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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吳抱手：「昭告天下和儀式不能一塊兒做？」

無毛牛頭人摸了下被截斷的角的附近，這是他在模仿人類擦汗的動作：「可就算這一步刪掉，也還是需要兩天左右。」

「請您前往聯盟第一行星的帝聯駐地稍事休息，根據微臣……草民……唉，我的想法，帝聯和其他政權的使者與官員會在那裡聚集，聯盟也該在那裡遞交修改後的文書，就相當於帝聯新的身份證。」

自己是給他們定下目標的人，往後若真的加冕，這事好像會愈發頻繁，愈來愈多。

無毛牛頭人計算了一下，確實能省下不少時間，整理了下思路，給自己在媒體那邊的朋友重新發郵件：

「放心放心。」AI有些嫌棄地揮手：

這態度的轉變沒引起左吳的注意，倒是一邊的列維娜若有所思；女僕漸漸感受到了「皇帝」兩個詞的重量，和那日左吳登上月亮的穹頂時如此相像。

「錄像的母帶拿到后你不要看，直接交給鈍子，讓她想辦法來處理。」

「我只是個小小女僕，可不懂這麼複雜的事……老闆，你是在迷茫什麼？」精靈捂了下嘴：

擺渡星艦漸漸貼近第一行星，泊入它的軌道；指引的聲音響起，帝聯已經有工作人員在泊位那邊等候。

……是了，對外人的儀式可以用那鄭重的錄像糊弄掉，對自己的儀式呢？

這次拜託良骨伶，就是自己欠她一個大人情了；畢竟整個帝聯的事，歸根到底總是超出了夕殉道一人的價值。

隱忍的目的不是隱忍本身，而是期待著釋放的那一瞬。

左吳還是想儘快：「關鍵是別人對我的確認，和我對自己的確認，對吧？」

此時，桑德崖把大刀闊斧簡化了無數的加冕步驟草草寫在一張紙上，憑腦海細化著每個步驟，再計算。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本性認真的無毛牛頭人心力交瘁。

五毛牛頭人有些為難：

「我感覺那兩個灰衣人在這裏。」

當然了，左吳點頭，良骨伶為了告倒夕殉道的事，幾乎每隔一個小時都在www.hetubook.com.com給自己發來打招呼的郵件。

時間流逝中，因古老星門的影響，軍團的所面臨的形勢愈發嚴峻；左吳交代監視科技獵人的任務也不可能省心。

算了吧，能救下帝聯畢竟是好事，真有什麼問題也是這幾天就能顯現，現在來想沒什麼意義。

而後，通訊頻道陷入寂靜，甚至壓不住擺渡星艦引擎的些微的噪音，和同處一個艙內，來自姬稚和列維娜的呼吸聲音。

純血人類是星海聯盟的原始股東之一，找些新奇的角度，當然有能夠引起關注的能力。

軍團上下無不期望著皇帝的歸來。

錄像發表，軍團直接嘩變都有可能。左吳只能抓抓頭髮，囑咐了一句：

但再過幾分鐘，黃金時間的新聞將會被自己成為皇帝的事而佔下。

在這邊還要和帝聯駐紮在星海聯盟的人員鉤心鬥角，想辦法壓服與軍團沒有統屬關係的他們，讓他們獻上在這裏耕耘了多年的資源。

「帝聯的古話是『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如說皇帝這個職業有一半的工作都是圍繞儀式來進行的！把這一步做好，其他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

或許對對方著想，確實有一種強大的暗示作用；左吳確實有種那個處在數萬光年外的政權，于冥冥中與自己真有了一種微妙的聯繫。

「不用，陛下。」

「不行！」桑德崖語調拔高，片刻后意識到失態，急忙低頭：

桑德崖被部署在星海聯盟這邊，是看起來最有希望成功的那個，心中的壓力自然沉重無比。

「沒錯……按我的淺見是這樣的……」

可以趕上嗎？

「告慰以前的皇帝這一步去掉，除非帝聯能再找一個純血人類，否則『正統』這一步根本不需要提……嘿，真能找到我也省心。」

還有在壓力下所隱隱生出，不確認左吳是否對加冕感興趣的懷疑；還有左吳放著古老星門的事不管，去見一個燎原人，而給桑德崖他造成的不安。

不要加冕。

「當然！陛下，『萬國和*圖*書來朝』這一步可以簡化，我只需通知一下其他政權在聯盟的使者就算數。」

沒等左吳皺眉，桑德崖趕忙順著左吳的思路往下：

「是，陛下；對外儀式的方面，我會聯繫媒體，等錄像處理好后直接在黃金時間播放。」

左吳抱手：「那把舉行儀式這一步也去掉。」

「等等，三天的時間太長，我等不及，羿裔斯那邊也不行，按一天的時限來可以嗎？」

當一整套的儀式施加下來，那種認同將達到一個高峰，左吳很難說自己能否再有將事情解決后，便在無比輕鬆中拍拍屁股就走的信心。

「您也，將成為我們真真正正，能於此力挽狂瀾的帝王！」

「至於手續的問題，恕我僭越，陛下，您和大骨頭律師事務所是否還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說著，牛頭人終於結束了打字，小跑著往停泊在逃亡者號的擺渡星艦跑去——他在儘力一心二用，腦海中已經在處理郵件，打字也只是為了稍微加快些進度。

順手打開視界，連接上星海聯盟的電視頻道，主持人依舊用端莊而認真的聲音，在播報之前由創神檄文引起的那場駭人聽聞的爆炸。

桑德崖解釋：

無毛牛頭人愣了一下，他的理性在思索「一天」之內就能完成一切的可能性，其身體已經直覺動起，開始飛速聯繫最近這段時日所布下的關係網。

此時，桑德崖的氣息變粗，無毛的皮膚開始泛起紅潤，許久未曾休息的身體迸發出驚人的鬥志，他躊躇站起，想去揭開自己一個又一個布置。

以及，桑德崖也不是唯一一個在為可能的加冕而忙碌的人。

左吳忽然發現，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時間，有無數能看見的看不見的人因為自己而忙碌起來，司掌各自的職責，卻向著同一個目標。

連夕殉道也發來了簡短的祝賀，順便表示他可不會前往第一行星出席。

左吳沒理鈍子的抱怨：「鈍子，得做像一點，被人看出破綻可不行。」

「咦？真怪。」

只是覺得有些怪異的地ｈttｐs://ｗww•h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om方，他說不上來，也想不通到底哪裡怪異。

羿裔斯將軍暴露了其向左吳這名義上的總指揮使用「天神裁決」改變思想的事、而將軍自己也被左吳用天神裁決擊中，立下了畢生都要對抗織褸的任務上。

意外地復古。

左吳搖頭：「不，不是這樣。」

「好，好的。」

左吳則是將頭偏向列維娜那邊：「列維娜，你是不是說你的家鄉，有許多對權力感興趣的人，組成了『城主城邦』之類，他們是怎麼想的？」

左吳見到灰風后，差點忘了有這兩人的存在；畢竟就算他們再危險，怎麼也不該能比得上灰蠱。

難怪桑德崖會對「儀式」這麼執著，牛頭人說得沒錯，儀式確實在強化雙方間的認同。

「現在是緊急時刻，以及是陛下您的意思，我想將軍會理解您的旨意的。」

左吳抓抓頭髮，皺眉：

羿裔斯將軍這麼安排，順應著軍團所有將士的人心，是左吳本質上的出逃被將軍解釋成他另有安排后，所必須做出的粉飾。

他也急，也很期待。

真是奇怪的感覺，左吳虛握了下拳頭，感覺其中多了許多東西，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甚至有幾封郵件還在露骨的詢問左吳喜歡什麼款式的女僕裝、侍應服，被列維娜和艾山山聯手刪掉，讓左吳只能在郵件垃圾箱中一窺其殘留。

與無毛牛頭人同在逃亡者號上的光頭AI聞言，頗有豪氣地拍拍胸脯，接過話茬：

「接下來，就是『對內儀式』，還有『昭告天下』這兩個步驟了。」

直到幾封簡潔有力的郵件如雪花般散出后，桑德崖才恍然回過神來：

左吳咬了下牙齒，又輕輕鬆開：「桑德崖，你這麼忙，忙得過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搭把手？」

又和良骨伶她們簡短的通訊，享受了陣律師嬌俏的低呼，聽見那邊開始忙碌，似是打翻了一堆文件。

「大眾這一份，就用之前你們在靜謐行星給我安排的儀式湊湊數，把錄像處理一下，直接當作正式的儀式就好。」

以及https://m.hetubook.com.com之前的儀式，軍團畢竟是做了充分準備的，還榨乾了不少巨型企業的獻金和贊助，花費的時間更長，呈現的效果總該比桑德崖勉強湊出來的要好上不少。

就是這一步最麻煩。

灰衣人？

「陛……陛下，一天的時間實在有些來不及；加冕需要昭告天下、要舉行加冕的儀式、要告慰先任的皇帝們，以示是從他們手上接下的正統衣缽。」

光幫她對付一下夕殉道，怎麼都不算能還清。

「順便一提，我這方面的技術可精進了不少，因為我一直在和『鈍子大人二號』定期交換記憶，她不是在政府工作嗎，每天的工作其實和這差不多。」

左吳想起身，卻在這時，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列維娜輕輕掐住。

其上有字元緩緩浮現：

彼時，軍團為了左吳，將靜謐行星的月亮都切割成了金字塔狀的階梯，最上面的那層像高處不勝寒的廣寒宮般，足以睥睨眾生。

請你不要加冕。

「難道是覺得我叫你老闆，比叫陛下要順耳一些？嗚哇，要是以前的我可早就吐出來了，現在嘛……要不要我練練叫你的語氣？你究竟喜歡什麼風格的？」

只將其當作軍團總指揮的就任儀式，似乎太浪費了些。

桑德崖有些怯怯，潛意識中，眼前的左吳離他越來越遠，即將成為高高掛在天上的那個圖騰。

此時，左吳忽然發現星艦的操作視窗陷入了一片純黑。

左吳有些尷尬，階梯最上面發生的事確實不適合公之於眾——

左吳在擺渡星艦中昂頭，透明的視窗仍被星空映照；這個星系黯淡的陽光奪不走任何星星的光輝，一如他此時的心情般漸漸明亮。

左吳似乎與精靈想到了一處，他歪頭：「把儀式拆成兩份，面向大眾的和面向我自己的。」

離第一行星越來越近，根據指引，左吳甚至能看見帝聯駐地的所在；若政權的歷史能續寫，或許那個壓縮空間能被稱為「行宮」也說不定。

「你以為當初在工業行星，我是怎麼敢直接轟炸斯特魯人和沒來得及跑掉的執法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om者的？不就是靠著這手作偽證的技術糊口嘛。」

「可是您和將軍在月亮階梯的最上層發生的事，一直被將軍保著密，錄像的母帶也被他保管著，從來不向我們公示……不，恕罪，是我想錯了。」

「不就是處理視頻嗎？這麼簡單的事你們居然不會，還得看我！只是左吳，你什麼時候把我的頭蓋骨還我？現在我一直覺得頭頂涼颼颼的。」

但自左吳明明白白說出他想加冕的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既然鈍子這麼有信心，左吳也稍微放下了一點心，又偏頭示意桑德崖照做，有些不容辯駁的氣質。

一方面被左吳塞了去虛空中監視那些科技獵人的任務；另一方面，他也費著心神，著手準備讓左吳在星海聯盟加冕的事宜。

然後他抬頭，輕輕吁了一口氣：「陛下，恕我無能，時間還是有些緊……但差不多就是一天，差不了太多。」

左吳在視界中看到了桑德崖的行動，伸手阻止：

只見精靈無比緊張，眼睛在左右張望，好像周圍有什麼了不得的毒蛇在潛伏：

無毛牛頭人手還在輸入一封郵件中最後幾個字，屁股已經從座位上站起，有些事情他必須和相關人員面對面洽談：

桑德崖也是如此，在接到左吳的消息，來到這裏后。

左吳最後還是一溜煙地跑走，和宣揚的有一盤大旗完全不一樣。

不要加冕。

「恕罪，陛下，儀式這一步必須要有；是帝聯乃至銀河上下對您加冕的確認，也是您對自己身份轉換的確認！」

「對帝聯內部的昭告自然是和儀式一起處理，而對外的『昭告』，也包含通知友邦來場萬國來朝，和在聯盟關於帝聯一系列的手續變更了。」

擺渡星艦進入行星軌道上的泊位，帝聯工作人員等候許久。

羿裔斯的心腹幾乎都領到了任務，首都那邊、帝聯內部幾個重要的行政星系中、官僚階層里甚至某些相鄰政權內，都有軍團人員在奔走的身影。

這讓桑德崖所展露出的，就是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在左吳乃至將軍面前有些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