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三十章 念詩
「如是你真心害我,在皂閣山上便是最佳的時機。」林禽臉上帶著笑容,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你失去了這輩子唯一可以將我置於死地的機會,後悔也是沒有用的。」
「姑娘?林少俠好生福氣啊,這才剛下歸來峰一日,便有紅顏知己上門投懷送抱了。」魚璇寂陰陽怪氣地道。
林禽不閃不避,魚璇寂雙指離著他雙目不到半寸的距離,陡然停下,看著林禽厲聲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魚璇寂罵累了,狠狠地瞪了林禽一眼,道:「你為何不惱?」
「該死!」林禽恨不得摔門而出,自己幹嘛好死不死地非要作死。
索性,林禽再次板起臉,冷冷道:「魚姑娘,我沒時間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你若是想讀書,我給你借幾本過來便是,何必如此。」
「你剛剛明明在,是不是在念……詩……」
「那是你自己蠢,林禽你一定會後悔的。」
「啊,唐朝我就認識一個叫做李太白的,是不是李太白寫的?」
林禽暗自罵了一句自https://m.hetubook•com•com己該死,不僅有些放蕩形骸了也就罷了,怎麼還忽然之間也染上了邢昊天才有的臭毛病。感情神情一斂,喝了一口酒咳嗽一聲掩飾尷尬,道:「沒什麼。」
「姑娘?」魚璇寂探頭過來,問道,神情莫名的有些緊張。
林禽心情差到了極點,聽到這話,忽然間咧嘴一笑,豎起了大拇指贊道:「嘿!不錯,會用成語了!」
魚璇寂看著林禽的笑容,心中默默提醒自己此人面目可憎,口是心非,穩住了心神,才道:「我現在不殺你,是因為時機未到,等我……哼!」
林禽乾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你身體痊癒了沒有。袪魔道卷雖然能滋潤你的五臟六腑,但是凡事過猶不及,你自己要……」
「是一個唐朝的大詩人寫的,寫荷花的一首詩。」林禽敷衍了一句,又竭盡全力地想把話題拉回來,道:「袪魔道卷第三重你修鍊起來可能……」
林禽聳了聳肩膀,不再去看魚璇寂,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和*圖*書外,荷花池中白蓮朵朵正是到了最佳觀賞的季節,林禽能夠從歸來峰上平安下來,雖然以他如今的修鍊袪魔道卷多年的心性,能夠做到隱忍而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到底內心中還是按捺不住興奮之情,低聲喃喃道:「綠塘搖灧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蘋(píng),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又是一通指天畫地的亂罵。
「帶她過來。」林禽吩咐小道童,小道童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跑了,路上腳下一滑,差點一頭撞在柱子上。
林禽步入房間的時候,魚璇寂正在打坐調息,用背對著林禽,聽到足音,忙睜開了眼睛,神情戒備,見是林禽推門而入,不知道為何居然鬆了一口氣。
聽清楚了道童的話,林禽原本只有一斗大的頭,瞬間變成了兩斗,低聲自語道:「她,怎麼來了?」
門開了,一個道童一臉懵圈地看著臉色和藹到了極點的林禽,嚇得雙腳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口齒不清道:「供奉……有,有人找你……說m•hetubook.com.com是你的朋友。」
說到這裏,魚璇寂居然眼眶紅了。
反而是魚璇寂冷若冰霜,冷冷道:「林禽,別以為你贈我一部道卷,我便會對你感激涕零,忘掉你我之間的恩怨,告訴你,你我之間仇深似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說完,魚璇寂一躍而起,單手並做劍指,對著林禽的雙眼猛地刺來。
「沒有。」
林禽心中暗自罵道:早知道你喜歡這個調調,就應該把你和邢昊天用根繩子綁在一起,一定能天長地久,和和氣氣。
林禽關門,看見了叉腰站在自己面前,粉面如煞的魚璇寂。
「嗯,是李太白,哈哈,李太白寫的。」林禽趕緊再道:「袪魔道卷,這個,嗯……」
道童低聲道:「掌教只交代……」說完在林禽的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道:「供奉可願意見她?」
林禽斜眼一看,發現碗中的白粥已盡,碗底光亮,不由得啞然失笑。看來魚璇寂確實已經餓極,再看魚璇寂的神情中少了些許倦怠,重新泛發了光彩。
這個道童乃是外門弟子,hetubook.com.com皂閣山大戰的時候,已經被遣散回鄉,所以並不認識魚璇寂,應該是黃星散有意安排地,道童見神仙一般的供奉,居然房間裏面藏著一個女人,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從小給東家放牛的時候,他爹就反覆交代過,東家的事情,千萬不要問,也不要說,看著魚璇寂的眼神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好歹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林禽只覺得頭都大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腳步聲響起,林禽彷彿如蒙皇恩大赦,趕緊親自出去開門。
說完,林禽腳底抹油,便要溜之大吉,魚璇寂也是一愣,沒想到林禽翻臉比翻書還快,啪,猛地一聲,將桌子上的碗砸爛,厲聲罵道:「林禽,我日你個仙人板板的,操!」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的眼眶居然紅了!而且是因為這種不起眼的小事情,林禽手足無措,心裏把自己罵了一萬遍,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這個不學無術的魚璇寂的問題。
「你騙我。」魚璇寂神情一冷道:「我知道你嫌棄我沒讀過書,所以故意騙我。唐朝根本沒有一個詩人和-圖-書叫李太白,只有一個叫李白的。會讀書了不起啊,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跟郭應看一樣,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但是骨子裡都嫌棄我是一個鄉下來的野姑娘。」
「你在說什麼。」魚璇寂忽然渾身輕輕一顫抖,低聲道。
「誰啊,做賊心虛嗎?」魚璇寂側耳傾聽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心中隱怒,沒好氣的道。
「一個姑娘。」道童道。
「明明就有。」魚璇寂的臉色露出了一絲潮|紅,道:「再念一遍唄。」
「若是你想這樣就激怒我,未免太小看我了,要是我那麼小心眼,早就把你扔下歸來峰了。」
魚璇寂估計是吃飽喝足了,來了力氣,接下來便是滿嘴的鄉間粗俗不堪的俚語羞辱林禽,但是林禽卻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悠閑地在窗邊坐了下來,以魚璇寂的粗言敝語佐酒,神情悠閑。
「你剛才念的到底是誰寫的,感覺好好聽。」
「你若是能夠再修三年,便可以達到辟穀的境界。」林禽面色和緩道。
荷花池中香氣飄來,沁人心脾。
「有人找我?」林禽眉頭一皺,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