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聲名赫蜀山
第069章 群邪至,心難齊,徒如散沙
笑罷之後,綠袍迎上二人,大手一擺道:「來吧!既已到了此間還在磨蹭什麼?快隨我進殿喝酒,唐石,去烹牛宰羊整治酒宴,再把我那七毒仙酒先啟出十壇,待我與你二位尊長痛飲。」
「我虛言唬你?」毒|龍牛眼瞪得更大,粗聲叫道:「你以為我毒|龍和你綠袍一樣,半點交情不講,些許人情不通,只管艦著臉去欺凌輩橫搶東西?如此之舉我毒|龍可……」
「我就知道你還蒙在鼓裡,綠袍,你可知你已快大難臨頭了?」毒|龍牛眼一瞪,故作驚語道。
說著話老祖攜手二人便往內走,那二人自也不多做客氣,三位教祖說說笑笑便一併去往大殿,自有那唐石到外面招呼弟子整治筵席,米明娘卻隨三人進殿隨侍一旁聽候招呼。
「助我抗敵?我抗什麼強敵?竟勞動許道友驚動了這麼多人同來百蠻商議?此舉反卻弄得我一頭霧水了。」綠袍擺出一副迷惑的神情問道。
自然,唐石的這些心思準備綠袍也暫並不知,更不妨他哈哈一笑,抬步向二位那客人迎上,高聲道:「老孽龍小紅賊,今天是哪陣北風亂吹,卻把你們兩個給吹到我這百蠻山來了?」
一散遁光,綠袍就看見那處站著三個人,身著道袍黑面貌丑的正是女徒米明娘,她陪著兩位各具奇相的客人正在府外迎著自己。
見綠袍擺出如此神情,毒|龍尊者卻也不懼,抬手在大嘴上用力抹了一把,抹得滿手油膩,咧嘴一笑道:「難不成我還冤枉你了?綠袍,你一個月前是不是去那川邊雪山青螺谷走了遭,是不是在青螺谷八魔手裡,將他們的玉匣三寶,天書靈丹元陽玉尺?此事當時除八魔本人之外,還有萬妙仙姑許飛娘同在為證,你敢說沒有此事?」
尚和陽再是一笑,和聲又道:「如此才是,我等同為至交,又豈能為區區幾件寶物爭得面紅耳赤,平白傷了和氣,綠袍道友,你也莫怪毒|龍,也莫要生氣,講實www•hetubook.com.com情我二人今番到此屬實不是為什麼寶物而來,而確是受了那萬妙仙姑許飛娘之約,來此與你商議端午助拳之事,只是許道友那黃山離此太遠,倒不比我倆離的較近來的也快,故才惹出了這樁閑事,卻是無心之失了。」
言罷陰陰冷笑直直盯視對方,大殿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
「慢著慢著。」綠袍忙打斷了毒|龍的話,細長細目微眯望著他慢聲道:「說了半天,原來你毒|龍卻在這裏等著我!這話我怎聽不明白,倒要向你請教了,老祖我何時不講交情了?又欺凌哪個小輩橫搶誰的東西了?今日你若不把話講的清楚,就莫怪我綠袍真箇不講交情。」
「有何關係?那八魔早都拜在我的門下為徒,你強搶他們的寶物,卻反來問我有何關係?綠賊,你也未免太過兇橫了吧?」毒|龍更是滿面橫肉亂顫,看著老祖高聲叫道。
其實他自是心知肚明尚和陽所指何事,也頗為感激許飛娘這自作主張之舉,但因為不知許飛娘究竟把與自己商定之事告知他們多少?便也只能仍故作不解,出言反問。
著月白僧袍,面若銀盆,微微含笑氣度盎然的是曉月禪師,穿淡粉霞裳,花容月貌,輕顰淺笑千嬌百媚的自是許飛娘,至於那身披金裟,粗眉大眼,赤臂雄健別有豪氣者,也正是那金身羅漢法元。
「回稟師尊。」唐石恭聲道:「來的是滇西教祖毒|龍尊者與五鬼天王尚和陽,兩人都自稱師尊故交好友,此時正由明娘師妹陪著在洞府之外等候師尊回返呢!」
百蠻山忽然有客來訪,這對綠袍而言倒是件鮮事,他這百蠻山向來冷清,除了自家一教上下,卻是少有外人前來拜訪,包括那前段時間先後到此的俞巒許飛娘,也都是受了邀請之後方才來此,不想今日忽有客到,卻令他著實有些意外了,便開口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哦m.hetubook.com.com?我要大難臨頭?」綠袍做出一副驚愕之像,回望毒|龍問道:「此話從何說起?毒|龍,你可不要無事虛言唬我?」
他卻也做十一二歲童子打扮,與李靜虛不同的是生得濃眉大眼鼻直口闊,頸下掛著兩串紙錢一條骷髏念珠,紅衫赤腳兩手分執金幢魔錘,鎚頭是五個骷髏攢在一起做成,連錘柄約有四尺,滿身俱是紅雲煙霧圍繞。
倒是尚和陽比他更沉得住氣,看過案上寶物后,再抬頭去看綠袍,就見其狹長細目綠芒幽閃,微微冷笑坐在那裡直看著自己二人不語,鎮定之極從容不迫。
故此,酒宴擺的也是極快,不大工夫,三人已各據一方同坐席前,捧著酒罈大口飲酒大塊吃肉,風捲殘雲吃的極是痛快。
大手一擺,綠袍道:「我自不知,這不正等你毒|龍明示嗎?」
而站在這洞府之前,三人各自嬉笑譏嘲打過招呼,六目對視又同都哈哈大笑,都似甚做歡喜,把個一旁的唐石米明娘聽看得直是有些口眼僵直,目瞪口呆,卻怎麼也想不到這三位各自在魔教旁門中赫赫有名,威震三教教祖宗師相互間一見面,竟以如此嘴臉這般言辭互打招呼?真是令兩人大大長了見識,開了眼界。
直待對方把話講完,這老祖方才驚訝道:「竟有此事?我……」
兩下里半空相見,彼此間都是熟人,便也不用多做客氣寒暄,說了兩句眾人便降下遁光同入洞府,一進大殿,就見得那殿內正是杯碗散落一片狼藉,石案上的玉尺天書還都隱泛毫光寶氣,如此情景頓把個後來三人看得大愕。
而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各都吃得盡興處,那毒|龍尊者便大聲道:「綠袍,你可知我與和陽道友今日為何要聯袂到你這百蠻山來?」
說著話大袖一拂,長長石案上的杯盤碟碗頓時被掃空一片,老祖手再拂過,上面便多出一隻石匣,一把玉尺,匣內正盛放著隱泛精芒的天書下函和和_圖_書四枚異香撲鼻的靈丹,玉尺擺在那也都毫光四射。
綠袍自是點點頭,起身帶著二名弟子就往外走,至於尚和陽及毒|龍自也是隨之跟上,雖毒|龍看著案上猶擺的三寶有心不出,想趁機奪了寶物,但他也知道綠袍不傻,既敢把三寶置此,又能豈無有防備之法?於是滿心不甘下,也只能隨之出迎,一行五人轉眼出了洞府御劍遁起在空中。
搖了搖頭,尚和陽看著老祖又道:「看來毒|龍道友還真沒說錯,綠袍你真蒙在鼓裡,大禍臨頭猶還不知,難道你就沒有收到什麼風聲?那峨眉三仙……」
許飛娘便脆聲道:「老祖,你這裡是……」
接著他便把那本是老祖與許飛娘商定,由許飛娘暗中放出的消息又講了一遍,而老祖聽後面上雖做出一副驚訝之色,心中卻是定了下來,知道對方確不知內情,那萬妙仙姑辦事還是縝密,沒有貿然施為壞了自己的算計。
「嗤。」綠袍嗤之以鼻,譏聲嘲諷道:「原來你就憑此來尋我理論?虧你還有臉在這與我強爭,不說那八魔本是魏楓娘的弟子,寶物乃魏楓娘所留,我取之與否與你毒|龍並無關係,即便我就取了他們的寶物,奪了你毒|龍弟子的奇珍,東西在這,你想拿回去便伸手試試。」
原來適才毒|龍與尚和陽來時正趕上綠袍出外試雷,故接待他們的弟子便去請出了唐石,而唐石聽說是這二人來訪后,思量了一下便把在後山煉寶的四師妹米明娘給請了出來。
「哦?毒|龍與尚和陽來了?」綠袍一愕,卻想不出這兩人為何來此,但人已到了,自然要下去相見,尤其那兩人都是脾氣古怪凶名赫赫,只有一位女徒米明娘在旁邊陪著,老祖更是不放心,便擺手示意唐石跟上,師徒二人遁光急落,轉眼已降下陰風洞府之前。
入殿賓主落座后,品過幾口仙茶,說了一些閑話,唐石便已帶著七八個弟子魚貫進來送上酒菜擺上筵席,且說起來這三位教祖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是那肚大之輩,尤其往日綠袍更是最喜血食,如今雖山中早戒了那血肉橫飛的生食活噬之舉,但整治起酒菜來,卻也仍是大壇上酒大塊上肉蛇蟲五毒具能入菜,蒸熟烹熱便吃的順口,倒也無須象正派仙家那般,整治何等精雅細緻的色香雅菜來。
尚和陽笑道:「這真是來的早不如來得巧,說話工夫許道友就來了,走吧,綠袍道友,出去迎上一迎吧!」
「哦?那許道友也要來?」綠袍出言問道。
此一舉動,頓時就把毒|龍與尚和陽的目光全引了過去,尤其毒|龍,看著毫光四射的九天元陽尺眼中更顯貪婪,躍躍欲試恨不能一把將其搶過。
此中種種,只為這魔教旁門中人多性情古怪喜怒難測,儘管來人說是老祖故交舊友,但師尊不在時,對他們唐石還是要防上幾分,如此也更驗證了魔教旁門的一盤散沙,互不信任互相防備都是常事,就連這堪稱綠袍舊交的毒|龍和尚合陽來訪唐石猶如此戒備,試問若來日眾人合力與正教鬥起法來,一個稍落下風又怎能不星羅四散,各自奔命。
「黃山紫金施曉月,五步雲許飛娘,慈雲寺法元合來拜會綠袍老祖,不知老祖可在,可否賜見?」忽一個清脆的女聲透府而入,立時打斷了綠袍的回話,卻是許飛娘等人到了。
心中急思電轉,尚和陽頓改變了來此前與毒|龍所訂之計,忙暢聲一笑打個哈哈,抬手往毒|龍背心一拍,大聲道:「毒|龍,此事說來你有不對,我等來時已都說好是應許道友之約前來相助綠袍抵禦峨眉。
陰風崖上空此時正懸停三道遁光,一金兩黃三色,上面分站三人。
怎麼到了此間不談正事倒爭起什麼寶物的歸屬來?此事是你之錯,惹得局勢如此緊張,還不快向綠袍道友賠禮?」
「沒辦法,綠賊一向如此,不但向最小氣且嘴巴最臭,你若和他一般見識生怒動氣,可就正上了他的當了。」旁邊的尚合陽細聲緩句慢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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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在且其身後,那一男一女兩名弟子更都是目射|精光作勢欲起,女徒手中已然掐定劍訣,腰間寶囊囊口大開,隱隱有劍氣透出,男徒更是手中懸托一座五色溢彩的法寶,形若穹廬內中彩煙瀰漫,一望也是件異寶,這師徒三人同都沉靜不語,分明卻是稍動便出胸有成竹之像。
毒|龍轉又看時,尚和陽便又與他遞了個的眼色,示意他暫從自己之言,見其如此,毒|龍知道這五鬼天王的心計更在自己之上,便勉強回頭向綠袍陪了句不是,然後牛眼翻閃再不多言,但心中分明在另打主意,而綠袍冷冷點點頭,自也不會把他的賠禮當真,甚至連案上的三寶都未收起,穩穩地坐在那看尚和陽還有何話講。
「哼哼!」綠袍再冷笑兩聲,回道:「此事確有,如何?與你毒|龍有何關係?」
「這綠賊,開口就沒好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和陽道友,枉你我還滿心替他擔心,忙忙急急趕過來幫他解難,他倒似乎還不領情?真是個不識好歹的綠賊。」二人中那身形高大,聲如洪鐘的魁梧蠻僧便大笑回道。
兩同門一起至山門將兩位客人迎回了仙府,正準備請進大殿然後給師尊傳訊時,老祖卻已回返,至此,唐石的心也才落回肚中,忙叫師妹暫陪客人說話,自己卻迎了上去稟告師尊,令其有所準備,所以如此應對,卻正是唐石的心思縝密處,尤其把米明娘也叫出更為防備,因百蠻山除老祖自己外,道法最高的就屬唐石和米明娘,兩人身上都有老祖所賜至寶,洞府內又有諸多的禁法禁制,故儘管來人都是威震一方的教祖宗師,但進了大殿真若有什麼異舉異動,配合洞中禁制兩人還真未必懼他。
「不錯,不但許道友要來,且她還為你之事多費奔走,不但與我二人頻傳飛箋連番相邀,那信箋上還說要再去邀請曉月禪師法元和尚等,定在今日,也就是四月十五同在百蠻山會和,一併商議助你抗敵之事。」尚和陽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