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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作者:木蘭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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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二 大嬴政的夢(完)

番外十二 大嬴政的夢(完)

朱襄視線模糊,好像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不!!!這件事不可以忘掉!!!
「若我當了秦王,我定要把他們全部殘忍的殺死,碾碎,我要……啊!」
無論是嬴小政,還是舅父,還是那些長輩和忠臣都不是自己的,他連自欺欺人喘口氣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的君父,也沒有舅父那樣的好友。
朱襄內心狂叫:喲喲喲喲!這個是真正的歷史中的秦始皇,不是我家政兒那種!我揉到他腦袋啦!哈哈哈哈哈!
就在今日,他剛午睡的時候,夢境破碎了。
這事查出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朱襄:「嗯?」
短手短腳的胖墩墩嬴小政不太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皺著包子臉沉思。
嬴政真的不想見到嬴小政那副炫耀的嘴臉。
趙高五馬分屍。
無論哪個政兒都這麼好哄啊,真愁人,擔心政兒被騙。
嬴政放心地閉上雙眼,從他靈魂中剝離的東西全部消散,他任由自己變成一個全新的、純凈的靈魂,一個等待出生機會的嬰兒。
「老政啊,我真的不是欺負王翦老將軍。你看他這不是起步晚了,被老師分了功勞嗎?等我當了秦始皇,肯定給他封侯!詔書我都寫好了,就等著登基!」
朱襄卻假裝沒看到他的窘迫,道:「政兒能得知你的記憶,估計你也能看到政兒的記憶,那你應該知道我看得見未來。你現在已經處理掉趙高了嗎?遇到了什麼困難?有什麼想要請教舅父的?來來來,我們有足足一夜的時間,不急。」
嬴政想一拳揍到那個炫耀個不停的嬴小政臉上。
嬴政仍舊不明白。不,他明白了,只是不理解。
何況一世而亡,一世而亡……
秦始皇叫我舅父!
大秦這棟破房子搖晃了一下,又再次平靜下來,還屹立在大地之上。
秦始皇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朕乃皇帝,若這天下興亡和我無關,朕算什麼皇帝?」
嬴政:「嬴小政!朕殺了你!」
木桌上有糕點,椅子上放著軟墊。
嬴政趕緊道:「我已經在為君父另修陵墓……」
秦王子楚是如此熱愛權力。
朕不承認這是嬴政!嬴小政你給朕改名!
看了嬴小政,他覺得扶蘇都變得不令人頭疼了!
嬴政喃喃:「這樣嗎?」
【「你知道為了掩蓋屍臭,你被鮑魚腌入味,後世寫詩笑話你『嬴政梓棺費鮑魚』嗎?」
嬴小政最初叫自己「另一個我」,然後叫「大政」,現在都非常散漫和不敬地叫「老政」了。
即使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朱襄使勁往外掏東西。
但系統確實是偉力所做,也能保留一段時間與系統相關的人的靈魂。
靈魂在入夢后就會離開,進入他應該進入的輪迴。
「只有朕能承擔天下興亡的責任。商鞅不能,胡亥更不能。」
哈、哈!
頭疼。
這天下明明都在受災,卻好像只有大秦在受災似的。
若殺掉李斯,不僅無故冤殺功臣會讓其他大臣寒心,更會拖慢大秦轉向的速度。
但他卻仍舊冷靜地、遊刃有餘地處理因趙高和胡亥而生出的亂象,讓蒙恬接管咸陽和咸陽宮的守衛,甚至還去安撫了李斯。好像他的身體已經是另一個人,可以無視他的內心自己行動。
嬴政一直住在行宮,住了兩個多月,就像是太上皇剛死時一樣。
「君上,你不是已經在故事中說了原因嗎?」蒙毅咬牙揭穿了秦始皇的自欺欺人,「太上皇放棄當秦始皇,就是為了讓秦朝治理天下時更容易,只是因為這個。」
他只能祈禱,君父的身體能撐住。連夢境中的嬴小政都從了不孝子變成了孝順的兒子,每次入夢都會嘀咕幾句君父的身體。
「我所擁有的高產作物在這裏,很遠很遠,得發展海運。海船圖和指南針我給你寫下來了。」
他轉世了。轉世后仍舊是他,但也可以不是他。
雖然朱襄在現代社會的時候能客觀冷靜地說出許多秦始皇的錯誤,對著嬴小政他也能敲著自家政兒的腦袋大喊「秦始皇的錯誤可多了」,但面對這個年老的秦始皇,他說不出口。
「赦,李斯。」秦始皇手扶著額頭,面容猙獰扭曲,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
嬴政:「……」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他,好不習慣。
蒙毅道:「故事里的太上皇認為,可以。」
「放心,舅父都見到你了,一定能把東西送到。」朱襄非常不要臉地揉了揉秦始皇的腦袋,「相信舅父,雖然舅父來晚了,也一定能幫到你。」
「不用勸了,朕收回。」秦始皇推開門,從宮殿里走出來。
「朱襄,這麼香,又有什麼好吃的?」
天災兵禍終於過去,君父終於能休息。
嬴政淡淡道:「你舅翁送的禮物。」
丟臉啊,為什麼會有嬴小政這樣的嬴政?所有世界嬴政的臉都被嬴小政丟盡了!
這個房間本來是嬴政和嬴小政和_圖_書會面時的書房,現在卻一點一點產生了變化。
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揉過腦袋的嬴政:「……!!!」
嬴小政把這件事都告訴舅父了?
嬴小政登基成為秦始皇。他做了多年的夢結束了。
他還能說什麼?還能質疑什麼?唯有沉默。
嬴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所以他必須學。
嬴政強忍著尷尬道:「舅父放心,我已經處理了趙高之事,留下了李斯為扶蘇所用。我、我已經立扶蘇為太子,扶蘇成長很快。」
嬴政看著嬴小政臉上的焦慮,深深嘆了口氣。
蒙毅不知道為何皇帝會為一個「假設」的故事陷入迷茫,好像他真的親眼見到了這些事發生一樣。
嬴政沒有去看趙高,扶蘇去看了。
蝗災來了。
「啊,時間過得真快。」朱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政兒,別怕,死亡只是旅途的開始。好好乾,別太累。現在干不完的事讓扶蘇干,扶蘇干不完,你還有孫兒。大秦還長著,不會一世而亡,絕對不會。」
秦始皇將自己夢境中看到的事告知蒙毅。
荀子收起戒尺,也笑道:「好了,快去洗漱。」
朱襄絞盡腦汁說服嬴政,大秦一世而亡的問題,從商鞅時就埋下了。再者其他大臣也沒有好好勸諫,六國餘孽也很麻煩。還有秦一世這個逆天的傢伙,不是你的錯,和你沒關係。
秦始皇默默地聽著,臉上不由浮現了笑容。
他到咸陽宮時,蒙毅正站在緊閉的宮門前,如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舅父居然有未來的「記憶」?原來朕的未來竟然如此?
他卻不肯休息。
兩個「他應得的」,嬴政沒忍住,笑了出來。
秦始皇去見了被幽禁的胡亥。
他沒有要求時限,不害農耕。
待嬴小政洗漱完,他們會一起用早膳。今日朱襄做了牛肉湯粉,稻米做的,藺相如早就吃過湯粉,荀子還沒吃過。
雖然他現在試探出了蒙恬還是那麼沒心沒肺,蒙毅還是那般小心謹慎,他們都對自己很忠誠,但秦始皇內心仍舊難以平靜。
用手撐著下巴熟睡的秦始皇跳了起來:「舅父?!」
嬴政無奈:「舅父,你好歹拿個匣子裝一下啊!」
嬴政睜開眼,感覺自己的記憶、情感、閱歷都在從身上剝離,好像要重歸嬰孩。
……
嬴政雙手抱著頭,就像是一個頹廢的老漢。
藺相如大怒:「你這老匹夫!每日來蹭吃蹭喝,你還踹門!」
他知道扶蘇說得對。
嬴政真的不想笑,這樣對君父不孝,但他真的忍不住。
「秦……秦絕對不會一世而亡。」嬴政沉聲道。
嬴政仍舊不明白。
嬴小政的選擇是吸收「知識」,但拒絕了成為「前世生命的延續」。
可入夢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嬴小政跳下小矮床,穿上小鞋子就往外沖,和正端著一盆溫水來給他洗臉的舅母擦身而過。
蒙毅很想說「皇帝之事,臣真不知道」,但他發覺了這位在別人面前一直頂天立地,巋然不動的皇帝,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隱藏不住的困惑和難受。
朱襄笑眯眯地看著不自覺在他面前自稱「我」而不是「朕」的大政兒。
「好什麼好?!」蒙毅伸手給了突然變蠢的兄長腦袋一下,「蒙家權勢已經到頂了,就算要封侯,也不該是這一代!」
嬴政深吸一口氣。
除了政兒之外還能知道他神異的人,已經和他道過別了。
如果當時在自己身邊的是蒙恬和蒙毅,他們會如何做?
「你當我不知道,我是唯一在出生的時候就被剔除了王位繼承人可能性的秦公子?」
秦始皇低頭看著他最信任的蒙家兩兄弟。
「再見,舅父。」
天空亮了起來,似乎來到了室外。
朱襄一聲慘叫,把嬴小政提溜起來,「政兒,你又偷襲舅父!」
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處理了。
「是,先生。」嬴政拱手作揖。
暴怒的秦始皇就像是他之前還未被方士騙那樣,重新變成了「暴君」。
他的兒子不僅是怨恨其他兄弟姐妹,更是怨恨他啊!
但他已經看過了未來。
當他知道結局不可更改后,胡亥第一次在秦始皇面前露出了自己陰暗暴虐的本性。
連五國聯軍都來了。
秦始皇其實理智上知道,以蒙恬和蒙毅的性格,以蒙家在大秦的權勢,無論是扶蘇還是哪位秦公子正常繼位,他們的地位都不會動搖,所以沒可能背叛自己。
嬴小政抱著朱襄的腦袋左晃右晃,「好,舅父,駕!」
朱襄看見嬴政笑了,鬆了口氣,也笑道:「對,聽我的,這事必須聽我的。不服,不服他來打我啊?我那邊的夏同養了許久的身體都打不過我,你那個病懨懨的君父,只能被我追著揍。」
朱襄失笑:「壓力別這麼大,秦一世而亡又不是你的錯。」
秦始皇迷茫道:「只是因為這個,就可以放棄不世之偉業?」和圖書
包括太子扶蘇在內的大秦朝臣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撞你腰子!
不同的嬴政,同樣的帝王,同樣的……
徹底地可以休息了。
雖然他記不起來,但根據直覺行動,撞舅父!
這件事只有李斯有本事做好。
可就是在朕剛剛一死,他就背叛了朕。
「唔……」嬴小政驚醒。
嬴政多少次想開口問另一個世界的君父,這值得嗎?
嬴政:「……」
但為何是胡亥、趙高和李斯?
平靜的一天,又開始了。
他這輩子修不完,扶蘇會接著修。他囑咐了扶蘇,將太上皇移陵,只移太上皇的陵。
他每日親自侍奉秦始皇起居,還要完成秦始皇給他安排的政務。那忙碌的模樣,讓蒙毅有些眼花,彷彿看到了年輕的秦始皇。
李斯現在也沒有背叛自己,也同樣謹小慎微,但李斯仍舊做出了那等混賬事。
蒙毅被嚇壞了。
「以現在的種子情況,也能提高一定的產量,方法……哦,居然還能把咸陽學宮的農學教材弄出來。來,全部給你,不止農學。」
蒙毅想了想還能不能拉人入坑,但最終還是搖搖頭,自己咬牙撐住了。
這也是他的未來。
他說要封侯,並不是因「預言」而補償他們,而是試探。
另一個嬴政打天下的過程或許比自己更容易,但沒什麼可看的。
三年,還有三年。他至少要把這三年活完,改變大秦的結局。
嗯,朱襄死後才知道,丫的夏同根本不是什麼入夢次數不夠了,他就是單純死的時候沒想政兒這個兒子!!
一月過去,兩月過去。
秦始皇內心混亂,連正常感情似乎都消失了。
嬴政忍耐。
「你知道每次我看到他們那副嘴臉的時候,有多想把它們全部撕爛嗎!」
沒有舅父,沒有長輩,沒有人手把手扶著他,他也是大秦的皇帝,是秦始皇,是這天下的主人!
嬴政知道已經沒時間給他彆扭了,他立刻道:「舅父,造紙術是怎麼回事?火藥怎麼做?那些高產作物從哪裡來?」
結束了。
一個會和「前世」夢境產生聯繫,但本質上已經是另一個人的小嬰兒。
但他的頭髮還是白的。
趙高呸了一聲:「我的權勢地位是我靠著自己努力往上爬得到的,他被我討好,所以給了我東西,是我應得的!」
嬴政自言自語,靈魂越來越純凈。
朱襄打斷道:「不用了,這是他應得的。聽舅父的話,讓他就和春花葬在一起,誰讓他沒當好父親?他應得的。」
他以為獨獨在這個兒子面前只是親父,但這個被他寵溺長大的少子卻視他為敵寇!
朱襄認真道:「這不是從君王的角度出發,是從父子的角度出發。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但這件事上,你不能為他承擔錯誤。記住,都是夏同的錯!」
這時,一顆星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不自覺地追隨而去。
夢境中的嬴小政卻從未對君父的決定有任何疑惑。他就像是完全理解了君父的內心,也完全認可君父的選擇。
秦始皇本不應該如此軟弱。
廉頗踹門而入。
廉頗和藺相如趕緊停戰。
他起身一看,亂七八糟的書籍紙張堆了他一身,甚至還有一盤堆得高高的桂花糕。
「政兒真乖。」藺相如捋了捋鬍鬚,微笑道,「剛醒來?」
嬴政有些不敢入夢了。
嬴小政攀爬到舅父脖子上坐好,抱著舅父的腦袋眉開眼笑。
趙高處死了,胡亥流放了。
什麼皇帝,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朱襄道:「但政兒啊,或許從你自身出發,你認為一切責任在你,但在外人看來並不是如此。至少,大秦如此,你那阿父的責任至少佔大半。」
很不理智的猜忌,但他難以抑制自己的猜忌。
他很憤怒地問趙高,君父對趙高如此好,趙高為何要背叛君父。
嬴政沒有說胡亥的事,朱襄也沒有問。
他再次欣慰。太子終於越來越像君上了。
「你看,大秦在這裏。」
現在他雖然沒有巡遊,身體也還成,但誰知道會不會如「預言」那樣「暴卒」?
周圍有花有樹,還有一片菜地。
之前他還能靠著夢境來緩解心中的負面情緒,但現在夢境也快結束了。
如果扶蘇是這樣的人,他早就把扶蘇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唉,統一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難。誰能想統一天下的進程居然這麼快?我都還沒做好治理天下的心理準備呢。」
太子扶蘇的額頭已經叩出了血痕:「李斯雖與趙高有來往,但已經查明李斯並未與趙高合謀做任何事。他一直忠於君父,沒有背叛君父!請君父三思!」
秦始皇只處理了首惡,其他人都大度地赦免。
他的隱忍徹底改變了大秦,改變了「秦始皇」。所以系統額外給了他機會,他想見誰就能見誰。
前兩任秦王都會在這時候退位,他卻死死地攥緊權力。
他陷入和圖書黑暗,但又突然有了光亮。
得知自己將被貶為庶人,遠遠流放的胡亥先是痛哭流涕求秦始皇饒恕。
我居然誆騙他叫我舅父了!
大嬴政叫我舅父呢!朱襄美滋滋。
現在大秦從急速前行變成休養生息已經處處兇險,幾乎在懸崖上行走。一處小小的動蕩,就會讓大秦從懸崖上掉落。
「朕乃秦始皇,這天下獨一無一的皇帝,唯一的主人。」
對另一個世界君父的佩服,他投射在了自己的君父身上。
「你知道你最寵愛的胡亥殘殺你的兒女嗎?」】
這是國君嗎?怎麼會有這樣的國君?他所學到的國君從不是這樣。
「我真覺得我的功勞足夠……行行行,不夠不夠,遠遠不夠!」蒙恬躲過弟弟的手,「我去勸君上收回……」
嬴小政低下頭,跳起來就一個猛衝。
不一會兒,藺贄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過來,被藺相如一頓好罵。
曾大父教他不懼死亡,大父教他何為真正的休養生息,而君父教導他的是克制慾望,甘願為後代奉獻的無私。
眾人還沒有習慣陰晴不定的皇帝變得好相處時,秦始皇的臉又沉了起來。
在意識又徹底消散的那一刻,他突然一個激靈。
年老后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的秦始皇終於心情好了幾月。
我沒有舅父。
秦始皇沒聽下去,一巴掌把胡亥扇倒在地。
怎麼回事?舅父怎麼會在這裏?夢境又回來了?但我又不是嬴小政,我怎麼會夢到舅父?
趙高不過是宮奴出身的下賤之人,皇帝將他提拔到朝中重臣的地位,他不僅不感恩戴德肝腦塗地,還以臣身妄圖染指大秦繼承人的廢立?!他甚至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已經發展出了這麼龐大的勢力?!
他這口氣還沒松多久,秦始皇時隔許久,又問他「假設」了。
哈哈哈哈,對,君父確實打不過舅父,哈哈哈,君父連嬴小政的阿父都不一定打得過。
他看著秦王子楚在秦王之位上閉上雙眼,看著嬴小政在現實和夢境中都哭得不省人事。
朱襄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光滑,很年輕。
這不是糯糯的口感,而是如流沙般細膩的口感。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不是緩慢病逝,也不是受傷,而是「暴卒」啊。
那個在朝堂上不準其他人插手,獨自力戰刺客的傻子是誰?
「謝君父!」額頭流血的扶蘇抬起頭,「君父英明!」
荀子不斷搖頭:「真鬧騰。」
「秦王繞柱?秦王卸甲?」嬴政滿頭問號。
可惜現在沒辦法再記日記了,這值得大書特書!
……
你不過是奮六世之餘烈,得長輩之餘蔭。如我這等靠著自己統一天下,才叫真正的實力。
但他看見自己的君主如此,想要敷衍的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口了。
夢境中所有事嬴政都無法再投入注意力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一個君父的身體上。
看嬴小政炫耀嗎?
起因是秦始皇查到了中車府令趙高與朝堂多位重臣相勾連,試圖擁立公子胡亥為太子,禍亂朝政。
嬴政梓棺費鮑魚,嬴政梓棺費鮑魚……
他的內心重新歸於平靜。
秦始皇雙手握緊。
朱襄摸了摸鼻子:「唉,我聽了政兒所說的夢境后確實放不下你,沒想到還能入你的夢。你剛才叫我舅父?」
「咳,好,聽舅父的。」嬴政笑道。
他的「神異」,政兒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沒想到,他還能來另一個嬴政的夢裡。
他一個都沒用,只是去找好感度列表不存在的政兒嘮叨了一場,連扶蘇和成蟜都沒見。
蒙毅和蒙恬立刻跪下:「謝君上!」
他問胡亥,假稱是趙高說的,胡亥……胡亥真的痛恨所有兄弟姐妹嗎?為何啊?那些兄弟姐妹不都對胡亥不錯嗎?
朱襄看著嬴政慌亂的表情和陌生的衣著,突然福至心靈:「啊,你不是政兒,你是政兒夢中的秦始皇吧!」
秦始皇沒有去見趙高。
……
……
所以……
「秦的政策,朕可改;秦的敵人,朕可滅;秦的繼承人,朕早就該定。」
不是我家政兒,是歷史中的秦始皇!
即使臉上有了皺紋仍舊一臉意氣飛揚的政兒,變成了這個透出疲憊甚至死氣的「大嬴政」,朱襄是嬴政的舅父,他早就不僅僅是後世的朱襄,而是嬴政的舅父。
嬴小政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自得到舅父禮物后,嬴政就很忙。
秦始皇沒有回答,只是說要去太上皇陵墓行宮住一陣子。
哪怕他知道「預言」,但趙高和李斯的背叛,還是讓秦始皇忍不住出手試探了這兩人。
他不能倒下。
如果皇帝信任誰,就會自己叫那人來,自己不能越俎代庖,自作聰明。
哇哦!年老的秦始皇對年輕的我叫舅父!
朱襄死後也能在自己好感度三星以上的好友夢裡轉一圈。
蒙毅鬆了一口氣。以太子的成長速度,他或許不https://m.hetubook•com.com用擔心蒙家綁在太子這條船上會覆滅。
咸陽局勢大亂,蒙恬將軍隊交給了王賁之子王離,匆匆回到咸陽。
他記得舅父說的話,死亡只是旅途的開始。現在他很平靜。
「君父,政兒真的不懂啊。」嬴政將酒灑在地上,苦笑道,「我的君父,或許也不懂吧。」
【「原來你不是未來的我,而是我是未來的你。」】
扶蘇差點沒忍住抽劍把趙高砍死。
君父,政兒……求你。
但他試圖去理解。
秦王子楚駕崩后,嬴政對夢境的發展就喪失了許多興趣。
「君父,你當我不知道,你對我好,是像對園圃里的珍獸小崽子一樣的好嗎?」
被胡亥和趙高最先逼死的大秦重臣。
桂花糕如一方白玉,輕輕一捏就碎成了粉末。糖桂花點綴在桂花糕中間,混合在甜甜的糯米粉中。
嬴政醒來。
夢境里,他什麼都能變出來。
而且李斯現在手中還有很多要事要做。現在大秦正在修改《秦律》,減少一些繁瑣害民的律令。
這燈下黑,也太恐怖了些。
他語重心長道:「但凡他晚死幾年,好好培養你,幫你掃清障礙,待你及冠時再將秦王之位傳給你,你就不會如此疲憊。子不教,父之過。他不教你怎麼當秦王,讓你獨自摸索試錯,這就是他的錯。」
「兄長!」蒙毅迎上來,「快勸勸君上,君上非要給我一人封侯!」
眾臣皆鬆了一口氣。
然後……
這根本不是同一種糕點啊。
他以原本建造仙城和仙宮的材料,改建新的陵墓。
這世間沒有天庭也沒有地府,不會人生前死後還被什麼神仙所管轄。
嬴小政大笑:「沖啊!」
他放下劍,「啊,政兒,這裏這裏,舅父在……嗷!」
朱襄勉強擠出笑容道:「你啊,真的和夏同一模一樣。這話,他也對我說過。」
朱襄疑惑:「我不是剛和你告別嗎?怎麼又回你的夢裡了?」
論跡不論心,且無論李斯現在論跡論心都沒有背叛他。
扶蘇擔心秦始皇年老,也同行伴駕,把朝廷暫時搬到了行宮。
嬴政平靜地安排後事,然後平靜地閉上雙眼,任由意識慢慢地渙散。
「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他打斷了秦始皇的話,「我明白,我都明白。」
嬴政:「……」只有一夜的時間,還不急!
如果夢境正常結束,他本來應該淡然地接受,然後繼續自己孤家寡人的帝王人生。
秦始皇沉默。
為了所謂的「更好治理」,不僅放棄統一天下的偉業,還生生把自己熬得油盡燈枯。
朱襄哈哈大笑。
扶蘇:「???」我什麼時候有舅翁了?
是啊,是啊!李斯不僅現在還是朕的大忠臣,哪怕在朕死的前一刻,他都沒有背叛朕。
趙高忘恩負義沒有傷到他。他任用小人,被小人啄了眼,是他自己識人不清。
「你死後三年秦朝就亡啦!就亡啦!就亡啦!」】
今日秦始皇達成了「我要殺我自己」的成就。
如李斯等被「牽連」入獄的,秦始皇還挨個上門安撫,給予他賞賜。
朱襄道:「對了,夏同和春花合葬是吧?」
尷、尷尬!
按照舅父的「預言」,他本該今年死在巡遊途中,死在趙武靈王餓死的沙丘行宮中。
「你應該用得上的火藥和工具圖紙。」
「我想想,還有什麼……」
只要他還能睜眼,他就必須是大權獨攬的秦王。
蔡澤端著湯粉和朱襄一起過來,嬴小政被雪姬牽著不斷數落。
忍、忍耐。
三年後大秦就亡了。三年!只有三年!
啊,不,這不是我的舅父,不是。
見舅父突然哽咽,嬴政話語一滯,有些不知所措。
他笑著道:「舅父,朕乃皇帝。」
嬴政咬破了嘴唇,用疼痛勉強喚回了意識。
「那麼,再見,政兒。」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
然後,他像是用盡了力氣,眼前一黑。
嬴政:「……」一時無言。
「荀翁,藺翁,早安!」撞完舅父腰子,嬴小政開開心心打招呼。
他扶起嬴政,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非常自來熟不要臉地道:「你那個世界,我應該也是你的舅父,只是估計很早就病逝了。如果你不介意,也叫我一聲舅父吧。我不習慣叫什麼皇帝啊君上啊之類,可以仍舊叫你政兒嗎?」
哈!他和趙高居然將朕的屍身和臭鹹魚放在一起,朕的一世英名,居然毀在了兩個宵小手中!
……
「這是……舅父?!」
「我看你好像有點累?先吃點點心,我想想先從什麼說起。」朱襄把桌上的桂花糕遞給嬴政,「快嘗嘗,小政兒和政兒你都是政兒,口味應該是相似的。這是我調整了許多個版本,終於調整出的他最愛吃的桂花糕。」
「來,一樣一樣的來。」朱襄拉著拘束的大嬴政在桌旁坐下。
「那為何君父你還要放棄當秦始皇,為他人鋪路?」
嬴政低下頭:「是www.hetubook.com.com,舅父。」
什麼叫快當秦始皇又放棄秦始皇?而且為什麼又是太上皇?君上你編故事,能不能別總編排太上皇?!
他不能理解的君父的行為,居然在舅父這一句話的點撥下,開始清晰起來。
身為長輩,他說不出口。
「君上英明!」
嬴小政衝到庭院里。荀翁正拿著戒尺把舅父的腦袋敲得「邦邦」響,藺翁抱著手臂不斷數落舅父。
「哈?對我不錯?」
王賁已經去世,現在承受這個痛苦的,只有蒙毅。
雪姬:「嗯?政兒,你跑那麼快做什麼?小心摔著!」
「舅父!舅父!」
「連秦王都不能當,我是什麼秦公子啊?哈哈哈哈,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為什麼對我不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把我當成秦公子!」
朱襄一伸手,就出現了筆墨紙硯。
嬴政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叫人進來伺候,突然感到身上很重。
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好像忘記了什麼。
啊,舅父!
藺相如笑道:「政兒還小,活潑一點才好。」
他隱約生出預感,當那個世界的嬴政成為秦始皇時,夢境的聯繫就會斷開了。
面對死亡,嬴政不像自己想象的慌亂。
扶蘇詢問君父為何心情不好。
嬴政道:「舅父,你現在拿出的東西,我帶不出夢境。」
「嗯……乾脆先給你看世界地圖吧。」朱襄想了想,一伸手,一捲紙出現在他手中。
朱襄笑罵道:「什麼舅父駕?舅父是你的馬兒嗎?好吧,沖啊!」
「嗯?這是哪裡?」朱襄撓頭,「啊?政兒?!」
來如狂風驟浪,去卻悄無聲息。六國舊貴期盼的亂象,再次在秦始皇強大的威望和手腕下迅速平息。
「大秦興,乃朕之功;大秦亡,乃朕之過。」
等等!如果朕的未來是成為嬴小政,那舅父的「養崽日記」豈不是……
夢境破碎。
「入夢」是系統給的福利。
「嗯……我想想,再來點人才吧。蕭何啊,劉邦啊,韓信啊之類。至於張良,他如果沒出現在你面前,你還是別去找他了。」
嬴政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
「老政啊,我大秦名將太多,剩下的國家太少,功勞不夠分啊,愁。」
但嬴政不能理解,不能認可。
嬴政:「……」窘迫。
舅父所做的桂花糕,果然比膳夫做的好吃太多。
「扶蘇,你要保李斯?!」秦始皇咬牙切齒。
死前,他本在喊冤枉。見沒人理睬他,他癲狂大笑,笑罵秦始皇愚蠢,他差點就達成目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秦始皇按住頭,扶蘇急促的聲音和嬴小政「嬴政梓棺費鮑魚」的聲音交織在耳邊,讓他腦袋脹疼得厲害。
但他又想,如果將蒙恬和蒙毅置於李斯和趙高的地位呢?
許多日了。他一直難以安眠。
【「你知道趙高和李斯矯詔胡亥繼位嗎?」
你炫耀什麼?囂張什麼?又不是你的能力。
「如果君父再有十年時間……」嬴小政炫耀完后,臉上歡欣的神情淡去,「我肩上的擔子真的很重,我怕對不起曾大父、大父和君父的隱忍和付出。我真的怕。」
夏同你找揍是不是?!你怎麼當爹的?!
他做不到,但他已經老了,就算再想建立什麼豐功偉業也沒有時間了。
廉頗和藺相如又對罵起來,朱襄趕緊勸架。
嬴政驚恐萬分。
若不是內侍李左車死死拉住他,勸他別衝動,否則就讓趙高逃離五馬分屍,扶蘇才忍了下來。
【「嬴政梓棺費鮑魚!秦一世就亡啦!就亡啦!」】
【「老政的大秦亡啦!亡啦!全亡啦!」】
給我一個舅父舅母,再讓舅父把他的豪華親友團拉來,我也如此順利。
秦始皇再次大興土木。
今日,他終於可以休息了。
嬴小政左顧右盼,然後大喊:「政兒餓了!」
這些靈魂只有對歷史「偏移」產生了巨大影響,且死的時候對系統擁有者懷有強烈的不舍,才會入系統所有者的夢。
太上皇既然為「皇」,陵墓當與「王」不同。他將重新為君父建陵墓,將君父遷徙到新的皇陵中。
「君父,你終於醒來了,你睡了整整兩日……」扶蘇哭著沖了進來,「咦?這些是……」
嬴政咬牙切齒罵嬴小政活該當了秦王還被舅父揍。
「有的人無視我,有的人拉攏我,更噁心的人,還有人憐惜我?!」
其中唯一的例外是秦王子楚。
秦始皇我不當了,君父你可千萬別有事。
自無夢后再次難以入眠的秦始皇,終於在累極了之後熟睡。
嬴政傻眼:「啊?」
即使有舅父在,嬴小政也不會將所有薄弱的一面都顯露出來,只會留在夢境中對自己傾訴。
胡亥是嬴政的孩子,朱襄不會戳嬴政的痛處。
兩位老人隨意閑聊著,朝屋裡走去。
拿著劍,再次因姿勢不對被罵的朱襄看見嬴小政來了,和見到救星似的鬆了口氣。
蒙恬傻眼:「啊?這不是好事嗎?」
旱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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