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鬼都沒有？那你們是什麼？」紀天在旁邊奚落道，那男人實在是受夠了，就要動手，易四爺給了他一個眼色，這人頓時嚇得噤若寒蟬，不敢造次。

林禽依然坐在門口，對進入門店中的客人視而未見，作為店裡唯一的「夥計」，紀天似乎記起來自己還有這麼一份「工作」，於是走上前去，面帶微笑地道：「客人，您好，這是您昨天交的定金。」

「爽快！」易四爺伸開了手掌，就要與林禽握手，林禽仍舊不理會，他又絲毫不以為意地收回了手，指了指貨架道：「我可以隨便挑嗎？」

「抽煙嗎？」易四爺遞上了一根煙，林禽搖頭，易四爺掏出一個造型奇特的打火機，自己點著了，悠然自得地抽了起來。

「你小聲點！」易四爺小聲責備道：「很有可能，道家有駐顏術，以蘇念北的道行，並非沒有可能……而且……除了他，誰還能捏出這樣匪夷所思的泥人呢？」

易四爺走到了店中，左右不停地看著，左挑挑右撿撿，挑了大半天，跟在一旁的紀天都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催促他們。又過了好一會，易四爺總算是挑中了三十個泥人，讓手下用包袱包裹了，https://m.hetubook.com.com出門時候，又不忘跟林禽道謝，林禽報之以微笑。

沒走出多久，那個手下已經不耐煩了，忍不住地道：「四爺，你也太給那小子面子了，要是我……我們買東西，什麼時候付過賬啊！」

「你知道什麼？！」另外一個男人冷笑一聲，「我們四爺買賣遍天下，難不成走到哪裡都要把銀子背在身上？這叫支票，也就是錢！錢！說了你也不懂。總之知道這東西是錢就行了，幾萬幾十萬大洋就在這一張紙上。」

「蘇念北。」易四爺輕輕地念出了這三個字，芮藤頓時嚇了一跳，脫口道：「不可能吧，蘇念北不是幾十年前就出現過的高手么，怎麼會這麼年輕？！」

「可以。」林禽坐了下來，繼續喝自己的酒。

「哪個人？」芮藤小聲問道。

「你要是剛才去搶，你就是一具屍體了。」易四爺冷冷地道，手下不忿，道：「怎麼可能，我好歹也跟您混了這麼久，就剛才那小子，莫說十個，就算是一百個過來，我一槍一個，不帶眨眼的！」

「也好。」易四爺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慍色，和藹可親地道：「這樣吧m.hetubook.com.com，我昨天已經拿了十根金子，折算下來也有三百塊大洋了，我拿走三十個泥人，不算多吧？」

說完，紀天將昨天那十根金條拿了出來，擺在客人面前道：「十根金條都在這裏了，客人您可以拿回去了。」

「切！」紀天做了一個鬼臉，道：「我見過銅板，見過紙鈔，就沒有見過一張紙可以當好幾十萬的大洋使的，你別想騙我們！買不起就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那就不好意思了，本店只收現金。」林禽淡淡一笑，不再理會兩人，坐下來繼續喝酒。

看了許久，新來的客人走了出去，來到了林禽的身邊，都不用使一個眼色，昨晚的那個客人就連忙跪了下來，讓新來的客人坐在他的背上，把他當作人肉的凳子，和林禽對坐著。大街上人來人往，都對著這裏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但是這一跪一坐的兩人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易四爺想了想道：「這樣吧，你跟我們走一趟，我給你現銀，然後再跟你回來取貨，你看如何？」

新來的客人微微抬手，昨天來的那位，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他慢慢地在屋裡面踱步，對著每一個泥人仔細和*圖*書看著，拿起來又放下，嘴裏面嘖嘖稱奇，而昨天來的那個人則在一旁小心地伺候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表情，昨天那客人似乎微微有些不忿，聲音冷冷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出的錢少，買不起嗎？」

林禽淡淡地道：「我們做的小本買賣，還是現金交易比較穩妥。」

林禽在外面喝了一口酒，對屋裡正在發生的衝突絲毫不以為意，似乎沒有聽見一般。

「一張破紙，就想換我們滿屋子的東西？」再旁撐著脖子看著的紀天忍不住道：「當我們好騙啊。」

易四爺不以為意，道：「老闆以為如何？」

林禽道：「店裡面客人多，走不開。」

「是的，昨天老闆說你們買不起。」紀天面帶微笑，回答地有禮有節。

易四爺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可知道你要的這筆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就算是換成金子，我們兩個也搬不過來的。」

「這話正是我們老闆要我傳達給你們的。」紀天的臉上依然掛著和他的年紀有些不相稱的笑容。

「喝酒嗎？」林禽將自己的酒壺遞了上來，易四爺微微一愣，笑著接了過來，喝了一大口，一擦嘴上的酒漬，道：「多謝了。ｈeｔｕbooｋ.ｃoｍ.coｍ」

「查過他的底細了嗎？」易四爺小聲問道。

「賣。」林禽淡淡地道：「打開門做生意，哪有上門買賣不做的道理。」

「這個人不是唐夢宵的人嗎？」芮藤癟了癟嘴道：「唐夢宵上次跟我們結下了梁子，未必肯把這個人讓給我們，而且，四爺，這個人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啊，橫豎就是一個酒鬼，怎麼你還親自來了？」

「客人多？有個鳥人……」另外一個男人忍不住開口|爆粗，「老子在這裏待了半天了，鬼影子都沒有一個，老闆，我們四爺真心誠意地跟你談生意，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聽紀天這樣說，那客人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喝道：「小子你什麼意思，你們老闆呢，快把你們老闆叫過來！」

「賣，那就好說。」易四爺起身，而被他當成馬凳坐在地上那個男人也連忙起身，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的模樣。易四爺一揮手，那個男人從懷裡面掏出來一張銀行的支票，又摸出一支筆，易四爺刷刷刷地填了好幾個零，撕下來對著林禽道：「這是上海美豐銀行的支票，你只需要去銀行兌換就可以了，看兄弟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這個東西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吧？」

「能夠讓ｈｅtubook•com.ｃoｍ唐夢宵交結的人，肯定不會是道門中的無名小卒，快，仔細再找一找，無論如何，也要查清楚他的身份，喜公公懷疑，他可能是那個人！」

新來的客人向林禽伸出了手，微笑道：「認識一下，姓易名琦，表字祁山，家中排行老四，江湖中的朋友抬舉，叫我一聲易四爺。」

林禽想了想道：「可以。」

抽了幾口，易四爺眯著眼睛道：「東西賣不賣？」

「芮藤啊，你要是什麼時候學會用腦子辦事了，我做生意也就輕鬆很多了。」說完，易四爺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泥人，而這個泥人並不是他剛剛他挑的三十個泥人之中的任何一個。

林禽躺在軟椅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易四爺的手在空中稍稍停滯了一下，識趣地馬上收了回去，呵呵一笑道：「高人果然都是這樣。」

「查過，可是唐夢宵太賊了，我們抓了他四個親信，沒有一個開口的，就連那個徐太嚴也只知道這個人是唐夢宵的好朋友，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費了吃奶的勁，也才摸到這一點消息。」

易四爺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泥人，站在了原地，又皺眉思忖了很久，才道：「如果此人能夠為我所用，我愛新覺羅，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