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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隻靴子終於落地。

「是。」副官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馬上下去傳達作戰命令。

……

沒有一點徵兆，似乎主力部隊還遠在數百里之外休整的趙彥武，在榮奎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發動了瘋狂的攻擊戰。

「榮帥，我們要見榮帥！」

一個個士官們領命下去了，從燁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再見之時，當作戰室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嘆了口氣，拔出了腰間的短槍，上膛，等候最後的命運裁決。

清晨六點，衡陽城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忽然間，迎來了城外三個月後的第一聲炮響。

「對，現在姓趙的都已經兵臨城下了，為什麼榮帥還不出來，我們要見榮帥！」

一個小時前。

從燁渾身一震，不由得站起身來，條件反射般的併攏了雙腿，敬了一個軍禮，道：「榮帥！」

咚咚咚咚……

一絲凄涼從從燁的心中升起，十余年軍旅生涯，他遭遇過比現在更為慘烈更為殘酷的戰鬥，可是沒有一次如現在這樣絕望。https://www.hetubook.com.com

轟！一顆榴彈炮的聲音響起，就在不遠處，宣告者趙彥武的部隊已經進城了。

「大帥呢，我要見榮帥！」趙德寶沒有回答任何人的問題，在作戰室中大聲叫嚷起來，絲毫沒有一點軍人應有的戰鬥紀律，但是所有人此時都是噤若寒蟬，沒有人搭腔。

從燁閉上了眼睛，數十年的軍旅生涯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忽然間，一個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榮奎從後面走了出來，穿著一身睡袍，看上去似乎蒼老了很多。

「已經開始了。」副官露出諂媚的笑容，道：「主席，依著您的吩咐，我們這次一共出動了三個師的軍力，還出動了115毫米榴彈炮4門，76.2毫米野炮8門，37毫米炮4門……主席，這可都是您辛辛苦苦攢的家底啊，榮奎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而且都已經逃到了衡陽來了，您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嗎？」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榮奎座下第二htｔｐs://ｍ.hｅｔubｏoｋ.com•com旅第二團團長趙德寶一身戎裝，披掛著定做的帆布馬甲和攜行具，腰間插著一把毛瑟10發橋夾的盒子炮，沒等通報，就徑直走進了榮奎的作戰室。

「慌什麼！」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了，從燁緩緩地走了出來，他依然軍服筆挺，腰桿撐得比標槍還要挺拔，濃眉一挑，剛毅的目光投向了趙德寶，一臉戾氣的趙德寶立刻就軟了下來，對著從燁敬了一個軍禮，嘟囔了一聲：「副帥。」

「沒時間了……」趙彥武嘆了口氣，道：「我原本等著榮奎內部生亂，可惜那個叫秦臻的，太他媽的靠不住了……記住，不用給我省子彈，就算是給衡陽城給平了，我也要活捉了榮奎，娘的，這小子風光太久了，現在不趁他病要他命，遲了，這小子又會東山再起的。」

「莫非榮帥已經出城了，把我們留在這裏當替死鬼？？」

「娘的，老子的部隊在外面拚死拚命，你們倒好，都躲在這裏面享福？！」趙德寶一見作戰室hｔｔps://m.ｈｅtｕboｏk.ｃom•cｏm中的人，頓時一擦臉上的黑灰，氣不打一處來。

「從燁。」

不做俘虜，是他最後的堅持。

趙彥武進去之後，取下來白色的手套，副官上前連忙接了過來，趙彥武漫不經心地問道：「開打了嗎？」

「立正！」哨兵們的腰桿挺得更直了，趙彥武身材極其高大，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放在帽檐邊回敬了一個軍禮，匆匆進門，而身邊的副官也緊接著進去了。

彈盡，援絕，人無，城已破。那就殉死吧。

看來這支由榮奎和自己傾注了無數的心血，一手建立起來的曾經南征北戰的部隊，今天，算是徹底的完了。

「大丈夫就應當馬革裹屍，戰死，是一個軍人的最高榮耀！」從燁朗聲道：「何況我們還沒有敗！」

緊接著，轟天的炮聲震耳欲聾，進口于歐洲的大口徑榴彈炮如同不要錢一般的向著城中傾瀉而來，城中的玻璃瞬間震碎，伴隨著各種各樣的尖叫之聲。

但是他的到來，意味著衡陽城北城已經丟了，很快趙彥武的部隊和_圖_書就會如蝗蟲一般地衝進城中，迎接他們的便是沒有絲毫勝算的巷戰。

不知道是誰起了一個頭，頓時間人人都喊了起來，原本從燁用自己威望彈壓下去的騷亂又再次起來。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當此緊要時節，更應當懂得謹守本分。」從燁的目光森然，掃過一個個不聽命令擅自從戰場上臨陣脫逃的各級軍官，其實從燁也心知肚明，困守孤城，外無援軍，自從趙彥武的大炮一響，戰敗已經是不可避免的結局，他已經苦勸了榮奎一個小時了，希望他能夠帶頭突圍，可惜榮奎就如同吃了秤砣鐵了心，決定死守衡陽城。

從燁一整軍裝，立刻下達了一系列的作戰命令，他不知道現在還有幾個人能夠遵從自己的命令，但是這是他的本分。

臨時設在府衙的作戰室中人頭攢動，所有人都是面色驚慌，或站或坐，或來回不停地踱步緩解緊張，看見趙德寶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向了他，急聲問道：「外面怎麼樣了。」

現在的軍閥，佩戴日式軍刀的軍官並不多，但是趙和_圖_書彥武卻是其中的另類，而這日式軍刀也昭示著他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身份。

部隊缺兵少將，後勤不足，軍心渙散，無心戀戰，而且最關鍵的時候，主帥不在，難怪趙彥武僅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拿下了衡陽城北門，若不是現在剩下的都是跟著榮奎多年的老兵，只怕現在早就嘩變了。

離著衡陽城不遠的老山鎮。天涼了，空氣濕潤，一輛英國產的羅孚轎車，停在鎮上最大的地主老財的家門口，車門打開，副官先下來，打開後車門，一個四十余歲的軍官從容下車，從副官手裡接過軍帽戴在頭，他的馬靴鋥亮無比，腰間掛著日式佩刀，甚是威風。

他不懂榮奎為什麼非要這麼做，但是作為軍人，他知道，服從永遠唯一。

雖然現在榮奎依然號稱有三個軍的實力，但是實際上編製早就已經打散了，趙德寶手下最多只有一個營的軍力，武器彈藥也是欠缺的很，但是趙德寶乃是榮奎手下一名悍將，數次出生入死，現在更是冒著趙彥武部的槍林彈雨，硬生生的支撐了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