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十五章 抉擇
林禽居然對自己沒有一絲防備,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教給自己,還讓自己替他護法。
林禽依然盤膝坐在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
但是,他缺的就是人和。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林禽知道,自己必須孤注一擲。
魚璇寂仔細地看了林禽一眼,在雙目的深處,隱有一絲恍惚,輕輕地嘆了口氣。
到目前為止,要離一直在信任著林禽,並一次次地幫助林禽,林禽同樣對於要離,要的只是感化,而不是敵對或者是要挾。
籠罩在歸來峰上萬年不曾消弭的層層雲霧,居然如被人撕開了一道裂縫一般,透出來萬道金光。
要離猛地楊了頭,發出了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整個頭顱向著安首蜉的身體處點去。
若是自己始終帶著這一絲天劫去防備著要離,那麼始終便無法得到要離的認可,一旦要離發現了林禽的心思,可能以後的林禽,便永遠失去要離信任的機會。
林禽轉身走回到了那塊山石上面,盤膝坐了下來,身後魚璇寂大聲道:「林禽,你就這麼https://m.hetubook.com.com相信我,相信我不會殺你?」
魚璇寂有些緊張,那隻纏著天劫的手,居然在微微地顫抖著。
歸來峰前,接線橋上,此時已經春季之末,白雪皚皚已經融化,唯獨一小隻雪人立在橋邊,如同萬米高山之上,萬年不化的冰雪。
而在那黑色的巨蛇之上,一道金色的閃電,緊緊地纏繞著她的身子,她似乎感到了痛苦,發出了驚雷一般的巨吼之聲。
她居然選擇將這天劫砸向要離!
忽然間。
簡直就是瘋了!
「師兄。」新任的雙鯉門掌殿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道:「按道理說,此時林禽正在歸來峰上修道不過一月有餘,何為會忽然將要離放出來……」
正在坐關的黃星散亦有察覺,從道塌上翻身而起,向著門外狂奔而去,甚至都忘記了穿鞋。
漸漸地,林禽的右眼處出現了一絲光亮,黑霧升騰而起,慢慢地形成了要離那龐大無比的身軀。
安首蜉的身子,如泥遇水一般化去。要離大聲叫道:「hetubook.com.com林禽,你敢誆騙我!」
魚璇寂心中猛地一沉,五指張開,手中的天劫毫不猶豫的出手。
萬方上空之中,如有蒼龍舞!
「年紀輕輕,由此魄力,林禽,你到底還要帶給我多少驚喜吶?」蘇念北輕輕的道。
他想收復體內的要離,必須具備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條件。天時他如今有了,那就是安首蜉在飛升之前給自己留下的記憶和這一絲天劫,而地利也有了,在這個靈氣濃郁到無以復加的歸來峰上,他可以將他心通的能力提升到了極致,從而觀想出和真實的安首蜉別無二致的實體。
林禽說的沒錯,更不會如魚璇寂想得那樣,瘋了。
漸漸,林禽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界,他心通的感覺慢慢地出現,在他的身前,緩緩地出現一個宛如實質的人影,漸漸地凝成了安首蜉那道骨仙風的模樣。
「掌教!」一個弟子連忙靠近了黃星散,張皇地道:「這畜生又現世了,我們該怎麼辦?」
天劫,雖然魚璇寂不知道這玩意到底威力有多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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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可是安首蜉飛升之前留下的唯一之物,在皂閣山上,人人都在搶奪此物,必是不出世的珍寶。但是,林禽拿不準要離,所以將這一絲天劫交給了魚璇寂,讓她替自己護法,一旦所有一切都失敗了,林禽也不能將這要離放出歸來峰禍害人間。
響徹整個皂閣山,震碎了山巔的白雪。
「但願如此。」弟子們紛紛祈禱,若沒有林禽,便不再會有皂閣山,而他們此時也早已無一人存活。
天劫是林禽為了對付要離的唯一後手,卻不能讓林禽自己掌控。
於是,他只能信任一次魚璇寂,這個三番五次偷襲自己的仇人之徒。
四十九日觀想,他已經捕捉到了那玄之又玄的一絲感覺,缺少的,只是一絲明悟。
糟糕!
要離的身子衝天而起,想要擺脫某種桎梏一般,離開林禽。
看著手腕上的那一絲青痕,魚璇寂冷冷地道:「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等會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她的心懸空,七上八下,在期待著什麼,又害怕著什麼。
皂閣山所有弟子都看到www.hetubook.com.com了這驚世奇觀,紛紛別臉望向歸來峰方向。
雲破,天開。
林禽微微一笑,如老友一般,兩人席地而坐,對弈飲茶。
無數次的這種念頭,盤旋在魚璇寂的腦海中,但是這唯一的大好機會。
不是說好殺了林禽,替郭若虛報仇的嗎?
大萬壽崇真宮前面已經聚集了所有的弟子,全部仰頭望著歸來峰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得痴了。
但是,此時她出手的對象不是林禽,而是要離。
林禽略一點頭,平淡地道:「你不是想替你師父報仇嗎?等會用這一絲天劫殺了我,你便可以趁機替你師父報仇了。」
「要離,要離,要離……」
林禽不回答,眼觀鼻,鼻觀心,開始進入了那玄之又玄的境界。
她腦海中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林禽,你不能死,你給我活下來!
最壞的結果,那就是自己被天劫殺死,而將失去了宿主的要離,永遠困在歸來峰上。
「怎麼辦?」黃星散凝望著上空的要離,苦笑一聲:「上古神物,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控制的。」
有它在手,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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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殺了林禽,從這裏出去之後,就算是整個道門,只怕都唾手可得。魚璇寂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一切,香汗不自禁地淋漓而下,而手中捏著的拳頭,也幾乎將指甲嵌入肉內。
「不知道,但是供奉行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許是郭若虛的刺|激……不過供奉吉人天相,一定會化險為夷。」
林禽笑了笑,不知道為何,他願意相信魚璇寂,相信她會幫助自己挺過這一關。
這是他唯一能夠選擇的事情。
「兩人」談了很久,而魚璇寂則是等了很久。
林禽對於皂閣山有著存續之功,黃星散道:「靜觀其變吧,此時供奉悟道,對於我們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經歷,觀看后,或許對大家也有幫助。」黃星散索性盤膝坐了下來,望向前方的歸來峰,所有弟子也紛紛坐在地上,感受著破開了一道缺口的歸來峰中,奔涌而出的強大靈力。
要離似乎在與安首蜉交談,而林禽彷彿就是他們中間的某一種媒介,完全處於放空的狀態。
更遠處,一個長發的男子眺望著歸來峰的方向,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