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屍元神
第177章 收金幢,攔舍利,各有所獲
當然,真正能有緣見得那萬蓮上的諸佛金身寶相者,滿湖周圍六七十人中也不過只有二亭左右,都是些真正修鍊了佛門禪功,與諸佛寶相自生氣機感應者。
余等所謂的有緣之士,在那大喝聲起蓮花寶相忽現時,便已被圈圍祥光悠悠罩下,數十片祥輝閃出,這些人已被送出了青蓮佛域,這花開見佛之禮卻已與他們無關。
米明娘抬頭看去,就見這現身空中的老和尚相貌甚是清癯,身材也極瘦疏眉細目,滿面慈祥,頜下無須,手握一串念珠,穿著一身黃葛僧衣,頭上更隱隱環著一圈佛光,身上皮膚又是金色,活生生一位現世羅漢形象。
那六字真言和真訣卻是佛法禪功中最基本的施展手段,便如百蠻三女這等未入佛門,但修鍊了佛門禪功之輩,那禪功之中也自然有所記載。
當然禪師的不悅是針對那已功果神通都與自己相近的天蒙而生,對瓔琳二女禪師倒還是沒有什麼惡感的。
米明娘再不耽櫚,仰仗身後菩薩法相籠罩護翼,遁光一展,已急速向那金幢衝去,她與金幢間原本還有六七丈遠,但由於周身盡被樣輝花雨灑落相互,這麼一衝去勢竟比先時那瓔琳二女的佛光護體還要更速,轉眼已沖自寶幢近前,到了也不多說把手一揮,那身後的菩薩法相手中青蓮便就一擺,頓時更是花雨繽紛粉舞而落,正落在了寶幢之上。
而米明娘施用靈符之威能時,也沒想到那舍利子竟是這般通靈,決印一破便即飛走,這卻並非是她的本意,她本意卻只是想借靈符之力破去瓔琳二女所佔得的先機,然後再與其二人爭收寶幢。
當然,這些被送走的眾人也都是與禪師有緣者,只是緣分僅止於此,但能聽聞得禪師梵唱說經同樣便已都是大福緣大機遇,適才短短一刻鐘左右的聽經聞法,梵音垠琅間已經把他們往昔修鍊時所生的心魔內障盡消,回去后再修鍊時自知好處,眼前諸菩薩寶相,卻就是針對真正與佛門有大牽連的有緣人所生了。
眾人中有那夙根深厚的佛門弟子,聽得此妙音梵唱不由得皆有所悟,謝瓔首先頂禮匍匐在地,癩姑、謝琳也不約而同相繼拜伏地上,重又屏除雜念,虔心向佛,一會,周圍更有十余位佛門中人也都被梵唱之聲感召,相繼拜伏。
原來,瓔琳二女所放的兩張靈符,卻是那謝山為了寶幢之事專門向自己的師兄,也就是號稱佛門第一神僧天蒙禪師所求的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靈符。
而就在她合身撲寶的同時,那邊卻又有一個脆亮的聲音清喝道:「哪裡走,你給我定住?」與音同起,是一團數丈方圓佛家慧光倏地大盛。
且不說那些人得了好處被送出佛域,只看眼前和*圖*書平湖周圍能見得諸佛菩薩寶相者,自又都是合掌禮拜,虔心念佛,稍待了一會,便聽得湖心清波分流之聲,抬頭再看,那佛相蓮花俱已隱去,只餘下湖中心翠濤滾滾,四外分流,當中現出一個畝許大的深水漩渦,晃眼工夫,水底忽有精光上射,隨升起酒杯大小一團五色祥光。
若不是大智禪師禪定中默算出瓔琳二女確是與金幢有緣,若不是他知道那天蒙也不是真的欲奪己寶,只是為了助瓔琳一臂之力,這大智卻非得把那兩張靈符的妙用收去,把瓔琳二女逐出佛域不可。
「嘩啦」一聲極亮水響,那五色祥光倏地大盛,緊跟著一座約一丈六七尺長,七尺方圓的寶幢已涌波出水。
而無獨有偶,明娘這邊含笑趺坐,對面六七丈外,卻也有一白衣少女潛神定慮,回光內燭,看其法相莊嚴,儀態萬方,雙手膝前徐徐結印,放出一片金霞罩定一團茶杯大小的五色祥光,卻不正是那李英瓊還有誰來?
而現在,那謝山不敢那麼做了,屬實是不敢了,真要再那般故弄玄虛下去,說不定自己這兩個義女的原本命中可得的七寶金幢,便會因什麼突然變故而轉投他手,不翼而飛,所以為了兩位義女的命定佛寶不出變故,謝山便捨棄了往昔那一套磨礪的把戲,專程往師兄天蒙處求了兩張靈符予義女,助她們收取寶幢。
但眼下事已至此,心中急速權衡輕重間,她便銀牙一咬不理飛走的舍利,口誦真言掐定真訣竟合身向那寶幢撲去,這自然也並非是她冒失而行,不懼寶幢之威欲強行收寶,只是知道自己有靈符之威護身,便再不濟這無主的寶幢也不至於傷及自己。
說著話他又轉頭看往瓔琳與英瓊三女處,也是慈顏微笑道:「你們幾個也不要灰心,老僧說金憧與她或有機緣,但與你們又何嘗沒有機緣,現今寶幢誰屏猶還未定,你們眾人自己相試吧!」
可惜,這寶幢乃是西方降魔至寶,又是久置佛門已具佛性之靈寶,哪裡是輕輕易易隨隨便便就能得去的?尤其是那三四道遁光因心急收寶已是失卻了平常心,更是犯了佛門的貪嗔大戒,更是不被寶幢所受,因此只見那寶幢在遁光接近時悠忽一轉,已射出無邊的氣色霞光精芒,四邊所及直延展至十丈之外,把那三四道遁光具都阻住,微微一彈,已經將其等俱都彈飛,遠彈出百十丈外。
「呵呵!絕不無故多傷生靈?」大智禪師再是一笑,隨口把明娘那句回話復念一句,慧目看著這黑衣貌丑的小姑娘更是頗為欣賞。
忽一聲宏亮的佛號喧起,側面天空忽顯出一位老和尚,微微含笑看著那身後立有菩薩法相的米明娘微微點頭,慈m•hetubook•com•com聲道:「我道是哪位菩薩,竟然在我青蓮域顯露法相,原來卻是貝葉佛寶,這卻就難怪了,小姑娘,你身有貝葉佛寶顯化菩薩金身相助,這七寶金幢或有機緣落於你手,若是真箇得了寶幢,望你日後能以善用,莫要多傷生靈才好。」
忽然,再是一聲清磐過去,繁聲盡息,彩霧全收,眼前倏地祥輝萬丈,大放光明,滿湖清波盡化作一片蓮花世界,只是花葉均與尋常大不相同,每柄蓮葉都有丈許大色白如銀,葉底挺立著一根金莖,花卻純青,大約尺許,俱尚含苞未放,其多不可數計。
同時遠遠傳來幾聲清磐,跟著斷斷續續又傳來幾聲梵唱,眾人靜心一聽,那梵唱來路好似極遠,也估計不出相隔里數,入耳偏是清晰非常,忽漸稀微渺茫,似在若有若無之間,那發音所在又不似移向遠處。
眾人大喜,當即便有那心急的已默運起禪功佛法,或閃金霞或放祥靄由平湖四周同時飛起三四道遁光,齊齊向那寶幢衝去,欲要將其收起得下。
那寶幢似幡非幡,略似華蓋小共有七層,四邊櫻絡垂珠,每層上面各現出一種不同形式的寶光:頭層上,是兩個連環寶圈;二層是一朱輪,四邊烈焰環繞,熊熊欲燃;三層是一缽盂;四層是一金鐘;五層是一慧劍;六層是一梵鈴;七層是一寶鏡,全寶幢上,本就寶氣精光上燭霄漢,這六層七寶又各具一色,光華分外強烈,精芒射目,不可逼視,共是七色光華,融會成一幢彩霞,莊嚴雄麗,氣象萬千,一望而知具有無上威力。
微微躬身施禮,明娘自然知道這老僧就是大智禪師,也就是佛祖坐前尊者轉世,宋時已然成道,只因願緣未了,在此佛家聖地坐關結緣,此時與見,機緣不淺,便肅然誠聲答道:「多謝老禪師教誨,弟子若能得賜金幢,自當善與應用,絕不會無故多傷生靈,平白仗寶橫行。」
而此時在空中僅餘九人,除一人乃是來自海外的佛門修士外,其餘八人便正是那百蠻峨眉仙都八女,這八女從兩個方向齊齊飛向寶幢,一方三人一方五人同遇上霞光精芒阻擋后,首先拿仙都二女便已做出了反應。
剎那間,米明娘也顧不得去看那慧光是何物所放,只管合身撲住寶幢后便禪功急運法訣連施,驀然間靈機忽就潛動,已恍悟人寶分合之妙,當時智慧空明含笑趺坐,那《大須彌金剛禪定禪功》已是運便周身,自在非常。
否則若是按這世界的固定軌跡發展,此次仙都二女收去金幢事前卻並沒有什麼靈符之助,只是依仗兩女自己的慧力佛法收了金幢,卻失了鎮幢舍利。
那七寶金幢原本就是大智禪師隨身至寶,千余載間hetubook.com.com禪師都是以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催使此寶,自然金幢對那佛光就不會有抗拒感應,藉此佛光護體,瓔琳二女又怎會被寶幢所拒?取寶豈不就是遠要比旁人大佔便宜。
接著一個聲音大喝道:「諸佛菩薩已現寶相,俱在眼前,爾等可見著嗎?」一語未終,眾人猛被提醒,心方微動,齊齊睜眼向湖中看去。
「不好。」只聽得兩聲嬌呼,再看時,那寶幢上原本已被瓔琳姐妹金剛決印定住的五色祥光倏地便再騰起,樣光晶瑩流輝四射已離幢飛出三丈開外,卻是金剛決印之效已被和貝葉靈符身寶合一的米明娘用靈符之效所破,舍利子卻要自行飛返西方,惹得瓔琳二女大驚失色。
於是乎,只見得四下里又是金霞祥霄四起,由四面八方齊齊向那寶幢圍逼過去,待逼近到十余丈處也皆都遇有阻力,不過此時這些人卻都是心有準備,不似前三四人那般冒失,遇阻之後有行有停,卻哪個也沒有如適才幾人般被瞬間彈飛。
卻是在明娘收了金幢的同時,那飛騰欲走的鎮幢舍利,卻被李英瓊以佛門慧珠之力攔了下來,收取祭煉。
就見一陣異響起處,滿湖斗大青蓮一齊開放,湖心上空立現出一圍佛光,中間一朵極大青蓮花上,立著一尊身高丈六的金身佛相,緊跟著,隨同目光到處,每朵蓮花上面俱現出一尊佛菩薩,看去何止百千萬億,一時霞光萬道,花雨繽紛,寶相莊嚴,不可言說。
正自雙雙竟施展神通,揚手連發訣印,欲以金剛定力先將那在寶幢頂上徐徐滾轉的一團五色祥光定住,那正是鎮幢舍利,而後再以玄功變化與之合為一體,將其收下。
便是如明娘芷仙上官紅等不入佛門,只修禪功的別教修士,也都隨著梵音心念起伏參悟玄機,一任梵音艱琅,響徹天宇,只顧安定心神,不生一念,不久皆都進入了反虛生明,物我相忘之境。
眾人一喜,但同時又都心生緊張,能留至此時哪個會是無知無因至此?自然都知道這便是那禪師欲贈與有緣的佛寶七寶金幢出世之兆,但凡有緣,皆可上前一試,便個個都是運起了自己所修的禪功佛法,靜自準備。
那千頃平湖前異相接連一現,湖前三教眾女便也再顧不得爭執鬥口,而全都是神情肅穆開始靜待禪師開關來。
想到這,米明娘再不敢多做留手,再不想什麼憑禪功修為與對方相爭之事,也都在與瓔琳姐妹對面處,距離那寶幢六七丈外,一手往空一揚,頓時間無盡旃檀異香再起徹鼻,漫空祥輝再度輝映,一尊身高丈六,形與觀世音相似的菩薩金身已驟然現與空中,站于明娘身後,驚得那滿天眾人皆都注目。
不期然間,三方八女對平湖hetubook.com.com周圍的眾仙魔也都提起了些許戒心,不再僅只把對方當成對手,而都分出些許心神注意周圍。
這還是因為是寶幢自具靈性,感應到接近之人都是佛門弟子或都身修禪功,否則若換了道魔兩教之人,僅這區區一彈,怕那三四人就也得小受微傷,領教厲害,見此,湖岸眾人皆都一驚,知道此寶靈性自具,不可妄行妄為,於是便都是口誦六字真言,手恰佛門真訣,由四下里同都飛起向那寶幢徐徐接近,不敢冒失而為。
說句難聽點的,大智禪師的七寶金幢本是欲贈與和寶幢有緣之人,現在經天蒙靈符佛光這麼一施,就相當於天蒙依仗自己佛光修為在大智面前公然取寶。
再看時,七寶金幢與菩薩法相都已不見,卻只剩下明娘含笑趺坐,神儀內瑩,通身俱似有一層祥光外映,寶幢竟已被她所收。
就見這兩女素手揚處卻齊齊拋出兩張靈符化為兩幢祥光籠罩周身,那光幢的霞光色彩卻與那寶幢所放出的七色霞光全都無二,兩下里稍一接觸,彼此間卻瞬息相融,就如泉水匯溪般須臾同流,轉眼間二女被身外的祥光護著,卻絲毫再無阻力的便繼續向那寶幢飛去。
便這般在八女這樣各有心懷之下,那湖面的異相妙境已是越發壯麗,就見得空中雲霧齊收碧空澄凈處,香風一陣接一陣地由湖上吹來,跟著便起了極柔和鮮明的祥霧,宛如一片其大無垠的五彩冰俏,將全湖籠罩。
金莖、銀葉與翠等、碧波交相掩映,結成無限祥霞,壯麗絕輪。
且二女也不愧有佛門大有淵源,所施展的金剛決印卻是具有極大的定力,只見得幾個尺許大小的手形祥光飛至幢頂處,那本是滾動漸急欲要飛起的五色祥光便倏地一定,眼見已是被決印定住,不再騰飛。
瓔琳姐妹大喜,在其後數丈外的李英瓊三女也都大喜,唯有那位海外佛門修士大驚,米明娘三女也都大驚,眼見得舍利子被定住后,那寶幢的霞彩精芒已都一頓,七層法寶各顯出的水、火、風小雷、金鐵、沙石等威能雷音也都縮減;那姐妹倆玉雪雙頰上更是顯出些微淺笑,分明是妙悟通明靈慧已生之相,若再任二女這般靈智通達,怕須臾片刻寶憧便要落入她們之手,己等便要空跑一趟,這怎可行?
祥霧下面,萬頃清波一起騰涌,浪並不高,卻甚整齊,隱聞濤聲湯湯,音若笙簧,令人神智為之清寧,周圍眾人身處此境,俱覺心身上說不出的一種爽適空曠,胸中雜念也都盡去,在這一刻間無論平時所修何教,此時心中卻都起佛性,虔心守望,鼻端更忽又聞到一股旃檀異香,比起適才香風中的香氣又有不同。
且真到此時,那百蠻峨眉仙都等三方八女這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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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通過那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考驗被禪師認定有緣的,卻也並不只有她們八個人,在這千頃平湖周圍,湖岸邊環生的那形如寶蓋雲幢,櫻格四垂,異香飄引的大旖檀寶樹之下,不多不少還環湖站有約五六十人,看穿著打扮僧道俗都有,都是氣勢不凡各有異相,有幾個更是一身的坦胸赤膊魔教打扮,看來大智聖僧所說的普渡有緣卻都不是假話,正是何教修士都可來此聽經,只要其與禪師有緣。只因為近數年來三教頻繁多事,尤其是百蠻山異軍突起,竟於不久前從白眉芬陀兩大聖僧神尼手中奪了大雄遺珍去,這才惹得那謝山,也就是寒月禪師提起了警惕,再不敢像從前那般再耍弄什麼磨礪義女的把戲,什麼法寶奇珍出世都要靠兩位義女本身的靈慧機緣去取,自己則只事先雲里霧裡故弄些玄虛不詳以加之說明。
就此次寶幢饋贈之事而言,凡被禪師認可參与取寶者,用法寶試取可以,用佛法試取也可,唯獨利用寶幢與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的特殊淵源取寶,就不免有點盤外招的意思了,故卻惹得那大智禪師頗為不悅。
且此僧一出,正與明娘身後們映成趣,那菩薩法相也都是頭上環著一圈佛光,手執一朵青蓮拈花微笑,如此一菩薩一羅漢兩法相凌空對站,卻真箇是世間罕有之景,一時間滿空祥輝激灧,花雨繽紛,一派祥和景象,更把個在場眾人看得如耶似幻,幾疑處身西方妙境。
言罷須臾不見,又返回那坐關禪洞去了,而他一去,那原本在他現身時全都定住不能再收取的金幢也再度恢復威能,仍是正被仙都二女定住,以玄功意圖收取。
「阿彌陀佛。」
實則,這等做法卻也是在大智禪師面前打起了擦邊球,要知道這宇內神僧神尼雖然不少,但能把那佛門頂級佛法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修鍊有成的,至今也不過只有三人小分別就是大智、尊勝、天蒙。
如是,梵唱清磐飄忽幽靜,舉凡平湖周圍的三教修士皆都面顯虔誠肅然,加之四下瀰漫的彩霧香風,令得湖周宛如極樂妙境,佛法莊嚴。
而暫不說那謝山天蒙為了仙都二女得去金幢竟在大智面前打了一個小擦邊球,回頭再看空中取寶,在靈符化為佛光護體相融的助力下,那瓔琳姐妹倆在余等數人還在緩緩避開寶幢霞光徐徐接近寶幢時,她們兩人便與這寶幢僅相隔丈許左右。
以他的慧目神通,自然能看出這小姑娘與佛門也頗是有緣,自然也能聽出其回話中,雖當著自己也不肯屈意許下什麼不傷生靈之諾,因而對這倔強的小姑娘卻是頗為喜愛,便一笑道:「由你,由你!你有貝葉佛寶護身,與金幢或許機緣不小,老僧便不多耽擱你,任你等自行試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