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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平又低聲說道：「知道鄧國為什麼是教研室的副主任，而不是主任嗎？」

徐生洲道：「不是因為試用期？」

辦公室內安靜片刻，成老爺子又問徐生洲道：「你對學院成立代數幾何學教研室怎麼看？」

像自己這種土鱉，還是非科班出身的野和尚，處在鄙視鏈的最底端，又該如何自處？

衡平神秘一笑：「當然不是！教研室主任的位子，那是留給你的！」

徐生洲謹慎地回答道：「代數幾何學在當今數學發展中的重要性是母庸置疑的，學院審時度勢成立代數幾何學教研室，既是順應學術潮流，也是補齊學院短板，我個人肯定是非常贊成。只是，未免太過倉促了一點吧？」

自己之前的那些論文都是從系統里兌換出來的，兌到哪一篇就是哪一篇，啃透就馬上發表出來，根本不考慮幾篇論文之間的連貫性，可不就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徐生洲道：「我堂堂一個學校校長，會在乎這個教研室主任？」

反正神州科技職業學院引進的博士或者其他人才，一般都要在副職上過渡一下，看看他在教學科研之外，是否還擅長管理。畢竟世界上很多陳景潤那種科研頂尖，卻連自己生活都管理不好的天才。

成老爺子道和_圖_書：「倉促是倉促了一點，但咱們學院家底薄、骨幹少，經不起清華、北大那些大戶惦記，何況現在也沒什麼好宣傳的，確實不宜大張旗鼓。等以後你們兵強馬壯，有了標誌性成果，成立代數幾何學研究中心的時候，我們再好好慶祝一番！」

徐生洲正準備跟衡平好好掰扯掰扯，突然聽到成老爺子召喚道：「小徐，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說你的博士學位論文進展情況。」

衡平卻胸有成竹：「鷹有時飛得比雞低，但雞永遠不能飛得比鷹高。別看我們幾個要麼是清華博士，要麼是優青，但作為數學研究者，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在學界嶄露頭角，說明自己的潛力和天賦也就這樣了。換句話說，這輩子的最大目標就是靠努力拿到傑青或長江，概率還不超過20%。而你呢？只要破解霍奇猜想，院士、菲爾茨獎都唾手可得，前途自然不可限量。甚至都不用破解霍奇猜想，只要再發幾篇『四大』，傑青、長江的帽子就會自然戴到你的頭上。就憑這個，教研室主任你不當誰當？」

但真正從事學術研究的學者絕對不會是這樣！

成老爺子的壽眉一抬：「你是擔心他們鬧矛盾？」

徐生洲眼圈發熱：「感謝老和圖書師的栽培。」

徐生洲躊躇片刻，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出來：「我一定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讓老師您失望。只是教研室成立那麼倉促，除了衡平老師和我是本校的，鄧教授來自廈門大學，熊老師、孔老師一個來自杜克大學，一個來自賓夕法尼亞大學，真的是『大家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如何在短時間內完成融合，應該是當務之急吧？」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關鍵人物，但作為教研室一員，在踏入會議室那一刻才知道此事。怕是說不過去吧？

沒想到在只有5個人的教研室里，居然也能明爭暗鬥起來。

「我？」徐生洲啞然失笑，「我一個尚未畢業的土博，何德何能在你們一票清華博士、還有一位優青之中坐上主任寶座？總不可能是我們老徐家的祖墳里埋了個核反應堆吧？」

真是撓頭！

我們耳熟能詳：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因為他們的思考和探索必然是具有連續性的，或逐步深入，或由此及彼，明眼人從他發表的一系列論文中，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研究取向和心路歷程。成老爺子是院士，還能看不出自己之前存在的問題？他老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家只是沒有特意挑明，而是讓自己領悟，等到關鍵時刻才加以點醒而已。

成老爺子擺了擺手：「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人，最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破解霍奇猜想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你先出版關於霍奇猜想研究進展的專著，再完善空間遍歷理論，用它證明冰雹猜想，一步一個腳印，讓國內外數學界逐漸認識你、了解你、期待你，這樣是最好的。你要是突然間拿出破解霍奇猜想的論文，只怕他們一時間還未必接受。」

關鍵這派系怎麼分呢？除了不知道鄧國他的教育經歷外，衡平、熊海文、孔林燕三個都是美國的博士，如果按照民國時期的學界傳統，他們應該都屬於清華派。不過瞧他們的眼神交流，並不像親密的戰友關係，反倒有種互相不服氣的感覺，難道同樣是美國的博士，也有藤校、非藤校的鄙視鏈？還是說，學歷查三代，相互之間本科階段就區分出Top2、C9、985、211？

進門之後，成老爺子沒有坐到辦公桌后的藤椅上，而是在進門靠牆的布藝沙發上就坐。徐生洲放下行李箱，坐在了斜對角的單人沙發上，主動彙報道：「我前一段時間主要精力放在書稿的修改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但還是利用空余時間，思考了一下博士學位論文的框架。現在書稿已經改完，可以集中精力寫論文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估計明年二三月份可以寫好。」

成老爺子欣慰地說道：「看來你這幾年的研究生沒有白讀，總算摸清研究該怎麼做了！做學術不僅要有天賦，還要有明確的目標、正確的方向，以及持之以恆的努力。你能圍繞霍奇猜想，利用自己所有的知識積累和聰明才智，去構建完善自己的理論，不斷逼近目標，未來的路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走下去。」

那不是跟女生宿舍一樣，五個人六個微信群？

成老爺子沒有理會他的辯解：「你以前雖然發表了一系列高質量的論文，但總感覺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就像是翻閱數學期刊過程中靈光一閃冒出的天才想法，雖然很新穎、很有創穫，但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向，也沒有著意構建一個屬於自己的知識系統，總覺得是天賦有餘而努力不足，創新有餘而貫通不足。」

衡平搖搖頭：「你是不在乎，可學校、學院的領導在乎啊！」

成老爺子食指輕點膝蓋：「這個東西我不大懂，但我覺得你的思路是對的。解決單個問題，雖然也是學術研究的目的之一，也有其實際意義，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總是不夠系統、不夠厚重，影響力也有限。一個成熟有成就的學者，應該發展出自己的方法、理論，進而應用於相關領域，解決重大的猜想，得出一系列有意義的非平凡新結果，這才是真正的學術大家！」

成老爺子微微點頭：「那你打算寫什麼內容？」

徐生洲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徐生洲連忙道：「我就是想嘗試一下而已。」

徐生洲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可不就是被自己借用了一兩年的院士辦公室么？他馬上應道：「好！」然後拖著行李箱跟隨成老爺子來到院士辦公室。

徐生洲笑道：「明白、明白，咱們要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你的辦公室？

徐生洲頓時感覺後背汗出。

成老爺子也笑了：「沒錯，就是這樣。教研室成立之後，你是裏面最年輕的一個，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個，你要切實肩負起重任來，不要辜負學校和學院的期盼。」

徐生洲道：「我打算在論文中構建完善我之前提出的空間遍歷理論，這是破解霍奇猜想的重要一環。之前我和您去清華數學中心進行交流的時候，曾設想過這個空間遍歷理論，但還不夠完善。特別丘院士提出，空間遍歷理論似乎可以證明冰雹猜想。我回來之後仔細想了一下，感覺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