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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張臉孔，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

可能也正是因為安首蜉看到了些許的未來，才會將他所有的期望全部交給自己，讓自己去承擔他的一切希望。

林禽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扶雪若玡輕輕地搖頭道：「難道這群螻蟻的愚蠢也傳染到你了嗎？我知道現在的你可能還並沒有完全的蘇醒，我會竭盡全力替你找回那三塊三生石，這樣，你就可以成為曾經的觀察者了，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儘管就在剛剛，林禽「戰勝」了一名觀察者，但是那是因為那位觀察者的無比大意和林禽的無比幸運。

他到底還是選擇了這顆星球，打算和這顆星球同歸於寂。

可惜扶雪若玡不是一個懂得幽默的女人，面對林禽的冷笑話，她絲毫不覺得好笑，反而覺得林禽有些幼稚，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你到底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你了。」

「想過。」林禽冷冷道：「沒有退路。」

林禽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喃喃低語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

「三十年……」林禽沉吟了許久，似乎想起了當年即將飛升的安首蜉說過，三十年後，便是人類的終極大劫，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將毀滅。

扶雪若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果那天進入九頭相柳之中的是你，而不是魏家的那個小子，或ｈttｐs://m•ｈ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om許你今天的選擇就不會是這樣了。」

「那曾經的我如何？」林禽稍有好奇地問道。

林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答，但是他的回答只是輕輕地搖頭。

林禽渾身巨震。

「你打算如何處理這個東西？」扶雪若玡終於忍不住了，開始問眼前這個男人。

為什麼這句話，會從扶雪若玡的嘴裏面說了出來？

若不是官家關於禁船令還沒有停止，此時的江面上應該往來著無數只為了生計的漁船，而這些漁船船家們都會將目光投向這對詫異到了極點的組合之上。

林禽低聲道：「我還有三十年的時間。」

的確，連林禽自己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扶雪若玡目光漸漸地投向遠方，看著連綿不絕的山脈，從自己的雙肩處飛快的向後退去，她低語喃喃地道：「曾經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也是最聰明的人，擁有鷹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拿起刀，就是最最勇敢的勇士，放下刀，就是最最聰慧的智者……」

「那……他們怎麼辦？」林禽冷冷道。

沒有人相信世間上會有這麼優雅而美麗的女人，更並不會相信，世間上會有令如此優雅而美麗的女人甘願親自操舟的男人。

十萬隻老鼠中或許有一隻能鑽進大象的鼻和_圖_書子裏面，但是大象只需要輕輕一腳，便可以踩死無數只老鼠。況且，林禽所在的這顆星球的實力，和已經是已知宇宙中最巔峰的文明。他們之間的差距，遠超老鼠和大象。

扶雪若玡道：「這就是你在人間悟出道理。」

「那迎接你的只是永恆的空虛和恐怖，那比殺你一萬次，還要恐怖的活著。在一顆沒有生命的死星中，等著你的是永無休止的絕望，你確定你的選擇會是這樣嗎？」

哦。該去一趟龍虎山了，給那個女人報個平安，自己曾經答應過她的。

阿姆、朱桑、阿公、柳夢蟬、周繼齋、王素清、費佐丁、邢昊天、劉海蟾、翟瀟雨、慕容倩雪、魏天寶、令合歡、張衍宗、安首蜉、蘇念北……

「你想過退路了嗎？」

林禽忽然間抬起了頭，看著天上的太陽，沉聲回答：「我生長在這片土地上，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融入了我的血脈之中，我知道它需要我？」

林禽點了點頭，沉聲道：「是。」

扶雪若玡雖然不明白曾經那個觀察者向自己提起的那顆母星上的人，到底是何等的強大，但是單單從曾經觀察者那強悍無比，隨手可以毀滅一座星系的能力卻讓她堅信不疑。而在那顆母星中，任何一個觀察者都只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從事「觀察者」這份職業的，都是母星中最低級、下賤和圖書的人。

扶雪若玡輕聲道：「如果你願意這麼做的話，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知道世界的盡頭。」

可能因為安首蜉坐觀了五百年，所有他能夠看到未來的某些東西，只是由於他畢竟未能飛升，所有他見到的未來，藏在了雲遮霧繞之中，如同管中窺豹，只能略微知曉一點結果，那就更不論過程了。

扶雪若玡冷哼一聲道：「沒有能力的『活』，就是原罪。」

扶雪若玡在她的身後，用她那雙欺霜賽雪的手，親自抓起了船槳，為他操舟。

林禽笑了笑道：「這句話最近在我們這顆星球上也很流行。」

林禽坐在扁舟之上，順水而流，他拿起了隨身從不丟棄的葫蘆，慢慢的啜了一小口，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有些恍然。

「其實辦法還是有的……你要你肯去做。」扶雪若玡幽幽地道：「抽走這顆星球的所有靈氣，為自己所用，那麼擁有了強大的新的能量的你，就算是母星也會對你忌憚三分，你便有了和母星談判的資格，即便是和母星談判破裂，你也可以成為星際流浪者，母星即便再強大，茫茫宇宙，也未必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你，而你擁有了這個宇宙最強大的能量，並且會一直強大，自然會有很多星際流浪者為你馬首是瞻，當你有了足夠的實力，你也就安全了。」

扶雪若玡輕輕地嘆了一ｗwｗ•ｈ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om口氣，默然不語，林禽坐了下來，再次喝了一口酒，腦海中閃過了無數人。

她不敢想象，觀察者也未曾和她提及，那顆星球的上位者，會有何種令他們想都不敢想的能力。

扶雪若玡看了林禽一眼，道：「曾經你就是這麼想的，你還說過，在宇宙中，並不只有母星這一個強大的文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扶雪若玡連忙問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同樣也想起了姆赤、禹歌寒、李鑫、猜王、周常、費萬劫、費萬年、玄真、張馨月、長空、郭若虛……

老鼠終究是老鼠，大象終究還是大象。

林禽終於起身，朗聲道：「我相信人性本善，雖然它時常待我不公，我相信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在貧寒中不覺其苦，于富貴中更覺其甜，生息繁衍，歲月靜好，不管是螻蟻，還是野獸，都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利，我生於斯，自將死於斯，我因它而生，也自該為它而死。」

扶雪若玡微微想了想，道：「如果按照我們這個星球的時間來算的話，應該還有三十年左右……」

林禽輕輕地搖頭道：「沒什麼？」

這句話，不是母親無數次在自己的耳邊提過的嗎？那是自己兒時候父親的模樣——儘管到現在為止，他依然不願相信，自己的父親就是那個曾經一手造就了村莊屠血之夜的惡魔榮和圖書奎。

「可是我生在這裏！」林禽粗暴的打斷了扶雪若玡的話，「他們是我的族人。」

扶雪若玡只能輕輕搖頭，她其實已經知道了林禽的抉擇，或者是曾經那個彷徨無措很多年的觀察者，最終的抉擇。

扶雪若玡道：「你和他們不同，他們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甚至再真正的觀察者眼中，他們連螻蟻都算不上，只是一群低階到了令人髮指的碳基生命罷了，他們的生命根本一點都不值錢，他們的生死也不應該是觀察者去考慮的問題。他們……」

但是他是否真的明白，自己將面對是一種如何恐怖到了極點的存在。

「是嗎？」林禽神情憂鬱地道：「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你知道一旦母星知道了你的背叛，你的下場會是怎麼樣嗎？」扶雪若玡盯著林禽，恨恨地道。

「我不會後悔。」林禽截斷扶雪若玡的話，「我知道，人類愚蠢，貪婪，殘暴，甚至不可理喻。但是這僅僅只是一部分，更多人他們只是想活著，僅此而已。」

扶雪若玡幽幽道：「你能夠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觀察者遲遲未回母星述職，母星必然會有所察覺，到時候這個秘密一樣難以守護住。」

「他們？」扶雪若玡哼了一聲，指著岸上說道：「你嘴裏面的他們，是不是就是那群什麼都不懂，看見一隻飛船就要頂禮膜拜，認為是神仙的那群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