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花開花落意自閑
「若這酒還有存貨,不妨給我那弟子也送兩壇去!」
「不敢瞞師父,該是有些名氣。」
「那兄弟,煩勞找人將哥哥我的衣物清洗一下,這酒哥哥我喝得,哥哥的衣服卻喝不得!」
那少年似已到了門口,聞言卻又轉了回來,笑著說道:「這有何不可。還有旁的事情么?」
約莫能過了有一個時辰,卻是到了一處別樣的所在,此處香氣撲鼻,人聲鼎沸,那杯盞相擊、叫好歡笑之聲充斥于耳,讓人一時間想不明白,這是何樣的所在。
「若是哥哥雙眼復明,自會知道此為何處?小弟本不願來此,可旁處尋不來這等大桶,只能讓哥哥將就了,你先泡著,我去安置一下旁的事情,既是來到了小弟之處,總要盡些地主之誼!」
既是緣來隨緣,緣去不驚,喝兩口又有何妨?我想也未想,先自顧自低頭喝了幾口。
「不知哥哥還有何事?小弟我一起去做。」
「這位小兄弟見笑了,只不知此為何處?」
「可有人膜拜?」
「退下,我為我這哥哥洗幾件衣物有何不可?」
待我醒來,卻發覺自己赤身躺在一張卧榻之上,而自己的手腳卻是都被人牢牢綁住。
伏濟沒有離開,行止卻便得愈發恭敬,只是我實在不喜歡他一副正經其事的樣子,這天下即有苦修,為何便不能有樂修?何必總板著臉,我知他m.hetubook.com•com定是為那不二法門困惑,一刻也不敢放鬆自己的心神,自是不好去責怪,可多少還是會有些詫異,自己當日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怎不見守得這般辛苦!如今想笑便笑了,想哭便哭了,也沒見能生出什麼鳥事。
「聽聞人言,好像有這麼回事!」
「拜誰啊?」
「不知閣下意欲何為,為何用冷水澆我!」
罷了,左右我隨緣便是!不過在我被元寶砸中腦袋之時,卻依稀聽到遠處有女子的笑聲,那發聲之人好像是那伏濟的女兒伏萱萱。
那少年似冷笑兩聲,開口言道:「那可由不得你,若是不讓你看到我是誰,我如何逆的過自己的道心?」
沒有幾日,我便知道了這世上有一種本事叫「悟性」,他當真是悟了,還悟了個通透。我此時方知這三本經書的修鍊居然也有順序,並非是道、氣、運,而是氣、運、道,那伏濟商賈出身,對這「道」百思不得其解,獨獨對著「氣」、「運」二經悟性非凡,待到我二人離開止水城,那伏濟身上的所謂「氣」,便是我這瞎子也能感到,那是一種捨我其誰的氣魄,亦有無數有如香火的敬仰之意縈繞其間,若非我知其來歷,初次遇到,定會以為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財神。」
初始我以為是那伏濟的親眷做怪,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門打聽方知,是一戶人家吵鬧,其主家氣惱之下,便將錢財從牆內丟了出來,不想卻剛好砸中了我的腦袋。那主角倒是大方,見我頭頂大包,橫豎不肯收回元寶,我對這元寶要與不要倒是沒放到心上,可多少有些想不明白,若是因那伏濟的運氣所至,那元寶為何不砸中他的腦袋,若是那元寶與我有緣,為何不直接落入我懷中?
「喔!怪不得!」
「沒什麼,為師只是再想,當日若不出離道門,要不要也找些人來拜拜!」
「伏濟啊!你在這商賈中可是小有名氣?」
我泡著舒服,喝得痛快,如何還管你要做什麼?既是如此,索性脫去身上衣物,赤身泡在了酒中。
當真是人如其名,這忘得倒還真快!
其身旁立時傳來言語:「師尊不可,讓弟子來便是!」那言語之人聽口音卻是比這少年要大上許多!
似被人帶入一處房中,隨即便又被丟入一碩大水捅之中,只是那桶中之物,聞著味卻是無比熟悉,分明是在那老孫頭處喝過的「撩到仙」。
聽著那堪離冷笑一聲離去,我心中開始盤算。
「那個被為師宰掉的傢伙!」
「住嘴,滾到一邊去!」那少年似有些火起。
我心中詫異,怎地還有人?方才為何一點動靜也無?這來的怕不是那老者的弟子,也未見得安了和*圖*書什麼好心,只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隨緣而來,隨緣而去,了卻塵緣因果,我更自在解脫!
「伏濟,你做什麼?可是練功出了岔子?」
「哥哥放心,小弟眼中便只有哥哥你,你那弟子我也懶得去照顧!」
「此事小弟恐難辦到,這酒本就不多,還需給哥哥療傷,我讓人送兩壇旁的好酒給你那弟子,哥哥看可使得?」
只是他那問啊問的習慣始終不改,我又不是個誨人不倦的主,既是其身體尚未痊癒,一時也不好走,索性便將那老孫頭傳授的離幻決背與他聽,不想伏濟年紀雖大,記性卻好的出奇,轉瞬便已記牢,不日又來尋我相問。遇到這種弟子,一個事需翻來覆去的講上多次,神仙也會動怒。於是又將那道、氣、運三經一併塞了進去。我堵不了你的嘴,還累不死你!
「小弟和哥哥不過一面之緣,哥哥忘了小弟理所應當,只是小弟卻忘不了哥哥你,小弟此行,正是為了醫好哥哥的眼疾而來。」
「伏濟啊!自己去悟吧,那『道』就在裏面。」
「堪離告退!」
那少年忽然一陣怪笑,隨即說道:「原來哥哥還記得堪離,也不枉你我兄弟相識一場,哥哥好生治傷,傷好了自然可以看到。對了,小弟我還為哥哥準備了些樂和,保管讓哥哥你滿意!」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小弟我,小弟可日日夜夜和_圖_書都在想著哥哥!」
我聞言心中揣度,不知這說話之人為誰,若是專程前來為我醫眼,犯不著搞出這大動靜,難道是那日在囚室中遇到的老者弟子?此番前來應諾。想到此處,我開口言道:「瞎子我已經習慣了,看不看得見,並無什麼不同,請轉告你家師父,瞎子我謝過了,一句戲言,毋須當真!」
被那二人架著,直覺如騰雲駕霧一般,卻不知要帶往何處,此刻我倒是想起自己的那個弟子,不知現下如何?但各人自有機緣,強求不得,若他無事,我自快活,若他有事,花開花落。
「那便好,對了,堪離?你臉上的傷好些了嗎?」
「即如此,那褲頭兒也勞煩小兄弟給洗一下,對了,莫要用熱水,那上面的虱子我養了許久了!」
「即如此那便算了,莫去打擾我那弟子修鍊就好!」
我越聽便越覺這聲音耳熟,可翻遍熟識之人,卻沒有能對得上的。
「師父可是有什麼事情?」
此後的事愈發變得詭異,每每與伏濟出去乞食,常會遇到百姓籌備紅白喜事,自是少不得吃喝,這更邪乎的事還在後頭,沿途撿到銀錢已然十分平常,可帶著其外出便被元寶砸中腦袋,這未免就有些說不過去。
五月十三,夜宿一處荒郊廢宅,夜至四更,被人用涼水澆醒,我以為是那伏濟練功走火,生出魔障,忙開口相詢。
「有些時日了,和圖書不知這位兄弟為誰?瞎子我實在是想不起來!」
「大胆!你怎敢如對我家……」
「如此你下去吧,讓哥哥我好好洗洗!」
「……」
不知道那伏濟現下如何?可是還在打坐?難得我這弟子不在身邊,能得這片刻清凈。看那堪離的架勢,這撩到仙只怕還有些存貨,估摸著,怎麼都還能喝上兩次。只不知這酒和那永寧城遇到的老者有無關聯,若是有,倒是當真有趣,若是當日不曾傷到這堪離,那這堪離只怕就不會去找那老者的麻煩,若是他不去找那老者的麻煩,我多半便遇不到那老者,若是遇不到那老者,我便沒了救其的機會,更不會有今日的明悟,如此說來,這今日的明悟倒是因這堪離而起,如今再落回他手中,倒真要還些回去,只不止這明悟,該怎樣去還?
其話音剛落,便又有人上前,立時便捉住了我雙手。
聲音聽上去,說話之人很是年輕,那聲音亦有些耳熟,只是實在是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你是說那老者吧?他這會還在打坐!」
「是小弟我魯莽了,小弟這裏給哥哥陪個不是!不知哥哥雙眼是何時瞎的?」
「你是何人?來此做甚?」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我便沉沉睡去。
「哥哥便不怕小弟在這酒中再下毒?話又說回來了,小弟我為了搞到這東西可是下了大功夫,便是下了毒,哥哥喝上兩口,也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