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見閣下獨行荒野，身無半點黃沙。」

有一點像中原的文士，他鬍鬚打理的精緻，臉型消瘦，略顯陰鷙，給人一種蒼鷹盯著獵物的感覺，騎馬在張執象周邊轉了兩圈后，他才說道：「我要去西域雪山，拜會密宗上師，根敦嘉措。」

被劍指著，俺達汗反而定下心來，他抬起頭，看著張執象問道：「國師不是來找我的？」

神光慢吞，長鯨返回。

俺達汗沒敢說塞外是蒙古的領地，只是說道：「國師既然在此，本汗也無需去拜訪密宗上師，還請國師往土默川一游，看看塞外風光。」

相比于其他蒙古人的粗獷，他要「陰柔」一些。

這是仙人吧？

「看看大明的江山，隨意走走而已。」

他俺達汗親手殺掉使者交投名狀都行。

噠噠，噠噠……

哪怕身邊兵馬過千，俺達汗也沒有半點安全感。

俺達汗拿著金牌，愣了半秒，便果斷翻身下馬，跪地迎送。

而且……

他轉身指著長m.hetubook.com.com鯨斬下來的那道溝壑說道：「張執象如果孤身一人前往宣府大同，要繳了總兵的軍權，他們敢嘩變嗎？」

張執象瞥了俺達汗一眼，眉心天眼陡然睜開，長鯨蘊養多日後首次出鞘，一劍便在黃土之中斬下一道千米溝壑，劍痕整齊如鏡面。

像老頑童那樣跋山涉水，穿過荒野，穿過冰川，去北極，去沙漠，去感受自然，在見過了無盡的荒涼之後，重溫生命的欣喜。

在他震驚的時候，胯|下的戰馬也不安的踱了兩步。

不見得有敵意，但一切都是本能。

張執象挽了個劍花收起天師劍，將「國師」令牌丟給俺達汗，自己飄然下馬，負劍走遠，說道：「去京師朝貢。」

俺達汗嘀咕了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想到那個人後，瞳孔猛然一縮，彷彿風沙都靜止了。

俺達汗說道：「不一樣了，已經。」

陪著俺達汗的將軍托木爾在和圖書俺達汗起身後發出詢問，托木爾明白事情前因，知曉俺達汗不願意見趙闞才去西域拜訪上師的。

他忽然呢喃了一句，世俗似牢非牢，還需打破樊籠。

俺達汗握著張執象的令牌，說道：「回土默川，將大明使團扣下，砍了趙闞的頭顱，將他和國書還有國師的令牌一起送往京師。」

看蒙古人騎著戰馬奔騰的自然，就如同蒼狼在草原逐獵一樣。

俺達汗額頭有些汗珠，但好歹鎮定了心神，說道：「聽聞大明有使者因邊關榷場之事出使蒙古，使者為原戶部主事趙闞，本可汗不願與你大明扯皮，便躲閑西域，拜訪上師。」

俺達汗將話說完，才鬆了口氣。

「還不能走呢……」

如今偶遇大明國師，接下來他們該怎麼辦？

而且悄悄的勒馬後退，由不得他不怕，才有人聯絡他攻打京師，朝廷的使者也派了過來，他不願涉足其中，進而前往西域拜訪密宗上師，可大明國師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和*圖*書前！

言下之意很明了，張執象去土默川，那大明的使者如何處置，便是張執象說了算。

「恭送國師！」

遠處傳來馬蹄落地的聲音，視野盡頭的黃沙當中，一群騎兵衝出黃沙，雖然只有千餘人，但聲勢極為浩大。

道袍說不上臟，但數日未曾打理的髮絲有些凌亂，頭髮也簡單的綁在一根木簪上，感受著曠野和荒涼，張執象的心也如同這塞外的風沙一樣。

他們跪地高呼的同時，紛紛轉頭看向那道劍痕，只覺得過於誇張了，待明白那是大明國師之後，全都油然升起一股敬畏。

俺達汗後退警惕的動作被親衛發現，頓時抽刀聲連成一片，上百張弓瞄準張執象，只要俺達汗一聲令下，便會發動衝鋒。

「可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沒人可以擋住他。」

其餘蒙古人不太明白，國師？咱蒙古有國師嗎？算了，不管了，可汗都跪了，他們還不跪，那像話嗎？

「他一人或許殺不了萬人。」

漫天黃和圖書沙當中，一路沿著黃河東行。

呵，這就是你的動作嗎？夏言。

「張安平……」

是了，聽說大明在攻打安南，也沒有給莫登庸投降的機會……

他很清楚時代的變化，這些修行的高人具備怎樣的力量，只是沒有想到大明朝廷的動作如此凌厲，僅因為他沒有斷然拒絕那些人，就要來將他斬首？

「大汗？」

噠噠……

「求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安心朝貢，開放貿易了。」

「覺得閣下也是世外高人，遂欲與閣下結識，敢問高名？」

張執象沒有與這伙騎兵交際的想法，他只是靠了靠邊，準備擦肩而過，而帶頭的騎兵在衝出十多丈后居然轉了個彎。

千軍當中，張執象對他們的動作置若罔聞。

張執象輕笑一聲，天師劍陡然出鞘，他彷彿只是一步踏出，便飛凌馬頭之上，輕飄飄的站立，但劍鋒卻直指俺達汗的眉心。

乖乖，大明的國師是神仙，這以後還是不要寇邊了吧？

這能是巧合？

俺答汗坐在和*圖*書馬上，說話的同時摘下了馬奶酒，丟給張執象，張執象接過酒囊，飲了一口，便交還給俺答汗，說道：「大明，張安平。」

只是呢喃道：「趙闞……哦，是他啊。」

然後千余騎兵大隊很自然的形成了半月形包圍，停了下來，將張執象圍在了中間。

張執象把那個辭官的戶部主事跟名字聯繫在了一起，知曉這人定然是夏言派來蒙古的，而面前這位蒙古可汗不願見趙闞，說明事情挺大……

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世界缺乏了解，他很想去看看。

這是與生活方式息息相關的種族天賦。

張執象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這伙騎兵，直到為首的一個穿著皮襖，身上帶著黃金玉石飾品的首領踱馬而來，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張執象。

此時那些蒙古勇士才來得及開弓，弓箭全部落在空地。

托木爾擔憂道：「大明的皇帝真的說了算數？宣府和大同的邊軍是繞不開的。他們不答應，這馬市榷場就開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