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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隔著無數座山，林禽依然能夠分辨出來，那個和扶雨若玡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是扶風若玡。

「天下道法，善始者為龍虎，而終局者必為祝由魏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們完全是另外一種修鍊者。」

「也正是那一戰，讓你林禽的名頭從此名揚天下，躋身為一流好手的境界……只是後來，林兄弟的精進速度，令人嘆為觀止，也同樣令王某高山仰止啊。」

王絞抬頭，道：「但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想破這個局，魏家必然是關鍵！

「難怪當時我與王師兄你對戰的時候，從王師兄的身上感覺到了魏家血屍的味道。」

也許很多年後，如果道門因為他們的付出而得以倖存的話，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但是這樣也無法掩蓋他們曾經那一刻曾經爆發出來的萬丈光芒。

「嗯？」林禽微微抬頭，王絞忽然間看向了遠方，道：「那個女娃子很厲害。」

「對啊，師兄，我們似乎不需要三生石了。」淚眼朦朧的李宸和*圖*書忽然起身，興奮地道：「扶雨若玡正在力抗榮奎呢，有她在，我們道門能勝！」

林禽不動聲色，道：「王絞師兄你挑戰的那個人，是否姓魏。」

「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成長速度會如此之快……不過這也不奇怪。因為你不屬於我們這個圈子，你在上面。」王絞指了指天。

王絞忽然似乎記起了一件事情一般，對著林禽道：「林兄弟，我們是多久認得的？」

林禽想了想，重重點頭。

林禽笑道：「如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那天在小客棧中，王師兄你忽然而至，王師兄那時候的風采，林某人終生記得。」

他們來自於山川湖海，卻未被晝夜、廚房與愛桎梏，他們依然歸於山川湖海。

王絞忽然啞然失笑道：「是是是，我記得了，當時我還買了一個銅板的輸贏，賭的是你能夠戰勝令狐愚。林兄弟那一戰精彩絕倫，八式劍法，令人回味無窮。」

「若是這是蒼天之手部下的一個驚天大局的話，我只能說，這個局，落子和_圖_書的是榮奎，掌局的是扶雨若玡，破局的是你，而那顆玄而又玄卻又至關重要的官子，只能姓魏。」

「王絞師兄其實從那時開始，就已經知道了龍虎山的秘密？」

「他會來的。我相信他，魏家男兒，無一孬種。」王絞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溫柔地道：「願天下一切，皆從吾願。」

王絞慢慢地坐了下來，李宸悲憤莫名，只是靜靜地陪在王絞的身邊。

「我見過她。」王絞道：「也見過你。在夢中。」

林禽也如同拉家常道：「王師兄太謙虛了，前不久與王師兄過招，敗的可是林某。」

林禽再次重重點頭。

「不，還是那句話，我雖勝猶敗，你雖敗猶榮。」王絞道：「若是你全力出手，我不是你的對手。」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誰人聽。

王絞的身子慢慢的石化，成為了一塊石頭，永遠地立在了天師崖洞之前。看著龍虎山的晨起日落，四季輪迴。

王絞續道：「你知道為何自廢道法，修鍊從未見諸于任何典籍之hetubook.com.com中的『做死關』之術嗎？」

王絞似乎並未覺得自己死期將至，反而整個人變得輕鬆到了極點，臉上的微笑也是和藹許多，像極了一個疼愛孫兒的老者，完全沒有半點過去人見人惡的殭屍臉。

「於是，你照做了。」

「嗯，從那一刻開始，我便以那三日所得的道門之法，自廢道法，另闢蹊徑，開始坐死關，雖然我從此以後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是我很欣慰，因為我還有來世。」

嗚……李宸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不錯，正是魏家當時的掌門人，也是如今魏天寶的父親。」王絞道：「在湘西祝由一脈，我終於見識了另外一種修道的手段，而那位前輩與我一見如故，視我如手足親人，與我坐而論道三日，這三日，讓我終身受益匪淺，而在我即將離開的時候，他老人家對我說了一句話。勸我自廢如今所有的道法。」

林禽點頭道：「與令狐前輩一戰，是林某至今最為險惡的一戰，一點一滴，林某都永不敢m.hetubook.com.com忘。」

「魏家那位前輩曾與我透露一二，我相信他的每一個字，但是我不能強迫別人和我一樣去相信，哪怕是李宸，這件事情，我一個人知道就好，坐死關，我一個人坐就好。」

李宸微微一愣，林禽道：「她叫扶風若玡。」

「不。」王絞微微搖頭道：「我要的是萬無一失。而且那個女娃兒不是扶雨若玡。」

林禽和商卻風站在那裡，都是默然，先是費萬年，然後是王絞，兩人均是以身殉道，求仁得仁。在角落中默默地離開。

「那個人接受了我的挑戰，其實我知道，我勝算不大，但是沒有想到，我會輸的那麼慘。」王絞慢慢地道：「他只用了一招，我便根本無從看破，更無從破解。他所使用的道法，根本不是中原道門中所有道法中的一種，甚至，連呼吸吐納之術都不是。」

可是誰又會知道，這塊平平無奇的石頭的身下，鎮住的是無數蠢蠢欲動的陰靈。

這大約就是悟透了生死之後的返璞歸真吧。

林禽輕輕搖頭，王絞眼中露出了追憶的www.hetubook.com.com神情，緩緩道：「那是在二十年前，當時我初得道門三冠，正是風華正茂，目中無人之際，於是便有一日心血來潮，去了一處地方，挑戰那個人。」

王絞眼神中的精芒逐漸消退，看著林禽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天下道法出龍虎，世間所有一切道法，都是龍虎山所創立的，天下修道人均修的是龍虎山道法，而唯一未修龍虎山道法，而另闢蹊徑的，只有大隱隱於野，與中原道門隔絕的祝由魏家。

林禽默然，他無言以對，雖然很想謙虛一下，但是在人之將死的王絞面前，他不想欺騙這名心懷天下道門的修道之人。

林禽順著王絞的目光看去，看見了扶風若玡正在暴虐著榮奎，榮奎差點被她打得滿地找牙，這才心中微微安定道：「也許我們已經不需要三生石了。」

「是，當時前輩風姿，已經讓林禽心折。」

有些人的生來就是不需要世人的理解，他們偏執，執拗，卻活成了自己最想看到的樣子，而更多人卻在碌碌無為。

說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盍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