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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前線

作者:青城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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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提意見

第一章 提意見

為了慶祝《追殺》票房大捷,許正道和一幫兄弟到酒吧慶祝,喝了很多酒。在回家途中,他沒有注意前方路況,突然發現同車道前方有一輛小車,為了避免追尾,急打方向盤,由於車速過快,車頭撞上綠化帶。醒來之後,許正道發現自己穿越了十八年的時空,回到二十三歲,讀研一的時候。
吳楠和卞智洪覺得許正道不過是個學生,不可能挑出自己劇本的毛病來,更不可能有什麼真知灼見,大度的表示:「我們的劇本肯定有不完善的地方,我們特別希望你們給我們提意見,這樣我們的才能把劇本改得更好。」
此言一出,現場眾人都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待田壯壯看完劇本,張藝謀迫不及待地道:「壯壯,你覺得這個劇本怎麼樣?」
田壯壯比較喜歡許正道,覺得自己這個學生做事非常踏實,也非常有想法。他很看好自己這個學生的未來,覺得應該帶許正道開開眼界,便將他帶到了張藝謀工作室。
許正道看《黃金甲》看過很多遍,甚至做過拉片,對《黃金甲》存在的問題非常清楚。其實《黃金甲》從劇作結構來說,是相當不錯的,故事十分緊湊,情節一環扣一環,讓人應接不暇,十分精彩。
編劇卞智洪見田壯壯點齣電影主題,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高興地道:「我們在創作劇本的時候就在思考,《英雄》上映之後,被很多人抨擊,說電影為專和圖書制、為集權唱讚歌,那我們就要拍一部電影對權力進行反思,對權力的泯滅人性的一面進行深刻揭露和批判,這才有了《黃金甲》。我認為從思想的角度來說,《黃金甲》對權力泯滅人性的一面有深刻揭示,立意是很高的。」
此時張藝謀和御用攝影師趙小丁,文學策劃王斌,編劇吳楠、卞智洪,導演田壯壯和以及田壯壯帶的研究生許正道討論《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劇本。
張藝謀哈哈笑道:「那可說不準啊。《英雄》劇本,我們也是相當滿意的,國內還沒有導演這麼拍過,但最後還是有不少人說故事薄弱嘛!」他轉頭看著田壯壯:「壯壯,你繼續說。優點就不用說了,主要說缺點。我請你來,就是希望你說不足的。」
就故事性而言,《黃金甲》是超過《英雄》和《十面埋伏》的,畢竟《黃金甲》是在《雷雨》的基礎上合理改動而成,故事本身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張藝謀拍電影有個習慣,在劇本創作階段,總會找一幫朋友、找文藝圈的專家幫忙提意見。最近編劇吳楠和卞智洪幫他寫完《滿城盡帶黃金甲》劇本,他又開始找朋友和專家提意見,其中就包括著名導演田壯壯。
許正道東拼西湊,借到了三百萬,把錢賠給了投資人,但也背上了巨額外債。為了償還債務,許正道只能放棄電影,在廣告圈打拚,幫人拍廣告、拍MV。直到2013網https://m.hetubook•com•com劇興起,已經還清債務,並有了一些身家的他才殺回影視圈,開始拍攝網劇,然後轉戰電視劇。
吳楠和卞智洪臉都有些黑了,異口同聲地叫喚起來:「不可能!這麼好的劇本,這麼好的故事,怎麼可能惡評如潮!」
趙小丁對劇本也相當滿意:「這個劇本隱喻極多,思想內涵豐富,而且故事極為出色,我相信這次《黃金甲》肯定能票房口碑雙豐收。」
一部商業大片讓觀眾覺得不舒服,甚至難受,怎麼可能會有好口碑?
張藝謀能邀請其他人給劇本提意見,說明他能聽別人的意見,比剛愎自用的陳凱歌要強不少。只是人家張藝謀是邀請專家提意見,自己只是個學生,而自己這些話又很難聽,說出來搞不好把他給得罪了,還是算了吧。
許正道本身也是導演,清楚搞藝術的人往往比較自戀,甚至會有點偏執,是不太聽得進別人意見的。就像李誠儒在某節目上說了《無極》兩句,陳凱歌就像被捅了菊花似的,拍案而起,陰陽怪氣的損了李誠儒一通,搞得李誠儒差點下不來台。
田壯壯也道:「這裏都是自己人,不管你有什麼看法,都可以說出來。」
許正道淡淡一笑:「確實有些不同看法,只是說出來大家恐怕難以接受。」
在穿越之前,許正道是一個不太成功的導演。導演系研究生畢業之後,拍攝了一部叫《怨靈》的恐怖片,就在和-圖-書電影即將上映的時候,被人舉報宣傳封建迷信,導致電影被禁,投資人血本無歸。那投資人來頭頗大,威脅許正道不賠錢的話就要斷手斷腳。
田壯壯沉吟道:「我覺得就是細節可能還有欠缺,需要進一步打磨。」
許正道的研究生導師是第五代著名導演田壯壯,跟張藝謀是同班同學。當初張藝謀還給田壯壯做過攝影師,兩人關係極好。張藝謀找人給《黃金甲》提意見,自然想到了田壯壯,對他發出了邀請。
這樣的故事不可能讓人覺得舒服,只會讓人覺得發冷發寒,甚至對人性感到失望。如果是藝術片,反映這些倒沒什麼問題。藝術片觀眾要的是深刻,這些內容正是他們想要的。但對抱著看武俠片,抱著娛樂心態進電影院的觀眾來說,給差評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許正道清清嗓子,默默組織好語言,開口道:「《滿城盡帶黃金甲》這個劇本紮實,故事精彩,也有思想內涵。如果拍成藝術片應該不錯,但如果拍成商業大片,絕對是惡評如潮,挨的罵會是《英雄》和《十面埋伏》十倍,甚至更多!」
田壯壯沉吟道:「我覺得不錯,故事比《英雄》和《十面埋伏》紮實,而且反應的東西也是你最擅長的,就是反父權、反傳統,跟《大紅燈籠高高掛》和《菊豆》一脈相承。如果說《大紅燈籠》和《菊豆》中的深宅大院是對中國傳統家庭的一種結構性象徵,那麼,《黃金甲》m.hetubook.com.com則把這種象徵放大到了國家的層面,是在對權力進行反思。」
《黃金甲》最大的問題在於讓觀眾不爽,甚至覺得不舒服。
張藝謀頓時笑了:「不管你有什麼看法,都可以說出來,大家暢所欲言。我們請你們來,就是希望聽不同意見的。有什麼你只管說。」
在房地產資本湧進電影市場后,這種事情就更多了。那威脅許正道的投資人,就是京城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
就在這時,張藝謀注意到了田壯壯身邊的許正道。他見許正道手裡拿著《黃金甲》劇本,眉頭微蹙,神情之中頗為不屑,不由問道:「小許,你是不是對《黃金甲》劇本有什麼不同的看法嗎?」
不要說普通觀眾如此,許正道當初看完《黃金甲》都覺得很不舒服,覺得非常難受。他作為電影人尚且如此,普通觀眾看完電影的感受可想而知。
就在張藝謀他們熱烈討論劇本之時,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的研究生許正道卻是眉頭緊鎖。如果是十天前的許正道,他肯定會跟他們為黃金甲的劇本拍手叫好,但現在他只能在心裏暗暗搖頭,你們骨子裡是文藝的,就算拍商業片,電影的內核也是文藝的!你們以為這麼拍會有口碑!錯了!這麼拍出來《黃金甲》挨的罵會是《英雄》和《十面埋伏》的十倍!
許正道敢說這話是因為他在十天前完成了穿越,穿越十八年的時空,回到了二十三歲。現在的他年齡是二十三歲,但身體里的和_圖_書靈魂卻是四十一歲。
2005年2月,中國北京市東三環華輝苑小區三樓,張藝謀工作室。
對普通觀眾來說,進電影院往往是抱著娛樂心態,希望看得舒服,看得爽。而《黃金甲》的故事卻極其殘忍和黑暗,講的是夫妻相殺,手足相殘,父子操戈,以及兄妹亂|倫,裏面幾乎就沒有正常人。
房間內的布置毫無情調,幾乎看不到什麼獨特的設計,沒有現代化的辦公設備。工作室沒有專門高檔辦公桌,只有一張暗綠面的乒乓球台,被整齊碼放、高高堆起的文件佔據了半壁江山。平常張藝謀和手下人就是在這張乒乓球桌上討論劇本,列印劇本,而張藝謀和其他工作人員,幾個腦袋一起湊到筆記本電腦小小的屏幕前進行修改。
張藝謀是中國知名度最高的導演,但並不是特別有錢的人,租不起高檔寫字樓,只能將工作室開在普通住宅小區。從外面看就是普通的居民住宅,沒有設計獨特的Logo,極為普通的暗綠色老款的防盜門上什麼標誌也沒有,只有幾張通知貼在門上。
拍了五年電視劇后,許正道終於殺回電影圈。只是電影拍出來后不久,便遇上新冠,最終電影賣了視頻網站,變成了網路大電影,沒能正式上映。新冠控制住之後,許正道將自己打磨多年的劇本《追殺》搬上銀幕。這部由吳京主演的電影上映后好評如潮,被譽為《流浪地球》之後最好的科幻片,電影上映首周票房便突破了十億大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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