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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都是孫耙耳朵送的。」天寶笑嘻嘻道。

「回去再說，回去再說。」天寶笑嘻嘻地往破廟裡面鑽，而身後的幾個小夥伴們也是人人興奮莫名，還沒等進門，就大聲道：「燒火，燒火，今晚天寶哥請大家開洋葷，喝洋酒！」

「找死吧你，不怕衙門的人找麻煩嗎？」天寶否決道：「大哥，你看這個幫派您肯定是幫主了，不如幫派的名字就由您來定吧！」

「那……那以後我們還是要挨餓啊。」東順怯生生地道。

「還剩二十八塊。我們七兄弟，每人四塊。你的東順！接著！」東寶分了四個光洋給東順，東順接下了，東寶問道：「東順，你準備去幹嘛？」

林禽真的沒說謊，他真的只「略知一二」。除了十段錦就是五步拳，但是用來教這群小叫花子應該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天寶哥，天寶哥，你在紙上面寫了什麼。是不是用了什麼魔法？」屁墩兒穿著天寶給他新帶回來的褲子，湊了過來，天真地問道。

天寶等人把東西放了下來，林禽上前一看，不僅有酒有肉，還有一些刻著連他都不認識的東西，還有幾個造型怪異的玻璃瓶子，上面也同樣寫著林禽不認識的字。

林禽緩緩地站起來，走到了門外，幾個人都不明就裡，跟著林禽走了出來，林禽看著天空，碧空如洗，繁星閃爍，一月高懸，就像朱桑那張笑臉出現在林禽的眼前。

天寶想起了自己找到林禽的時候，林禽也是落魄到了極點，不僅沒有地方可以落腳，連肚子都沒有辦法填飽，剛開始以為林禽只是一時間虎落平陽，現在看來，林禽和自己這群人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無家可歸的小混子。

「但是像今天這種事情，我們以後絕不可以再做了。」林禽一句話，徹底打消了天寶滿肚子的壞主意。

大伙兒也一起哀求天寶。

林禽點點頭道：「略知一二。」

很快，天寶等人七手八腳地將火升了起來，大塊大塊的肉放進水裡面也不管熟了沒有，就用手吃起來了，這群小乞丐，多少年沒有聞過葷腥了，每個人都吃得滿嘴都是，林禽也僅僅只是早上和*圖*書吃了一點，現在肚子也咕咕直叫，可是受不了這群小乞丐們如饕餮一般的吃法，拿起了旁邊的一塊酥餅吃了起來，自從林禽離開柳夢蟬之後，從來未有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林禽心中不由得開始有些想念在柳夢蟬身邊的時光，心中不禁又有些感傷。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要太少啊，你要十塊二十塊的，像一個江洋大盜的樣子嗎？我要的越多，那孫耙耳朵就越怕，以為自己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了，他越怕，就越不會把這件事情到處張揚，我們也就越安全，唉……把你的爪子給我放開，惡鬼投胎嗎你！」

「太好了。以後大家就跟著大俠混了！」天寶也興奮起來，「我提議，不如我們建一個幫派吧。」

「東寶哥，我們真的要散夥了嗎？」屁墩兒哭著道：「我不要跟東寶哥分開。」

「大伙兒快去幫忙啊！」全順叫道。

「沒事，沒事。孫耙耳朵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我們的頭上，大俠你就放心吧，我比你了解他，被看他平時耀武揚威的，其實就是一個慫包，這件事情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孫耙耳朵絕不會想到是我們乾的！」

「我想回趟老家，給爹買塊地葬了。」

「什麼？」天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林禽，道：「你，你跟我們在一起嗎？」

「東寶哥，這是什麼？」屁墩兒拿起了一瓶寫著洋文的玻璃瓶子問道。

林禽含笑著看著有些思緒紊亂的天寶，而其他的幾個人都是一齊歡呼起來，他們雖然沒有天寶想得遠，但是有了林禽的加入，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好很多。

「幫派，幫主？」林禽被這群人搞的哭笑不得，他們真的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剛開始還人人意興闌珊要散夥，轉眼居然要開宗立派，大幹特幹上了。

林禽仔細看了看臉上神采飛揚的天寶，皺眉道：「五十塊大洋，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你膽子也太大了點。」

「哦，那確實缺點，再給你一塊。」天寶又分了一塊給他，道：「這塊算我借給你的。」

林禽心中一沉，暗叫一聲糟糕，連忙沖了出去，可是沒走幾步，就發和*圖*書現了天寶的人歡天喜地的在回來的路上，每個人手中大包小包地提著，一見林禽就遠遠的招呼，林禽見他們表情不似有異，心中才鬆了一口氣。但是看著迎過來的天寶等人，眉頭一皺，問道：「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我不需要。」林禽連忙拒絕。

「我試試，哇！」屁墩兒把喝進去的洋酒，一大口吐了出來，惹得大家一陣鬨笑。

「我為什麼不能跟大家在一起，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大俠，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地方可以去嗎？」

天寶問了一圈，除了毛猴、東順幾個年紀大點的還有自己的盤算，其他幾個都不想離開東寶，東寶嘆口氣，沒說什麼。

林禽想用手去觸摸，可是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天寶笑了笑道：「其實也沒啥，我就說了我們乃是天龍山的大當家下山來問他們借點銀子花花，我們給他下了七日喪命散，如果他不給五十塊大洋給天順的話，孫耙耳朵就會在七天之內毒發身亡，所以他只好乖乖地把銀子給了東寶了。就這麼簡單。」

「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誰都不知道，我只想跟著天寶哥你，我不要錢。」

「他能有什麼辦法，十里八里的大夫都請完了，我看那些大夫的表情就知道，沒有一個人能夠治好孫耙耳朵的，所以我才叫東順去了啊！」

「你們跟著我幹嘛，一輩子偷雞摸狗嗎？想一輩子被人瞧不起嗎？」天寶有些怒了，大聲道：「都給我拿了錢滾蛋。」

「大俠，大俠？」一人用手臂推了推林禽，不知道為什麼林禽在忽然間神遊天外。

「我只想跟著天寶哥。」

屁墩兒哀求道：「天寶哥你再想想，我們能不能不散夥啊，大伙兒都想跟著你啊！」

可是……天寶真的只是臨時起意，改變了預定的計劃嗎？

「大俠，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我知道您肯定看不上的，但是現在您手頭上也不寬裕，這點錢就當給您救個急，你要是不收的話，就是看不起我們兄弟！」

「給我，給我，別糟蹋了，很貴的呢！」天寶一把將屁墩兒手中的洋酒搶了過來，道：「說點正事，這伙飯，就算是我和_圖_書們的散火飯了，東順，把剩下的錢給兄弟們分一分，以後大家拿著錢好好混，要是能說個媳婦就更好了，東順，還剩多少？」

林禽含笑點了點頭，天寶上下端詳了一番林禽，疑惑道：「大俠，你別逗我了，你，你怎麼可能跟我們這群叫花子在一起呢？」

「好。」東順響應道：「就叫天龍門吧！」

「五十個大洋？」林禽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大聲道：「天寶，你莫非是瘋了嗎？」

「我想去天子殿，但是不知道四塊錢夠不夠？」東順道。

林禽又問道：「那裡給他解藥了？」

「屁墩兒，你有什麼打算？」天寶問道。

林禽轉過頭看著東順道：「你是想去天子殿嗎？我可以教你天子殿的本事。」

「送的？」林禽更不明白了，「他會那麼好意，你們不是『吃大戶』去吧，我看看！」林禽點了點人數，一個不少，這才放心，天寶手一擺，得意地道：「我怎麼會那麼蠢，這些啊，都是……」

吃了五六分飽，天寶等人就開始吹噓起來，原來天寶等人按照計劃在孫耙耳朵碗里下毒之後，孫耙耳朵果然腹痛如絞，整個人都快要疼得死去活來，天寶便派人在孫耙耳朵家中藏著，等著孫耙耳朵將方圓十里的大夫都招來診治無效之後，天寶等人偷來了紙和筆，由天寶掌筆，天寶是讀過私塾的，但是其他幾個都不識字，所以不知道天寶在上面寫了什麼，很快，孫家的人居然就把五十塊大洋乖乖地送給了東順。

「放心啊。東順從小就在這裏長大，他是條什麼貨色，孫家人上下誰不知道，他怎麼可能是天龍山的強盜。孫家人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在我們頭上來的。」

「就叫神蠡吧。」林禽淡淡道。

「唉，大家跟著我這麼久了，我東寶說過帶著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其實我也知道，我們就是一群沒爹沒媽的小毛賊，鎮上沒一個看得上我們的，但是現在兄弟有錢了，也該給兄弟們謀一個好去處，這裏我們是待不下去了，大家把錢分一分，做點正經事情，總比一輩子偷雞摸狗，被人看不起的強！我們能發財，都是因為大ｈｔtｐs://m•ｈｅｔｕbooｋ.ｃoｍ.cｏm俠，這二十塊錢給您了。」

林禽握住了懷裡面的那本書，暗暗地發誓，所有的仇人，在我林禽來找你們之前，你們可一個都不要死呵！

「可是，你們……」林禽想不到原本只是替天寶的兄弟報仇，對孫耙耳朵給點苦頭吃吃，哪知道天寶居然會臨時改變了計劃，狠狠地敲了一把孫耙耳朵的竹杠。

終於，林禽等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還沒有見這些人回來，坐不住了，要出門去找他們，就在林禽等人出門的時候，小乞丐中跑得最快地全順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回來，林禽見狀，臉色一變道：「是不是他們出事了。」

「川渝的兄弟都是袍哥，就叫哥老會吧。我大叔的二伯的孫子認識一個哥老會的二當家呢！」

有了林禽的加入，那麼他們豈不是一步從天堂到地獄，以自己的腦子再加上林禽的毒，那麼，發財致富，豈不是很容易的啊！天寶想到這裏，整個人都覺得快要飛起來了。

「神蠡……」天寶默默地念著這兩個字，「神蠡門，神蠡派，神蠡宗，神蠡會？哪個好呢？大俠，哪個蠡字啊，大俠？」

破廟中的氣氛一下子涼了下來，儘管鍋中的水已經滾燙，飄著肉香，但是現在大家已經沒有心思去吃東西了。

「天寶哥，你們還去縣城了，怎麼不帶我啊！」

「你還會武功！」東順興奮地道：「太好了。我做夢都想有人教我武功。」

「也是，你爹在義莊裏面已經放了三年了吧，也是該下葬了，狗剩你呢？」

所謂大隱隱於市，正是這個道理吧。

「大俠你不是說了嘛，不需要解藥，我啊，就撒泡尿混了點泥，噁心噁心他。」

林禽仔細一想，天寶這樣做也未必沒有道理，雖然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是既然木已成舟，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算起來，就當是「劫富濟貧」，也算是江湖俠義之道。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幾個年紀小的已經開始哭了。

天寶說完聳了聳肩膀，又從鍋中撈起來一大塊肉，啃了起來。

而林禽也有自己的考慮，自己現在確實無處可去，藏身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有這麼一群小和_圖_書乞丐給自己打掩護，自己正好可以安靜的研究那本經書，試問，誰會想到，他林禽會藏在這群小叫花子中間？

「你怎麼知道孫家人一定會給錢？」

「還有四十八塊錢。」東順道：「買東西用了一塊錢，給了周寡婦一塊錢，其餘都在這兒了。」說完東順從一個包袱中抖落一堆亮閃閃的光洋，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林禽還要謙讓，但是這幾個人的心意都十分堅決，想著自己現在確實缺錢，林禽只好收下了，但是覺得二十塊實在太多了，又分出了十塊，但是沒一個人願意收。

天寶神情飛揚，他手下的頭號馬仔東勝一臉興奮地接過了老大的話題，道：「還是天寶哥聰明，我們當時只想給孫耙耳朵一點教訓，天寶哥叫我給孫家送了一張紙，那孫家就乖乖地把五十個大洋乖乖交給了我。」

「你找死吧。我白天才說我們是天龍山下來的強盜，你現在就建立天龍門，不是告訴孫耙耳朵，下毒的就是我們啊。」天寶道。

林禽已經默默地回到了破廟中，從這一刻起，他想堂堂正正的活在這個世間，不再依附柳夢蟬，不再依附扶雨若玡。他林禽，會堂堂正正的活著，用自己手，一個一個去收割那些血債。

「洋酒吧，我們去縣城買的，尋思著從來沒有見過，所以就買過來給大家嘗嘗鮮。開了開了……不能砸啊，哎呀我來我來。瞧你那點出息。」

「傻啊，不去縣城買東西，難道在鎮上買？在鎮上買東西誰不認識我們，哪來的錢，一追查下來，不就露餡了，再說了，哇哇哇，給我水，給我水！這是啥玩意兒，怎麼這麼苦。」

「呵呵，毛猴，你呢？」

「你們這些東西哪裡來的？」林禽見天寶等人一天未歸，一回來便收穫頗豐，其中肯定有了連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變故。

「你叫東順去送信，就不怕孫家人懷疑嗎？」林禽皺眉問道。

屁墩兒和狗剩兒很少見天寶發火，嚇得都哇哇大哭起來，忽然間，林禽道：「其實大伙兒也不需要解散的，有了錢大伙兒都能過好長一段時間了，以後我跟著大家在一起，加上天寶，日子一定能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