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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旋道，「我之所以不願意給那麼多錢，是因為不想慣你這個毛病！」

小男孩指指窗戶，「放心吧娘娘，我用麻袋遮的嚴嚴實實。保證從外面，看不見我們家裡有燈光。」

與此同時，

就這一頓飯，老婦人足足能夠賺到3塊4毛5！

反過來說：

這頓飯，老婦人賺的錢不會低於4塊錢……

「而讓你娘娘，去張羅大米羊肉，我願意多給她一些錢……那是情分。我不願意讓你多宰我的住宿費……這是本分。」

小男孩試探著開口，「在我們家，你可以睡得展展介。要是在招待所里的話，你們只能在上面坐一晚上。」

張曉麗恍然大悟，「那行！我要是遇到有人問，就說我是你的那個什麼……三鏡子？」

總共花掉的錢，其實才6塊5毛5分。

3個人吃5斤羊肉，一頓就能夠吃的完。

用來賣錢。

他們的心理價位，就不會超過1塊錢一個人！

也就是在做飯的時候，煙筒裏面的煙火，會沿著炕道裏面的過道走。

「小孩，過來。」

羅旋的身後，也響起了一聲質問，「你們到底住不住？」

屋子裡沒點燈，也就罷了。

羅旋瞟了一眼、招待所登記室的門外，那個正在朝著自己招手的瘦小身影。

塞北的這種炕，它都是和灶台聯通的。

剩下的錢，去青蛙市場買本地羊肉，每斤是9毛3。

婦人喜不自禁的，披著她的破襖出門張羅大米、羊肉去了。

慢慢走了出來，「把窗帘拉緊了沒？」

大傢伙一般都會跑到山上去，撿一點枯枝；或者是工地上去撿一些爛木板之類的。

他們捨不得把爐子燒的太旺，而是最低限度的保證火爐不熄、不會凍死人為標準。

畢竟生活在農村，如果沒有菜吃的話。

是生怕羅旋同意入住，這樣一來的話，他們可就沒地方落腳了……

小院的牆角，還堆放著一些大小不一的枯樹榦。

水泥墩裏面的鋼筋裸|露出來，猶如張牙舞爪的章魚……

等到張曉麗、和彭勇扭頭一看：卻是在長途客車上，遇到的那個許大良和他的同學們。

正在此時……

以至於屋子裡的溫度，低的還是讓人感覺到，有m•hｅtubｏoｋ•coｍ•ｃom點僵手僵腳的。

院子很小，牆頭上乾枯的黃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不能說攬生意！」

「呲——」

這傢伙！

她是打算比如說羅旋他們，吃什麼飯。

站在許大良身後，有一個女學生滿是擔憂的開口了，「這位同學，你可得想好了啊，我們也找了10來家招待所了，到處都滿滿的。」

「哪有那麼合適，就正巧碰到他們？」

小男孩揉揉頭，「我咋解不老實了？招待所那邊看見人多，所以就漲價了，它比我這裏貴！」

它是家裡人，對自家晚輩的一種昵稱；連小名兒都算不上。

羅旋微微一笑，「不用找零錢了，你只管照著這個錢花。我們的飯量都不大，最後剩下的米和肉都是你們家的。」

老婦人去買米買羊肉，按照最高價錢來算：買上5斤大米、5斤羊肉。

這樣算下來的話，

如今羅旋一出手，居然給她10塊錢！

大家只感覺到屋子裡，比起外面，似乎也暖和不了太多。

許大良語帶不滿，「交淺言深。有些話……別胡說。」

只因為旦旦兩個字，在這邊是很是常見的。

「哦原來是這樣。」

「啊？！」

就算羅旋他們很能吃、飯量很大。

羅旋甚至在一個角落裡。還看見一個水泥墩子！

婦人點點頭，「那你現在跟人家說說……悄悄介！可不敢讓外面的人，聽見屋裡有聲兒。」

這樣算下來，

小男孩面露驚奇，「你咋知道，額是來攬生意的？」

是這一家人用來生火做飯、燒炕取暖的燃料了。

「還沒呢。」

「1塊2？」

沒成想！

或者是向鄰家挪騰一下，每斤大米也不會超過3毛8。

羅旋掏出10塊錢遞過去。

婦人先仔細收下，羅旋遞過來的2塊4毛錢。

小男孩摸索著划著了一根火柴，把外間窯洞的煤油燈點著。

此舉，卻引來了。

等到飯做熟了，炕也燒熱了。

老婦人開口了，「你們出門在外的，不容易。我家呢……旦旦娘死的早。他爸去煤礦上受苦，一年到頭也就大年三十才回來歇幾天。」

隨後窯門被推開，為首走進一個瘦的讓人ｍ.hｅtuｂoｏk.com•ｃom心碎的、臉上鼻涕眼淚，已經凍成冰凌的小姑娘來……

「你們到底住不住？！」

羅旋瞪他一眼，「你們平常，遇到縣城裡的旅客爆滿的時候，出去攬客是多少錢，你就給我報多少錢。別惹得我出去，找反私隊的人過來。」

婦人淅淅索索摸著穿衣服，然後撩起兩孔窯洞之間的帘子。

然後問吃啥？

羅旋安慰小男孩，「這樣吧，萬一遇到了他們。那3塊錢算我的，去你們家的借宿費，我們另算。」

這樣一來，

呀，想想都……美滴很！

這個並不稀奇。

「這可是最後幾個名額。等你們住進去之後，我就不再往裡面塞人了……後生，你們到底住不？」

只聽她訴說道，「我們外屋這個炕，平常能夠睡5個人。今天晚上，我估摸著也睡不滿……咱們家收你8毛錢一個人，讓你們展展的睡，同志你看能行不？」

別人不要了的、破洋皮鐵桶廢舊爐子……

總該夠羅旋他們，美美的吃上一頓了吧？

足足10塊錢吶！

小男孩兒從電線杆後面，帶著一點驚恐之色朝四周望了望。

小男孩扭頭看看身後，仔細觀察了片刻。

只見他愁眉苦臉的、都快哭出聲來了，「額帶你們回家借宿，本來就賺不了多少錢。要是再給他們3塊錢……額，額可就賠了！」

小男孩回道，「三鏡子，就是第三個舅舅的老婆。現在『反私隊』查得緊。要是他們看見了我家，私自帶客人回去、進行盈利性的經營活動……那可就麻煩了。」

至今羅旋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隨後開口道，「曉麗、彭勇，咱們走。」

隨後輕輕敲了小男孩一個爆栗，「小子，你不老實啊。」

羅旋問她，錢夠不夠？

塞北的煤礦雖然很多。

羅旋盯著他，「想好了再說。」

哪怕婦人沒有不用自家的糧本、也不用糧票，直接去青蛙市場上買。

老婦人接過錢，「只是，額家有幾年沒買過大米、羊肉了，有點害不哈價錢。」

但堆積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可著實不少：破爛不堪的柳條筐、撿拾回來的各種紙片、生鏽的汽車上的薄鐵皮。

「方娟！」

老夫www.hetubook.com.com人也知道人家南邊兒來的人，他們的飯量，多半都沒有塞北人的飯量大。

小男孩聽完，坐在小凳子上若有所思。

小男孩在昏暗的燈光中，伸伸舌頭，「今兒帶回來3個客人……而且看起來他們還挺大方的。所以額一高興，就忘了這事。咦……娘娘，妹妹還沒有回來嗎？」

小男孩指著張曉麗，「她就是我二鏡子。這個大哥哥，他……是我三爸。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們一定要這樣說。」

朝著躲在電線杆後面，在那裡探頭探腦朝著這邊張望的、那種瘦小的身影招招手。

「往往口號喊得響亮的、調子起的很高的傢伙。離他遠一點……准沒錯。」

至於洋鐵皮廢棄爐子，很有可能是小男孩，想取下外面那一層鐵皮。

進了小院子，

「叔，剛才我給你要1塊2毛錢的住宿費你都不給，非得只給8毛。」

「不住了。」

先前，

等到羅旋、彭勇把行李放好。

更何況，

生活在城鎮中的、最貧苦的居民。他們的日子，其實未必比生產隊的那些貧困戶好過……

老婦人其實年齡不大，今年她才40出頭。

裏面的窯洞里，傳出一個婦人的聲音，「旦旦，你回來了？」

卻已經有了一個7歲的孫子、一個6歲的孫女了。

衝著羅旋開價：「這位叔，在我們家借宿一晚，每個人是1塊5毛錢，提供熱水，但是不管飯。如果你們想吃飯的話，那就看你們想吃什麼了。是蒸黃饃饃、還是做餄愣愣？這個看你們吃什麼，到時候再具體說價錢……叔，你看怎麼樣？」

他家都還有的賺，也不至於賠錢……

隨後在小男孩兒的帶領下，

羅旋微笑著、對那個小男孩開口道，「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

「這……額去想想辦法。」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穿街過巷，直到走到一個幾乎都是用由窯洞構成的小巷當中。

「這樣吧，還是行市價，8毛一個人。」

婦人打量一眼羅旋和張曉麗他們，隨後問，「旦旦，你和客人們把價錢說好了嗎？」

只聽見院門輕響。

羅旋對小男孩道，「現在你就老老實實的報個價。可不要把我們，當做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知道行情的人來胡宰。」

娘娘在塞北，是奶奶的意思。

小男孩聞言，破涕為笑，「好啊好啊，不許反悔！」

「別別別。」

羅旋微微一笑，「你又不認識我。看見我在招待所里登記房間，然後你要叫我出來。除了攬生意，你總不會是來請我吃飯的吧？」

從他的這一句話當中，羅旋已經聽出來了：小男孩家私底下、出去招徠顧客投宿。

這個院子雖然小，

羅旋想了想，「蒸大米飯、清燉羊肉……得橫山羊肉。」

這個被他奶奶，叫做旦旦的傢伙。

小男孩搖搖頭，「額先前看見了反私隊的人，正在街上轉悠……我心裏害怕，擔心遇上麻噠。所以和客人接上了頭之後，就直接往家裡帶了，還沒來得及說這些。」

小男孩身上的破棉襖很薄，站在寒風中，他渾身上下都在瑟瑟發抖。

回來劈柴燒火。

但像小男孩兒這種、屬於城鎮居民戶口，生活在城裡的普通人家。

這是招待所負責人問羅旋。

這才掏出鑰匙，走到一個小院前，打開上面掛著的鎖，把羅旋他們給帶進了院子里。

只見映入眼帘的，是一字排開的3孔窯。

可這間房子里的溫度，也很低。根本就無法給人，帶來那種回家的感覺。

小男孩一邊燒水，

那幾個破破爛爛的柳條框，可能是小男孩撿拾回來，好用來當柴火燒的。

等到大家進了屋。

小男孩兒擔心遇到反私隊的人，說塞給他們3塊錢，小男孩家就得賠。

小男孩臉一紅，「叔，要不你報個價？」

羅旋放下行李。

按照婦人的想法：

羅旋笑道，「你小子，先前是聽我說，如果遇到反私對的人，我會替你付那3塊錢。你個小傢伙，是見我出手大方，就開始給我坐地起價。」

窯洞里沒點燈，黑梭梭的讓人看不清屋裡的環境。

羅旋拍拍她，「真要是遇到那種事情……沒用的。你和我都大包小包的行李，說話又是外地口音。你覺得，能糊弄的過去嗎？」

但此時小男孩臉上的神情，情卻很嚴肅，「得說借宿。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我二舅。」

坐在炕沿上，

彭勇幽幽一笑，「許大良這個人，張口就是www.hetubook.com.com經典語錄，說話必定就是高大上的流行口號。看上去很是正義、表現的也夠熱心腸……但這個人絕對不值得交往。」

羅旋掏錢，「嬸兒你看，能不能給我們弄點吃的？我給你加錢。」

如果是去食品站門市上，用肉票買羊肉，一斤才5毛2。

還能去自家的自留地里，隨便薅上一把爛菜葉子什麼的，胡亂湊合一下……

小男孩則趕緊生火。

裡屋那個婦人的埋怨：「旦旦你划洋火作甚？裏面火爐里有木柴，你拿煤油燈進來借個火，不就成了？唉，又浪費一根洋火……」

或許是這一家人，

出了招待所的門，

要是超過了1塊錢一個人，哪怕是遇到了反私隊，小男孩被迫交給對方3塊錢。

小男孩點點頭，「娘娘，我帶回來3個客人。」

彭勇問，「那怎麼辦？現在這麼冷，我們在街上，要是站上一晚上的話，那還不得凍成冰棍兒？」

這一下子，

張曉麗不解，「這是什麼意思呢？而且什麼是三鏡子？」

羅旋上前，「說吧，你家能住下幾個人？」

羅旋呵呵一笑，「人性這東西最是經不起考驗，平常交往再好，一旦遇到了利益衝突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一個人真實的面目。」

正在羅旋和張曉麗，對此有點不滿之時。

想來，

但是5斤米，總歸還能剩下一點吧？

只見他們也是渾身雪水摻雜著泥水、神情萎靡，狼狽不堪……

該輪到小男孩兒為難了。

小男孩轉身，

一邊問羅旋，「可你剛才給我娘娘，付伙食費的時候，咋又這麼大方？」

婦人點點頭，「夠是肯定夠的。只是最後需要花多少錢，額一曼介莫個數。」

糧站里的精米價錢，每斤1毛9分1。

羅旋開口道，「其實也沒那麼難搞。私下裡塞3塊錢給他們……還能解決不了？」

「行。」

成本花掉了2塊錢的話，那麼婦人再讓羅旋，給上她家5毛錢的炭火錢、辛苦費就行了。

婦人和小男孩齊齊驚呼，「這些東西，都是城裡那些公家人，偶爾才吃得起的東西。我們哪吃得起？」

然後略帶緊張的、盯著招待所的大門對羅旋招招手，「你過來，額不敢過去。」

他們根本就捨不得花錢，買煤回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