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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唯漢

作者:曹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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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從頭越 第三十七章 劉盈:我在創造歷史×我就是歷史√

第六卷 從頭越

第三十七章 劉盈:我在創造歷史×我就是歷史√

不過呂雉看了看和劉樂站在一起的曹氏,遷怒的對象頓時變成了劉盈。
他的驚喜不是作偽,畢竟曹氏跟著劉肥就藩去了,已經有一兩年時間沒和他見過面了。
呂雉用力拍了拍桌子:「你還委屈上了?」
「欺騙,總歸是不好的。」
這是劉邦和呂雉居住的寢宮,考慮到他倆腿腳已經不太利落,因此這間宮殿並不是漢唐的高台式建築,而是和後世的明清宮殿一般的格局。
於是,空歡喜一場之後,劉樂自然就成了呂雉遷怒的對象……
嗯,還是疼,一走一疼。
他不急。
伐木累?不,她好像話裡有話啊……劉盈稍稍沉默了一下,笑著說道:「既如此,曹姨何不勸說大哥也搬入長安居住呢?」
原則上,起居注不會被皇帝看到,畢竟其存在的目的是讓後輩了解先輩的功過,再從中吸取教訓。
小魚兒,就是盧虞的小名,畢竟她的名字叫做『鱸魚』……
泰山行宮,景仁殿。
因此劉盈想要讓諸王盡數遷入關中居住,為的是防患於未然,以及針對一下那些長在深宮中的二代目和三代目。
呂雉則笑著說道:「那倒不必。田鼠你我都吃過,烤熟了就無妨,只是盧虞自小長在燕王府中,錦衣玉食嬌生慣養,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
「臭弟弟!」
「什麼?」劉盈瞪大眼睛,怒視有些心虛的劉樂:「過分了啊!」
女人的直覺,準確的是一個迫切想要再抱幾個孫子的婆婆的直覺,讓她第一時間相信盧虞是懷孕了,此時的表現並不是心理作祟的反胃,而是孕吐!
這一刻,她宛如回到了自己童年,那時候她也是如這般逃到曹氏這裏避難,只不過那時候她最多算是肉彈蔥擊,但現在她比曹氏高出了半個頭,因此畫面就顯得有些詭異……
曹氏滿臉堆笑的點了點頭:「閑著沒事,聽說太上皇和你母親都來了泰山,所以就跟著肥一併過來了……」
「我這次封禪泰山,駐蹕魯和*圖*書國,就打算讓我大舅,還有梁王也一併搬到關中去住!」
劉盈接著又說:「從前要求諸王就藩,是因為天下承平不久,恐有反叛,但現在不同了,大漢四海昇平蒸蒸日上,全是忠臣,沒有反賊……」
而在劉樂對面,呂雉單手叉腰做大茶壺狀,喋喋不休。
尤其是有了劉盈的暗示,他只需要今晚加個班,將毀掉的文稿重新寫出來就行了。
曹氏不是沒有見識過長安城的富麗堂皇,新豐城的娛樂至死,她這些年滿足了對天倫之樂的需求后,自然開始思慕起了關中的繁華了。
劉樂得意洋洋的昂起頭,旋即在呂雉刀子一般的眼神中再度縮在了曹氏身後。
曹氏將她護在身邊,偏頭問道:「沒有吃壞吧?聽說小魚兒吐了?要不要找個醫生過來看看?」
比如曹參。
劉盈拎起衣服下擺,有些艱難的邁過門檻。
於是,盧虞從不聽、不信,再到沉默、反胃,最終吐了一地……
「因此,像二伯、四叔、劉賈叔父這些年都在關中居住,將國事交給朝廷任命的丞相打理,自己樂得逍遙,終日遊山玩水,一家人其樂融融!」
劉盈從諫如流的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
啞巴老內侍點了點頭,將寫成的文稿放入隨身攜帶的木匣之中。
她邊說,臉上露出幾分黯然。
別的不說,諸侯國原則上禁止發展工業,因此就連最基礎的電燈、自來水體系這樣的民生工程,齊國一樣都沒有!
畢竟他作為大漢帝國的皇帝,甚至可能是大漢帝國有史以來權勢最大的一任皇帝,他凌駕一切規則之上!
劉盈傻笑兩聲之後,她搖頭嘆息一聲:「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了,男女之情已經不甚重要,家人之間的親情才是最重要,也最珍貴的……」
劉盈眨眨眼睛,帶著幾分調笑地問道:「那麼,曹姨究竟是為了我爹而來,還是我娘?」
他寫的是起居注,主要記錄皇帝一言一和圖書行以及所做的事情。
曹氏笑著打了他一下:「開玩笑都開到你曹姨身上了是吧?」
盧虞兩隻手一陣亂晃:「不必了、不必了……其實回想起來,還真的挺好吃……」
就,格外靈動!
寢宮內,似乎響起了一聲凄厲的夾子音!
但啞巴老內侍從劉盈的眼神中看出了幾抹別樣的意味,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從木匣中抽出一張寫滿文字的書稿遞交給了呂雉身邊的貼身女官,任由對方拿到外間燒掉。
他說完,看向啞巴老內侍:「既然太上皇后發話了,那就刪掉吧。」
呂雉柳眉倒豎,但臉上卻旋即洋溢著喜悅。
曹氏左看右看,搖頭說道:「都怪劉肥,要是他能主動說一句,不就沒有了後面的事情了?我已經罵過他了,而且今天有些晚了,等明天再讓他過來給小魚兒道歉……」
盧虞帶著幾分委屈回答:「阿姊讓我吃老鼠……」
於是,劉樂站立不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一刻,往事種種浮上心頭,劉盈的眼眶甚至都紅了一下。
獨門獨戶,類似於四合院。
而且,劉肥並非在朝中沒有絲毫臂助。
「啊!」
只是文字可以被燒掉,他的記憶卻無法被抹除。
畢竟天子腳下,是龍要盤著,是虎要蹲著。
呂雉撫掌:「善!」
劉盈懶得解釋許多,只是看向那個沒有什麼存在感,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啞巴老內侍:「芷陽大長公主指鼠為鴨之事,可如實記錄在冊?」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劉樂恨不能唱出聲來。
「我知道,我知道!」劉樂舉著手,原地蹦了兩下:「田鼠和老鼠不一樣,老鼠吃鹽能變成蝙蝠,但田鼠吃鹽……就更好吃了!」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一聲幾乎要將房梁都震斷的咆哮過後,劉樂揚起拳頭就打算和劉盈拼了。
嗯,順便還可以再擼一遍頭銜……劉盈美滋滋的攙著曹氏走入殿和-圖-書中。
只見劉樂坐在椅子上,扭頭看向天花板,一副我沒有錯,不聽不聽就不聽的樣子……
於是,矮墩墩少女含淚吃掉了一整串腌的很入味的烤串……
「嗯,別的不說,長安城的生活品質,醫療條件,要遠遠好過臨淄!」
畢竟他徒步上山、徒步下山,爬山的時候尚且沒有感受到什麼,如今雙腿酸脹發麻,幾乎都是強撐著在走……
他轉頭一看,頓時滿臉驚喜。
我這一天,至少五萬步……劉盈慢悠悠的走在花園中,旋即愣了一下。
怪我咯……劉盈仰頭望天,無視了那個想要當幼兒園園長的大漢太上皇后。
劉盈愣了一下,默默腦補了一個矮墩墩的少女,扒開田鼠的嘴巴往裡面灌鹽,但最終那隻可憐的田鼠直到被齁死之前,也沒有化繭成蝶……嗯,是變成蝙蝠一飛衝天!
盧虞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
而呂雉的黯然,就在她看到了盧虞一陣反胃的樣子。
作為一個看著劉盈長大的人,她知道劉盈是個小氣、記仇,愛嘚瑟,喜歡騎臉輸出的人,但卻不是一個殘忍嗜殺,如秦二世那般毫不顧念骨肉親情之輩,因此劉肥並不會遭遇到諸如秦朝那些皇子在秦始皇死後的不幸。
曹氏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所以,她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去田邊挖蝗蟲卵好了,每天至少一斤,否則不準吃飯!」
至於鄙夷……
艷羡,自然是因為劉肥有三十多個兒子近二十個女兒,曹氏每天抓兩個孫子/孫女在身邊,一個月都不重樣!
劉盈揉著胸口自顧自走到盧虞身邊坐下,悄聲問道:「今又是怎麼了?」
然後,劉樂無情揭露了她大快朵頤的鴨肉,其實是就是老鼠的事實……
呂雉欣然點頭:「說得對,也該給你阿姊一些教訓!盧虞這孩子天性淳樸,善良敦厚,如今被她這一騙,必然會留下心理陰影!」
等到書稿被燒毀,劉盈看了看再度嘚瑟起來的劉樂,看向呂雉笑著說道和-圖-書:「我們是一家人,應當相互幫扶、相親相愛!」
劉樂愣了好久,如同木偶一般慢慢從忍俊不禁的呂雉和哭笑不得的曹氏,以及滿臉懵逼的盧虞身上移開視線,死死注視著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劉盈。
因此,劉盈無權查看,劉樂自然也無權查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劉肥早已成年,不再是那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小孩子了,尤其是劉肥是齊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素里在齊國說一不二,因此即便是她這個親娘,如今在劉肥面前也只是建議,而不是命令。
畢竟載入史冊之後,指鼠為鴨將會和指鹿為馬一樣,流傳千古!
就委屈就委屈……劉樂摟著曹氏,將叛逆進行到底。
從奢入儉難。
劉盈也不甚逼迫。
劉樂眼前一亮,敦敦敦敦的跑了過來,一肘子將劉盈擠開,旋即如大鵬展翅般撲到曹氏懷中。
劉肥雖然囂張跋扈了些,但根子里不壞,不至於會像明朝那些王爺般做出許多禽獸不如的行徑。
緊接著,是呂雉那急促且帶有幾分齊魯口音的訓斥聲。
劉盈坐著不動,端起茶,雲淡風輕地說道:「記下,大聖五年三月乙亥,芷陽大長公主于泰山行宮毆打皇帝……此所謂毆帝三拳!」
呂雉輕輕咳嗽兩聲:「如此姐弟之間的鬧騰,就沒有必要載入史冊,供萬世閱覽了吧……」
當然了,劉盈默許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起居注》是皇家讀物,而大概率讀到所謂『指鼠為鴨』、『毆帝三拳』這段記載的會是他的孫子輩。
或者說,規則由他制定!
所以,劉盈的提議就顯得很有誘惑力了。
畢竟他知母莫過子。
當初她路過那裡之前,恰巧是盧虞打著飽嗝稱讚劉肥燒烤技術一流,烤出來的肉串絲毫沒有鴨肉本身那種水禽獨有的奇奇怪怪的味道……
盧虞有些羞赧的搖了搖頭。
曹氏頓時有些心動。
「阿姊是皇室一員,食民膏血而活,自然為萬民表率!」
所以,總該留下些故和_圖_書事讓後人說。
沒出息的東西,看看人家劉肥……呂雉的卡姿蘭大眼睛中滿是艷羡和鄙夷。
這樣,才算是永遠活在人們心中!
這,就是一個史官應有的節操。
劉樂噘著嘴嚷嚷:「是田鼠,不是老鼠!而且,而且大哥一共烤了六串,原本是我和大哥一人三串,結果阿虞一個人就吃了四串呢!」
「進去啊,在這裏幹嘛?」
而在另一邊,盧虞則用力鼓掌:「阿姊好厲害!」
不外如是。
「曹姨,九敏……」
於是她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這些事情,還需要和肥商量商量才行……」
劉盈點頭:「當然了,那是田鼠,吃糧食長大,而且和陰溝里的老鼠也只是長得有些像,但其實並不是同類……」
她和曹氏也多年未見,此刻雖然被劉樂氣的夠嗆,但故人重逢的喜悅卻情難自禁。
片刻后,劉盈慢悠悠挪到門邊,探頭探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也聽不太清楚,但幹得漂亮……劉盈頓時覺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劉盈笑笑:「曹相下令,讓各郡及諸侯國百姓去荒野挖蟲卵,避免旱災導致蝗災!」
劉盈身後,響起一個有些蒼老的女子聲音。
歷史可以被湮沒,可以被春秋筆法別樣解讀,但不可被篡改!
重要的是等到推恩令使得強藩碎了一地之後,再改變御史言官的考核標準,想來那些喊著金湯匙出生的天潢貴胄,基本就沒有橫行不法的空間。
玩歸玩、鬧歸鬧,劉樂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她自然不能看著劉樂在記錄皇家史料的《起居注》上留下污點,成為後世子孫的笑柄。
「曹姨,你也來了?」
「既然做了錯事,那麼就要受罰!」
讓劉盈有些驚奇的是,盧虞小臉煞白的坐在旁邊,一臉世上只有婆婆的好樣子,但當劉樂將視線投過來的時候,她迅速換上了一副抱歉我也無能為力的模樣。
「你說吧,該如何懲罰?」
就連曹氏日常照明用的也是蠟燭,洗漱用水也是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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