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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微弱的光芒照不了幾步遠。洛林和沃爾夫很快就被黑暗所吞沒。起初，他們涉水的腳步聲還會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但沒過多久就連腳步聲也消失了。

洛林沒有立刻拿起外套，而是側著頭問：「最後一個見到緹拉的是誰？」

沃爾夫：「？」

「你……」羅賓遜氣鬱到說不出話來，只好轉向大臣，「閣下，我的為人如何您最清楚不過，您替我說句話啊！」

「你不要過來啊！」羅賓遜尖叫。

「有時候覺得這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可自己卻無能為力。我年紀已經大了，看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人身上了。」

「沒錯。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天賦，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僅僅是因為他們出生在了貧窮的家庭。假如給那些吃不起飯的孩子提供貴族般的教育，我敢相信其中有些人會比你更優秀。而你如果出生在一貧如洗的家庭，你現在會在做什麼呢？」

沃爾夫諷刺地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跳了進去。

洛林和沃爾夫不等他便向記號所指方向走去。羅賓遜跟著走了幾步，可離開了井下有微弱光芒的地方，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手一抖，打火機掉進淺淺的水窪中，「嗤」的一聲熄滅了。

司機清了清嗓子：「閣下，再不走就要堵車了。」

塞麗娜說：「狼和狗不是同一種生物的不同亞種嗎？我看也沒差多少。快點喚醒你的動物本能，招待緹拉的去向。」

「你也知道，他爸爸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大臣說，「他爸爸希望能歷練一下這個孩子，於是把他送到我這兒來了。我以為讓他在部里工作對他會有所幫助，但是我可能太天真了。」

「我們能看清。」洛林的聲音從前方遙遙傳來。

「難怪從半路開始風景就有點眼熟。」他咕噥道，「是空間錯位。下水道里被人施展了空間魔法，當我向前走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傳送到了你的後面，然後重走了一遍原路抵達這裏。這就是為什麼緹拉會留下兩個記號，也是她為什麼明明做了記號卻還是會失蹤。」

「我聽說過。」羅賓遜道，「霍恩伯里元帥就是您的長官。」

「你跟在我們後面好了。」洛林無奈地說，「我們走過的路肯定安全。這樣你回去也好跟大臣交差。」

走了許久，沃爾夫停下腳步。

一輛蒸汽機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司機跳下車為大臣拉開車門。大臣卻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同羅賓遜大眼瞪小眼。

「是……是因為出身，因為家庭。」

可是他也敏銳地注意到了陽光照不到的那些角落。在人們看不見，或者說刻意忽視的地方，乞丐在翻找垃圾桶中豪華的殘羹冷炙，衣衫襤褸的兒童為漂亮的別墅通著煙囪，羸弱的工人們為奢侈亮麗的汽車生產著零件……

「你還能聞到緹拉的氣味嗎？」洛林問。

洛林卻沒他那麼樂觀。「緹拉本可以沿著記號回來的。但她沒有。這意味著她遭遇了比迷路更糟糕的事。」

「我們有魔法，你有嗎？」沃爾夫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現在我們除了尋找緹拉，又要保護你。你能再多添點和_圖_書兒麻煩嗎？」

有的故事說當年大瘟疫的死者屍體還堆在這兒。有的說瘋狂巫師在這裏搞魔法試驗，把人和老鼠融合在一起，做成了鍊金術奇美拉。有的說變態科學家將那些屍體的殘肢斷臂縫在一起，拼成了一個活死人，它至今還在黑暗的管道中遊盪，渴求活人的血肉……

「我沒有！你真是蠻不講理！」羅賓遜有些崩潰。

「是的。我認為我們這邊的某個年輕人或許更適合在那兒工作。」

但是，背得熟就一定等於相信這些話嗎？一個聲音忽然在羅賓遜腦海中響起。

「這個高度差不多是緹拉眼睛的高度。」沃爾夫用手比了比，「肯定是她做的記號。」

洛林蹚著污水走向下水道對面，低下頭細細觀看牆壁。在他脖子的位置有人用石頭劃了一枚箭頭。旁邊的黴菌和青苔被蹭掉了不少，可見是不久前才劃上去的。

「緹拉工作勤懇，不會無緣無故地曠工。她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他說，「而我們所有中，羅賓遜先生對緹拉敵意最大。我認為第一個要懷疑的就是他。」

「拜託，這裏就是個下水道，能遭遇什麼？她也許只是摔斷了腿，也許被臭氣熏昏了，也許被老鼠嚇昏了……啊！請等等我！」

「當然。」

羅賓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接著乾嘔起來。在這個地方他不呼吸肯定會死，但呼吸了會比死更痛苦。

這是個三岔路口，前方的下水道分成左右兩條。奇怪的是，兩邊都有標記。

「也許其中一條是死路，所以緹拉又折回來走了另一邊。」沃爾夫推測。

「如果您從我面前走過來，我會看不見？」

他轉向羅賓遜：「現在我問問你：有些人一出生就請得起家庭教師，上最好的公學，畢業后在父親的安排下進政府工作，而有些人不論多麼有天賦，卻連識字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找體面的工作了。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羅賓遜艱難地爬了起來。「那不是很好？」他捂著鼻子，瓮聲瓮氣道，「只要順著記號就能找到那姑娘了。」

大臣點頭：「我當時連槍都沒摸過，對如何領兵更是一竅不通。剛進軍營那會兒，連一個普通士兵都比我強。他們甚至給我起了個綽號，叫『豹豹上尉』。可即使如此，我也是上尉。而平民，無論他們多麼有軍事天賦，多麼懂得行軍打仗，剛參軍的時也只是一個列兵。他們要立下無數的功勛才能晉陞，甚至在自己的才能得到施展之前就陣亡。上尉的軍銜是他們中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洛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明明一直在向前走。你確定我是從你背後出現的？」

洛林和沃爾夫機敏地閃到一旁。一具沉重的人體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爛泥中。

「當時他是上校，我是上尉。我一進軍隊就獲得了上尉軍銜，可有些人得從列兵做起。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好了，究竟怎麼回事，從頭說給我聽吧。」

羅賓遜大聲說：「我一直在店裡，哪兒也沒去！客人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洛林先生！您找到緹拉了ｍ•het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黑洞洞的下水道，然後立刻移開視線，好像多看一秒眼睛就會被臭氣腐蝕似的。「我也想出一份力。我是說，如果不是我對那姑娘說出那種話，她也不會跑丟……」

古絲蒂用手背貼著額頭，做出幾欲暈倒的姿勢。「噢，要是她想不開該怎麼辦！」

塞麗娜斜睨著他。「我想洛林大人的意思是，你們狼人嗅覺靈敏，可以憑氣味找到緹拉。你想到哪裡去了？真是淫者見淫。」

「她知道什麼了？」沃爾夫思忖，「難道是店裡食物失竊的真相？她因為知道太多，所以被滅口了？」

下水道中昏暗無光，但兩個人並未點亮燈火。狼人夜視力傲人。洛林就更不必說，身為魔王他在黑暗中比在陽光下看得更清楚。

古絲蒂先對大臣行一個屈膝禮，接著說：「閣下和洛林大人談公事的時候，我就請羅賓遜先生到休息室中小坐。他聽說我們店裡最近丟了些食物，比如蛋糕和盒飯什麼的，就毫無憑據地指責緹拉是小偷。她當場就被氣跑了，之後就再沒見過她。」

大臣背著雙手，挺著大肚腩，眯著眼等待司機把蒸汽機車開過來。他的神態好像一隻慵懶的、正在曬太陽的海豹。

「這怎麼可能？」

「我？」

「如果您不是因為關心緹拉的安危，而是因為害怕上司的責難才來的，那還是請回吧。」

他咬牙切齒地丟下制服，用力跺著地板朝樓下走去。

丟下這句話，洛林一馬當先跳進井中。

洛林捧著魔法光球。淡淡的金光將他的臉照得如同一張金屬面具。他蹙著雙眉，問：「我不是讓你待在原地嗎？你亂跑什麼？」

「噢，你瞧瞧我。」大臣恢復了笑呵呵的面容，奮力將自己塞進車裡，「先不要回商業部。去一趟金匙大街90號。」

洛林跟上沃爾夫，同時不忘吩咐另外兩隻魔物：「你們留下來看店。」

「該死，市政部門在吃閑飯嗎？我要投訴，我絕對要投訴！」

「這個，」大臣目光游移，「我覺得他們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當然不，大臣，我們現在是法律社會了，不搞連坐制那種封建糟粕。而且人是會改變的，哪怕是犯罪者也能洗心革面。」羅賓遜說。這些都是他在學校里背得滾瓜爛熟的。

古絲蒂「呵」地笑了一聲：「現在你知道被人懷疑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沃爾夫剛毅的面孔現在已經扭曲成了不可描述的形貌。

大臣聽出了他話里逐客的意思，也不好意思久留，便點了點頭，朝羅賓遜使了個眼色。

「衛生和社會工作部？」司機疑惑。

「沒問題洛林大人，請快點兒把緹拉帶回來！我們都很關心她！」骨斯特在他背後喊道。

這時，他們頭頂傳來悠遠綿長的喊聲。

***

「你為什麼不從梯子爬下來？」沃爾夫問。

一旁的骨斯特倒退數步，東張西望，抓起一隻花瓶當作武器。「史萊姆們，你們要保護我！」它對自己胸前的傲人雙峰說。

井蓋沒有蓋嚴實，周圍的灰塵和泥土上留著凌亂的腳印，從形狀來看，是女m.hetubook.com.com鞋的印記。

大臣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是相信一個人會改變的啰？」

「聞到了嗎？」洛林問。

古絲蒂叫道：「你分明就是對緹拉有成見！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我打聽過了，是客服部的迪琳。她在廁所里遇見了緹拉，當時大概是中午12點15分。她正趴在水管上。迪琳覺得奇怪就問她發生了什麼。緹拉突然臉色大變地跑了出去，嚷嚷著『我知道了』。」

大臣望向街道，目光在一張張洋溢的幸福的臉龐上掠過。

羅賓遜覺得自己的皮膚快要燒起來了。「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懷疑而已！」他梗著脖子說，「那位小姐本身就有盜竊的前科，說她嫌疑最大也在情理之中吧？」

洛林朝他招招手。沃爾夫老實地走到桌前。

羅賓遜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從出生開始，他就受到這樣的教育：只要他努力，學識也好，權勢也罷，他什麼都可以得到。所以他理所當然覺得今日的一切都是他憑藉自己的實力得來的。世界上的任何人只要如他一般努力，就能過得和他一樣好，如若不然，就是他們懶惰、懈怠、不思進取的結果。

「就是這裏。」他用力吸了口氣，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接著捂住鼻子，發出嘔吐般的聲音。

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因為視力受限，別的五感變得更加敏銳。惡臭的氣味越發刺|激，此外還伴隨著一些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

「說不定是一隻老鼠帶著四隻烏龜。」洛林說。

「我也去找緹拉小姐！我一定會把她找到的！」

羅賓遜被熏得說不出話，只能含淚點頭。

「去把它拿過來。」洛林又望著大臣，「閣下，您事務繁忙，就先請回吧。這是我們店鋪內部的事，我會負責的。」

洛林抬起手制止古絲蒂繼續說下去。

辦公室中，洛林看著怒氣沖沖的骨斯特和一臉窘迫的羅賓遜問。

他用手帕塞住鼻孔，勉強擋住些許臭氣。正要下井，後巷另一端忽然傳來「嘩啦」一聲，一聽便知是垃圾桶被人撞翻了。

「您還能站起來嗎？」洛林同情地看著摔得七葷八素、渾身沾滿泥水的羅賓遜。

沃爾夫瞳孔地震。「洛林大人，恕我冒犯，您這樣實在有點變態……」

「這是緹拉的制服。我在衣櫃里找到的。」塞麗娜將一件綉著「DE」紋樣的外套擺在桌上。

羅賓遜垂手立在他側後方，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返身跑回店裡。

羅賓遜呻|吟：「我看你們……直接跳下來了……所以……」

大臣望向店鋪。透過玻璃門，他看見羅賓遜正焦急地拉著一名店員說著些什麼。

「唉，我老家訓練有素的狗可是能從幾萬個人中分辨出一個人的氣味呢。」

大臣拍了拍肚皮，樂呵呵地笑了，「希望這趟旅程他能有所收穫。明明應該是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啊！」

沃爾夫氣得跺腳。「您那麼喜歡狗，那您去找狗好了！」

「店裡人來人往，誰會注意你？況且人可以作偽證，口供不足為信。緹拉出入都有同事陪伴作證，你還不是一樣懷疑她。」

「我以m.hetubook.com.com為您不喜歡那個年輕人。」司機說著發動引擎。

「沒錯，應該報警！」羅賓遜說，「不論是店裡失竊，還是緹拉的失蹤，讓警方來解決就好了！」

「……」沃爾夫無言，接著問，「那緹拉會去哪兒？」

羅賓遜將信將疑，但現在不是思考營養學的時候。他追上了洛林和沃爾夫，幾乎貼在他們背後，打火機好幾次差點兒燎了沃爾夫的頭髮。

洛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嗯，那也好。但我們這邊也要接著找。說不定沒等警督們趕到，人就找著了呢。」他轉向古絲蒂，「店裡有沒有緹拉用過的東西，比如手帕或者衣物？」

沃爾夫和財政大臣也在這裏。沃爾夫機警地站在羅賓遜身邊，把自己當成看守犯人的警衛似的。大臣則將胖乎乎的身體努力塞進沙發里，如同一隻在軟墊上蠕動的海豹。

「求求您讓我一起去吧！否則我沒臉去見大臣了！」

「羅賓遜，」大臣冷不丁地開口，「你相信人是可以改變的嗎？」

一想到緹拉竟然忍著這種氣味也要找到蛋糕小偷，洛林便對她的毅力由衷感佩。

「等等！我不要一個人留……」

洛林摸了摸牆上的記號。

「我要是有那種本能，現在就該叼著骨斯特四處亂跑了！」

「洛林先生？」羅賓遜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你們不需要照明嗎？」他畏懼地加快腳步。

這些他背誦過的大道理，是不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呢？

羅賓遜安慰自己那只是老鼠和蟑螂。但他又忍不住想起童年聽過的那些鬼故事。在每一個故事里，下水道都是恐怖怪談的發生地。

這一刻，他的手和頭似乎變成了兩個不同的生物（就像貓和尾巴是兩個生物一樣），手將制服拚命往他鼻子下面塞，頭則拚命地扭向反方向。如果將沃爾夫身體的其他部位遮擋住，只剩下頭和手，這場面活像有人要用制服悶死他。

狼人眯著眼睛，全憑嗅覺領路。他從店鋪的後門離開，沿著後巷一路穿行，一路上撞倒了無數的垃圾堆。常人恐怕很難想象繁華的盧榭瓦爾廣場的後巷會是如此髒亂。一堵牆的兩側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兩個人壓根沒徵求參照物本人的意見，便左右分頭行動。洛林走向左邊的通道，沃爾夫則走向右邊。

「等等——我當然關心緹拉小姐的安危——我是為了她才來的——」

羅賓遜垂著頭，跟上大臣的腳步走出店鋪。店外的溫度比室內低了好幾度，羅賓遜總算能暢快地呼吸新鮮空氣了。

羅賓遜說：「因為您是從男爵。貴族的軍銜最低也會是上尉。」

洛林沒打算解釋這個梗，徑自挪開井蓋。

沃爾夫捏著鼻子說：「真奇怪，緹拉為什麼要來這兒？難道蛋糕小偷躲在下水道？我們店裡也有下水道，所以小偷是從那兒潛入的？人類可做不到這一點。總不至於是老鼠吧？」

「嘰！」傲人雙峰迴應道。

「我問你，羅賓遜，你覺得小偷的孩子也會偷東西，一個小偷一輩子都會是小偷嗎？」大臣說。

沃爾夫捏著鼻子，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您想讓我死？」

洛林端詳著他。他也低https://m.heｔｕbooｋ.cｏm•cｏｍ頭看著自己——他身上沾滿了塵土、碎屑、食物的殘渣，以及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的垃圾。

沃爾夫托著下巴，圍著羅賓遜轉悠了一圈，像一位偵探正在打量犯罪嫌疑人。

「這就要靠你了。」

洛林說：「一個恐怖的蛋糕殺手正在我們身邊徘徊，為了幾個甜點就置人于死地。這可真是比真正的連環殺手還要恐怖。」

羅賓遜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看見洛林，他就像看見了救星。

一股涼氣拂上羅賓遜的後頸。

「如果你不是魔王，我一定……一定……！」

「沃爾夫，這種鬧彆扭的話如果是美少女說的，還挺可愛的。但從一個彪形大漢嘴裏冒出來，就讓人生理不適了。」

他顫抖著摸索出打火機，勉強照亮前方兩個人的背影。

「問題是，哪邊才是死路。」洛林想了想，「這樣吧，我們兵分兩路，如果遇到死路就回頭，沒遇到死路的話，一百步之後也要回頭。羅賓遜先生就待在這兒當作參照物。」

「她的制服可以嗎？」古絲蒂說。

他正站在一處下水井蓋邊。羅伊爾市新建下水道的每一個井蓋都有編號，但沃爾夫腳下的這個卻是光禿禿的，這說明要麼原本的井蓋被人偷走了，要麼這個井蓋是舊下水道的一部分。

羅賓遜一臉無辜：「我沒跑啊！我一直在這兒！倒是您，怎麼突然繞到我背後了？」

「閣下！」

「真的，羅賓遜？你說了那種話？」大臣驚訝地看著他的秘書。

羅賓遜忽然覺得空氣沒那麼新鮮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閣下，不但緹拉小姐，我當然也可以改變！我不該無憑無據懷疑別人，我會向那位小姐道歉……」

羅賓遜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領會大臣的意思。

「多吃胡蘿蔔，小夥子。」

一股陳腐酸臭的味道撲面而來。沃爾夫背過身去，扶著牆將早上吃的東西吐了個一乾二淨。於是下水道的氣味中又混雜了嘔吐物的味道，更加令人永生難忘。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緹拉。如果要證明羅賓遜先生的清白，這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他在空中調整姿勢，彎曲膝蓋，以一個矯健的姿勢落地，並濺起大量泥水。洛林明明先他一步，可當他落地後過了數秒，洛林才輕飄飄地落下來——他在半空中施展了羽落術，讓自己得以像羽毛一樣輕盈落下。

「夠了！」沃爾夫一把抓起制服，「我聞總行了吧！」

他瘋狂地揮舞雙臂，試圖將任何靠近他的生物（或者死物）擋開。他叫了半天，耳邊充斥著自己的回聲。接著，一個小小的光球浮現在空中，照亮了他。他轉過身，看見了從背後走來的銀髮男子。

「你想必聽說過，我年輕時在軍隊里待過一段時間。當時的貴族有這樣的習慣。」

「我淫者見淫？我……我……」沃爾夫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支吾了半晌才氣沖沖道，「我是狼人，不是狗！」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洛林說，「不過還是算了，我想我和安保主管能應付這事。」

「聞一聞。」洛林指著制服說。

跋涉了好一陣，經過三個岔路口，每個岔路口都有標記。到了第四個岔路口，洛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