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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

必須要讓一個家庭，只能依靠打工維持生活，無法從事其他任何的生產活動。

「關鍵還在人，帝王若是因私慾而變法，自然失敗，倘若因天下而變法，那帝王的意志，就代表天下的意志。」

「這些天，爹琢磨了一個東西，集權與民主，到底衝突嗎？自上而下的變法，真的像張執象寫的那些案例當中一樣，註定會失敗？」

這不是誰更先進的問題，只是誰勝誰負的問題。

例如鉛山縣的造紙業。

不論是哪一方面，都需要更高級的剝削，對於工廠來說，是排斥工人有家庭的，他們只需要工人成為工廠純粹的附庸，沒有其他任何出路。

也就是說……剝削程度還不夠。

所以。

不是真正的無產者，就缺乏革命的原動力。

過去幾年，在王絳闕詢問革命事宜的時候，張執象一直都在強調大明的工業化程度不夠，缺乏大規模產業工人。

「上古聖王，又是如何帶領文www.hetubook.com.com明前行的？」

而資本主義的工業化會將人從家庭中剝離，將社會變得原子化，每一個人成為單獨的個體，也失去了社會性，成為了——工具。

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一定正確，所以他願意傾囊相授，將記憶中的理論全部教給了王絳闕，希望青羊山起義軍能走出不一樣的道路，希望王絳闕能得到更好的答案。

在生產力出現質變之前，在大明進入工業化之前，在資本成為主導力量產生足夠數量的無產者之前，革命，是沒有成熟土壤的。

經過九年的實踐，王絳闕已經明確的看到了沁源與外界的不同，是每一個人發自內心的不同，她堅定的相信，他們是先進的。

即便是大型紡織工廠的專業女工。

「文明，國家，個人，是三位一體的。」

在華夏，你要看一個家庭處於什麼階級，而非一個人。

她們也只是來打工而已，她們的和-圖-書家庭絕大多數都是在農村耕地的，你能把這些紡織女工從她們的家庭剝離嗎？

是生產力發展，讓人類對自然，對自我種群的控制力越來越強的表現。生產力越高，可剝削的上限才會越高。

王源之抱著紫砂壺喝了口茶，說道：「張執象未必沒有想過這些，但百代皆用秦法，我們要考慮自身情況。」

王絳闕說道：「既然在於人心，變法就更有必要。」

當資本誕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要製造無產階級，而無產階級的性質，註定了他會發動革命，來推翻資本主義。

「唯有盛世，人民不需要掙扎求生，才會精神飽滿，昂揚向上，敢與本惡為敵。」

張執象一直在跟王絳闕強調這些。

以張執象在南京遇到的陳五為例，陳五作為力工，只有出賣勞動力換取微薄報酬，他的確是無產階級的工人，而陳大娘卻可以在家裡做女紅。

「倉廩實而知禮節。」

並不能。

「這十年和圖書的工業發展很迅速。」

「不拘於制度，在於人心的覺悟，這是張執象如今想做的。」

王源之搖頭，道：「絳兒，你著相了。」

地主還指望著佃戶成家，世世代代的為奴為婢呢，有家庭，就代表著有老人要照顧，有妻兒要養，人就被綁死了，缺乏魚死網破的決心。

因為無產者只有解放全世界，最後才能解放自己。

「既然資本已經孵化。」

「尤其是舟山那邊，已經開始工業化了，整個大明進入工業化也就是這二三十年的事情，伴隨著生產力的提升，士紳、商人們將逐步蛻變。」

類似的情況有很多，南京城的土著，許多居民在城外有地，只是不耕種，交由那些農莊佃戶打理，自己卻在城內打工，他們又算什麼？

「未來終究是要屬於青陽的。」

亦或者。

「西羅人學不會內算，所以資社這套，都是根據外算學歸納的，對於文明來說，任何制度都是外在的，唯有人，才是內在www.hetubook.com.com的。」

她算個體工商戶，屬於半工人階級，半資產階級。

「須得，相輔相成。」

「將橫亘于社會當中的食利階層徹底消除，解決自秦以來，華夏制度當中的那個官字。不僅僅是一時的解決，而要永久的解決。」

「這是張執象想要做的，所以張執象不會推翻大明，他反而要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對於工廠來說，他們只需要工人成為工廠純粹的附庸。

也缺乏真正的無產階級。

那對雙生子，都是工業化的產物。

「他在反對照搬，絳兒你也要因地制宜啊。」

當不了先鋒隊。

「百姓在向上發力，而帝王代表他們行使無上權力，來對付真正的敵人。」

本質上。

她並不需要為誰打工，自己就掌握生產資料，可以生產刺繡賣錢。

在張執象的初步調查當中，大明工人很多，但絕大多數不是沒有生產資料的人。

「那，商鞅變法為何能成功？」

華夏作為絲綢之國，幾乎全和*圖*書民女性都在進行紡織，但絕大多數都是小農經濟下的男耕女織，是擁有土地的小資。

資與共是一對雙生子。

摧毀家庭，讓無數人家破人亡，孑然一身，那他就是真正的無產者了。

「從人心當中剷除。」

許多工人都是當地的居民，他們家有人種田，有人在紙廠打工，有人自己就做紙漿造紙，造紙業產業規模極大，可純粹的工人家庭有幾個？

「爹想。」

只是工業化必然是資本增密的過程，資本增密首先就會出現資產階級，才給人一種社會遞進是封建—資—社的一種假象。

哪怕是沒有任何生產資料的佃戶，都不能當做無產者，他至少還是個人，還有家庭。

在工業化提升，大型機器衝擊傳統產業，導致傳統手工業者無法生存之前，是沒有辦法將產業工人從原生家庭中剝離出來，讓他們作為單純的工人。

而土地兼并下的佃戶不同。

然而，陳大娘賺的錢幾乎都是為了給陳五用的，那陳五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