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媽,過年好
我們一下跪,全場的人都傻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這邊的習俗,過年是不需要磕頭的。
站在陽台上,我懷裡摟著何冰,她很享受地靠在我懷裡;順順沿著陽台滿處跑,孫媽打電話,給家裡人拜年問好;那一夜,真的無比幸福。
有了對方的這句肯定,我和方智的心,也算是徹底放下了。
二哥在後面捅了捅我,我這才上前,拉著她胳膊說:「媽,都過去了,不想了!回頭我會把哥哥,親自拉到您身邊的;我有預感,哥哥心裏,其實一直也在挂念著您!」
我把順順放下,然後扶著何冰的胳膊,一起朝姥爺跪下,磕了個頭說:「姥爺,過年好!」
當時誰也不敢拉,母親可是黎家的家主;估計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未曾見過,她還有情緒崩潰的一面。
我的頭剛磕下去,母親當時就淚崩了!她原本還是笑著的,當我再次抬頭時候,母親卻捂著嘴,眼淚嘩嘩朝外流;她不停地搖著頭,身子都跟著顫抖,最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整個人,都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多委屈啊?何冰手欠,撕了剛貼好的春聯,我罵她兩句,結果自己還挨了頓揍!
何冰從二嫂家裡,拿了好幾副春聯,回家后著急忙慌地,就動員我們往門上張貼。
記得很小的時候,我跟何冰都喜歡貼春聯;先貼她家的,再貼我家的,那時候還要踩著凳子,我在上面貼,何冰就在下面扶著我。
時間轉眼,便到了除夕當夜,島上因為植被眾多,所以少有放煙花的;倒是海對面的雲港,燃起了大型的煙花秀,甚至把整個海面,都照得五顏六色、美不勝收。
何冰就沒臉沒皮的笑,我氣得直接回了家,好幾天都沒理她。
那時舅舅、母親都在,他們彼此拱手,嘴裏都說著新年賀詞。
於是我用麵粉熬了漿糊,嶄新的大門上,被刷了好幾道;春聯往門上一粘,還帶著一股漿糊獨有的糧食味兒,確實像過年的氣息https://m.hetubook.com.com。
後來何冰哭,我也哭;她不哭了,我還是哭!何冰把那一角紅紙拿出來,放在嘴唇上抿了抿,剎那間她就染成了紅嘴唇。
方智拿出的這套理財產品,別人根本就無法拒絕;第一、房價不可能下跌;第二、它跟保險、證券等門類的理財還不一樣,我們這是有實物的,是實打實的樓盤。如果樓盤質量不存在問題的話,那麼這套理財產品的風險,絕對是最低的,甚至可以說是「零」風險。
第二天,方智和林佳就離開了;雖然方智沒了父母,可林佳在許城,可還有一大家子人呢。藉著這個機會,方智也是要跟鳳姨,還有林家人見個面的;如今他們彼此間的感情,早已經壓不住了。
我抱著順順,何冰拽著我胳膊,在黎明剛剛到來的時候,我們沿著別墅區的小路,去了姥爺家裡。
那時候她真的好漂亮,奶白的臉頰,又染上了紅嘴唇,洋氣的就像城裡的孩子;她就開始朝我問,www.hetubook.com.com看看她美不美?!
面對這種送上門的生意,施總明顯開始心動了;但他還是先打電話給公司,成立專家組,盡量在年前年後這幾天,完成對樓盤質量的考核。
姥爺都快老糊塗了,但他也多少記事兒;坐在中堂的椅子上,老頭露著快掉光的牙齒,一個勁兒笑道:「好、好,都好、都好!」
我這才跟二哥一起,把何冰扶起來;只是我們起來了,母親卻依舊坐在地上;她一邊哭一邊笑,甚至不顧形象,拿自己的大紅圍脖,擦著臉上的淚。
島上的年味,變得越來越濃了;別墅區的中心街,已經有人開始在路燈上,懸挂起了一串串的大紅燈籠;自家門前,也忙著張貼春聯。
沒想到多年以後,何冰竟然真成了我媳婦,只是我爹,卻再也不能打我了……
最後施總給了句準話:「只要樓盤質量沒問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把母親拉起來,她撲在我身上又哭了;她摟住我的胳膊,恨不得將我擠進自己的身體里和-圖-書。我是她兒子啊,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能不珍惜、不深愛?!
方智拿膠水準備貼春聯,何冰就趕緊攔住說:「拿膠水貼沒有靈魂,讓向陽熬點兒漿糊,春聯一定要用漿糊來貼才行。」
多少年過去了,自打父親去世以後,我基本就沒再貼過這東西;老人已逝,何以為家?春聯代表的,不僅僅是新年的喜慶,它更是一種鄉愁,一種家人團聚的溫馨。
其實現在,尤其在城裡,還有幾家用漿糊啊?那東西粘在門上擦不了,看上去髒兮兮的。可如果要是沒有那塊髒兮兮的漿糊,我就總感覺,缺少了一點家的氛圍,缺少生活的沉澱。
「快,快起來吧,把冰兒扶起來!這……這肚子都挺起來了,還……還磕什麼頭啊?!」母親一邊說,一邊哭著朝我們爬來,她抬手就打我肩膀說:「你這個畜生,媳婦都懷孕了,你還讓她下跪!起來,都給我起來!」
我咧著大嘴,一邊哭,一邊誇她美;她就沒羞沒臊地說:「你別哭了,等長大了,我給你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媳婦總行了吧?!」
緊跟著他們又商討了,這套理財產品的運作計劃;雖然聽上去容易,但真要進入具體的細則,他們還是討論了整整一下午。
有一年貼我家春聯時,何冰把春聯的大紅紙,給撕了一角;當時把我氣得不輕,張嘴就把她給罵哭了;後來我爹跑出來,一看何冰哭得跟淚人似的;他自然二話不說,叮咣就把我揍了一頓。
倒是不遠處的姥爺,見我們這邊哭成一團,就稀里糊塗地擺手:「不好、不好……大過年的,不該哭,不吉利。」
第二天一早,何冰就把我拉了起來;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是要早早地去長輩家拜年的。
我記得自己聽完這話之後,哭得更厲害了!還說:「誰要你當我媳婦?就你這個惹事兒精,現在就害得我老挨揍,你要當了我媳婦,回頭我爸不得揍死我啊?!」
但我跟何冰卻沒意識到這一點,又轉身朝向了母親,我與何冰跪下后,我抬頭看著她,許久才憋出一句話:「媽,過年了,兒子兒媳,給您磕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