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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長思忖片刻：「那就讓他用魔力石板的專利作為抵押。」

班克斯先生鬱悶地問：「那童趣樂公司怎麼辦？」

「我叫輛出租馬車回去，您要一起嗎？」班克斯先生蒼蠅搓手。

根本就是強詞奪理！你變臉變得比雜技藝人還快！

看來幽暗地宮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魔物們就是來這兒變賣家當的。

「但是洛林·地城先生沒有擔保人，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押的資產，一次貸款兩千金幣給他，萬一他捲款跑路了怎麼辦？」

班克斯先生知道，行長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脾氣好，骨子裡卻是個倔老頭兒，只要他打定主意，就沒人能說服他回心轉意。

塞麗娜轉向洛林：「洛林大人，我們還是去哥布林的店鋪瞧瞧吧。」

「想要讓一個遊戲長長久久的運營下去，光依靠氪金大佬是不行的。數量眾多的無氪、微氪玩家才是遊戲的主力軍。一來他們可以增加遊戲的人氣，形成自來水效應。二來，」洛林揚起嘴角，「免費玩家也是付費玩家遊戲體驗的一環嘛。」

班克斯先生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音。他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像一條愚蠢的河豚魚。

「我還有些公務沒有做完，你先回去吧。」行長一邊說一邊移動到辦公桌前，用身體遮擋住桌上的魔力石板。

「幽暗地宮的……魔王？」

拂曉時分，銀行尚未開門營業，內部就上演了一場權力的殘酷鬥爭。

塞拉斯和塞麗娜聽得懵懵懂懂。他們不久前才從洛林那兒學會「氪金」這個詞，指的是人類為了玩遊戲而花錢。

上午，洛林如約再度來到海灣銀行拜訪班克斯先生。今天的班克斯先生除了形容萎靡、精神亢奮外，衣服還像被人撕過，看上ｈtｔps://ｍ.ｈｅｔｕboｏk•com•ｃｏm去就像昨夜加班的時候遇上了銀行劫匪似的。

班克斯先生眼睛一亮。他身為信貸經理，比其他人早拿到產品也沒什麼奇怪的吧？他可以想象魔力石板上市後會掀起怎樣的熱潮，如果他的孩子能比任何人都先拿到魔力石板，一定會成為學校里最靚的崽！

洛林身上強盛的魔力光芒差點兒刺瞎火錘的雙目。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身上蘊藏著如此強大的魔力。即使是法師之塔的至尊大法師，在真知眼鏡下也不過像個會走路的電燈泡。而洛林……上次火錘瞧見這樣的光芒，還是他小時候作死盯著太陽看的時候。

認出來客后，矮人的態度頓時180度轉彎。他捧起塞麗娜的手，誇張地親了好幾下手背。

矮人火錘打量著塞麗娜身邊的銀髮年輕人。

這魔力石板上是不是附了什麼魅惑魔法，讓行長失智了？

矮人的店鋪名叫「鐵鎚之家」，招牌就是一把火光四射的大鎚。

或許是因為這個種族向來以精湛的手工藝而聞名，而不管哪個時代，擁有一技之長的人總是不愁飯吃，所以鐵鎚之家的生意還算不錯。洛林等人抵達時，店主正坐在櫥窗邊修理一隻金色懷錶。

一秒鐘后，他尖叫著丟掉了眼鏡。

按照律師的要求，洛林提交了魔力遊戲石板的設計圖和說明資料。剩下的程序就交給律師處理了。

唉，那可都是屬於魔王的東西啊！

「魔……洛林大人，為什麼不選人流量更大的商業街？」塞麗娜低聲問。

「胡說八道什麼，你這長鬍子的老土豆！」塞麗娜嗔怒。

「咳咳！」塞麗娜用力清了清嗓子，喚起矮人的注意。

「……好吧。」班克斯htｔps://ｗww•hｅtｕbook•cｏｍ.coｍ先生嘆了口氣。反正銀行也不是他開的，他就是一個卑微的僱員，老闆都發話了，他難道還能寧死不從？

她轉向洛林：「這就是店主——火錘。」

「兩千……？可是……那不會太多了嗎？」他結結巴巴問。

班克斯先生眯起眼睛。「您只是想留下來玩石板對不對？」

然而這回，他居然一開口就要追加三倍貸款？

「但是你的孩子會很高興。」行長心不在焉地說，「現在你知道冬至慶典的時候送他們什麼禮物了。」

行長可是以謹慎而出名的，從前遇上風險大的項目，他寧可一分錢不貸也不願承受損失。很多人都說海灣銀行比不過那些大銀行，就是因為行長缺乏冒險精神。

「您也是，行長，您不休息一下嗎？這把年紀就別學年輕人熬夜了！」

忽然，火錘明白這個銀髮年輕人的身份了。

矮人猛地跳起來：「你們瘋了才會去哥布林的店鋪！那幫沒進化完全的生物根本不懂什麼是工藝……哦，塞麗娜小姐！」

行長佯裝看風景。「你在說什麼，班克斯？我身為行長，測試一下客戶的新產品有什麼不對之處嗎？」

他看了看表。再過三個小時，銀行就要開門營業了。班克斯先生上次這麼熬夜，還是他大學臨畢業寫論文那會兒。

「我不是很懂……」塞拉斯小聲說。

「尊敬的塞麗娜小姐，我不知道是您。您今天要賣什麼東西？我保證給您最好的收購價！」

「可惡，班克斯，讓開！魔力石板是我的！」

他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類，打扮得活像塔里那些鼻孔長在腦瓜頂上的魔法師。但塞麗娜這樣的魔物怎麼可能跟普通人類混跡在一處呢？這年輕人必然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非同尋常的來歷。

銀行業的確有用知識產權做抵押的前例，但無一例外都是已經在市場上取得成功的專利產品。魔力石板現在還只有樣品，行長同意用它做抵押，看來是鐵了心要跟洛林·地城合作了。

洛林心痛到無法呼吸！

「是我的！我的！」

「這石板上附了魔法，童趣樂公司可沒那麼容易『模仿』。即使真被他們製造出了仿品，那肯定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而魔力石板……」行長撫摸著石板，愛不釋手，「我敢說不出半年，不，只要三個月，我們就能連本帶利收回所有的貸款！」

「班克斯，你難道看不出這東西的商業潛力有多大嗎？！」行長的語氣恨鐵不成鋼，「如果它真能推廣到市場上，絕對會掀起玩具界的革命！」

「我自有我的考量。」洛林說，「諾雷利亞的新城區以大學為中心，大多數學校也位於此地，年輕人居多。而老城區圍繞法師之塔而建，貴族富商多生活在那裡。你們覺得，是該選擇數量眾多但手頭拮据的年輕人，還是數量稀少的氪金大佬？」

前世的他迫於老闆的壓力，沒少做辣雞換皮頁游。一款類似的頁游只要吸引三五個個氪金大佬，就能賺得盆滿缽滿。但大佬往往玩不了幾個月就會「移情別戀」。一旦他們離開，遊戲就失去了生命線，這時候公司就會停服，開始製作下一個辣雞換皮頁游。

但海灣銀行的條件是，必須用魔力石板的專利權作為抵押。

「班克斯，你為什麼不回家？你的家人該擔心了！」

聽見有人靠近，矮人頭也不抬地說：「進店隨便看，但是敢偷東西的話，當心老子砍掉你的手。」

沒過幾天，洛林就拿到了來自海灣heｔｕｂｏoｋ•com•ｃoｍ銀行的兩千金幣。

「諾雷利亞不是法師之塔的所在地嗎？魔法師們難道從不註冊專利？」洛林好奇。這幫魔法師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也太淡薄了吧？

矮人望向洛林。

「我們今天是來買東西的。」塞麗娜妖嬈一笑。

「貴行願意貸給我兩千金幣？」

「沒錯。少數氪金大佬就可以撐起一個遊戲。」洛林頷首。

「你們哪兒來的錢？去搶銀行了嗎？」矮人驚訝。

***

聽說要註冊的專利是一件魔法物品，律師大吃一驚。「我從業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魔法物品也要註冊專利。」律師神情複雜地說。

「我才是洛林·地城的信貸經理！應該由我這個直接負責人來測試！」班克斯先生可不打算把魔力石板拱手讓人，哪怕只有幾個小時。

火錘從兜里摸出一副眼鏡戴上。這是從魔法師那兒弄來的「真知眼鏡」，可以看破幻術，或是鑒別物品上的魔法。魔力越是強盛，在真知眼鏡中就會散發越強烈的光芒。

「他們不在乎。況且也沒人敢偷魔法師的專利，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律師說著打了個寒顫。

行長沉默了一會兒。「我的意思是，商業就像賭博，班克斯。高風險高回報，富貴險中求。」

況且只要他按時還完貸款，這份專利權就到不了銀行手裡。

不過到了今天，冒險者大道已像地下城一樣衰落了。大部分店鋪關門歇業，僅剩的幾家還在營業的葉門可羅雀。街上不見一個行人，偶爾有腳步聲從陰影中傳來，又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人懷疑是不是目睹了幻覺。

「應該選擇氪金大佬！」塞拉斯像個積極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一樣，「他們有錢，只有他們氪金我們才能賺錢！」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和*圖*書能讓塞麗娜和塞拉斯如此畢恭畢敬，那就只能是……

他帶著偽裝成人類的塞拉斯和塞麗娜在城裡逛了一圈，選中了位於新老城區交界處的一家店面。

「感冒了就去看大夫，不要傳染我！」矮人仍沒抬頭。

拿定主意，洛林當場就和銀行簽了合同。班克斯先生給他介紹了一位專門代理專利註冊的律師。

「……可是行長，您之前不是說，貸款給玩具商還不如去賭場嗎？」

出售黑曜石的矮人商店位於諾雷利亞老城區，距離法師塔不遠。它所在的街道被稱作「冒險者大道」，就位於法師塔的陰影之下。在勇者年代，這條街道可是諾雷利亞最繁華的地方，武器店、防具店、藥劑店鱗次櫛比，來來往往的都是世界各地的最著名的勇者。他們購買裝備，添補道具，出售戰利品，尋覓合適的隊友，在酒館中吹噓戰績，讓吟遊詩人歌頌他們的武勛。

「沒關係，慢慢就懂了。」洛林背著手說，「我們去買黑曜石吧。」

「銀行開門前我得先回家一趟，洗漱一下，換一身衣服。」班克斯先生苦著臉說，「夜不歸宿，我老婆肯定會把房頂掀了的。」

要不是班克斯先生提起這事兒，洛林都沒想到要去註冊專利。畢竟他前世是開發遊戲的，不是開發遊戲機的。登記版權他倒是干過，但對於專利註冊還是知之甚少。

既然銀行願意為他代理專利註冊事宜，洛林就卻之不恭了。有人替他處理這些繁瑣的手續，他樂意還來不及呢。獲得專利之後，如果發生侵權事件，打起官司更理直氣壯。

海灣銀行願意貸更多款，洛林當然求之不得。資金充足，他就可以挑選位置更好的店鋪，購買數量更多的材料，沒準還有餘錢做做廣告什麼的。賣東西總不能光靠自來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