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身逐因緣法,心過次第禪
第一百五十七章 曾經兄弟
他在林禽身前三尺之處停了下來。
不遠處,四五個人遠遠站在那裡,形成一個扇形,將林禽隱隱包圍住,均是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最後,張啟聖猛地一咬牙,忽然間,從各處已經嚴正以待的龍虎山弟子們傾巢而出,將林禽團團圍住,數百七星劍閃動著寒光,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也許自己讓魚璇寂重歸龍虎山,是一個錯誤。
「來了。」那人似乎並沒有前面那些人那般膽怯,反而站得不動如山,緩緩道:「如果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跟全天下的道門為敵,那劉某死在你的劍下也是無怨無悔,但是,如果你還是我的那個好兄弟的話,我來只勸你一句,罷手吧!」
回憶會殺人。
林禽返回了廣場,在那桿依舊飄揚的大旗前面坐了下來,他的身後是數百名手持七星劍的龍虎山弟子,刀光劍影,殺氣縱橫,但是此時的林禽居然悠悠閑閑地閉上了眼睛,開始修身養性。
林禽在無數雙監視的眼睛之下,若無其事地推開了門hetubook.com.com,然後緩步走了進去。
林禽視若無物,徑直向前,當走到最近的一人之時,林禽柔聲道:「麻煩,讓讓。」
秋霜染在龍虎山的一草一木之上,力不能勝的秋草抖動,然後將一粒珠圓玉潤的露珠滾落在地上,剛好砸在了一隻正在覓食的螳螂身上,螳螂渾身一抖,一道黃色的影子從天而降,見它掉在嘴裏,直衝上天。盤旋在九霄之中的一隻老鷹早就盯住了這隻黃雀,用極快的身法俯衝而下,一口將這隻黃雀啄瞎了眼,然後叼著返回了在山最高處的巢穴之中。
這份氣勢,估計百年來,從未有一人能夠做到。
林禽以一人,居然將整個龍虎山鎮住,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挑釁!
東方終於泛起了魚肚白,長時間處於黑夜之中的龍虎山上終於亮出了一絲白色。
所有龍虎山掌殿級別的人都在這裏。側面顯示出了龍虎山此時的決心。
是當日林禽在皂閣山時候,偶然間看見蓮花池有感,隨口吟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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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魚璇寂便在場,沒想到她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當然也有可能當時她只記住了幾個字,回去之後查了很久才查到這首詩。可惜,林禽連眼角中都沒這幾人的存在,只是淡淡的道:「今天天氣不錯,我不想殺人。」便在幾人鐵青的臉色之前,緩緩地向前走去。
「林供奉。」張啟聖還是極為有風度地道:「你為了一個女人,攪亂了整個道門,令無數道門聞風喪膽,內鬥不已,這……恐怕有違天和吧。」
「林供奉。」一人忽然開口道:「這乃是我龍虎山的產業,你隨手毀去,說什麼也說不過去吧。」
啪啪啪,腳步聲響起,門外一人緩緩地走了進來。
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說完,那人橫出一把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我等你一句話,只要你說要取我性命,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間屋子的主人,曾經屬於一個叫做魚璇寂的女修,當然,至今也無人敢https://www.hetubook.com•com佔為己有。
其他的一次是張啟民、張啟運、張啟靈,張啟風……
人頭已經如同小山一般堆在了林禽的身前,每個人都是怒目圓瞪,死不瞑目。
那桿大旗依然迎著料峭的秋風招展,上面的名字不知不覺間又少了幾個。
來人正是天心北宗劉海蟾,林禽曾經的好兄弟。
「林禽!」張啟運已經氣得鬚髮皆張,怒聲呵斥道:「你當真當我龍虎山無人?」
一瞬間,這座小屋便化作齏粉,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間,就像她曾經的主人一般。
許久未響的庚申鍾在龍虎山上終於敲響,晨鐘之下,龍虎山弟子們開始忙碌了,但是似乎都刻意的避開了在那大殿之前靜坐的某個人。
在暗處監視林禽的人均是大驚失色,一個人飛奔而去,向龍虎山的各位掌殿報告這一奇怪的變化。
魚璇寂是個不通文墨的粗人,但是卻精心地將這首詩記下併疊成紙鶴,放在自己的床頭,林禽不用猜也知道魚璇寂為了什麼。
雪白的牆壁,顯然是新刷hetubook.com•com了沒多久,在簡陋的床第的角落裡,還放著幾件洗凈的換洗衣服,放在桌子上的茶壺中還留著半壺沒有喝完的茶水,只是隱隱聞到了一些異味,在床頭上,懸挂著一隻新疊了不久的紙鶴,這顯然是屋中的主人曾經少有的一點修道之餘的樂趣。
可能經過這麼多日的激烈爭吵,龍虎山內部已經達成了一致。
看見了廣場上的氣勢,他先是嚇了一跳,但是很快鎮定下來,向著林禽走去。
林禽迎著初升的朝霞,睜開了眼睛,然後居然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林兄弟。」來人沉聲道。
「我和你們龍虎山之間的這筆賬,遲早要算,不過不是今天!」林禽頓了頓道:「不過也快了。」
張啟運雙手捏拳,整個人已經處於快要爆發的臨界之點。
林禽將紙鶴取下,輕輕地打開,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首詩,字跡醜陋,顯然寫下這首詩的人文化程度很低,但是寫的很認真,也許是這位屋主寫了千萬遍之後,才挑選的最得意的一首。
那人居然渾身輕輕的一顫,鬼和*圖*書使神差地移開了腳步,林禽再向前,而所有龍虎山的弟子均是不由自主地替林禽讓開了一條道,目送著林禽離開。
「你來了?」林禽沒有睜眼,只是輕輕道。
綠塘搖灧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蘋。
林禽微微一笑,不理這幾人,繼續往前走,等靠近幾人的時候,領頭之人忽然厲聲道:「林禽,你在我龍虎山肆意妄為,我等不過是看在你為我龍虎山尋回了三五雌雄斬邪劍的份上才一再忍讓,莫以為我龍虎山當真怕了你!」
林禽看著說話之人,正是龍虎山中脾氣最為火爆的張啟聖。
林禽輕輕的嘆了口氣。
林禽起身了!而且他不僅起身了,甚至開始了走動,他向著大殿之前走去,而去的方向正是隱藏在不起眼的小樹林之後的一間小屋。
林禽甚至懶得說話,徑直從這些人的身前穿過,越走越遠。幾人面色都有些猶疑,進退之間,顯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林禽在屋中小坐了一會兒,然後走到屋外,默默地站了一小會,忽然間舉起手,手中白光閃動。
詩,林禽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