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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清把林禽扶到了床上，一抹眼淚，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葯。」

林禽回到了酒樓，王素清果然還在兩人吃飯的地方，靜靜地坐著。很明顯，往來的客人讓她有些不自然，低著頭不敢說話。旁邊有幾個登徒浪子模樣的人，似乎時不時地往這邊瞟了過來，王素清也察覺到了，雖然心中害怕，但林禽走的時候囑咐過自己，一定要在這裏等他回來，王素清不敢亂走。

「嗯，走吧。」林禽拉起王素清的手，王素清又是一陣霞飛雙頰，依然是乖巧的模樣，跟在林禽後面走了出去。

林禽見好就收，他知道王素清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女子要遵從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一旦嫁為人婦，就要謹守婦德，不能有半分逾越之舉。自己剛才這麼說是真心為她好，但是在王素清聽來，卻不是那個味道。

房東是一對看上去極為老實的本地人，見王素清一個人上下奔忙，一個勁地誇林禽有福氣，找了這麼一個又漂亮又賢惠的老婆。王素清聽在耳里，羞紅了臉，但是也沒有反駁，林禽則是呵呵ｗwｗ.ｈetｕｂｏｏk.cｏｍ.ｃoｍ笑著，順便問這對夫婦借了幾副碗筷。

或許是「不是外人」四個字讓王素清暗自一喜，一陣嬌羞之後，王素清輕聲道：「你以前使錢都是這麼大手大腳的嗎？」

「坐下，休息一會兒，看你都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林禽柔聲道。

「我是說真的。」林禽很認真地道，現在算是暫且安頓下來了，自己必須和這個小妮子好好地談一談了。

「那些庸醫開不出什麼方子，我這裡有一道方子，你照著去抓就行了。」

王素清眼睛一亮，欣喜道：「你還會醫病？」

林禽心有不甘，再次勉力嘗試，依然沒有任何改觀。

難道自己這輩子當真就成一個廢人嗎？還是一個需要靠女人來養的廢人？

「久病成醫。」林禽笑著道，叫王素清去房東家借來了紙筆。林禽在費家的時候，熟讀了無數道門典籍，其中就有不少固本強元恢復元氣的藥方，但是那些藥方，大多數都需要千年人蔘百年雪蛤之類的珍貴藥材，在這個小鎮上肯定不會有。林禽胡亂ｍ.hｅtuｂook•com.ｃｏm地寫了一張治療傷寒的藥方交給王素清，她如獲珍寶地拿去了，沒有半分猶豫就衝出門給林禽抓藥。

總算是安頓下來了，林禽看著王素清，恍然間有了一種錯覺，也許放下一切，不修道不復讎，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過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林禽不由得有些頭大，試探著問道：「如果……如果我死了呢？」

林禽這般吹牛，好像忘記了，剛剛為了一塊銀元，把稀世珍寶三五雌雄斬邪劍都給當了？

「就兩塊光洋罷了。」林禽笑道。

王素清兩滴清淚掉了下來，顫聲道：「難道你以為我王素清是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嗎？好，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說完，王素清便去抓桌上的菜刀，就要自盡。林禽連忙擺手，可是王素清還真的貞烈，眼看著菜刀已經要劃破皮膚。林禽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間心生一計，「哎呀」叫了一聲。王素清果然放下了刀，跑到了林禽面前，半跪著嗚咽著道：「你，你怎麼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惹你生氣。你罵我，你打我！嗚嗚…ｗｗw.hｅｔuboｏk•ｃｏm•com…」

「其實你可以……可以再嫁人的。」林禽試探著道。

見林禽平安回來，王素清如釋重負，她鬆了一口氣，歡喜地道：「你回來了。」

只是可憐了王素清，原本可以嫁入大戶人家，現在卻要跟著自己吃苦受累。

王素清嘆了口氣道：「兩塊光洋，你可知道我們家的長工辛苦大半年都未必能夠攢到。你就這麼……其實那些東西我可以去買的，何必麻煩別人。」

「如果你真的死了……」王素清臉上露出了決絕的神情，道：「我一定替你守寡。」

這個女人若是真的當真了，以後怎麼辦？林禽原本想著自己傷勢痊癒之後，再弄點錢給王素清，然後送她回去，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王家老爺子賠禮道歉。但仔細看著王素清，這姑娘似乎認定了自己。看樣子，這絕不是三五百大洋或者一棟宅子能夠打發的了。

「你不想做我媳婦了？」林禽半開玩笑地道。

林禽向來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聽王素清這麼說，連忙起身，道：「那我這就去追他，興許這會兒還追的上，能把錢要回來。」

「算了和圖書，還是我去吧。」王素清起身就要走，林禽原本只是跟王素清開了一個玩笑，哪知道王素清當真了，趕忙拉著王素清坐了下來，笑道：「算了，逗你玩兒的，你還真當真了，房東老闆是我們的房東，先給他點甜頭，以後他們也會對我們好一點。」

王素清欲言又止，林禽已經摸清楚了她的脾氣，笑著道：「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我們也不是外人。」

王素清心中有些慌，登地站起身，道：「不會的，我這就給你找大夫去。」

「沒！」王素清一聽，嚇得手忙腳亂，連忙認真道：「一日為夫，終身為夫，我可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

王素清一走，林禽又嘗試著盤膝打坐，調息運功，可是不管他用哪種吐納方式，只要一運氣，心口就疼得受不了，林禽反覆嘗試了幾次，只能放棄了。

王素清將屋子收拾乾淨，便準備出門採購一些日常所需之物，林禽想了想，找到房東，給了他兩塊銀元，請他替自己操辦，房東接過錢，歡天喜地的走了。

「沒什麼可是的了，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給我就行了。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媳婦ｗｗw•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m在錢上面操心呢？」

王素清抓藥歸來，在門口升起了一個小火爐，開始給林禽煎藥。林禽明明知道這些葯根本沒有半分作用，但是不想讓王素清擔心，只能咬牙全部喝了下去，看著林禽這麼「聽話」，王素清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林禽不由地鼻子一酸，心中暗暗地道：「林禽啊林禽，你說你去哪裡不好，偏偏要去闖了別人的婚宴，攪黃了別人一樁美滿的婚事，人家對你這麼好，這筆債你怎麼還得起啊？！」

看著王素清急得臉上一陣花白，都快要哭出來了，林禽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多嘴。

沒用多長時間，林禽就在村東頭租下了一間小小的宅子。見林禽身上有錢了，王素清並沒有細問，但是眉眼之間儘是歡喜的神色，忙裡忙外地收拾起來。林禽想幫忙，王素清哪裡肯，只是說林禽的病還沒好，身體虛弱，不能做粗活累活兒，一個人把所有的家務事全部包攬了。林禽看著她忙得小鼻尖兒上都冒出了一層汗珠，心裏面不由得又是一陣憐惜。

「可是……」

王素清一聽，頓時臉一下子全紅了，低著頭小聲道：「媳婦，誰是你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