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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作者:北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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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九章

第一部

第九章

東漁315在風暴前一天剛剛進行了補給,雖然到目前應該還剩下一萬海里左右的油料,但是這一次前程未卜的航行就要耗費全部燃料的百分之八十,實在讓船長趙旗心疼。
「這是摻進去百分之五十精練鯨脂的柴油,我看流動性沒有什麼變化,沒準能用!我們先用輔機試試怎麼樣?如果能用的話,就等於增添了幾十噸燃料啊!」
胡宏用溫度計測量地溫,室外露天的地表只有攝氏五度左右,而溫室內的地表溫度達到了十二度。這個溫度讓他們幾個「農業專家」信心百倍,為自己能夠挽救這幾種物種而高興。
近三個月了,東漁315上全體人員第一次看到太陽。這三個月來,每個人都要比過去堅強,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世界的毀滅,承載著的是一個新世界建立的重任,在八十天沒有陽光的世界里,他們忘記了自己每個人內心所承載失去所有親人的巨大悲傷,忘記了自己和這其他二十七個人所處的艱難困苦境地,默默的勞作著,奮鬥著,用辛勤的汗水來沖淡自己內心的酸楚,用若無其事的平淡來掩飾自己的悲傷,每個人都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內心的軟弱。當此時看到久違的,親切的太陽的時候,雖然這陽光分外淡薄,但這一群堅強的漢子,世界的孤兒們也終於忍俊不禁。李海鐵再和_圖_書回頭看大家,每個人都面朝東方,淚流滿面。
尋找人類的種子,用中華文明重建人類文明。這是船長趙旗與李海鐵無數次在鯨魚油燈下暢談后確定的今後任務,趙旗認為,這也是起點島今後唯一的選擇。起點島只能作為起點,絕對不是目標,目標在整個海洋,在整個陸地。
趙旗正在絞盡腦汁為東漁315燃料的問題發愁,突然從舷窗上看到指導員李海鐵和輪機長劉強抬著一個鐵桶向碼頭上走來。船長趙旗趕忙下到甲板上,大聲問道:「指導員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大雨過後,起點島的氣溫終於不再下降,開始穩定在攝氏三度到攝氏十六度之間。太陽開始每天露面,但是陽光黯淡,天空和太陽都仍然是灰白色的,只是太陽看上去是有些刺眼的白色。到了元月十號前後,地面上已經可以看到淡淡的影子。根據起點島所處的緯度,和氣溫下降的情況,李海鐵推算現在中國的長江流域,氣溫應該在攝氏零下二十度到零下十度之間。就連地處北回歸線的廣州附近,此時的溫度也會下降到零下十度以下。我可憐的華夏大地啊,你這時可真的成為白茫茫一片,被厚厚的積雪全部覆蓋了。
「呵呵,猜不出來了吧!這是指導員給你準備的新燃料!」
有了陽光,李海鐵的種植計劃www.hetubook.com.com就有可能實現。他在東漁315上找到了一塊大約七八平方米的塑料布,然後在值班室東面找了一塊平整的地面,用石塊和灰沙磚砌了一個半坡形的小溫室,把還沒有爛的土豆、蒜頭、生薑和大蔥種了下去,從此這一塊小溫室就成了李海鐵和于潔、胡宏的禁地。李海鐵給於潔解釋說,糧食作物的種子還可以存放一兩年,而這些依靠自身來繁殖的作物已經不能在存放了,所以必須要先種下它們。
當輔機柴油機突突突的運轉起來時,船長趙旗就覺得自己的腿更長了,路可以走得更遠。
「啊?你們可真不簡單啊,這鯨脂你們是怎麼精練的?」
二零零八年一月三日當地時間早上九點,吃過早飯的時候,連續十天的大雨終於停止。被大雨憋悶壞了的張豫魯第一個衝出營房,跑出火山口,向山頂最高處,起點峰上攀去。在東漁315上這二十八個人的隊伍里,張豫魯應該是第一個活躍分子,不但嘴閑不住,手腳也閑不住。被連日大雨整天憋在洞屋裡的確有些受不了。用他的話說,沒地兒活動簡直比沒有飯吃還要難受。
讓我們把目光回到南太平洋島群,忽略掉那些珊瑚礁,從起點島向西北方向,大約四百海里就是以前的法屬社會群島或者叫做玻璃尼西亞群島。趙旗m.hetubook•com.com熟悉它的名字是因為社會群島的主島黑珍珠——塔西提島,這個因為著名畫家高更在這裏居住過十二年而聞名的傳奇小島。現在群島的名字雖然依然被趙旗命名為社會群島,塔西提島也被重新命名為高更島,但是在社會群島前面已經去掉了「法屬」兩個字,含義于原來的社會群島已經根本不同。在從社會群島繼續向西,越過國際日期變更線,在南緯17度線附近依次排列著湯加、斐濟等島群,最後,船長趙旗手中的紅藍鉛筆畫出的紅線越過新卡里多尼亞島群繼續向西北,直指向巴布亞紐幾內亞這一塊面積可觀的陸地。這一條路線,考慮到航線的曲折,往返路程將達到八千海里。這條航線的關鍵問題是燃料問題。
聽到喊聲,船長趙旗也從值班室出來向西面山豁口望去,只見張豫魯的身影若隱若現已經爬到半山腰。船長趙旗看看天色,比前幾天下雨前還明朗了許多,顏色已經成為灰濛濛的白色。便說:「這幾天也真悶壞了!任意,叫上指導員他們,乾脆我們一起爬一回山,也活動一下筋骨!」「好嘞!」任意答應一聲就朝營房東邊跑去。
「呵呵,不過是用大油桶重新練了兩邊罷了,也說不上什麼精練,這鯨脂含水量少了,就不是那大塊的了。」
從受核戰爭影響最小的角度上來看和_圖_書,南太平洋諸島應該是首選。考慮到海嘯和巨浪覆蓋的能力,被選擇的目標至少應該有標高二百米以上的地形。所以,距離起點島並不十分遙遠的澳大利亞和紐西蘭都不在船長趙旗考慮的航線之內。
「你看看這是什麼?」李海鐵把酒瓶遞給船長趙旗。
李海鐵隨手抓了一條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又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酒瓶,裏面裝了多半瓶柴油樣的液體。
李海鐵只顧用手去擦額頭上的汗珠,輪機長劉強大聲回答道:「船長,指導員給你送寶貝來了!」
看到水手長張豫魯衝出了營房,其他幾個小夥子先觀察到船長趙旗沒有阻止張豫魯,也都扔下手中的撲克牌跟著跑了出來。槍炮長婁強跑到值班室門口,早已不見張豫魯的身影。正納悶:「這小子跑那麼快到哪兒去了呢?」還是小機靈任意眼尖,一眼瞅見西面山的豁口處張豫魯的身影。頓時大叫起來:「在哪兒呢!水手長爬山呢!」
桶里果然是鯨魚油,不過好像和倉庫里放的不大一樣。倉庫里的鯨脂都是粘稠的塊狀,而這鐵桶里的鯨脂卻如稠糊糊的白糊塗漿一樣。
趙旗接過酒瓶對著天光看了看,又拔開瓶塞聞了聞,「有些象柴油,可是這味兒不太對呀?」趙旗看著這液體有些納悶。
「嗯,咱們沒有試過,不過我聽說過。這柴油機有時是可以使用https://www.hetubook.com.com植物性燃料和動物性燃料的,只要這燃料的熱值和流動性足夠好,不阻塞噴油嘴就能用。」
「指導員啊,你把這玩意兒弄上來幹什麼啊?它又不能當柴油使!――」說著,船長趙旗還是跑下舷梯,從李海鐵手裡接過抬油桶的棍子。
起點島(原皮特凱恩島)的地理坐標在南緯2度7分,西經130度31分,在南回歸線南側一百二十海里處。根據現階段地球上的氣候環境,趙旗按照李海鐵的意見,在南緯20度的南太平洋島群中仔細地觀察著,研究著。
等到李海鐵帶著于潔胡宏兩個氣喘吁吁的爬到起點峰頂的時候,發現大家都面朝東方呆立在那裡,船長趙旗臉上還分明掛上了晶瑩的淚珠。李海鐵回頭望去,只見東方灰白色的天空上朦朦朧朧出現了一輪白色的太陽。
這幾天船長趙旗不分晝夜都呆在船上的海圖室里。這場大雨的洗消作用使他對陸地回復了一些信心。趙旗認為李海鐵的想法是正確的,人類不會如此脆弱,在太平洋一些遠離戰爭的海島,應該有人類能夠躲避海嘯和風暴的摧殘,留下一些文明的種子。否則,只有東漁315的二十八個人也太孤獨,太過於巧合了。
船長趙旗看著那鐵桶納悶,「不對啊?這鐵桶我好像見過指導員在鼓搗,但是裏面好像裝的是鯨魚油啊!他把這玩意兒抬到這裏做什麼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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