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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樂又偷偷看了一眼呂雉的神色，拍了拍手：「既然如此，那到時候你儘管報價就是，咱有的是錢！」

呵呵！

劉樂怒吼：「對什麼號入什麼座！張不疑怎麼會想要打我？」

「就是一條峨眉山的白蛇修鍊成精，然後在周穆王時期和家住漢中的許宣相戀結婚，然後因為有傷天合，故此被佛母孔雀菩薩派降龍羅漢鎮壓在了不周山下的故事。」

劉盈微笑：「那好吧，咱們接著講故事。」

但前者屬於哲學的範疇，而哲學怎麼樣都能解釋。

劉盈笑吟吟說道：「六百年後，白蛇脫困而出，欲尋訪許宣轉世身重歸舊好，但要想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此所謂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劉盈嘆息一聲：「昔日秦末天下大亂，聯軍士兵攻入關中后燒殺劫掠，一把火將偌大的咸陽城燒成了白地，三秦父老罹難者以萬計！」

劉樂突然笑嘻嘻了起來。

張不疑沉默一下，岔開話題：「周穆王，六百年，莊子。嗯，這轉世輪迴之說果然有些道理。」

張不疑百口莫辯。

畢竟，新編《白蛇傳》是個佛教故事來著……

劉盈笑吟吟又說：「我覺得老版本的差點意思，於是新修版將結局稍微修改了那麼一丟丟……」

他不斷給佛教加BUFF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同人逼死原作，讓他魔改之後的漢傳佛教成為天下的主流信仰，順便按死西邊那個尚沒有出現《新約》的教派。

「白蛇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莊子沉吟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呂雉問道：「什麼戲？」

這才引得盧虞大罵許宣負心漢，氣的整宿整宿睡不著……

劉盈大喜。

劉樂伸手敲了敲桌子：「快講故事啊！我跟著跑出去這一圈吃了多少苦，就不能享受享受？」

劉邦也不說話。

這兩個『主修專業』不同的教派在普世價值觀下本身就是錯位的，如同讓理和*圖*書工狗和文科僧去辯論形而上的問題，結果顯而易見。

「話說白蛇變成一條鯽魚躺在車轍的水坑裡，專等許宣轉世身路過，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面對著她的求救，許宣轉世身只是蹲下來問她需要什麼，並沒有直接施救……」

「畢竟，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有數量龐大的罹難者沒有家人收斂，至今埋葬在那些萬人坑裡……」

嗯，古人觀雉，發現其交不亂，於是認為其品德高尚，故此雉有著很崇高的地位，很多王公女眷的服飾上都有雉鳥的存在，遠不是望文生義理解的野雞。

相比之下，佛家主張的『佛渡有緣人』的模稜兩可，才是真真正正的版本答案。

不過她此刻正處於和劉盈『置氣』階段，因此臉上的神色未變，只是豎起耳朵，同時吃飯的動作也變得輕柔起來。

「引西江的水……」呂雉沉吟：「莫非是莊周莊子？」

人死如燈滅，孝子賢孫們哭的再慘，喪禮布置的再豪奢，死去的親人也聽不到看不見，但這卻是對活人的一種寬慰，讓活著的人獲得心靈的慰藉。

呂雉沉默。

她看向劉盈問道：「那麼，這個佛母孔雀菩薩可有廟宇？你不是讓人在雒陽龍門雕刻佛像嗎？不如乾脆也給佛母孔雀菩薩雕刻一個好了！錢不是問題，全部由我來出！」

劉盈滿臉戲謔：「這就對號入座了？」

畢竟在原版的結局中，白蛇被關在不周山下，而許宣又娶了一個媳婦，從此過上了普通而平靜的生活……

許負挑了挑眉，這是她的傑作。

於是，就連盧綰虞姬也齊刷刷的看向了張不疑。

她坐在劉盈身邊，蹺著二郎腿擺開了一種聽曲看戲的樣子，點點頭：「你可以開始了！」

「豪氣！」劉盈不吝讚美。

劉盈點點頭：「當然，畢竟如今的主流思想是彌合中外分歧，共建和諧大漢……而且，難道你們都不知道許宣轉世身究竟和*圖*書是誰？」

而在另一邊，盧虞皺皺眉頭：「不說講故事嗎？怎麼跑到建寺廟上了？」

劉樂豆豆眼中滿是審視：「那你為何提議要聽這齣戲？」

盧虞噘著嘴：「我想要聽聽到底如何不同，原版的許宣太可恨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這是他的習慣，凡事都是劉盈的錯！

劉盈笑了：「這世上其實並沒有許宣，許宣不過是莊子做夢時神魂穿越時空在過去的一個投影，就如同莊子夢蝶一般！」

劉邦撫掌微笑：「總算干點人事！」

他很想跳起來大喊這和他無關，無論是戲曲的創作者還是真實的情況，畢竟他和劉樂關係很好，劉樂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攆狗他不敢打雞……

「於是她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受佛母孔雀菩薩指點，化身一條困在車轍中的鯽魚（鮒魚），專等許宣轉世身路過時被他相救一次，然後光明正大的以身相許，成就姻緣……」

聽到劉盈的話，劉樂豆豆眼中頓時滿是好奇。

這就是窮人炫富，必然是穿金戴銀，而真正的富人卻說戲散了，燈火下樓台……

劉樂滿臉懵逼：「然後呢？」

劉樂：「……」

在她看來，兩種結局都不好，如果能改成兩人情比金堅，最終感動天地讓白蛇脫困，許宣和白蛇攜手成就仙道，做一對永不分離的神仙夫妻最好不過！

畢竟『雉』雄如雄雞，美如孔雀，而民間有傳言劉盈乃佛祖轉世，那麼呂雉必然就是這個所謂的佛母孔雀菩薩了！

等等。

劉樂這才反應過來，瞪著豆豆眼一拍桌子：「瞎說，別讓我知道是誰編排的我，否則看我不拔了他的牙！」

「所以我準備在新城縣（咸陽）蘭池遺址公園旁邊修建一座寺廟，名為大報恩寺，既供奉佛母孔雀菩薩，同時也為昔日罹難者修建幾座佛塔，以做超度之用。」

劉樂等了一會，攤開手：「然後呢？」

盧綰也滿臉贊同。

這一刻和-圖-書，他看起來頗有一種柔弱女子被昂藏大漢壓在身下非禮的既視感……

他們都知道那所謂的『超度』是假的，但劉盈作為漢帝國的天子做出了這樣的舉動，也算是收買人心的一種方式。

劉樂點點頭，準備討好一下自家老娘。

她很是得意的坐了回去，旋即皺眉：「話說，你說的佛母孔雀菩薩是誰？我怎麼沒聽過？」

劉盈臉上戲謔更甚：「我說的是戲文里國君之女囂張跋扈，欺辱重耳，誰問張不疑想不想打你了？」

劉樂撇撇嘴：「老套，太老套了！肯定又是狐仙精怪被窮書生相救，然後讓窮書生財色兼收的老套故事！呵，男人！」

劉盈解釋道：「醉打金枝……據說講的是晉文公重耳在秦國避難時，娶了秦穆公的女兒懷嬴為妻，但懷嬴蠻橫跋扈，仗著自己是國君女兒的身份終日不給重耳好臉色，重耳忍無可忍，最終藉著酒醉打了懷嬴，大震夫綱！」

劉盈放下茶盞：「沒有然後了。我若說的對了，就等同是在劇透，反正戲班子應該還在北海行宮，你若是想要知道更多，今晚或者明天讓他們給你演一遍不就行了？」

劉樂這才罷手。

劉盈面無表情。

好像洗不清了……張不疑欲哭無淚。

劉盈一臉莫名其妙，扭頭看向呂雉說道：「大過年的幹嘛要聽那些悲傷的戲曲呢？我之前聽人說長安大劇院新上了一齣戲，很是轟動，不如咱們今晚聽這個吧。」

劉樂順著劉盈的目光看了過去，瞬間明白過來。

畢竟隔壁那一百四十四顆葡萄乾和因信稱義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劉盈拚死抵抗，但他有些絕望的發現自己似乎不是那隻暴力死夾子的敵手……

這一下，就連呂雉也來了興趣。

這種『仙偶』是她最喜歡的曲目，她自然不會錯過。

劉如意頓時慌得一批……

盧綰背後突然一陣發毛，環顧四周，最終怒視劉盈。

於是她暗暗點頭，準備回長安和_圖_書之後去燕王府弄一筆錢，買個戲班子，讓他們按照她的想法好好排一齣戲，然後去長安大劇院演上半年！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佛道兩家的核心理念不同。

呂雉皺眉，說道：「所以，這又是個佛教故事？」

劉盈無奈搖頭：「行吧，為了不破壞你等下去聽戲的期待感，我簡單劇透兩句。」

劉盈搖頭：「我什麼時候說過你不滿意的故事？」

劉樂站起，抓著劉盈的領口：「臭弟弟，你說，這齣戲是不是你寫的？」

「畢竟烈日炎炎，車轍形成小水坑轉瞬就會幹涸，因此任誰也不會拒絕這種請求，哪怕他只是單純的想要燉一鍋鯽魚豆腐湯……」

「白蛇無奈，只能說自己需要水。」

「算你有心，不過你來晚一步，龍門石刻那邊我早已有了安排，錢也已經到位。」劉盈笑容滿面的說著：「不過你若是真的願意為佛母孔雀菩薩塑造金身，日夜供奉，我還有一個計劃你要不要聽？」

什麼鬼？難道我練的都是死肌肉……劉盈滿臉懵逼，邊躲閃邊說：「不是，我發誓不是你想的那樣！」

劉樂想了想，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張不疑：「……」

「世間只有莊子，沒有蝴蝶和許宣！」

劉盈不吝讚美：「到底是我娘，博聞廣記、才思敏捷，阿姊若有母親半分聰慧，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劉樂瞪大眼睛：「我說的是滿意了才給你，你怎麼給我搶走了？」

畢竟戲曲雖然講的是古代的事情，但借古諷今之舉大家都聽得太多了……

劉盈搖搖頭：「沒有然後了。許宣轉世身並未回來，白蛇追過去后聽到了他說的一句話，大徹大悟，重走西行之路，追隨佛母孔雀菩薩修行，最終受到佛祖點化，成為八部天龍……」

「因此她得以明悟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的道理，最終放下執念，大徹大悟。」

小白臉想的還挺美！

為啥她躺著也中槍？

他說完，接和_圖_書過竇漪房遞過來的一盞熱茶小口啜飲。

她邊說，邊扒拉著劉盈，準備將那一塊玉佩搶回來。

但他倆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張不疑。

劉盈滿臉懵逼。

劉盈看了看滿臉得意的呂雉，笑吟吟說道：「佛母嘛，自然是佛的母親……嗯，給你個關鍵字自己體會，孔雀。」

劉盈接著又說：「可再度讓白蛇想不到的是，許宣轉世身一本正經的告訴她，自己要到南方去遊說吳國和越國的國王，引西江的水前來解救白蛇……」

劉樂點點頭。

盧虞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

劉盈滿臉無辜：「因為夠有趣啊！我聽人說，這齣戲最早是從趙國傳來的，而且是王宮御用戲班……」

嗯，之所以不用由漢國本土神話形成的道教，不僅是道家費拉不堪，以及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劉樂一點一點的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盯著角落中坐著的劉如意。

「所以，讓她再忍忍……」

如同喪禮。

劉樂眼前一亮，順手從剛剛落座的張不疑腰間扯下一塊美玉拍在桌上：「細細講來！若是本公主覺得滿意，這塊玉佩就是你的了！」

他直接將玉佩接過來塞進自己袖子。

「如今，活人的創傷雖然漸漸愈合，但那無數的冤魂尚且徘徊人間，無法得到真正的解脫。」

但在這種場合下，她自然不好多說什麼。

拋去神鬼之說、念咒施法的外殼，佛教在研究認知世界的辦法以此證明他們的因果學說，道教則是不斷的寫體悟、方法來如何修行，一個看重完善理論，另一個看重本家核心修行。

劉盈扭過頭問道：「你想要聽故事？」

準確的說，是在她翻越了劉盈閑暇時『編纂』、『翻譯』的佛經之後獲得的靈感。

劉樂偷看了一眼呂雉臉色：「說，儘管說！」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呂雉滿臉不可置信。

劉盈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國君的女兒，囂張跋扈，欺辱夫婿，醉打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