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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裏靠近雲夢大澤，幾乎是向水裡隨便扔兩塊石頭都能飄起來幾條十斤重的大魚，而這種貼餅子的吃法，也免去了因為了攝入大量蛋白質但缺乏碳水化合物導致『兔肉綜合征』的困擾。

因此，監工的皇家路橋總署就調用了閑置的冷鏈車，將過年前後百姓家殺豬宰羊時近乎丟棄不要的『雜碎』收集並運送到了工地，之後用這裏完全不要錢的江水清洗乾淨，就成了工地美食……

這是從帝國北方傳來的吃法，鐵鍋燉魚的時候在鍋邊貼上一點玉米麵餅子，利用燉魚的熱氣和炭火將玉米麵餅蒸熟，這樣一鍋出主食和配菜的方式，既節省時間，也節省燃料。

一杯辣口，喉嚨中像是吞咽了一團火；二杯淌汗，瞬間讓人汗流浹背，盡掃一天的疲憊；三杯酒眼冒金星，讓人神情恍惚，眼前隱約出現了親人的身影……

「不擺渡，拿什麼還錢？」

漢初諸王的封國其實並不是土地，而是人口。

現如今的漢國因為人口滋生的緣故，里牆之內的宅基地不夠用了，重要的是漢國繼承併發揚了秦國的『里、亭』制度，而且經濟發展的很好，故此匪患幾乎罕跡。

……

畢竟水泥混凝土的房子比土坯房好的一點，就在於不擔心被大水泡壞。

衡山郡。

所以，阮仲的苦惱，在於給這三個女兒的嫁妝，四個兒子彩禮……

村西頭的一戶人家，戶主阮仲和_圖_書坐在院落中沉默不言，他的大女兒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將一大碗黃燦燦的玉米面倒在盆里，加水和面。

天漸漸黑了，江水兩岸的工地上也響起了收工的鈴鐺聲，百十成群的工人拖著十分疲憊的身軀從工地上離開，但他們卻有說有笑，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的嚮往。

這裏最初是淮南王英布的封地，後來英布造反，身死族滅，他掌控的衡山郡連同他的封號一起被褫奪。

不過這不重要，畢竟拋開劑量談毒性就是耍流氓！

晁長子點點頭，目露凶光：「這並非我等是天生的壞種，實在是官逼民反！他朝廷在江水修橋，可考慮過我等需要擺渡過活的人家？」

而和被新分割的郡縣搞得七零八碎的齊國一樣，衡山國也一分為二，如同細胞分裂般分為由劉恢掌握的衡山國，以及漢國中央掌控的衡山郡。

「客商都從橋上過了，我等船工拿什麼養家糊口？」

準確的說，是醬鹵豬頭肉、豬大腸等肉食的味道！

這也意味著他們每個人都能獲得豐厚的獎金，至少能抵得上三個月工錢的獎金！

石碣村。

「別的不說，你們的船貸還完了嗎？」

片刻后，當阮仲抵達『晁先生』家裡的時候和*圖*書，昏暗的燭光下已經聚集起了二三十個男子。

他們用自家產的水稻和北方來的商人置換玉米，一斤水稻能夠換一斤三兩以上的玉米，這就意味著如果換兩百斤水稻，就能多換出來一個成年男人一個月的口糧！

成年人臉那麼大的燒餅配上入口即化的整整一斤豬頭肉，再來一碗不要錢的熱氣騰騰的雜碎湯，撒上蔥花香菜辣椒油，就是這些民工滿滿的快樂。

嗯，大概率是甲醇中毒了。

這就是普通百姓的日子，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的花。

便宜。

不過這種快樂卻有些殘缺，只有餐后打上半斤農戶自製的『燒刀子』才算完整。

因此，他們此刻的開心，只是因為他們聞到了味道。

男人隨手將拎著的十斤重大魚扔給在他們身邊跑來跑去的兒女，這是他們白天乘船時隨手捕撈而得，是一家人的晚飯。

那赫然是一根炸藥，上面印有皇家南郡銅錄山字樣……

當然，收費。

此後，衡山郡被封給了劉恢，從原本的郡制改為藩國。

女人並未多問，畢竟晁先生是前朝王族，屬於是他們村裡最有頭有臉的存在！

如果大橋按時完工，拿到應有的工錢和賞金，小確幸就會更加完美！

平原地區的百姓由於缺乏天然的屏障，所以村落民居集中修建在一處，聚居區與田野之間用塢壁分離，這就是『里』，而在南北朝時期，被稱為hｅtubｏｏk•cｏｍ.ｃｏｍ『塢』，也叫圍塢或圍屋。

嗯，就是燒餅。

多多的賺錢！

晚飯結束，阮仲看了看收拾碗筷的妻子一眼，瓮聲瓮氣說道：「你帶孩子們先睡，我去村頭晁先生家裡坐坐……」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衡山國的人口滋生，根據漢律，一般一個縣的總人口不超過兩萬戶，因此一個大縣就被切割成一個大縣和一個小縣，前者的最高長官依然稱縣令，而後者則稱縣長。

江水大橋向西大約一百里的地方，自三峽奔流而出的江水在流經煙波浩渺的雲夢澤后，水流漸漸放緩，因此這裏修建有渡口，當地百姓自發購買船隻，為南來北往的客商提供擺渡服務。

他們背井離鄉，和妻兒老小一整年也見不上幾面，為的就是賺錢。

不過隨著人口的再度遷入，小縣也會慢慢變成大縣，然後如同細胞分裂般再度分成兩個縣。

工地旁邊和燉肉的味道一同飄起來的，還有炭火炙烤麥子的味道。

當然了，她的男人也不比晁先生差太多！

而農業技術的升級，這就使得糧食很便宜，雖然只有小片地的農民無法靠賣糧食發家致富，但農戶只要經營得當，再有風調雨順，誰家的糧囤里還沒有足吃三五年的存糧啦？

這，無疑是壓垮這個勤勞能幹的中年男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嗯，所謂前朝，指的是周。

當然了，劉肥現在沒有七十三個縣……

重要的是，和圖書他媳婦肚子里還有一個……

阮仲搖了搖頭：「晁先生，你就說我們該怎麼辦吧！」

重要的是，這比原本定下來的工期要早了快半年！

不過若僅僅是吃飯，那他並不發愁。

即將建成的江水大橋，就位於漢國掌控的衡山郡。

大橋就快合龍了。

少頃，鐵鍋燉大魚的香氣，不約而同的飄蕩在石碣村近百戶人家的院落之中。

嗯，水鄉吃玉米面的原因很簡單。

古代晁是朝的形聲字，類比嶽和岳，因此朝氏就是晁氏。

周景王欲立小兒子『朝』為太子，但在此之前卻抱病身亡，他死後諸子爭鬥，最終在晉國的干預下『句』繼位，是為周敬王，而『朝』則跑到了楚國，其後人以『朝』為姓氏。

看到很有威望的阮仲來了，被稱為『晁先生』的晁長子頓時鬆了口氣，笑容滿面：「阮家兄弟，坐到我身邊來！」

天色漸晚，做了一天船工的男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但他們看到蹦蹦跳跳向他們跑來的兒女，以及站在柴門邊系著圍裙的女人時，臉上不由浮現笑容，彷彿也沒有那麼累了。

比如劉肥受封的齊國七十三縣，指的更多的是七十三個『縣』級單位掌握的人口。

如今沒有大規模的戰爭，漢初的嬰兒潮長大成人後沒有死在戰場上，自然就按照他們父母給他們定下的人生軌跡，娶妻生子，脫離原生家庭，組建新的家庭。

這些人都是阮仲的熟人https://m.hetubook.com.com，皆是白日里在碼頭撐船的同伴。

渡口向北二里，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旁，赫然出現了一個雞犬相聞的里聚。

因此，這種吃到滿嘴流油，喝到精神恍惚的每個夜晚，就是這群民工的小確幸。

晁長子從身後木箱子摸出了一根茶杯粗細的棍子擺在桌上：「用這個，炸了那條破橋！」

因此，很多人家選擇在里牆之外蓋房子，有牆而無壁，於是就有了『村（邨）』這個專門的稱呼。

當然了，這裡是石碣村而不是石碣里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這裏僅靠近長江邊上，十年有九年會有水患，花重金修建的里牆分分鐘就會被大水沖毀，重要的是里牆也沒什麼卵用，索性不如乾脆不建，反正家家有船，發大水時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搬到船上，就可以避免損失。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阮仲坐下，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幹了！」

燉肉的味道。

如今眼瞅著就能狠賺一筆，誰會不開心？

不過這種開心他們準備留著，留到一個月之後，真真正正見了錢之後再開心！

阮仲看了看院子里東奔西跑，彷彿永不知疲倦的四個小兒子，以及在灶台邊扇火添柴的兩個女兒，不由輕聲長嘆。

如今漢國北方的很多百姓還保持著繼承自春秋戰國時期的風尚，只吃凈肉，不吃頭蹄下水（腸、肚）等味道大、難處理的『雜碎』。

重要的是，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吃的並不比小男孩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