦啊，你試一天，會躺好幾天。」
沙灘上看上去光禿禿一遍，但仔細一瞧，全是呼吸孔。
嬴小政將他全部青少年的精力都投入了無限的工作中，看得朱襄心驚膽戰，趕緊帶著雪姬「奪權」，強迫嬴小政放幾日假。
「好難啊。」
嬴小政道：「舅父，我們去試試？」
朱襄又給了嬴小政腦袋一巴掌。
小成蟜看到太子兄長被舅父揍，開心地哈哈大笑。
小成蟜完全不理睬太子兄長，在沙灘上像條肉蟲一樣蛄蛹蛄蛹，還試圖把自己埋在沙子里。
這隻弟弟真的和我有血緣關和-圖-書係嗎？我怎麼覺得他甚至和我不是一個物種。
對於小地方而言，隨手可以取用的竹子，技術含量比紙張便宜多了。為了減輕行政成本，竹簡木牘和紙張并行可能還會持續許多年。
雪姬本來很擔心累癱了的朱襄和嬴小政，見這爺倆躺在馬車上還能鬥嘴，笑著搖頭。
朱襄給了嬴小政腦袋輕輕一巴掌：「就你廢話多。」
東漢蔡倫已經改良出性價比較高的蔡倫紙，竹簡木牘也還一直用著。如果不把清宮滿文木牘算在內，最晚的竹簡木牘文物是明嘉靖年間出土。
但秦國也不是每一任國君都有正室夫人，大多是有政治聯姻需要才會立正室夫人。
韓非和李斯十分贊同地點頭。
雪姬愁得不行，想讓朱襄催一下，又擔心朱襄所說的「朝堂認為我們對太子影響太深，對太子成長不利」的話，只能忍下來。
但她生了扶蘇之後就纏綿病榻，大嬴政說等她身體好些后再提，結果她沒等到立后就死了。
朱襄道：「我背著荀子說。」
有時秦王或秦公子還會多年不立正室夫人，多年後才從後院諸多女人中扶一位最受寵愛，或者繼承人生母為正室夫人。
「忍著。」
不過大嬴政也是在十九歲才有了第一個兒子。諸侯公子中有十一二歲就生子的，也有而立之年還未成家的，嬴小政現在單著，也不算驚世駭俗。
「活該。」
「太子勤政，也該愛惜身體。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憐己便是不孝。」
舅父說不去就不去嗎？他知道舅父說得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舅父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他要照做！
委屈，咚咚咚。
而且他想的也和朱襄一樣，他的房中人肯定有諸多利益糾葛，君父肯定已經在考慮了。
納潮的池子鋪著細膩的攤泥或者燒好的草木灰土，待潮水上涌后，這些土泛起鹽花，就成了鹽土。
「是啊。」
「贊同。」蒙恬語氣深沉。
當朱襄巡視完南秦三郡春耕見到嬴小政的時候，看見總攬三郡政務的嬴小政的胳膊吊了起來，手腕都腫了。
他這個年紀，按理說該有幾個枕邊人暖床。
「我是說，大恩大德。」
「肥就肥。」
如果嬴小政已經是秦王，經手的大部分文書都會是紙文書。可惜他現在是地方官，經手文書就大部分是本地特產竹簡了。
身為母親，待孩子長大之後，她就盼著看著孩子娶親生子。現在卻只能眼巴巴地乾等著，不知道咸陽那邊什麼時候才能討論出一個結果來。
最後雪姬還是把朱襄安撫下來。
朱襄有生以來第一次氣得想揍嬴小政，被雪姬死死拉住。
「我要送給舅母！」
只要拿著長長的鐵絲在呼吸孔上一捅，再挖開沙子，總會收穫滿滿。
「九個月到十個月能曬出一攤鹽。」
公元前246年，朱襄前世的秦王政元年。
朱襄在古法曬鹽場旅遊時聽過古代鹽民的歷史。即使在清朝後期，鹽民也是逐海潮和天氣而居，就像是草原上的放牧人一樣。
他赤著雙腳，提著小木桶，和小成蟜一起在退潮的海灘上撿小海鮮。
造紙術雖已經在秦國大城池中推行，但對於縣鄉一級的行政機構，仍舊以竹簡木牘為主。
「嗯。」
嬴小政進行了兩天「工作戒斷反應」和_圖_書，終於適應了度假生活。
聽了朱襄的介紹后，嬴小政難得沉默，沒有想方設法給朱襄抬杠。
「不行，舅父食言而肥！」
嬴小政冷哼了一聲，把木桶遞給朱襄，專心找起海螺來。
嬴小政扶額嘆氣。
至於諸侯公子在婚前一定會有的教導人事和暖床侍女，他以為朱襄和雪姬一定早就給嬴小政安排妥當了，所以就沒當回事，也沒問。
雪姬嘆了口氣，心裏有些難受。
「成蟜，別學你舅父和大兄。」雪姬叮囑。
他也想去度假。
小成蟜在船頭招手：「大兄大兄快過來，我們釣魚！」
不過嬴小政娶正室夫人要在冠禮之後進行，所以秦王子楚不急。
朱襄道：「海邊之稅可詢問齊國官吏如何實施。齊國以海起家，一定已經有一套成熟的方案。」
朱襄道：「你若不想把你的荀翁氣出病來，最好別寫。」
嬴小政雖由他們養大，但畢竟是太子。他的後院子嗣都是秦國大事，其中肯定有很多利益糾葛，不單單是一個知冷暖的人。
「來了。」
朱襄讓人將吳郡四人組處理不了的文書送到海邊，他和白起分一分解決大半，只讓嬴小政做最後裁斷。
嬴小政又給了小成蟜腦袋一巴掌。
聽到朱襄在罵嬴小政，雪姬道：「他還不是和你學的。」
小成蟜就穿著小背心和小短褲，和瘋了似的在沙灘上亂跑，跑急了跌倒便就地一滾，弄得身上頭髮上都是沙子。
朱襄道：「在政兒思考的時候給政兒做點心？要吃牛奶水果冰塔嗎？」
上藥時需要配合推拿手法，減輕手腕和小臂的腫脹。
嬴小政遺憾嘆氣。
朱襄失笑。是是是，你已經長大了，但看到大貝殼還是會興奮。
雪姬拍了拍差點噎住的小成蟜的背，道：「良人，你不願意氣荀子，就不要說讓荀子生氣的話。」
雪姬有些發愁。政兒已經被良人慣得一身毛病，成蟜也變成這樣，她怎麼和華陽太后交代啊。
太子處理政務時非常成熟，一回到家就變成小孩，也不知道朱襄怎麼養的。
自請來解決曬鹽難題的學生們分成了兩派，各有自己的實驗基地。
朱襄和嬴小政慢吞吞地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洗澡換衣服，在雪姬和白起的攙扶下登上馬車回家。
朱襄和雪姬身為嬴小政的養父養母，已經對嬴小政的影響夠深了，不能再插手嬴小政的後院。
李斯、韓非、浮丘三人的視線轉向蒙恬：「你不贊同？」
朱襄心疼地罵道：「現在知道疼了？」
白起背著手看著朱襄和雪姬帶著兩位秦公子在鹽田上忙碌。
嬴小政嘴角微抽。
成蟜每日就是吃睡玩，當然省事。這和他能一樣嗎？他在成蟜這麼大的時候……
朱襄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儒家學子博覽眾家之長，肯定有精通法條律令之人。你問荀子推薦的齊儒，一定很擅長齊國法令。」
嬴小政氣鼓鼓地被迫休假，拎著魚竿在水面上抽來抽去，像是要把水面下的魚抽出來似的，看得白起直搖頭。
「舅父，曬出一攤鹽需要多久？」
嬴小政道：「我身體好，不怕。」
吳郡的人沒資格給太子送人，咸陽城又太遠，華陽太后和夏太后都有心無力。於是在子楚和朱襄的「心照不宣」中，嬴小政就這麼單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