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是不是人你說了不算
不過轉念一想,李娜有這種言行舉止倒也不難理解:她本來就是天生的樂天派。
李雪不愧是純種的天朝後裔,她在這些方面的悟性,遠遠高於身上只有四分之三天朝血統的老二李麗。
明白其中利害關係的許大良,剛要想說點什麼。
自從高飛時常來十里鋪生產隊以後,自己這種「似乎被人盯上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反正天天大事沒有,各種小瑣碎事倒是不少。
現在李娜這麼快就左一個「咱們十里鋪生產隊」、右一個「我們生產隊」了……融入的可真夠快的!
尤其是李娜的話語,再配上她那副跳腳的可愛模樣,那就顯得更加的有趣了。
李雪知道羅旋不會向老三李娜解釋那麼多,所以才故意這樣問一句,好讓李娜下台階。
只聽她滿是不解的一邊幫忙整理被褥,一邊很是奇怪的問羅旋:「好端端的,你怎麼想出要去十里鋪公社,主動接受批評的鬼主意?」
羅旋笑道:「等到你手裡有了更多的資源之後,我們相信你能夠為這邊的各項建設事業,做出更大的貢獻……加油吧!我們都看好你。」
在這裏,
尤其是那個高飛,他經常來到十里鋪生產隊幫忙之後,自己心裏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一種很複雜的感覺:高飛這個人辦事能力強、人脈廣。
羅旋支吾其詞:「沒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照顧好,住在這裏的人就行了。」
許大良不禁在心裏問自己:是領羅旋這份情?
「但這個人,必須要有點特別、最好是有一定的名氣。絕不能是那種丟進人堆里,就找不見的普通人。」
眾人循聲扭過頭去。
老二李麗皺眉沉思。
可自打羅旋迴到十里鋪生產隊,把26名群眾,安頓在自己的「知青安置點」之後。
羅旋繼續搖頭。
「憑啥?!」
但是他似乎有一點……熱情的太過頭了。
別說讓她偷偷的叫一聲「姐夫」了,她甚至連一句「羅旋哥」都不會叫一聲。
「而許大良同學你呢?你已經是嶄露頭角的優秀知青,你以後可以飛得更高。」
只希望他以後能夠正視到他身上的不足,然後發憤圖強、和_圖_書奮起直追。
要不然的話,許大良以後就只能回歸平凡,以後就只能老老實實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插隊知青。
見窯洞里只有李雪三姐妹,並無外人之後,李麗這才完完整整的叫了一聲:「姐夫,你這是幹嘛呢?現在十里鋪生產隊里,大事小情繁雜的很!沒有你在這裏盯著、統籌調度,那可就得亂套了!姐夫,你收拾行李,這是準備出遠門嗎?」
李娜錘一拳羅旋,嘴裏嗔怪不已:「這裏本來就亂糟糟、鬧騰騰,正是需要你在這裏鎮住她們、好好安排她們該幹什麼活的時候,你咋還想去關小黑屋了呢?」
現在這個院子里,安頓著10幾位鄉親,屋子裡還擠著10來個婆姨女子……
許大良伸出手,接過羅旋手中的行李,苦澀一笑:「這次,就讓我去公社裡承認錯誤、就讓我去承擔我應該肩負起來的責任吧!」
「現在,我這個混蛋,是該站出來,承擔起我應該擔負起的責任了。」
在場眾人,默默地看著痛不欲生、開始懷疑人生的許大良。
卻見黃萱拿著一副嶄新的枕頭、枕套,和許大良、甘水利等人走了進來。
羅旋拍拍許大良的肩膀:「重要的是,我臉皮厚,經得起大家的批評……被罵幾句,我又不會掉一塊肉不是?」
「但因為官莊生產隊隊長,現在是模範人物。如果同一個生產隊里,在這場洪災之中,同時出現兩個恰恰相反的典型……這就有點讓人難堪了。更何況,前一陣子他們官莊生產隊的水利建設模式,得到了廣泛報道、得到了全面認可的。現在……如果去敲打許大良,那就意味著……」
變得很陌生,讓人感覺他換了一個人一樣。
再加上李娜這個后爸,其實根本就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感情也不是特別的深厚。
患得患失之間,許大良竟然感到有點無所適從……
老三李娜在羅旋面前說話,從來不會客氣。
「老子原本以為自己是一個好人,結果我發現自己是個求!現在我發現自己的根子上,它就是歪的!興修水利工程,我當初的出發點,說白了還是想沽名釣譽!hetubook.com.com所以我當不成一個純粹的人!」
許大良扭頭,對著甘水利微微一笑。
窯洞門口響起黃萱脆生生的聲音:「因為羅旋同志不軟不硬、不大不小,捏起來手感不錯。而且還是插隊知青之中,名氣僅次於許大良、又是平時不聽話的人啊。」
當然就能快速恢復她的天性、重新變得那麼無所顧忌,敢說敢做的風格了。
既然李麗問起自己這件事,羅旋只能停下手頭上的事情,耐心給她解釋一下:「這次春汛有一定的損失,公社裡急需給廣大受災群眾鼓勁,需要表揚那些奮不顧身,無怨無悔救助別人的同志。像官莊生產隊隊長趙鐵柱他們,在這次自然災害中,確實表現得很優異。所以他們就不愧為勇於擔當、救人賑災的模範。但與此同時,也需要有人站出來,讓大傢伙發泄發泄他們心中的憋屈……所以,我得站出來,自願認領這個受氣包咯。」
羅旋對著李雪解釋其中的原因:「這次抗災救災,公社沒錯。各個生產隊里的廣大幹部群眾,也表現的特別優秀。可集體的財產,總歸受損失了吧?那麼,是不是應該有人對此負責呢?現在,你們明白了嗎?」
而且她的后爸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許大良臉色一沉,「怎麼?你還在責怪我,甚至不願意讓我這個混蛋接受應有的懲罰?」
「唉……我似乎有點明白了,這事情,咱們都做不了主。」
聽到這句話,羅旋不由感覺到心中好笑:這個沒心沒肺的姑娘啊!
當許大良看著羅旋收拾好的行李,現在已經很少聽到他說一句話的許大良,卻難得開口了。
知道羅旋和自家姐姐關係微妙、還不能公之於眾的她,趕緊扭頭瞅瞅周圍。
但這次洪災,不僅僅讓許大良親眼目睹了無定河裡那一幕幕之後……
因此,原本就是一個喜歡向前看、而不會停留於過去的傷痛的李娜,能夠讓她傷心的時間,也就只能維持那麼一會會兒。
因此,這件事情總歸要有人站出來,向大家做出深刻的檢討。
如今好不容易,在塞北干出來了一點名氣,這是許大良
和圖書
賴以依仗的唯一本錢……可不能輕易毀了!跳腳歸跳腳,
在南亞叢林之中,李娜的族人,世世代代對於生死都看得很淡很淡。
「不是。」
即便是自己和她解釋,那也沒用……李娜還想不明白那麼複雜的彎彎繞繞。
聽到李娜的不滿。
正在羅旋忙活之際。
已經忽然變得成熟不少的許大良,知道羅旋這是在維護自己:羅旋似乎並不需要什麼光環加持。
羅旋冷冷地看著許大良:「這件事情其中的奧妙,你心裏稍稍想想就明白了。好了,就這樣決定了……又不是去吃館子,爭什麼爭?」
老二心思細膩,她一聲「姐」剛剛叫出來,那個「夫」字還在李麗喉嚨里轉圈。
老大李雪稍稍一想,就領會到了羅旋根本就沒有完全表達出來的深意。
平時很是注重自己的形象、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的許大良,忽地一蹦三丈高!
許大良急的直跳腳,「現在,老子願意承擔責任、承認自己就是一個徹底的混蛋……原來,這也不行?!」
李娜聽到羅旋這麼一說,立馬炸毛。
「是這樣的。」
他一直就對處處搶自己風頭、時時刻刻壓制著自己的羅旋極度不滿。
羅旋還沒有來得及回答。
姐姐李雪柔柔一笑,走到羅旋身前低聲問:「是啊,娜娜妹妹問的問題,我也想不明白。羅旋哥,你能給我們仔細說說嗎?」
以至於他們在族人的葬禮上,還能唱歌跳舞、開開心心的祝福死去之人,能夠擁有一種全新的、過上那種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但許大良身上的光環,容不得濺上半分污點。
如此一來,李娜心裏就倍感舒坦,感覺到她和大家的地位平等、甚至還能享受到一點點高人一等那種暢快……
然後接著就是無休無止的躲避、踏上漫長的逃亡之路……
財產損失痛心歸讓人痛心,但深刻總結經驗教訓,拿出具體的改進措施。才能有效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許大良自從上次花車巡遊,輸給了十里鋪生產隊之後。
現在的許大良時時刻刻眉頭緊鎖,一整天都沉默寡言,任何人都很難從他身上,找到哪怕一絲絲昔日那種意hetubook.com.com氣風發、揮斥方遒的風範了。
老三李娜咬牙:「我不明白!」
羅旋微微搖頭。
對此,羅旋心裏也沒底。
還是自己勇敢地站出來,坦坦蕩蕩承認當初修建攔河壩的錯誤?
隨後滿是苦澀地開口道,「以前,我一直以為我自己是個好人。而且時時刻刻我也以做一個好人的高標準,來要求自己。用『一定要做一個純粹的人』的要求,時刻去監督著我自己的一言一行。」
等到許大良冷靜下來,忽地頹然蹲下,用滿是凍瘡的雙手死死揪住他自己的頭髮,嘴裏喃喃自語:「我曰它嬢啊……原來,想做個好人很難,但要想承認自己的個混求……也這麼困難……嗚嗚嗚,天吶!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現在羅旋要主動去當受氣包?
要不然的話,以李娜那個火爆脾氣,說不定她當場又得和羅旋急了……
「咦,姐……」
努力將這片黃土地,變得更加的富饒、變得更加的美好!
更是比毫無天朝優越傳承的李娜,要高明不少。
「你留下,繼續為這裏的社員們貢獻出你的光和熱,繼續建設這片厚重的黃土地,讓它變得更美好、更加的富饒。」
只聽他滿是心事重重地對羅旋說道:「羅旋同學,其實這些東西,和你毫無關係。」
無定河每年都會有春汛。
羅旋也不和李娜搭話,只顧著收拾東西。
只不過,究竟誰在盯著自己、他盯著自己又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目的?
聽到這話,
每天得給她們熬粥、蒸黃饃饃,又要擔水劈柴、解決她們之間的各種小糾紛。
所以對於生離死別,並沒有天朝人看的那麼重、那麼悲傷的李娜。
只因為自打李娜的娘嫁給李雪父親以來,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即便他被公社批評一頓,羅旋依舊能夠當做沒事一般,繼續按照既定的想法接著干。
如今的許大良,變了!
李娜也不想想:她自己從洪水裡被人撈起來,這才幾天啊?
大家不由都心生感慨:這個許大良,確實變得更成熟了……
羅旋抗打擊能力強。
既然沒有後顧之憂,心思簡單的李娜。
老三李娜屬火炮,一點就著。
人家就靠m.hetubook.com.com著他自個兒手頭上的資源,一樣能夠干出名堂來。
與其對牛彈琴,還不如省點口水呢!
「沒啥意思,我認為你去公社沒用。」
這下子,把許大良給徹底整不會了:「這,你……這是莫個意思?」
所以自那以後,許大良就再也沒有邁入過羅旋這邊的院門。
只見她一蹦三丈高,臉紅脖子粗的怒斥道:「這次春汛,誰家的應對措施最為有力?那是咱們十里鋪生產隊!我們不和別人不爭功勞也就算了,可咱們沒功勞總有苦勞,沒苦勞總該還有一點疲勞吧?憑什麼這樣?」
李雪和李麗兩姐妹也進窯洞,正準備拿一些糧食出去,替住在院子里的那些受災群眾做早飯。
李雪一雙細眉越皺越緊,忽地抬起頭來,滿是擔憂地問:「羅旋哥,可為什麼公社偏偏會選擇你去做檢討呢?」
其實,自己會被批評這件事情,羅旋早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
許大良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凄涼:「後來,時間和事實都證明了我……不是一個優秀的人、更算不上是一個好人,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混求。」
那隻不過是,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罷了。
許大良輕輕扯開甘水利的手,向前一步,挺胸對羅旋說道:「羅旋同志,事實證明,你的能力比我強無數倍。你的眼光,也比我精準、比我看的更加的長遠。」
要是遇到天氣特別嚴寒的年份,這條從都是狂妄不羈的河流,甚至還會有凌汛。
眼前這個李娜的腦子,和她的身板一樣:太直。
而許大良家底薄、起點又低。
便開始整理被褥、洗乾淨屁屁,準備去公社裡向領導們承認自己身上的錯誤。……
只見李雪皺眉,低聲繼續分析:「而官莊生產隊里的插隊知青許大良,他原本才是最好的腰鼓、按理說敲打他最為合適。」
今年因為洪水,群眾的財產受到了一定的損失。
好多人都以為這個人,應該是許大良。
卻被他身後的甘水利,悄悄地拉了拉衣袖。
沒人會看不起她、更沒人敢欺負她。
「你這是幹什麼?」
「這些破事,究竟和我有沒有關係,那並不重要。」
李娜在羅旋面前,從來都是用「你」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