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剮肉剔骨
費萬年以為魚璇寂要反駁，哪知道魚璇寂居然點了點頭道：「是，很合理。」
和雁門的弟子獃獃地站在那裡良久，一時間居然顯得特別的尷尬。
魚璇寂搖搖欲墜，但是還是強自站立著，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狀如魔鬼的女人，所有人呼吸都幾乎停滯了一般。
小紹走了過去，輕輕地把魚璇寂還站立著的屍首放平，然後默默地接過了魚璇寂手中的心臟。
所有人都看見魚璇寂那顆心臟，在胸腔裏面跳動著，砰，砰，砰……
「魚璇寂，你欠我吞天道三條人命，你怎麼還！」
錐心的疼痛涌便魚璇寂的全身，那張臉已經變得煞白，渾身鮮血如同泉涌，但是魚璇寂就像一個斬神一般站在那裡，俯視著這群道門中的各色人物。
剮肉剔骨，錐心之疼，沒人能夠想到，此時的魚璇寂還能站立。
魚璇寂又將目光看向另外一個人，道：「我欠你什麼？」
「我……我是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人邊說邊向後退了幾步。
「那你要我怎麼還你呢？」
「天師，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快去勸勸她吧！」連龍虎山的弟子也看不下去，跪在了天師張恩博的身前，以頭搶地，泣不成聲。
「我……」那人被魚璇寂目光所迫，居然半晌答不出話來，魚璇寂笑了笑，道：「不管我魚璇寂欠了你什麼，終究還是欠了，這塊，你拿去吧！」說完，再次硬起了心腸，在手下剜下一塊血肉，扔在了地上，輕蔑地看著在場所有人。
修羅剎女，不僅對敵人殘忍，沒有想到，對自己的更加殘忍！
嘎嘣的聲音，就像一萬根針一般，刺進了所有人的耳膜。
而魚璇寂，則是在用自己那把一直留在今日的斷劍，一片一片的削著自己的身體，一塊一塊的肉，從她的手裡面扔在了地上。汩汩的鮮血，則染紅了整個大殿。
費萬年悠悠的道：「是，我費萬年人微言httｐs://www.hｅtubｏｏk•com•ｃoｍ輕，在魚小姐看來確實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但是家兄便是死於尊師之手，殺人償命，父債子還，我費家找點魚小姐的麻煩，應該是合情合理的吧？」
張恩博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坐在那張象徵著權利的大椅之上，一聲不吭，如同靈魂出竅了一般。
魚璇寂哈哈大笑道：「在場所有人都要我殺人償命，可是我魚璇寂的命只有一條，又該先還給誰，后還給誰呢？」
心跳漸漸停了下來，沒有了這個聲音，大殿上剩下的只有無聲的沉默。
大殿之上的高達三米的道德真君塑像，俯瞰著眼前一切，它又在笑，還是在哭？
魚璇寂目光鎖定那人，冷冷道：「你是誰？」
「我還你便是！」魚璇寂厲聲叫道，揮劍如風，狠狠地在身上再割下了數塊肉，依次扔在地上，冷冷道：「你們要的債，我一一都還，別說到了陰曹地府，我魚璇寂還欠你們東西！」
「魚璇寂，你休要猖狂，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和*圖*書末了，我們在場數百人，難道還怕你不成？」
龍虎山的一眾長老們也是人人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看著身上已經是根根白骨的魚璇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實在是難以想象，魚璇寂會做出如此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沒有人敢再去看她一眼。
而魚璇寂那句「方有今日」四個字，此時聽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我魚璇寂自七歲入龍虎山，方有今日，道門我欠的是仇，而龍虎山我欠的是恩！」說完，魚璇寂用手探入自己的胸腔，猛地掰斷了三根肋骨，扔在了地上。
「龍虎山！」魚璇寂忽然叫道：「你們聽著！」
反而大殿上迴響的只有魚璇寂那凄厲的笑聲，如同三更鬼哭，如同凄風冷雨。
一些人心中還有些善良的人，已經忍不住的背過了頭去。
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內心可曾有過後悔。
「小紹。」忽然間魚璇寂叫了一聲，天師張恩博這才如夢初醒般應了一聲。
天師府中，只有那尊永遠不會開口說話的道德真君塑像，看hetubook.com.com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這個剛烈女人，漸漸地變成了一個血人。
「千刀萬剮？」魚璇寂冷冷地笑道：「確實是一個好主意！」說完，魚璇寂用腳輕輕一挑，將斷劍拿在手中，剛才那人頓時臉色變了，身子不住的往後縮，所有人也同時暗中戒備，絲毫不敢大意，生怕魚璇寂突然襲擊，就連費萬年也悄悄地從身上拿出兩張符籙，藏在了掌心之中。
張恩博閉上了眼睛，滾燙的眼淚滴在了地上，今日的他，宜喜宜悲，不喜不悲，大喜大悲。
「魚小姐。」費萬年終於開口了，確定了林禽已經死了的他，終於沒有任何顧忌，開口質問道：「你欠天下道門的血債，也是時候還一還了吧。」
「魚璇寂，你罪惡滔天，就算是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天下道門英雄心頭之恨！」
費萬年冷冷道：「自然是殺人償命了！」
魚璇寂身上的數處傷口已經深可見骨，兀自站立不倒。
「我還給你們！從此我跟你龍虎山恩怨兩清！」
「費萬年。」魚璇寂吐了一口唾和圖書沫，滿眼裡都是不屑。
魚璇寂的死，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沒想到，她用這種殘忍決絕的方式，來結束自己並不算漫長的一生。
慘烈的畫面，已經讓人不敢目睹，原本還在叫囂著報仇的人，此時全部安靜了下來，默默地看著魚璇寂。
「把我的心臟留給林禽……」說完，魚璇寂猛地一下將自己的心臟從懷中扯了出來，高高的舉過頭頂，那跳動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又如雷鳴。
哪知道忽然間魚璇寂用劍猛地向著自己的大腿刺去，硬生生的挑出了一大塊血肉，扔在了地上，冷冷道：「這塊肉，就還給你和雁門吧，我殺了你們門中三人，夠了嗎？」
費萬年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這個人也實在太無能了，如今的魚璇寂明顯是不可能或者走出天師府了，他居然還害怕魚璇寂的報復，連自家名號也不敢報給魚璇寂聽。
魚璇寂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冷冷地道：「你們不是要我魚璇寂的命嗎？但是你們不配！我魚璇寂的命，只有我自己才能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