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一百零五章 金陵新客
男子跟在她的身後,手中握著一柄漆黑的刀,渾身透出令人膽寒的氣息,絕了所有人想靠近女子的念頭。
這艘小船在江中格外的突兀,也引來了岸邊所有人的猜測。
而與此同時,龍虎山在八月十五這天即將舉行的天師府皈依傳度法會就顯得遜色了很多。
忽然間,唐勛仰天大笑起來,驟然間起身,手中利刃出鞘。一聲長嘯,雙手一挽,刀鋒顫震下,化出無數朵刀花,勁旋嗤嗤嘶響。
林禽輕輕搖頭,解開衣服下面的酒壺,晃了晃,示意自己有酒,打開了酒壺,喝了一口。
林禽緩緩上樓,看著樓上恭候多時的夏清翙和唐勛。
她的世界中彷彿只有此一人的存在。
女子在人群中準確的將目光投向一個人,而那個人似有了感應,遙遙向著女子望去,女子含笑點頭,示意他過來。
他只能暫且本能般的後退半步,和林禽之間拉開空間和距離,讓自己能夠處於一個舒服的位置。
夏清翙笑道:「難怪你和https://m.hetubook.com.com唐勛能夠成為兄弟,我看出來了,你們兩個的共同點就是永遠不會在口舌之上討女孩子的歡心。今趟仍由我做東道好嗎?我只陪你喝一杯酒,賀你出師報捷。」
說完,夏清翙輕輕起身,為林禽斟滿酒水。
「林禽。」唐勛終於忍不住插嘴道:「明日,你有幾成把握?」
在船頭之上,立著一個少女,極目北望,似乎要將整個長江都收于眼底,而在她的身後,是一個身材筆挺的男子,獨自泛舟,順水東流,頭上戴著一個深褐色的斗笠,站立在船尾,不動如山。
在萬眾期待下,日子一天接一天的溜走。
夏清翙似乎對兩人說打就打之態沒有半分意外,同樣坐在原本的椅子上,對唐勛隨時可能失手刮過來的刀風無半分的忌憚。
在所有修道人的面前,如果有無數座高山的話,那蘇念北無疑是他們不得不面臨的一座,想翻越過去的人,如過江之鯽,和圖書但是真正能夠翻越,或者接近的人,幾乎不存在。
當他們在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一間上好的酒樓的窗邊位置,男子依然筆挺地坐著,桌上放著一把黑色的刀,女子則手托香腮,柔情蜜意地看著男子。
「大戰之前,我們兩個不識趣的人來擾你心神,你不會怪我們吧?」夏清翙含笑道。
男人似乎這才從失神的場景中反應過來,女子嫣然一笑道:「我說了這裏不好玩,你非要來,來了你又不做事,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這裏,真不懂你要幹什麼?」
林禽微笑應道:「夏仙子要是殺我,能有一萬種手段,但你絕不會用這種最粗鄙最無聊的手段。」
桌上的碗筷紛紛彈起,一二三四,剛好抵住了唐勛氣勢如虹的四招。
蘇念北在道門之中,如同高山仰止。
女子撲哧一下笑了道:「都說你是道痴,看來果然是的,你看,他來哩!」
但見林禽,夏清翙立刻笑了,嘴角的笑容就像掛著一抹蜂蜜,任誰都和*圖*書想去親近一下。
女子眼中目光閃動,看了男子好一會兒,這才站起來,站在窗邊,看著下面車水馬龍的人群,接著幽幽一嘆道:「你是放不下他一指敗了你,還是放不下當年沒有眼界道法皆不如你的林禽,破去了他的一指。還是認為,這個世界上,你才應該配成為他的對手?」
他只是輕輕的往桌子上一拍。
接到戰報的政府已經派出來部隊,對長江附近的水路進行封鎖,來回巡弋。
在長江之上,原本連一塊舢板都不存在的江面上,忽然間,多出了一葉扁舟。
萬頃碧波,雲霞冉冉,粼粼湖水反映著夕照的餘暉,澎湃迴流,激湯著無數人的心湖。
夏清翙笑道:「怎麼怕我酒中下毒不成?」
在金陵城中,各方勢力來人越發更多,不僅僅有正道中人,各路牛鬼蛇神也出現,他們的心情,似乎比即將展開決戰的兩人更為緊張。
但,更多人更想看看,那個只出現在傳言中,卻似乎根本不存在的蘇念北,更是何方和*圖*書神聖。
林禽啞然一笑,輕輕搖頭。
林禽的屁股卻連椅子都沒有離開半分。
靠近了碼頭,小船停了下來,兩人拾階而上,女子絕世的容貌立刻引來了凡夫俗子的側目,但是她絲毫不以為意,面帶微笑,落落大方。
「怎麼你還不死心?」
很多人都想看看,能夠從皂閣山歸來峰上走下來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男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道:「我的眼中只有那一指。」
林禽扭頭,看著唐勛,這個蘇念北最近唯一交手的男人。
王絞、宋客李、令狐愚等人,在道門中聲名顯赫,幾乎成為一脈標杆的高手們,無一不想去嘗試,有人嘗試過,即便是慘敗於下,也是與有榮焉。
「踐行?」林禽苦笑一聲道:「是送我去黃泉之路嗎?」
在秦淮河旁,在鐘鼓樓前,在獅子山上,偶然還可以看見林禽的身影,他如同一隻飛還與天地之間的沙鷗一般,爪指留痕,卻難覓蹤跡,這位在道門中和當年蘇念北一般,如同彗星般崛起的高手m.hetubook.com.com,已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閃過人群,兩人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男人慢慢地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破去他的一指。」
唐勛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劈空,連續變招,可是忽然間感到渾身一種龐大到了極點的力氣死死的壓住了他,讓他的刀忽硬忽軟,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劈出,都感到不舒服。
巨大的聲響立刻引來了食客的側目,但是由於近日金陵城中群雄聚集,打架鬥毆之事情時有發生,食客們早已經見怪不怪。
「叮叮咚咚!」
忽然間,女子伸出了手,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
男人臉色沉了下來,用手摸著刀,慢慢地道:「我想要見他。」
金陵城中的每一個人都在談論著這場曠世大戰,氣氛拉的比滿弦之弓還要緊張。
林禽走了過來,夏清翙立刻招來了夥計,為林禽加了一副碗筷,笑道:「明日便是決戰之日了,無論如何今日我們夫妻做東,為你踐行。」
林禽神情如常,既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