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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禽不由得苦笑搖頭，走著走著，不自覺走到了自己當劍的那家當鋪，便徑直走了進去。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林禽就已經醒了過來，看著懷裡還在沉睡著的王素清，輕輕的鼻息，就像一隻小貓一樣，不由得感慨命運的神奇。

天慢慢地亮了，林禽靜靜地陪在王素清的身邊。這是林禽第一次在並無其他事情的情況下，起床之後沒有吐納練功。

林禽咬牙站起身來，衝上來對著那壯漢就是一招。可此時的林禽，渾身上下根本使不上力氣，就算是拳法再精妙，打在那壯漢的身上就如同撓癢一般，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那壯漢，一把抓起林禽，猛地向著門口扔了出去，林禽在門口處摔了一個狗啃屎，引來了路人的瘋狂大笑。

「是嗎？」林禽呵呵笑道：「看來我這個法子還是很管用的嘛！」

「我去給老爺燒水洗臉。」王素清丟下一句話，飛快地跑了出去，生怕林禽從身後捉住了她。

「客官，我們鋪子里，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我哪記得那麼清楚啊，我們這裏只認當票不認人，你這當票明明不是我這裏的，我看你是搞錯了吧？」

「啊，老爺！」林禽倒在路邊，聽到人群中響起了一聲尖叫聲，一個女子沖了過來，一把扶起了他，看著林禽滿身灰塵，心疼ｗｗｗ•hｅtubook.ｃoｍ.cｏｍ地道：「老爺，你怎麼在這？」

不好，這該死的蠱毒又開始反噬了。

見當鋪中有人吵鬧起來，旁人也圍了上來，但是大多數人都是來勸林禽息事寧人的，可見這個當鋪老闆平日里坑了不少東西。林禽又是外地人，肯定鬥不過地頭蛇，又何苦自討苦吃？

說完，滿臉通紅，用手捂住臉，端著臉盆逃命似的跑開了。

林禽頓時火冒三丈，厲聲道：「你什麼意思？這當票明明就是你給我開的，怎麼現在不認賬了！」

「我，不認識了嗎？」林禽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昨天我在你這裏當過一件東西，現在是來取的。」

當鋪老闆一聲厲喝，從里門中走出來一個三大五粗的漢子，一臉橫肉，看上去極不好惹。那大漢不由分說，就猛地推了林禽一把，林禽被他推開了三五丈遠，摔倒在門外。只覺得渾身如同針扎一般的疼痛。

「好。」林禽也知道王素清不經逗弄，轉身過去，身後傳來了王素清窸窸窣窣的整理衣裳的聲音，過了一會，王素清輕言細語地道：「老爺，我好了，可以轉過來了。」

林禽原本就不是以貌取人之輩，這些日子，王素清待自己如此，他心中有數。莫說王素清長得面目姣好，就算是一個醜八怪hｔｔps://m.h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om，林禽也不會有任何嫌隙。何況，王素清的相貌，配自己這副寒磣模樣，完全是綽綽有餘。

王素清好不容易從被子裏面探出頭來，擔心地道：「老爺，外面風大，你要不要多穿點衣服？」

林禽哂然一笑，小心翼翼地掀開自己這邊的被子下床，生怕凍到了王素清。

「不是。」王素清疑惑地端詳著林禽，喜勃勃地道：「老爺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

王素清睡得很沉，林禽不由得仔細打量這個小女孩兒的臉。若是放在鄉野村婦之中，王素清算是長得比較清秀的，除了皮膚稍微黑點之外，五官也是十分精緻有趣。但是和林禽此前遇見的那些女人比起來，王素清的長相只算得上普通，莫說和扶雨若玡這種道門中排得上名號的大美人相比，就是和費左青相比，王素清也遜色了不少。

來人正是王素清，因為和王乾娘出門接生意，碰巧路過，王乾娘喜歡看熱鬧就湊了過來，哪知道居然看見林禽。

估計是看到林禽咯血了，當鋪老闆也有些嚇到了，生怕鬧出人命，招呼著自己的手下回來，那壯漢心中也納悶，自己根本沒有用什麼力氣，怎麼這小子這麼不經打？

終於，外面的一隻老公雞啼叫了一聲，吵醒了王素清，王素清睜開稀鬆的睡眼hｔtps://w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oｍ，發現林禽正在注視著自己，緊接著，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了林禽的懷面，「哎呀」一聲，連忙用被子遮住了頭，悶在裏面半天不敢說話。

「老爺……」王素清羞得滿臉通紅，局促不安地道：「老爺，你就……轉過去，好不好。」

王素清嚇得連忙又縮了回去，整張臉紅的如同綻開的玫瑰，在被子裏面低聲道：「昨晚……昨晚老爺叫我清兒，我想了一晚上，總覺得也總不能『你』啊『我』的一直叫下去，所以……所以……所以我聽說城裡人都是這麼叫的……所以……」王素清羞得後面半截話都說不出來，隔了好久才道：「老爺，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頭轉過去。」

而且，在王素清的身上總是瀰漫著一種林禽說不出來的感覺，既不是苗女的爽朗，亦不是女修士的仙氣，這種特質應該和王素清生長的環境有關，應該怎麼稱呼呢？按照比較通俗的說法，應該就是土氣。

可林禽不是認慫的主，他一拍檯面，厲聲道：「老東西，今天你不把我的東西交給我，我跟你沒完！」

聽到林禽這麼說，王素清立刻又害羞起來，鼓足勇氣道：「如果……如果這樣真的能夠治好老爺的病，我……我也很開心。」

一個夥計正在整理著鋪面，做開門營業的準備。看見林禽，臉色忽然和*圖*書間一變，躲進了櫃檯裏面。林禽早就發現了他，連忙叫他站住。夥計沒理林禽，倒是掌柜從裏面探出了半個頭來，陪笑道：「客官，這麼早就來當東西啊？」

王素清伺候林禽洗完了臉之後，驚訝得叫了一聲，林禽一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花不成？」

林禽心中暗笑，記得昨晚王素清是和衣睡的，故意想打趣道：「轉過去幹嘛，你又不是沒有穿衣服。」

林禽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你叫我什麼？」

「喝！」當鋪老闆頓時翻臉，冷冷道：「我打開門做生意，幾百幾千大洋的買賣都做過，難不成還誆你這點小錢不成？你去打聽打聽，我周記當鋪什麼時候坑過客人的貨了？！」

林禽轉身，王素清正低著頭，只管弄著衣角，那種軟惜嬌羞，彷徨無措的感覺，竟難以形容，想必是王素清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不知道如何面對林禽。

林禽漫無目的地走在了街上，街上熙熙攘攘，倒也熱鬧，車馬行，藥鋪，酒肆，可是哪有適合自己的呢？若是自己沒有被蠱毒侵入身體，還可以在街口上賣賣藝，使使道法騙騙人，可是現在自己是一個活脫脫的廢人，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林禽心裏一沉，知道要糟，立刻道：「有什麼不對？我昨天在你這裏當了一把劍，換了一個銀元。當時就是你收的，你不記得了。和*圖*書」

「周記當鋪，你等著，這筆賬林爺我記下了！」林禽回頭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周記當鋪的招牌。

林禽知道，這黑店既然黑了自己的劍，憑著現在的自己，除了當眾出乖露醜之外，根本要不回劍了，只能強忍著這口氣，在王素清的攙扶下走出了人群中。

林禽起身，急怒攻心之下，蠱毒又開始發作，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血，嚇得王素清連忙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血，林禽狠狠地瞪了當鋪老闆一眼，咬牙切齒地道：「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林禽嘆了口一口氣，暗自道：看來這件事情急不來的，得循序漸進，估計還得在這裏待上好一陣子了，自己有手有腳，總不能老是讓王素清這個小女娃兒整天拋頭露面補貼家用，得想想辦法掙點錢才好。

「哦。取東西啊。」當鋪老闆接過了林禽手中的當票，帶上眼鏡，眯眼看了一會兒，咦了一聲道：「客官，這當票好像有點不對吧？」

「喲！」那當鋪老闆也頓時翻臉，冷冷道：「跟我玩橫的，老子敢開這家店，就不怕有人鬧事，三兒，出來！」

用完了早飯，天色已經大亮。王素清依著昨天的約定，去王乾娘那裡做事兒，家裡面只留下了林禽一個人。林禽獨自坐了一會兒，開始運功調息，但是依然無法感受到體內那股若有若無的先天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