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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果、乾果、草籽、植物根莖……都是小毛球愛吃的。

黑龍聽到了微弱的「啾啾」聲，帶著恐懼和求助的意味。

現在的小毛球實在是太小了，身上只有短短一層白色絨毛，連羽毛都算不上，它很擔心自己的觸碰會把小毛球弄傷。

作為世上僅剩的黑龍，沒有同類，沒有伴侶，沒有幼崽，它更是親緣淡薄。

你記得我？

龍類，尤其是黑龍一族，有著極長的壽命。

半夢半醒間，黑龍聽到細微的鐺鐺聲響，像是有小鳥在啄咬堅硬的果殼。

「……」

有蛋的龍類最為護巢。

黑龍伏低腦袋，嘴巴閉合，收斂牙齒，想表現得更溫和友善一點。

忽然想起，他現在是鳳凰，能和建立精神鏈接的生物進行無障礙溝通。

「吼嗚。」

黑龍伸出一根爪子，小心地將蘇星翻轉過來，讓他肚皮朝上。

「吼嗚？！」

從這個角度看黑龍媽媽，好大一隻啊。

「啾啾。」

只是作為一頭咬合力極強的頂級掠食者，它上顎前端的幾顆牙齒極大，根部與臉上的鱗片相連，根本無法收進嘴裏。

黑龍想，是不是只要把整面石壁都划滿，小毛球就會回來。

它抬起爪子，在最新的划痕后加上一道。

然後，大滴果汁落了下來，掉進他大張的嘴裏。

注視著吃得飽飽的小毛球，黑龍喉中發出欣喜愉悅的吼聲。

黑龍用爪子幫助蘇星翻過來，爪子輕撫過他毛絨絨的背部，詢問他冷不冷。

小毛球如一團明亮的火光般闖入它的世界，把它平靜無波的龍生攪得亂七八https://m.hetubook.com.com糟，將它寡淡的世界塗滿繽紛的色彩，每一天都變得熱鬧而精彩。

它總能等到小毛球回來的。

鳳凰涅槃，在黑龍眼中，就是小毛球變回了蛋。

「吼嗚？」

或許這是因為他和其他鳳凰不同。

傍晚，黑龍帶著一個巨大的甲殼飛回巢穴。

如果小毛球無法在冬季來臨前破殼，那它們可能要在森林里過冬。

黑龍不放心帶著這樣狀態下的小毛球進行遷徙。

不過肉類它準備得並不多。

哎呀，又忘記了。

黑龍不允許大鳥們進入龍巢，偶爾它們落到山崖頂上，黑龍也會進行驅逐。

那上面有許多它留下的划痕。

蘇星扭開腦袋躲避黑龍的投喂，撐得平趴在獸皮毯上。

至於它自己吃的肉類，黑龍也在著手準備著。

哪怕是以長壽著稱的甲殼獸也無法比及。

小毛球教它，每過一天，就在牆上劃一道，用來記錄時間。

想念那隻在經常它身上跑來跑去，不斷在它耳邊啾啾叫，總是吵吵鬧鬧的小毛球。

這裏已經被它堆滿了各種食物。

好在它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已經有些堆不下了。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

黑龍伸出一根爪子，小心翼翼地撓了撓小毛球頭頂的絨毛。

它低頭推動著甲殼，將其挪到小毛球儲存食物的角落。

蘇星想把自己翻過來，奈何吃太撐了，剛涅槃的幼鳥身體又沒什麼力氣，只能無力地蹬著腳爪。

「啾啾~」

現在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被黑龍媽媽投喂的食ｍ.heｔubooｋ•ｃｏｍ•coｍ物塞了滿嘴。

黑龍聽到叫聲，推測著小毛球的需求。

它抓起一個紅果子，將其擠破，讓裏面香甜的汁水流出來，捏著遞到小毛球面前。

是要撓撓頭嗎？

只是，小毛球不在的日子太過安靜了些。

習慣了小毛球帶來的熱鬧，它竟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安靜了。

小毛球現在並不記得它。

「啾咕，啾……」

即使這樣，山崖上也出現了各種果子和植物根莖。

黑龍轉身，走向洞穴另一端。

它用並不尖銳的指節處，輕輕碰了碰小毛球胸口儲存食物的部分，見那裡鼓鼓囊囊的，這才放下心。

哐、哐。

小毛球涅槃后的許多個日夜裡，這個果殼罐子第一個有了動靜。

是小毛球的味道！

那裡有一座各色寶石累積起的蛋巢，上面擺放著一個小小的果殼罐子，裏面沉睡著它的小毛球。

「……啾？」

龍類有著極高的智力，卻很少會去主動思考什麼。

黑龍顯然被蘇星這一聲驚到，一對金色豎瞳驟然蹬大。

以及乾燥的樹木，用來給小毛球生火取暖。

龍類的蛋都是直接放在蛋巢中，從不會鋪這種毛絨絨的獸皮。

即使冬季森林里的動物們遷徙的遷徙了、躲藏的躲起來了，它也能破開冰層，去湖中捕魚。

只有著短短絨羽的白色小毛球蹲坐在罐子中，仰著腦袋，與它四目相對。

蘇星踢了踢腿示意。

現在，這抹火光熄滅了，連帶著那些吵鬧而繽紛的色彩一同褪去，只留下一罐帶著火種的灰燼。

「啾……」

吃不下了，真和圖書的吃不下了。

雖然不高興大鳥們靠近龍巢，但黑龍還是會把這些食物帶回巢穴，儲藏起來。

在看到黑龍的那一刻，那些埋藏在他記憶深處、身為小鳳凰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每一幕都像是就發生在昨天。

「啾……」

「吼嗚~」

黑龍知道，剛涅槃重生的鳳凰會失去之前的記憶，要隨著身體的長大，逐步恢復記憶。

天漸漸暗了，月光從洞口透了進來。

甲殼中全是它收集的堅果和白薯。

黑龍將腦袋湊近問。

不過，黑龍媽媽肯定不會嫌棄他的，對吧？

是有點冷啦，不過媽媽的溫熱的龍息落在身上，就很舒服。

下一刻它想到什麼，猛地扭頭往洞穴另一端的食物儲存區而去，拖回來一根結滿鮮紅果子的樹枝。

如果想繼續存儲食物，就得往裡深挖，擴大洞穴。

下意識叫媽媽了。

小毛球教過它如何風乾曬制肉乾，沒想到真有一天會用上。

黑龍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亮如明月，金色輝光落在果殼上，不曾移開片刻。

但黑龍想，小毛球從小就怕冷，應該為他提供更溫暖舒適的環境。

當然記得，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最愛的黑龍媽媽。

是餓了嗎？

蓋子不斷被頂起又落下，裏面的小傢伙顯然還沒有完全頂開果殼蓋的力量。

石壁還有一片是空的，就代表著距離小毛球回到它身邊的日子還有很久。

剛剛見到黑龍，只顧著開心了，都忘了那種精神想通的感覺。

像是被溫柔而珍重地親了。

黑龍來到蛋巢前，低頭整理了下果殼和寶石蛋巢hetubｏｏk•cｏm•ｃｏｍ間的獸皮，將它拉扯平整。

我也很想你。

至於今晚，它該去陪小毛球了。

蘇星茫然地享受了會被撓頭，又茫然地兩爪朝天蹬了會爪子。

黑龍叼起甲殼，將它放到最上層。

蘇星愣愣看著上方。

「啾啾啾啾！」

黑龍渙散的思緒頓時一凝，驟然睜眼，往蛋巢上看去。

冬季的森林極為寒冷，沒有火山，沒有地熱，小毛球會被凍壞的。

「啾啾啾！」

黑龍環繞著蛋巢躺下，將腦袋抵在蛋巢最矮的那一側，睜眼就能看到蛋巢上的果殼。

若不是放心不下小毛球，它甚至能沉睡一整個冬季不進食。

黑龍抬起頭，屏息，緩緩靠近，圍繞著果殼罐子嗅聞。

仰面躺著，都沒法抓住東西固定身體。

湖對岸森林的紅色大鳥，倒是時常會過來。

「啾……」

龍類除了過冬時聚集在一起，其他時候都是獨居。

多次穿越，那些記憶並未消失，只是被存放在內心深處，等待一個喚醒的時機。

是大鳥們帶給小毛球的食物。

媽媽！快把我翻過來！

從不知什麼是思念。

還需要準備足夠多的毛皮，用來給小毛球保暖。

但小毛球顯然不在此列。

它要為小毛球準備足夠多的食物。

蘇星有些不好意思，他現在還是只羽毛都沒長好的小丑鳥。

眼見著小毛球趴在獸皮毯上，朝它爬來，黑龍下意識低頭，想離他更近些。

眼皮漸漸變得沉重，黑龍緩緩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旋即，他奮力撲騰沒有飛羽的小短翅膀，努力抬起柔軟無力的幼生腳爪，想從果殼罐子里趴hetubook.com.com出去，撲向黑龍。

在遇見小毛球之前，黑龍和其餘所有龍一樣，狩獵、進食、睡覺、遷徙就是它龍生中的所有。

夾雜著甜軟果肉的果汁不斷落下，蘇星忙著吞咽，沒時間再跟黑龍表達思念。

好像應該叫黑龍爸爸。

蘇星並未像其他涅槃重生的鳳凰一樣暫時失去記憶，他擁有著所有記憶。

遙想他當初剛破殼來到黑龍媽媽身邊，幾經波折才吃到一口能吃的食物。

那小小的果殼，就像是小毛球的蛋殼。

他穿越而來，自帶記憶。

黑龍再顧不得什麼，伸出爪子，將果殼蓋子撥開。

終於，他用身體重量將果殼罐子壓得傾斜翻倒，從罐子里爬了出來，踉踉蹌蹌地爬向黑龍。

感覺黑龍媽媽只要呼吸重一點，就能把他吹飛。

黑龍沒有多做考量，就決定明早開始挖洞。

蘇星偷偷去瞧黑龍的神色，發現對方似乎並不在意，很自然就接受了「黑龍媽媽」這個稱呼。

就見，果殼頂部的小蓋子不斷上下微動，似是有什麼在裏面撞擊蓋子。

他看到黑龍，呆了呆，像是看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物。

黑龍抬頭，看向蛋巢后的石壁。

也只有小毛球的味道。

但這一次，在沒有小毛球的孤寂日子里，它懂得了想念。

看上去就很兇猛，足以把任何鳥獸嚇破膽。

它記得小毛球很喜歡被撓頭。

蘇星張嘴：「啾啾啾！」

於是，黑龍就低頭湊得更近了些，幾乎將吻部抵在蘇星身上。

媽媽，我好想你。

蘇星回憶著之前的方式，重新和黑龍的精神鏈接上，隨後立刻傳遞出翻身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