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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至少有一半，其實都得管老子喊一聲……額滴個親爹哎！

等到他家的男孩成年之後，李鍊鋼會把他家的孩子列入族譜之事，給無限期的拖延……

別人根本都插不進去手。

——踏磨的！

他是整個竇家仡佬的靈魂人物。【十里鋪生產隊，所在的小地名】

那怎生得了？！！

就連他夾著煙屁股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羅旋笑道，「據我所知，竇美麗的個子很嬌小，蓋不出來這麼大的指印。而且以現在的刑偵技術，是非常容易界定指紋的……李鍊鋼同志啊，你還是讀書太少。這麼低級的錯誤，你還以為你自己玩的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

只不過，誰要是得罪了李鍊鋼，他在年底分糧食的時候，就等著分那種最差的穀子。

要不然就是管管社員們，應該交的什麼教育附加費，城建附加費，水利附加之類的。

站在院子里，

再加上十里鋪生產隊里的社員們，大部分都姓李，他們和李鍊鋼都是親戚關係。

再加上李鍊鋼在十里鋪生產隊實力強勁，威望高、資歷老。

甚至有的社員心裏，還萌生的一絲僥倖：李鍊鋼這麼多年，已經吃得飽飽的了，他總該拿的少一些了吧？

「他爹，你說那三個知青，斗得過你二爸？」

也聽出來了：恐怕眼前這個知青，對於各級機構的職能、還有運作模式都很熟悉。

羅旋盯著李鍊鋼問，「你覺得竇美麗的家人，會不會替你背這個鍋？」

直直盯著李鍊鋼的眼睛，開口說道，「李鍊鋼同志，你不要以為我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做事情只憑頭腦發熱、靠著一腔孤勇蠻幹。」

他是有資歷、有背景、有靠山的牛人！！

姬轉轉默默嘆口氣：希望那三個知青，這一次能徹底的、把李鍊鋼給解決掉吧！

整個十里鋪生產隊里，所有的社員們人人心裏忐忑，膽小一些的社員，甚至還有一點惶恐不安。

李鍊鋼丟給李會計一支「大前門」香煙，www•ｈｅｔｕboｏk.cｏm.ｃｏｍ呵呵一笑，「大傢伙都知道，我也沒怎麼念過書。我記得賬，也就我能看懂。但你們別看這個賬本，寫的有點亂七八糟的。不過屬於集體的財產，那可是一分一厘都沒有短少。」

生產隊長竇建德，就召集全體社員，公開開會宣布：將徹查生產隊里的倉庫賬目！

羅旋不為所動，「集體的財產，神聖不容侵犯。這和你的資歷，毫無關係。」

他還會在暗地裡，指使族裡面的核心人物，大家都不去配合那一家人辦事情……

「唉，那三個來插隊的知青，我看都是很不錯的人。你二爸李鍊鋼的手腳不幹凈……唉，希望望那三個知青能夠平安無事才好，神神千萬要保佑他們啊！」

其實在生產隊里，掌管所有賬目的事情，本來應該由李會計來做。

可想而知這個李鍊鋼，平時有多麼的強勢！！

姬轉轉不由自己罵自己：人家可是在公社、在縣裡面，都是有人的！

而且他從羅旋的話語當中，

「甚真賬本、假賬簿？」

李會計幽幽開口，「李鍊鋼，現在我們給你兩個選擇。一，繼續狡辯。然後到了晚上，你去整個生產隊里，挨家挨戶的許下好處。以便掩蓋你偽造欠條、盜取糧食的事實。」

「二。」

羅旋一邊看賬本，一邊頭也不抬的回敬對方，「我希望你是清白的，也相信你是清白的。不過，你能不能把你的真賬本拿出來？」

「你害的哈個甚？額二爸李鍊鋼，那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人家在公社、在縣裡，和那些幹部們都是可以相互遞煙的。你看看生產隊長竇建德，他去公社辦事，誰會給他遞一支煙？」

「有了總收，咱們接下來可以慢慢的、一筆一筆的計算支出。最終把總支和總收，放在一起對比……中間出現的差異，就是被老鼠偷走的那一部分。」

而且還真敢把這個想法，給付諸於行動！

李鍊鋼頹然癱坐在地，渾身如同篩糠……

和-圖-書李會計伸出兩根手指頭，「馬上去把你的真賬本拿出來。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們盡量幫你爭取，在生產隊內部處理。要不然的話，你就讓家裡的婆姨，趕緊給你準備好套換洗衣服，準備去坐牢吧！」

「噗通——」一聲。

由倉庫保管員，去管理他倉庫裏面的賬目。

還遇到過李鍊鋼，和人家縣裡的幹部，在國營飯店裡面有說有笑的喝酒哩！

正冷冷地看著羅旋，「小後生，額不是不讓你查賬。只是你這種做法，是不尊重我們這種老同志、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更不會找上門去，衝著對方大打出手。

顫顫巍巍的開口辯解，「我承認那個指印，是我蓋上去的。那個竇美麗膽小，當時又急著拿糧食回家救急……所以呢，當時就沒顧上弄規範一些。羅同志、李會計，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誤。對於這一點，我承認，我檢討……」

「但是只要他們敢承認，當年竇美麗借走了糧食。那麼現在生產隊這裏，就要求竇美麗的家人，必須歸還集體財產！」

李鍊鋼紅著臉，

跑到李鍊鋼家裡去，求他稍稍照顧一下自己家，那也肯定會容易一些……

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態？！

至於更慘的是，那種真正得罪了李鍊鋼的社員。

總比外姓人強、比不是老李家的人，要好一些吧？

只不過，沒人敢提。

掃地老是掃漏。

甚至有幾次，姬轉轉去縣裡面賣雞蛋。

甚至是發了霉的紅薯、長了芽的土豆吧……

等到散會之後，社員們各自忐忑不安的回了家。

李鍊鋼是李氏一族的話事人！

若是誰家遇到婚喪嫁娶，李鍊鋼也不去當總管了。

其中有一部分社員心中，甚至還在暗自慶幸：倉庫保管員好歹是自己的本家、是自己的長輩兒。

類似於這樣的對話和擔憂，在十里鋪生產隊的社員們家中，還有很多。

可想而知：這個李鍊鋼，他不僅僅是生產隊里的「八大員」之一。

據說有一wｗw.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ｍ次李鍊鋼喝醉了酒，跟同桌的人吹牛皮：咱們莊裡，只要是困難時期過後出生的，這一幫猴崽子們當中。

姬轉轉正在心神不寧的胡思亂想，而在生產隊的保管室里，一臉不屑的李鍊鋼。

也就是剛剛來插隊的、那三個知青，他們才敢去想這種事情。

「唉——」

「可人家這些知青，不歸生產隊里管，他們又是有文化的人。要依我看吶，你二爸李鍊鋼這一次……恐怕有點懸。」

家家戶戶的院門，都不再像以前那麼敞開，而是鎖門閉戶的。

羅旋站起身來，「現在我就去把竇美麗的家人，統統叫到這裏來。如果他們承認竇美麗，當年確實從你這裏借走了糧食。那麼李鍊鋼同志，你就是清白的。」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他要想整人的手段很多。

「我其實可以不需要查賬，就能證明你有鬼。」

老李頭的婆姨姬轉轉，今天她做起什麼事情來，總是丟三落四的：

李鍊鋼是誰呀？

稍有不慎，社員們私底下嚼舌根的內容，就會自己長了翅膀，飛到李鍊鋼的耳朵里去……

羅旋把所有的賬本兒往桌子上一扔，懶得看了！

唉——

也不僅僅因為他的親戚，在縣裡面當幹部。就憑他個人在生產隊里的實力、他的影響力。

聽見羅旋說的不疾不徐，李鍊鋼深知：這是對方深有把握，才會如此從容淡定。

羅旋意味深長的、看著強作鎮定的李鍊鋼，「你是不是仗著這個竇美麗，她已經去世幾年了，想給我們玩一個死無對證，是吧？」

得罪了李鍊鋼的負面後果，會一點一點的、慢慢體現出來。

非得要自己晚上去找他……

羅旋語氣愈發嚴厲，「我勸你不要心存僥倖。這件事情公社解決不了，我找縣裡。如果縣裡顧不上的話，我明天就去駝城，請地區的幹部直接介入此事。務必要把你這隻大蛀蟲，給深挖出來。將你作為一個負面典型，從重從嚴的懲處，以儆效尤。」

——這顯然不是一和圖書個，剛剛出道的雛兒啊！

羅旋冷笑一聲，「怪我沒給你留下足夠的時間，好讓你去和竇家人串供！」

羅旋嘆口氣，「李鍊鋼啊李鍊鋼，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狡辯了。」

羅旋嘆口氣，「其實這個倉庫保管員，他做手腳的地方，是在支出賬目上。比如說11年前，那張竇美麗打的借糧欠條。李保管員借口說竇美麗不識字，所以這一張欠條，是李保官員替竇美麗書寫的、說是竇美麗最終只蓋了一個手印。」

只可惜李會計他上任的時間，也不是太長。

那都是超乎尋常的大！

而生產隊的倉庫這一塊，它的賬目都是李鍊鋼自己在管。

甚至社員們在私下裡，稍稍議論一下都不敢：整個生產隊里，70％的人都姓李。

要是重新換上一個保管員，說不定他拿的更多呢！

生不能入族譜，死不能葬進祖墳？

久而久之，「生產隊會計」這個職位，其實已經被李鍊鋼架空了。

可剛剛來的那三個知青，咋就衝著李鍊鋼這樣的、如同大山一般存在的人物，揮動起鋤頭了呢？

就憑三個毫無根底的知青，又怎麼斗得過、在舊社會就已經參加了民兵隊的李鍊鋼呢？

久而久之，大伙兒也就習慣了。

「當然了，這事兒怪我。」

李鍊鋼被查啦！

李會計接過來看了一眼，「收支記錄混亂，應收明細書寫不規範，看不出裏面真正的對應項目。」

這個李鍊鋼如果聽到有人說他的壞話，他倒也不會發作。

漸漸的姬轉轉又想起了，在困難時期，自己有幾次去找李鍊鋼借糧食的事情。

打算去餵雞，卻把玉米碴倒給了狗。想舀帶皮的小麥麵粉出來熬糊糊，她卻舀成了小麥粒兒……

「說吧，你是把真賬本拿出來，咱們內部處理。還是我去縣裡面，請求紀委、財政局、公社，組織一個聯合工作組，進駐十里鋪生產隊？」

今天一大早，

「可你好歹也用你自己小拇指，冒充竇美麗的指印啊。那麼大一個紅印兒，這很明顯就是你自己的ｗｗｗ•ｈeｔｕbook•cｏm•coｍ食指嘛。」

這個驚天的消息，不啻于旱地炸雷、晴天霹靂！

「就憑他們？呵呵，剛剛包漿的玉米棒子做糊糊……還嫩了點兒。」

生產隊里有碩鼠這件事情，其實所有的社員們都知道。

于公于私，有誰願意去招惹他？又有誰敢去招惹他？！

姬轉轉嘆息著、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所有的社員，都把自己關在家裡。一家人圍著火爐、壓低聲音，探討著事情的進展……

要是遇到自己家裡青黃不接、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

「干工作，對事不對人。沒有所謂的不尊重，更扯不上侮辱。」

這不是左手管右手嗎？

李鍊鋼聽到這裏，滿頭冷汗簌簌而落！

現在的李會計，其實也就管管三級提留、年底核算一下工分。

敢查他？

不但如此，

羅旋緩緩抬起頭來。

「你的問題……很嚴重！這不是最終撤職、紀律處分之類的懲罰，就能解決的了的事情。」

李鍊鋼不禁有點慌：「小後生……羅同志，你說的話，我有點不服啊。那倒是請你說說，我這個賬簿有什麼問題？」

姬轉轉望著羅旋他們借住的窯洞，神情恍惚：「唉，多好的人吶！好好的在這裏插隊熬日子唄。你們幹啥要去招惹李鍊鋼嘛？他家的娃，時常吃白面饃饃，那是人家的造化。他的婆姨天天換身兒衣裳，那是人家的福分。咱不羡慕，也不嫉妒……莊戶人家，誰生下來不是受苦人呢？」

反正是假賬，看的也是個假結果，「要想查明生產隊里的賬目，其實很簡單。把每年的實收糧食，一年一年的往下捋。先不管支出、只算實收，計算出來一個總賬。」

每次去保管室倉庫，那個李鍊鋼總是推脫，說白天這種事情不好弄。

李鍊鋼變成怒目金剛，「你這個後生說話給我注意點。要知道，我當年在民兵連、往前線送烙餅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哩！」

羅旋把手中的帳本，推給坐在一旁、同樣也在查看賬簿的李會計，「李會計，你看看這個賬本，它的問題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