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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可以無中生有的毛筆。

久到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雖然沒有回身，但是謝衍卻感覺到了一股歲月的滄桑，這是一位絕世大能，和之前第一層的守塔人和第二層的通天祖巫一樣。

似夢非夢，夢醒時分，記憶猶在，時空不存。

一如鏡村的畫中世界。

道人的聲音，讓謝衍內心震撼了一下。

「走吧，若在萬古之前，你還可以去看看第十二層和大圓滿的十三層，只可惜那次大劫之後，傳承塔也損毀了，最上面的兩層遺失了，否則以此塔的能力，豈是幾根鎖鏈可以鎖住的。」

道與機緣，誰又能說得清楚。

幻境六百年，謝衍從被困到身死，再從身死到化妖，最後明悟一切，堪破虛空，可那次出來之後的世界，仍然是假的，虛假的第九山屬於記憶中的世界，可謂幻中幻，可第九山的這一層幻並非完全的幻境，因為它在某一段時間曾經真實的存在過，就好像謝衍前世世界的金庸小說一樣，立足於現實之上，虛構出了一些人物heｔｕｂｏok•ｃｏm•ｃom，而謝衍，就是第九山上虛構出來的人。

「如此，你去吧。」

難道是幻境當中的那一指？謝衍的腦海當中陡然回憶起了坐在第九山之上的那位道人。

畫面，裂開了，像水晶一樣。這次破碎的，並非只是之前第九山三關青銅門的幻境，而是時空。這段本該湮滅在時空當中的歲月，再次回歸了本來的位置，而謝衍則是踏著腳下的雪花，一點點地走出了這段時空。

道人背對謝衍。

謝衍愣了一下，他本來打算離開這裏之後前往第四層的。

現在想來，這種推斷也並非是不可能。

傳承塔，果是至寶，而且在無盡歲月以前，貌似還受過重創。

傳承塔不是一共只有九層嗎？最開始進塔的時候，謝衍就猜測過，九層之上是否還有空間，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只是，他為什麼能夠進入到這裏？這可是連昔年的鬼靈大能丹河子都沒有到達過的層次。

不像第一層守塔人的謙和，也不ｗｗｗ•heｔuｂｏoｋ.ｃoｍ.coｍ像第二層守塔人通天祖巫的霸道，這一層守塔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和謝衍說他的身份，但謝衍明白，這位肯定也是曾經的最強九人之一。

「幻世六百載，觀生死，悟輪迴，可最珍貴的，卻是這一份體悟，一份超越了極限的體悟。」

記錄一段時空的回憶。

道人說完之後，垂下頭顱，身上的氣息一點點地淡了下去，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徹底地沒了聲息。

老道頭戴道觀，花白頭髮，一身青衣也是落滿了灰塵，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了。

思索間，謝衍離開了畫布，隨著他不斷地前行，原本屬於他的記憶開始復甦，如同睡醒過來的人一樣。陡然間，謝衍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再想回頭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間靜室當中，室內，方磚青石，兩側燭火搖曳。正前方掛著一個大大的「道」字，地面從入口開始，依次擺放著三個蒲團，最盡頭的那個蒲團之上，盤坐著一名青衣老道。

本來，這一和-圖-書切應該在他破開幻境時候結束的，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山頂上那位道號「乾元子」的道人竟然如此恐怖，透過虛幻看破了一切，隔著時空贈與了謝衍一段機緣，也正是這段機緣，使得謝衍跨越了他本該就是極限的鍊氣十層，達到了第十一層。

謝衍停下腳步，他知道這位道人，應該就是第三層的守塔人。

「畫中的師風年……是誰？還有那七彩仙光又是什麼？」

雖然只是一段執念，但謝衍卻看出了此人的不凡。

定格的畫面當中，只剩下他一個人在虛空當中行走，所有的人都停滯了，畫面變成了灰白色，透過視線，謝衍看到了他們臉上震驚的之色。鍊氣十一層，那是超越了巔峰的極限境界，這種境界的修士，萬古難見，可一旦有人出現，那麼這個人肯定是這個時代的天驕，傲世九天，為世人所仰望。

不知為何，謝衍又想起了他腰間的毛筆。

畫面當中，灰色的天空，深色的第九山，山腰之上淡白的青銅門屹立於上，前面圍坐了許多和-圖-書人，中間的位置只有一個人盤坐在那裡，那個人……是丁言。在之前的經歷當中，謝衍應該是坐在丁言左側的，可現在，那本該屬於他的位置，變成了空白。

「第三層？難道你還沒有察覺到嗎？這裏根本就不是第三層，而是傳承塔第十一層！」

謝衍就這樣一腳踏在了懸崖之上，雙腳浮空。御空飛行，原本這是只有築基修士才掌握的神通力量，可對於現在的謝衍來說，是那麼的容易，彷彿他本來就會御空一樣。踏在孤崖之上，謝衍腳踏虛無越走越遠。風雪瀰漫，漸漸的，他的身影被雪幕所掩蓋，消失不見。

十一層？

道人的聲音十分疲憊。

同樣是畫，可表現的方法，並不一樣。

「輪迴以及執著。」

「一幅畫嗎？」

「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守畫人。」

他死了。

「為什麼？這裏不是第三層嗎？」

道人再次開口，只是他依舊沒有回頭。

「懂了。」

盤膝坐下之後，謝衍一陣默然，雖然沒有出聲，但道人卻聽到了。

「懂了嗎？」hｅtuｂooｋ•cｏｍ•cｏm

倘若將來的某一天，他的實力足夠了，是不是可以用這支毛筆畫出這麼一段歲月？從這個角度來推斷，方才他所踏入的那段時空，會不會也是某位大能用類似於毛筆的神物書寫的……回憶？

「那只是畫。」

踏著虛無，謝衍一步走出了第九山的區域。

外面，懸崖陡壁。

凡人寫字，仙人畫道。

身後的畫面，變成了灰白色，唯有一名青衣道人孤坐在崖邊，如同最初時候一樣。

臨近出口，謝衍突然回頭，問道，他的目光直視道人，他知道這位存在，肯定知道答案。先前他在畫幕幻境內，記憶朦朧，可醒來之後他卻是清楚地回憶了起來，在幻境內，他的身份就是師風年。

停下腳步，謝衍回過頭去，所看到的並不是第九山，而是一塊灰色的畫布。

道人說完這些話以後，便不再說話了。

「懂了什麼？」

「此塔對你來說，已無意義。」

謝衍站起身來，走向虛空。

謝衍又提了幾個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便起身行禮，打算離開。

乾元子！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