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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問過那個小女孩，並且將所有一切都告訴了她，她說……她很開心。」

林禽聞言興奮地道：「洞女娘娘，這是真的嗎，那我什麼時候去接清兒？」

然後，洞女緩緩地道：「你可以走了。」

洞女每日都會來林禽這裏，為林禽帶來兩個血紅色的糍粑，並親眼看著林禽吃下去。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把清兒還給我！」

「你把清兒還給我，我，我帶她去找名醫！」

於是，趁著現在無事可做的時候，林禽開始全身心地探索過去各路道門從來沒有人涉足的神秘空間，但是似乎不管林禽如何嘗試，再也無法做到如臂指使。林禽知道，道門修為講究順天無為，自己若是勉力去做，很有可能陷入一個連自己都無法跳出的空間之中，於是只能暫時放棄，另謀他途。

「呃……」

「你……」林禽繼續嘶吼著，他躬著腰不停地乾嘔，讓人覺得他彷彿正在嘔出靈魂。

洞女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你把她吃了。」

「我留你下來，並沒有打算救她，而且我也從來沒有答應過你救她，我之所以留你下來，只是因為你身體中蠱毒並沒有完全清除，我只是想幫你袪蠱而已。」

「我說……」洞女看著林禽血wwｗ.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cｏｍ紅的眼睛，絲毫沒有半分躲避，一字一句地道：「我把她身體中的血和肉，混在了糍粑裏面，就是你每天吃的那個……這麼多天了你總算吃完了。」

林禽幾次三番地向洞女問起王素清的傷勢，但是洞女總是閉口不談，只是一句：洞神自有安排，便將林禽的嘴封住了，林禽雖然心中非常地不甘，但除了等待，沒有任何辦法。

「娘娘……」

「抱歉，人性本就如此，從無到有，從古到今，皆是如此。」

洞女冷漠地道：「至於那個女孩子，是生是死，會有誰在乎？」

「那你為什麼？！」林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而這次在殺死薛東時候，林禽臨時起意，在虛空中畫出來的通靈符籙，便是費家最為得意的四類最珍貴的上品符籙中「神」字元籙中的一種。

「洞女娘娘，別……別這樣。」

林禽身子搖晃了一下，站直了，沒有聽清楚，怔了一怔，道：「什麼？」

「這件事，我完全沒有必要告訴你，隨便說一個借口就可以了，比如說告訴你洞神留下了她。但是我還是選擇告訴你。只有血淋淋的現實，才能讓你明白，虎爪，你長大了，應該能夠承受世界給你ｍ•hｅｔｕｂooｋ.cｏm•ｃｏm的痛楚，你要戰勝的不只有你自己。」

直到林禽累了，暫時停住了手，呼哧呼哧地喘著白氣，洞女才慢慢地道：「鬧夠了嗎？」

「你身體中的蠱毒，雖然讓那個女孩子清除了大半，但是仍然有很小一部分留在你的體內無法祛除。這是我那天給你扎針后發現的。想要徹底地清除你體內的蠱毒，那個女孩子的血肉是最好的解毒藥劑。所有那天我要你留下來，並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救你。」

那麼，剩下來的大量空余時間，林禽便投入了對道法的鑽研之中。

「那也是現在。」洞女慢慢地道：「很快就你就會忘記她。人與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生離死別的感情，在一起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但是，此前，林禽在「袪魔鬼文」的領悟上，已經連續跳躍了兩個層次，這讓他有了大量的時間將精力集中在對道法的「冥想」之中。

又過了幾天，林禽的傷勢徹底的痊癒了，他仔細端詳著自己的身體，發現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疤痕都不曾留下。

筋疲力盡的林禽蜷縮地在地上。這木屋因為林禽摧枯拉朽的憤怒，早就已經坍塌了，林禽倒在泥地裏面，雙手緊緊地嵌入地面中，整張臉埋www.hetubook.com.com在泥土之中。他不再憤怒，反而嗚嗚咽咽，發出令人心碎的聲音。

林禽雖然在突破了第五層之後，能夠在虛空中畫出「禳星符」，但是也僅僅只有一次成功而已，在面對費家人圍攻的時候，林禽嘗試了第二次，但是失敗了，而且除了禳星符之外，其他費家上品符籙，特別是「永、鎮、龍、神」這四類符籙，林禽並沒有成功過一次。

隨著道法的精進，林禽越來越感覺到了生命的短暫，也越來越體會到先賢「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的感慨。

「你為什麼要騙我，你要是治不好她，我就找別人，你……」

屋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林禽開始在笑，笑得很小聲，聲音漸漸變得大了起來，最後變成乖戾、放肆，然後笑聲中夾雜著一絲哭腔，在到最後，整個屋子中都只有林禽怪異的叫喊聲。

這次和道門公會的激戰，林禽不僅僅在實戰經驗上有了極大地提高，更讓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林禽一掌下去，那堅硬的實木桌子頓時四散分開，林禽繼續朝著周圍能夠看到的一切都發泄心中的怒火。須臾之間，小屋裡的一切，已經徹底被林禽損毀，林禽如同一隻發狂的野獸，喪失了理智。

洞女帶走了王素www.hetubook.com.com清，現在林禽已經無事可做，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滿懷希望的等待。

林禽只覺得胃中一陣翻騰，忍不住倒在地上乾嘔起來，可是什麼也吐不出來。林禽又把自己的手指伸進了喉，不斷地掏著，可是什麼也沒有，吐出來的，只有混沌的，粘稠的膽汁。

那就是在虛空畫符的領悟上。

當然，那頓悟的剎那，是何等的可遇不可求。幾乎所有的修道人，都會永遠的停留在這個層次，做到今生永無可能的突破。

「你放屁。」林禽大聲吼道：「我就不信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治得好她！你口口聲聲地說洞神，為什麼洞神不去治她，他不是神仙嗎？」

「轟！」

林禽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抽動嘴唇，勉強笑道：「洞女娘娘，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快點帶我去找清兒吧。」

「你騙我！」慌亂無措之間，林禽忽然對洞女出手了，他的這一掌帶著極大的真氣和怒氣，直接打中了洞女的胸口，洞女不閃不躲，硬生生地被林禽一掌擊中。

「魔鬼……惡魔……我……我好恨啊！」

洞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林禽，看著他吃完了自己帶來的血色糍粑。

到了林禽這個等級的道門高手，其實肉體上的修鍊已經到了無法突破的層次，而想要在道法上再有m.hetubook.com.com突破，靠的只能是「心」的修為，只有不斷地冥想，不斷地思索，等待著福臨心至的那個瞬間，捕捉那玄之又玄的忽然頓悟的那一剎那。

一口猩紅的血，從洞女的嘴裏面吐出來，但她似乎無動於衷，依然眼神鎮定地看著幾乎失去了理智的林禽。

林禽重複著無用的咒罵，但聲音越來越小，他如同一攤爛泥一般，倒在地上，不停地抽動著身體，眼角滲出淚來。

「沒有人能夠治得好她，蠱毒入體，以她的身體，就算是清除了體內的蠱毒，蠱毒對她身體造成的破壞也是沒有辦法複原的，死，是對她對好的選擇。」

「你！」林禽的身體搖搖晃晃，戟指洞女，大聲道：「你，你好狠毒。」

「她死了。」洞女緩緩地道。

洞女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林禽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

……

「至於那個女孩，她很愛你，也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現在你的身上流淌著是她的血，你和她永遠在一起，不分彼此了，不是很好嗎？」

「你找不到她了。」洞女輕輕搖頭。

「我留你下來，就沒有打算把她交給洞神。」

「我在乎！」林禽大聲嘶吼道。

這讓林禽尤為感到精神振奮，說明自己在符籙之術的造詣上，又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