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太子抓周宴
無論這是秦太子自己的決定（大概率不是），還是別人教導，秦太子能將這件事一氣呵成，就已經證明秦太子有多聰慧。
小夥子們撐住，只要擊破秦軍，我們就能回家了。
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是被強征而來，被強征的時候就已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趙軍上下一片肅穆，雖然遭遇多次騷擾，面臨如此絕境，也士氣堅若磐石。
蒙驁對王齕嘆息道：「這就是長平君所說的『民心』嗎？」
郭開還派人嘲笑他，說他是趙王偃提拔的人，只需要忠心就夠了。
王齕道：「賣一個好？指讓不堪一擊的燕軍去應對窮途末路的趙軍，燕國本來就不多的精兵再次雪上加霜？」
「好了，扶蘇，努力。」朱襄笑著將懷裡正在玩手指的胖扶蘇放在了地攤上，「抓完了我們就回家吃奶糕。」
秦王又有一個聰慧無比的太子，這個太子還是朱襄公教導的消息，讓還沒滅亡的三國士人都很不好受。
或許朱襄這樣帶孩子確實有些道理，扶蘇吵鬧的時間少了許多。
圍觀者肅然起敬。
主將蒙驁和副將王齕戰死，副將司馬靳暫代主將，完成了對趙軍的追剿，然後護送蒙驁和王齕的棺木回咸陽城。
此刻就算有燕國大臣想從理智的方面出發，勸說燕王別出兵捅趙軍的屁股都不行。
王齕把自己的腿綁在了馬上，背後用木架子支撐住，揮舞著長矛，大喊著沖向趙軍。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太子肯定被訓練過，大概率是抓印章或者寶劍，但他們仍舊對秦太子的表現很感興趣。
秦軍已經選好了替補主將。司馬靳現在身體還不錯，若蒙驁戰死，他就會替代蒙驁成為主將。
司馬靳立刻道：「完全沒有！」
他們把視線放回了太子扶蘇身上。
如果秦國自己扛不住，也選擇去搶，六國的仇恨就算暫時被秦國壓下來，之後遲早會爆發。
秦王政嫌棄道：「他是我舅父，是你舅翁。」
三位老將拈鬚大笑。
秦國經歷三年荒年時，其他國家也一樣。趙國出兵燕國，碾碎了燕人好不容易扛過荒年的最後一點希望。燕人怎麼能不瘋狂？
司馬靳道：「沒錯！」
扶蘇嘴一癟，張嘴乾嚎。
軍中還有幾個中年秦將，依次替補副將。
聽了舅父的誇獎，秦王政雖然仍舊滿臉嫌棄說扶蘇和他一點都不像，嘴角還是略微往上勾了幾個像素點。
朱襄公你究竟是怎麼教的孩子？這麼複雜的事情，一個周歲的孩子怎麼能做到？教教我們啊！
聽聞有的孩子抓周時會去抓長輩，難道太子被朱襄公教導去抓秦王？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因為秦軍擋住了他們回家的路。
朱襄不斷誇讚扶蘇是乖巧寶寶，不僅晚上幾乎不折騰，平時也很少吵鬧，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不去折騰長輩。
然後，他們就看見小扶蘇拽起地毯一角，努力把地毯一個角往裡拽。
可趙國剛揍了咱們燕國，你讓我們理智？
揪了一下，嗯，手感不錯，再揪一下。
他們默默地看向了秦王政。
折得不多，就意思意思，表示這些東西，我太子扶蘇全要了。
「聽聞如今秦王還是稚童時就已經幫助朱襄公處理政務，不知道是不是和-圖-書謠傳。」
除了朱襄，誰還會訓練太子做這等事？
朱襄：「哈哈哈哈哈，乖孫真厲害！」
秦王政板著臉，默默將又閉上雙眼的胖兒子放進臂彎。
秦王政淺淺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舅父，我已經不是孩童，不用如此哄我。」
他站在戰車上，看到了王齕的衝鋒，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悲涼。
「唉。」蔡澤長嘆了一口氣。
秦王政眼露嫌棄。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
小扶蘇是一個不怕生的孩子。他根本不理睬陌生人的視線，繼續將東西不斷往絲絹上堆。
秦王政聽得津津有味。
但朱襄不知道。
王齕身上有多處傷痕，但他滿臉笑容，看著特別詭異。
都叫「抓周」了，不是「周禮」，這合理嗎？
居然還想左右趙王偃的想法，你配嗎？
秦王政開始懷疑，自己把扶蘇交給舅父養，究竟是否正確了。
胖乎乎的扶蘇伸長著小短腿坐在桌子上，大腦袋不斷地一點一點：「舅、舅父！好！」
秦王政鬆了一口氣，伸手揉搓了一下扶蘇的小胖臉：「不哭。」
回家，是他們此刻所有人心裏共同的信念，也是唯一的信念。
朱襄站在秦王政的旁邊，靜靜地目送兩位老將軍。
所以先王才停下了統一的腳步，寧願留下遺憾。
自己應該把他們儘可能地帶回去。
他抱孩子的動作經過朱襄的糾正，已經能讓胖兒子安心入睡了。
司馬靳道：「長平君和白公都看到了『民心』，但選擇的應對不同。不過白公說過，如果有的選，長平君的方式是正確的。」
一個國家擁有連續八代明君，哪怕中途出現王位爭鬥也沒有政局混亂，其中一任超長待機的明君還是敵國國君派兵強塞的。這運氣，只能說一聲天命在秦。
這些小玩具是朱襄公點名，要送給小太子當禮物。
然後他就這麼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終於輪到朱襄舉辦（政兒舉辦就是他舉辦）抓周宴了，他興奮不已。
……
龐煖一度想掛印離開。但他等了一輩子，才在半隻腳踏進土裡的時候被重用，實在是難以放下。
朱襄笑道：「好。」
小扶蘇立刻把胖乎乎的腦袋支棱起來，不玩手指了。
群臣伸長了脖子，視線專註。
雖然他們並不是想看秦太子的笑話，但誰不是個樂子人？
秦王政：「……」
小扶蘇睜開眼，道：「全，送給阿父！」
他重新爬動了起來。
哪有一個國家能連出五代明君？如果再算上秦武王等秦國先祖，這都是八代明君了。
但小扶蘇是個聰明孩子，他立刻想起了之前訓練時，「舅父」和他玩的遊戲。
群臣趕緊跟著一同高喊。
蔡澤嘴角抽搐了一下。藺贄嘴角上彎。荀子則狠狠瞪了朱襄一眼。
藺贄立刻拱手高喊：「太子孝順，恭喜君上！」
朱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朱襄笑著對秦王政拱手：「恭喜。」
他拍了拍胖兒子的屁股，對扶蘇好像不是那麼不滿意了。
因為趙王偃三番五次派人來打燕國，沒事就來搶一番，讓燕人對趙王偃的仇恨超過了最初在燕國屠城的廉頗。
都要餓死了，他們也顧不上木棒對刀劍的裝備差距htｔｐs://ｗｗw.ｈｅｔuｂｏｏｋ•com•ｃｏｍ。就算搶不到糧食，能拖一個可惡的趙人去死，他們也算報了仇。
此戰秦國也戰死了兩位將軍。
龐煖被軍陣層層護在中間。
秦王政冷哼了一聲。
於是秦軍拔營，三位老將親自衝鋒在前。
聽了司馬靳的抱怨，秦王政和朱襄都有些哀傷不下去了。
當趙國攻打燕國的軍隊被秦國堵住，在秦國和燕國的夾擊下幾乎全軍覆沒，主將龐煖戰死的消息傳出后，世人皆嘆息，看來趙國離滅亡也不遠了。
燕人對趙軍的仇恨，讓秦國將領都有些不寒而慄。
朱襄帶孩子「迷信」陪伴。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東西，一把將背後的汗巾扯出來。
這時他恍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是四朝元老。
司馬靳壞笑道：「我們還可以把趙人驅趕進燕國，給燕王賣一個好。」
朱襄帶扶蘇，秦王政幾乎天天都要來看一眼，然後嫌棄舅父太過溺愛扶蘇。
他的手在袖子中攥緊，準備等抓周宴結束，就用戒尺抽朱襄一頓。
雖然是燕國先撩趙國，每次都趁著趙國虛弱想要趁人之危，趙王偃出兵攻打他也算師出有名。但屁股決定腦袋，燕國老被趙國揍，燕王心裏難免惱火。
同樣是老將，同樣是選擇埋骨之地，他們和自己大不相同。
時間在秦王政的懷疑中一天一天過去，終於到了秦太子扶蘇抓周的時候。
但是這位秦太子又十分孝順，他將所有抓周宴的物品都進獻給了秦王。
朱襄見到趙王偃這種做法，只能說太陽底下無新事，後世網廟十大先哲之首的廣神一定和趙王偃很有共同語言。
太子扶蘇抓周的事很快就被荀子派人寫成了各種膾炙人口的小故事。
當秦軍決定與趙軍硬碰硬的時候，得知趙軍被燕人咬住了尾巴，還未和秦軍決戰便亂了起來。
他能怎麼辦？只能死戰了。
秦王政：「……」
這些趙兵不是自己想要來燕國，更不是自己想要成為燕人的仇人。
司馬靳沒有惱羞成怒，他樂呵呵拍了拍腦袋，道：「朱襄公，你還記得啊，那麼久的事，我都快忘記了。」
秦王政沉默。
王齕大笑著喊兵卒跟上自己，手中的長矛揮舞得虎虎生威，好像年輕時一樣。
朱襄道：「為何非得你是孩童才能哄你開心？」
而且廉頗當年也是趙將。許多燕人不知道領兵的是誰，只知道是趙國的軍隊，所以也把仇恨算在了趙王身上。
秦王政冷酷無情道：「叫君父。」
自己活得真是夠長了。
他們又看向長平君。
而這些燕人，真的只是普通的燕人。
以前別人帶扶蘇，秦王政都是偶爾去看一眼。
朱襄忍不住對秦王政小聲道：「他皺眉頭的模樣也像你。」
秦王政側身一步，擋住了小扶蘇的視線，不準舅父給小扶蘇作弊。
龐煖是個很清醒的人。他看到了趙國的末路，也試圖勸說趙王偃不要再打燕國了，好好準備抗秦。
朱襄給小扶蘇比了個手勢，又用眼神示意。
長平君在這裏，就算太子出了醜態，秦王應該也不會惱羞成怒。
蒙驁此時的身體也很不好了。他與已經病得難以走路，根本不應該上戰場的王齕一樣，www.hetubook.com.com將此戰選成了自己的謝幕演出。
他大步走到地毯中央，把累困了的胖兒子拎起來。
朱襄公正滿臉慈祥地看著滿地亂爬的小扶蘇。
王齕沉默許久，道：「所以武安君會將可能會抵抗的人全部殺掉，讓他們心生恐懼，不敢報仇。」
確實，現在秦國已經掃滅三國，只剩下燕趙楚。按理說，燕趙楚不能再內訌了。
如果死在了攻燕勝利的戰場上，這輩子的名聲也不會差了。馬革裹屍，他也算還了趙王提拔的恩情。
堆著堆著，小扶蘇發現絲絹面積不夠了。
朱襄笑道：「我以前也是這樣帶你啊。」
就算是秦軍的兵鋒都擋不住。
朱襄入秦十幾年，抓周已經成為秦國的習俗。
快到抓周的時候了，朱襄開始訓練扶蘇。
扶蘇才不懂什麼舅父舅翁，他聽秦王政叫舅父叫得多，所以繼續跟著叫「舅父」。
群臣統統後退一步。
別說燕王，就是普通燕人都理智不了。
群臣：「！！！」
蔡澤也附和：「恭喜君上！」
他就知道，秦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現在龐煖戰死，攻燕大軍全軍覆沒。趙國就算運氣再好，又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挖掘出龐煖這樣七八十歲了還沒打過一次仗，然後一戰成名的失落名將，也沒有可戰之兵了。
小扶蘇把汗巾展開，居然是很大很大一塊絲絹。因為太薄，所以看著才這麼小一塊。
蒙驁斷定燕王會出兵報仇雪恨，卻沒想到燕王拖拖拉拉還沒來得及出兵，燕人已經自發地去襲擊趙軍。
還好他們現在有的選。不然要應對瘋狂的燕人的，就是他們了。
「什麼！你居然還和秦王比過身高！」
子楚將幼年時抓到的玉玦贈送給他，他就以為這時代已經人人開始抓周。於是入秦后每當秦王或者相熟貴族有新子嗣誕生，他都問別人抓周的事。
蒙驁倒是很平靜，據說是戰後安詳地閉上了雙眼，嚴格來說應該算病逝。
老爺子龐煖此刻很洒脫。
這件事朱襄現在還不知道，他才是首創抓周宴的人。他仍舊以為這是「自古以來」的習俗，只是沒明文規定。
趙王偃在秦國掃滅六合的時候不與他國聯合抗秦，非要去打燕國；廣神幾次微操后好不容易打完了高句麗，高句麗說投降，廣神就滿足了讓退兵，什麼都不要。幾番下來，李世民打高句麗的時候發現高句麗全部「土槍換炮」，穿戴上了隋朝兵甲，難打無比。
「好了，雖然趙軍弱了一些，但該打還是得打。」蒙驁停止了回憶，「既然燕人幫我們的忙，我們就爭取把這些趙軍全部滅掉。」
秦王政本來只是想讓扶蘇去抓印章，誰知道自家舅父貪心無比，居然訓練扶蘇多抓。
這最後的訓練，他是瞞著政兒偷偷做的。是不是很驚喜？
風吹過他兩鬢灰白的頭髮，彷彿要撫平他臉上的溝壑。
群臣：「……」
他這次攻燕也很輕易地獲勝了。
九原郡、雲中郡、雁門郡和代郡都已經失守，抵禦胡人的邊防軍大多降了秦國，被秦國收編。
蒙驁有些想念先王。
龐煖不敢親自衝鋒，只能龜縮在最安全的地方。
本來司馬靳勸說他乘坐戰車，但王齕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還是想www•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ｃoｍ試試在馬上賓士的快|感。
小扶蘇仰天躺在地毯正中央，小肚子一股一股，使勁大喘氣。
「撲哧。」藺贄沒忍住。
一周歲的小孩大多靠本能行事，抓周宴上突然哭鬧，或者被其他物品吸引，都很正常。
齊王雖然降了，但齊國其他城池好歹抵禦了一陣子，沒在兩三個月徹底被打沒。
他相信，孩童雖然對幼年沒有記憶，但會有「本能感覺」。幼年的安全感對孩童非常重要。
重臣和宗室都圍繞在大大的地毯周圍，瞪著眼睛去看這位小小的秦太子會抓什麼。
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準備抽朱襄了。
那就去攻燕吧。
小扶蘇看向朱襄：「舅、父！」
在回去的時候，龐煖得知了秦軍已經攻下了代郡，長嘆一聲。
什麼印章小劍書本玉佩，統統丟進去。
朱襄笑著回答：「記得，我都記得。」
群臣震撼。
禮官立刻高喊：「太子抓周抓住了所有物品，並進獻給秦王！」
龐煖已經垂老得病，但趙王偃讓他去攻打燕國，他還是去了。
荀子攥緊的雙手鬆開了。
好累啊。
不，他們應對不僅僅是瘋狂的燕人，而是瘋狂的六國人。
扶蘇「嗷」地一口咬在了秦王政的手腕上。
秦王政咬牙切齒：「就該把他吵醒！」
李二郎笑了笑，買了一堆街上的小玩具，去拜訪朱襄。
看他們的神情，應該離開時都沒有了遺憾。
小太子終於要面臨取捨了，不知道小太子會捨棄什麼？
誰知道魏國還沒支撐到半年，怎麼和韓國差不多？還不如齊國。
至於趙王已經換代什麼的，燕人連燕王換代了都不一定清楚，何況趙王了。
秦太子還是一如既往霸道，他抓周時將地毯作為包裹皮，捲起了所有抓周宴的物品。
朱襄也不糾正，只在一旁哈哈大笑，把秦王政氣得去揪扶蘇的小胖臉。
藺贄讓人將這件事飛速傳到天下各個角落，讓天下人都知道已經出了四代明君的秦國，接下來的太子仍舊會是明君。
燕國被趙國禍害太慘了，每次秋收都要被趙國來搶一番。他們恨趙國入骨。
他想起幼年的黑歷史，再次黑了臉。
朱襄仍舊哈哈大笑，半點沒有哄孩子的打算。
司馬靳抱怨道：「他們先走一步，把軍隊託付給了我，我也想馬革裹屍啊。」
他可以死，但他想把這些趙人帶回去。
這麼一想，廣神還是更強的。因為廣神能坑到唐朝，趙王偃可沒坑到秦朝。
秦王政讓人打開了棺木，不顧屍體的輕度腐敗，將自己的衣袍覆蓋在兩位老將軍的身上。
所以他經常將扶蘇抱在懷裡，就算在做事的時候，也把走路不穩的扶蘇綁在身後，不斷和扶蘇說話。
荀子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
至於連伺候菜地的時候都要把扶蘇綁在背上嗎？舅父你也不嫌沉。
司馬靳也跟著笑道：「那很好。我馬革裹屍的時候，朱襄公也要來送我，幫我宣揚一下我的過往。」
只是他以為魏國還能多支撐一會兒，能撐到他打完燕國回趙。
不為趙國，更不為趙王。
他們聽著燕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拿著石頭、木叉去襲擊趙軍。每抓到一個趙人，他們就將其身上的肉全部剃下來做成肉脯，把骨頭偷偷掛回www.hetubook.com.com趙軍營地。
小扶蘇看向秦王政：「阿……父！」
「聽聞太子又是朱襄公養育，難怪了。」
秦王政心虛地收回揪孩子臉的手，瞥了舅父一眼。
朱襄開始揭露司馬靳的黑歷史，什麼當著秦昭襄王的面甩上衣跳舞被踹到田裡，什麼拉著王齕上台演出……
「不愧是政兒你的孩子，像你。」
攻城略地是激發君王虛榮的最佳手段。
朱襄既然問了，秦王和他相熟的人就都辦了抓周宴。後來荀子乾脆把這個記載進「秦禮」中。
秦王政咬牙切齒：「是舅翁！」
所以當他們發現趙軍被秦軍堵在了燕國邊境后，鄉勇和遊俠自發組織起來，去騷擾趙軍。
秦王政還是那副面沉如水的模樣，看不出表情波動。
這次，他朝著地毯周圍爬去。
然後他又開始想念秦仁文王和秦昭襄王。
抓周的習俗本是從三國時期吳國開始完善。之前抓周脫胎于先秦的「占卜」，有貴族子弟在家中孩童出生時，放上玉璧等物品，讓孩童抓去，以占卜孩童未來，但還未形成一個固定的習俗。
朱襄對司馬靳開玩笑道：「司馬老將軍就該被丟下，你還記得在長平的時候，你怎麼折騰王老將軍的嗎？」
龐煖擼起了衣袖，親自擂起了戰鼓，為突圍的趙軍助威。
趙國唯一一支精兵，就只剩下龐煖率領的攻燕大軍。
全軍也都知道，兩位老將軍想要一場盛大的葬禮。他們雖還不是哀兵，也已經像是哀兵，士氣空前高漲。
龐煖現在背後是燕國，面前是秦國，趙國根本沒兵支援。
燕王雖然不是一個賢明的王，但脾氣也不是泥塑的。
群臣：「？」
朱襄戳戳扶蘇的小胖臉，教育甥孫道：「大人才做選擇，小孩子什麼都要。扶蘇，桌子上的東西都是你的，你要儘可能地全部帶走。」
「我是成都人，我親眼見過，不是謠傳。那時候秦王還沒有我的腰高。」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把趙軍搶走的糧食搶回來。
至於趙國之後如何，趙王自己都不在乎，他在乎什麼？他儘力了。
如此瘋狂，簡直已經脫離了人類範疇。就是心硬如鐵的秦軍，都感到了恐懼。
在群臣或無語或憋笑或驚訝的目光中，小扶蘇使出了吃奶的勁，終於把地毯的四個角都折了起來。
龐煖知道了，他就算立下了如此多的戰功，在趙王偃眼中也「不配」。
趙王偃派去攻打燕國的將領還是龐煖。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知道王齕死後，秦軍之中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替補的將領。若自己死了，趙軍就是一盤散沙，連個收攏殘軍的人都沒有。
趙國的精兵有兩種，一種是趙王直屬，平時授權大將軍管理；一種是在北方三郡抵禦胡人的邊防軍。
小扶蘇坐在高高的物品堆前陷入沉思。
但他一旦勸諫，趙王偃就冷落他，拿掉他的兵權。只有他聽話，趙王偃才會重用他。
趙王偃沒事就去欺負一下燕國，打完也不佔地，就讓燕國投降送點東西。
小扶蘇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中，將地攤上的東西從小到大，依次往絲絹上丟。
蒙驁笑道：「是啊，如果有的選。」
禮官小聲地問道：「君上，現在要宣布結束嗎？會不會把太子吵醒？」
好吧，他確實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