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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西安和吳瀟筱的放在一起毫無違和，兩人基本都是一掛的，都很擅長冷幽默。唯一的區別是，許西安新的一年，依然沒有放棄旁敲側擊「萬年第一名林恆」的成功秘訣。

江韓的鼓點節奏越來越快，韓閆宇痛快的唱完，感覺到血液在逐漸上涌沸騰，咧開嘴露出一個很燦爛的笑容。

江韓靠在門框上笑：「晚會就穿這個吧。請一個學期的北冰洋，外加小零食，不虧吧？」

不感興趣的無視比謾罵還要消磨創作的靈魂，而大多數創作者，都會因無人問津的階段感到煎熬。比熱愛減少更容易讓人退縮的，是生活不似神仙不食五穀，還有炊煙。

「還成，副歌部分貝斯進的晚了，再來一次。」

林恆的最簡單，就像他平時一貫給人的感覺一樣，就是先直接的四個大字：［元旦快樂］。

「新年快樂。」時延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從23：59跳到了00：00，日期由年末轉到了年初，抬頭跟江喻簡單說了一句。

最後一個節目了，時延表演完后沒有回到原本的座位，跟林恆坐在舞台邊上的近處，看完了全程。

時延剛進家門，就聞到從廚房裡飄出來的濃郁香氣，他下意識摸了摸這才有些反應的胃，幾步跳上台階把單肩包拋到沙發上，脫了外套走進廚房：「媽，晚上吃什麼啊。」

小時候時延經常做這事兒，習慣的嘗了口湯汁，搖頭道：「可以再加點，淡了。」

時延：「……」

育風的同學雖然全憑熱情與愛好，技巧上顯得粗糙且業餘，卻反而能讓江韓重新感受到最初的初心。

他本來想著讓江喻看看江韓這種不好的習慣，認識幾天就給人轉錢，打算讓江喻看到這種行為，以後醒了告訴江韓別這樣。

［許西安：延哥，林恆他真的沒有頭懸樑錐刺股？］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煩惱的事情，有自己的選擇要下定決心，不需要別人來幫他們遺憾。江韓很快將那些不該在這個年紀煩惱的東西拋開的一乾二淨，挺樂在其中的幫韓閆宇和另外兩個臨時隊友提建議——

平時拽的二五八萬的一哥，在拿到出乎意料的天降禮物后，動作難得顯得有點僵直。

韓閆宇的最令人無言，時延抿唇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個人的心智可能停留在了五歲。

低頭看了眼屏幕的江喻有點不高興的挑眉：「……他怎麼這麼摳？我以m.hetubook.com.com前是這麼教他的嗎？」

既然于靜懷在家，林恆也就沒有問，跨年時延當然還是和家人在一起。

［時延：別學你哥。］

他甚至已經很有畫面感的猜到了，一開始韓閆宇大概率只發了第一條，因為時延沒有立刻回，所以他以防尷尬又發了好幾條。

鍋里燉了鮮香的紅燒魚，元旦吃這道菜算是有個美好的寓意，每年于靜懷至少都一定會有這一樣。

晚會結束，所有人都很不舍。中間越開心，結束的時候就越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在一想到馬上就要開始三天假期，這種惆悵就只維持了短暫的幾分鐘，就煙消雲散，跑的影子都沒了，只剩下神清氣爽。

零點整，除了往年都會交換祝福的林恆以外，還收到了簡凱鑫，余輕舟，許西安，吳瀟筱，簡丌，甚至是韓閆宇和江韓的祝福信息——

管他唱的好不好，享受就完事兒！

考慮到綵排的效果，和歌曲的適配性，江韓跟韓閆宇他們合作的歌曲被放在了最後。

林恆只是確認一下，如果於靜懷有工作的話，晚上可以讓時延到他家一起吃飯，林恆他媽今晚會準備很多大菜，早上就囑咐林恆問一聲時延要不要來。

所有的配料于靜懷都早就準備好了，只需要下鍋很快就能熟，只有燉魚相對比較慢，擔心其他菜先炒出來就涼了，因此于靜懷跟時延不著急的喝了杯茶等著，看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才起身。

江喻知道時延以為他是第一次沒有跟家人一起跨年，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眼底染上一點暖意，難得認真的點頭道：「新年快樂。」

于靜懷只當時延是覺得她會想看電視才開的，「哦」了一聲給時延把魚肚子上最嫩的那塊肉給他夾到了碗里：「最近有什麼歌你媽我也不知道，吃點這個，平時我都不怎麼做這個，趁熱趕緊的。」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還是韓閆宇第一次感受到，從別人那裡得到禮物的快樂。

韓閆宇高興死了，無比乾脆的道：「這有什麼問題。」

不得不說，除了林恆的挺正常以外，剩下的都有點令人哭笑不得。

［韓宇：食鹽，恭喜你又老了一歲，今天有沒有被爸爸帥到？［墨鏡/酷］］

簡丌也很絕，給時延發了張他面無表情朝著鏡頭比V的照片，以示祝福。

［韓宇：不用回答，我和-圖-書知道你有］

時延看著聊天框界面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並不想拆穿對方，看來韓閆宇是一直在等他回復。

想要玩音樂，自然不想孤芳自賞，展現音樂的價值與靈魂，需要觀眾。

麥克風將韓閆宇簡短而有力的嗓音回蕩在整個禮堂上空，他回頭跟江韓勾起唇角，江韓噙著笑意將鼓棒舉起停在半空中，乾脆而有節奏的敲了三下，腕上戴著的銀色手鏈在燈光下流淌過璀璨的流光。

元旦晚會，他們作為最後一個節目出場。

粵北街天一冷街上就見不著人了，天黑以後飯點兒估計都窩在家裡吹暖風。

江韓偏頭促狹的一笑，露出非常具有迷惑性的梨渦：「哦，這件衣服有Barry的親筆簽名，就在肩膀的位置——」

餐廳和客廳是一體的，沙發跟餐桌離得並不遠，因此江喻正好可以在沙發上坐下來看電視。

江韓還年輕，他家境富有沒有後顧之憂，只要有純粹的愛和熱情就可以一往無前。他一直以為共進退了一年的隊友會跟自己繼續玩下去，直到對方跟他說自己已經快二十八歲了，臨近三十是個坎，漂浮不定給不了他安全感。他做音樂近十年沒什麼過於亮眼的成績，準備轉行找個門檻相對不高的工作先干兩年，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

「閆宇，別光顧著嗨，注意感情。」

時延點了一下輸入框，看到游標在閃之後，界面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立刻就沒有了。

江韓之前組過的樂隊，隊友要麼是已經混音樂圈有幾年了的樂手，要麼也是這一行里小有姓名的佼佼者，年齡大多比他大一些，技藝更嫻熟些，經驗也豐富。

韓閆宇眼睛幾乎是瞬間亮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的點了拒絕，然後給江韓打了一行字過去。

時延朋友一直不多。直到去年這個時候，都只有林恆會跟時延發消息，而今年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過去，給他發消息的人多了很多。

而外界傳來的聲音勢必不止有讚美，掌聲中總是夾雜著喝倒彩的人，而比起藝術性上的難以苟同更傷人的，是聽若未聞。

［時延：嗯，已閱］

因為穿著這身衣服，韓閆宇上台的時候走路帶風，江韓習慣性地隨手轉著鼓棒在架子鼓前坐下來，朝著第一排拍照的學妹眨了眨眼。

雖然實際上能完成的沒幾樣。

在放假最開始的時和-圖-書候，即使只有三天，那也是有種馬上就要放三年的豪氣，想要去哪兒或玩兒什麼的清單能排到明年。

濃重黑暗中，不假思索的去衝破吧，所有笑容都要盡興到囂張，拽著風箏的線握在誰的手裡，不代表命運齒輪就此被桎梏停滯不前，斬斷它的那一刻，就是沖向雲霄的起點，從此扶搖直上，風的盡頭是萬里青空。

關於演出服，原本韓閆宇想著選一件自己最喜歡的皮衣，不過江韓給了他更好的選擇。

韓閆宇覺得自己天生是這方面的天才，那勢必至少在這一方面穩贏。

江喻看到時延的動作，其實知道是給他開的，這樣他們吃晚餐的時候，江喻就不至於太過無聊，可以看元旦晚會。

時延先給林恆回復了，剛剛想著跟江喻說一聲，耽誤了整點發。

［時延：元旦快樂］

簡單到複雜的過程，是不可逆的。

「這首歌叫做《無畏》。」

［韓宇：就順便提一句，只是順便，別想太多，元旦快樂，前倒一］

江韓是最不走心，但也最實在的一個——

前幾天還在開的live house其實是現在隊伍的最後一次共演，其他人都知道，只瞞了江韓沒說。

轉到育風后，這裏的學生畫風跟他以前日常接觸的人有不小的差別，但是各有各的優點。

他下意識將目光落到時延身上，看到時延正在抬手要鼓掌，握著麥克風扔下一句「元旦快樂」，就跳下台乾脆走人。

他給時延轉了2022塊錢。

「啊，可能是剛換了個牌子的鹽，鹹淡還真不太一樣。」于靜懷自己也嘗了口，又舀了半勺均勻撒了，讓時延再確認了一下才滿意的把鍋蓋蓋上。

樂隊解散了，江韓迷茫了沒幾天，乾脆收拾行李跑到了深北市來，其實也是當換換心情。

他最近總能想起簡丌那句「為了享受青春」，別的他贏不了時延，盡情「享受」韓閆宇可太會了。

江韓笑眯眯地在指尖轉著鼓棒指點江山，另外幾個同學也挺好說話的，感覺他說的有道理的地方，就改一改，效果確實改善的挺明顯。

從微信消息上就能看出每個人畫風完全不同，唯一的共通點、也是值得肯定的地方，就是一看就不是群發的。

［時延：元旦快樂，新倒一］

［韓宇：不要誤會，這是父愛］

說起來這感覺還挺新鮮。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韓閆宇經常給朋友送https://www.hetubook.com.com禮物，畢竟他不缺錢。即使生日從同學那裡收到禮物，也只是主要感謝對方的心意，但對禮物本身提不起什麼興趣。

畢竟今天還是個挺特別的日子，江喻如果看著時延跟他媽吃飯，可能會有點寂寞吧。

不過畫風差得很大。

時延：「……」

元旦晚會上穿這一次留個紀念，之後韓閆宇打算把衣服收藏起來，畢竟是不能洗的簽名紀念皮衣。

于靜懷正在調汁，手裡的鍋鏟正挑了點湯來想嘗嘗味兒，抽油煙機的噪音導致她聽到時延說話才知道他回來了，聞言轉頭，笑著把手裡的鍋鏟湊到時延跟前：「兒子，幫媽媽嘗嘗味道，鹹淡還行不？」

手機嗡嗡連續震動了好多聲，時延一怔低頭去看，消息界面同時彈出了好幾條新信息。

喝了點茶消食完，于靜懷煮了包今天臨時買的湯圓，跟時延意思意思一人吃了三五顆。

隨後緊跟著一條很實在的祝福。

任何一樣以純粹的「喜歡」為契機開始接觸的愛好，當演變成想要追逐的夢想后，就會因期望中那遙不可及的頂峰，而逐漸從理想國的伊甸園裡清醒，墜入現實的泥沼。

時延有些想笑，想了想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江喻不能吃飯，時延在拿起筷子之前頓了一下，走到客廳打開了電視，在於靜懷意外的視線中抿唇，簡單說了句「今晚有跨年晚會，聽個聲音熱鬧一下」。

至於其他的，家裡過元旦逐漸從需要準備六道菜才夠吃，逐漸變成五道、四道……現在只有時延和于靜懷兩個人，兩道菜倒是顯得有點寒磣了，所以即使吃不了，于靜懷今天還是做了三菜一湯。

「……」

簡凱鑫給他發了一大堆零食表情包，行走的辣條手裡拿著鞭炮，滿屏幕都往下掉福字和Q版湯圓。

時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的看了會兒轉賬界面，抬頭看了眼江喻。

林恆點頭：「一會兒就完事兒。今晚阿姨在家嗎？」

Live之所以能夠觸動人心，是因為歌聲雖然不像錄製好的CD一樣是儘力避免瑕疵的完美之作，卻是最能痛快淋漓展現當下時刻濃烈情緒的宣洩，就連所有的不完美，也都成了獨一無二的證明。

［江韓：元旦快樂~~］

並不是時延交不到朋友，而是過去他並不想跟別人產生交集，只想平靜過完高中就好。原本還沒有意識到，但現在看來，似乎的確自江喻出現，時延的和-圖-書生活開始有了一些變化。

並不知道韓閆宇一直在以「一哥」的名頭暗自較勁，時延心無旁騖的認真聽完，跟林恆點頭：「唱的挺好。」

他心態特別好，畢竟他的情況跟樂隊里的哥哥們並不一樣。

時延笑了，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結尾也是你負責？」

隨著三聲倒數結束，音樂默契的響起，瞬間點燃了禮堂里的氣氛。

熱氣騰騰的飯菜總能給人以熨帖的慰藉感，于靜懷的手藝練了這些年，味道比時延這種最近才勉強有模有樣的要好的多。

他非常小心的展開那件衣服，在確認簽名大概率是真的以後，下意識喃喃道：「真他媽酷。」

這些事兒原本離江韓是很遙遠的，他看對方說的輕鬆，臉上還掛著笑，卻覺得對方比任何時候都難過。

韓閆宇心想，這才哪跟哪呢，這局算他輸，期末考試肯定能分出個勝負！

林恆並沒有想誇韓閆宇的意思，不過江韓來了之後，他確實看韓閆宇比以前要更順眼，於是還是認同的「嗯」了一聲，「不過還是你的節目更有意思。」

他點了點左邊的位置，在韓閆宇瞬間僵硬的動作中說完了後半句：「這段時間謝謝你願意幫忙，送你了。」

他像是挑釁又像是單純快樂的揚起嘴角，帶著細鑽的戒指閃著奪目的光芒。

回完林恆之後，時延點開其他人的信息。

只不過現在比以前要顯得冷清。

于靜懷平常也不睡很晚，時延回房間后做了兩張卷子，注意到時間快到十二點了，點開微信想著發個消息。

飯後時延沒有直接回房間學習，他刷完碗以後跟于靜懷一起看完了元旦晚會，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但生活總要有些儀式感，回想起來才能記得這天有什麼不同。

江喻聞不到味道，因此倒是不至於被勾起饞蟲，也不打擾時延跟于靜懷說話。

［零點過了，新的一年開心健康］

然而事情的發展跟時延想的不一樣。

時延邊穿外套邊道：「嗯，跨新的一年，她在的。」

下意識接住對方冷不丁扔過來的外套，韓閆宇沒當回事的拎起來隨口道：「那不有衣架嗎？」

韓閆宇肩上挎著吉他，握著立麥試了試聲音，跟距離不到三米正看著他的時延對上了目光。

時延表演完后，韓閆宇就一直在想著唱歌就算沒有時延一鳴驚人，好歹練了這麼久也要認真對待。

他應該是在上夜班，背景是那種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