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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不就在變成聖人嗎？以後的名聲會更大。」徐階無所謂地說道。

嚴訥被徐階直視，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想分辯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們這些跟徐階一起的人，反而不知道白蛇的存在，倒不如說，他們知道徐階獲得了白蛇相關的力量，卻沒有探究過，白蛇究竟是何物，徐階早已不是人……

「所以，他們明知道南京跟朝廷貌合神離，明知道嘉靖倭亂其實是朝廷和南京在打仗，他們也願意作戰。」

「上到將軍，下到士兵。」

「江南富庶，其實北邊能比的。」

嚴訥這麼反駁，也是在勸諫，他不希望好友走上歧途，最終身死道消。而他嚴訥到時候也脫不了干係，恐怕也會聲名狼藉。

他們卻沒有想過新軍的核心是什麼。

「如此而已。」

「寧願去變法，也不敢獨立？」

嚴訥毫不思索地說道：「自然是新式練兵方法，新的作戰理念，全新的火器裝備。」

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如今他並不在意功名利祿而已。

「難道你就怕朝廷怕到這個地步嗎？」

「而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

「朝廷可以高舉大明的旗號，所以朝廷的新軍，是老百姓的子弟兵，他們是為了保家衛國，是為了推行天下為公，為了給朝廷的變法開路。」

「若非悲怒成結，王陽明也不會死那麼早了。」

這是徐階看書辦公的地方，對於老僧入定一般的徐階，一向支持他的嚴訥此時激動無比地說道：「子升！回頭吧！不能這麼做，踏出這一步，就萬劫不復了！」

「如果虛偽不能，那我就比張執象更君子。」

嚴訥還是不理解。

他的這位好友，竟然是位真聖人，而不是偽君子。

在過去的宣傳之下。

嚴訥「誒唷」了一聲，說道：「王陽明那不是妥協了么？他沒有把證據交給武宗，沒有陪著武宗橫掃江南，而是勸武宗回京m.he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

「他們……都在想盡一切辦法打勝仗。」

江南士紳主動放棄大部分田地，完成均田的事迹，變成了「深明大義」的支持改革，並讓百姓相信老爺們是好人，已經「醒悟」了。

徐階雖然是貫徹白蛇的意志，但正常的行事作風，還是以原身為主，他從而就不是什麼君子聖人，他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自己。

「士紳們承情歸承情，但楊廷和他們怎麼做的？時機一過，解了王陽明的兵權，還不是該弒君就弒君。」

「他們以實際行動表示著他們對於大明兩種制度的選擇，這是一種另類的投票，而非戰爭。」

徐階睜開眼睛看著嚴訥，還有一半的話他沒有說。

「你們但凡看看倭亂的戰場，看看朝廷的軍隊有多碾壓，你就會明白，一支軍隊有沒有信念，是何等的差別。」

這是主動放棄整個江南的支持！

徐階可以給他們披上羊皮，自然也可以扒下來。

徐階嘆了口氣m.hetubook.com.com，走到嚴訥身邊，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說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個必字，就說明了只是少數。」

「是江南百姓對於田畝歸私的支持。」

「他們要的不過是江南獨立而已，我們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如今只能算投票，可真的獨立，變成造大明的反，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就變成戰爭了。一場違背百姓意願的戰爭……

所以在新軍編練完后，徐階完全不怕江南士紳的反噬，他有底氣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變法，將資本增密的矛頭指向這些富人。

而是真正在做這些……

「例如，軍魂。」

「而是保護他們自己的利益。」

「這場戰爭我們就是用錢砸，都能砸贏！」

嚴訥覺得徐階瘋了，哪怕這一年多，徐階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嚴訥依舊不覺得徐階可以走這一條路，什麼想都不應該想！

「可是子升你，有什麼好處？青史留名？不可能的，史書的筆，始終在文人手裡，你將ｈeｔuｂoｏk•com.ｃom士紳得罪死了，未來恐怕是自古以來的第一大奸臣，而不是什麼為民立命的聖人……」

「子升你……你從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了？」

學心學者殺無赦，誰敢學？

「武宗的死跟他沒有直接關係，但卻有間接關係。」

「大傢伙承了情，才推他當聖人的！」

「並非是他們想要掀起戰爭，想要幫我們掀翻大明。」

「所以他們有著充足的作戰意志，他們有著充分的主觀能動性。」

徐階搖搖頭，說道：「這些只是表面的力量而已，新軍真正的力量是我們完成了均田免賦，把田分到了每一戶人手中。」

徐階眼睛都沒有睜，只是平靜地問道：「在你看來，我們編練的新軍，其戰鬥力的根本是什麼？」

「可是……」

更遑論改變一朝思想了。

「這一層關係在裏面，你說士紳對王陽明能去抹黑嗎？武宗可是打贏了應州大捷的，真要有王陽明輔左，武宗未必不能橫掃江南。」

「不知道你能否明白，但我並不是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要這麼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戰勝朝廷打敗張執象而已，如果虛偽能夠做到，那我就虛偽。」

不是什麼忠君愛國，而是在徐階在東林講武堂就灌輸給他們的「公平、民主」，並讓他們相信南京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平、民主。

嚴訥感覺徐階挺陌生的，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是很了解這位好友的，卻不曾想過，徐階過去的所作所為，竟然不是在欺世盜名，用以謀划名利。

「他不幫忙，武宗才死的。」

「武宗根基太淺，步伐太激進，誰幫他也沒用，反而會生靈塗炭。」

東林書院，維摩心舍。

只能嘴硬道：「江南這麼大，我們也不只是光有這些新軍，各方勢力誰手底下沒有一支部隊啊，真要打起來，就算沒有新軍，我們也能頂住朝廷。」

嚴訥知道王陽明的思想的確厲害，但思想厲害有什麼用，若不是士紳捧他，真得罪了，人死道消，傳播不出去，思想有何用？

他們不是看不到，只是新軍的編練成功，讓他們有了錯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