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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他早已見慣了莊子昂唯唯諾諾，逆來順受。

居然真的敢動手。

他以前遇到家裡沒飯吃的時候，會過來對付一頓。

全然沒有將莊子昂的警告放在眼裡。

莊子昂笑問：「你那個包是個聚寶盆嗎？每天都會生錢出來。」

人性冷漠至此。

這不剛吃完燒麥沒多久嗎？

聽她分享看了一上午的笑話。

清脆的巴掌聲，驚動了整個小店的食客。

「宇航，這就是你那個沒媽的哥哥？」

雖然她當時就知道，莊子昂說了謊，但沒有想到，真相會如此殘酷。

所有人的目光，一齊投射過來。

「那……不就是你的弟弟嗎？」蘇雨蝶思考了一下，才理清他們的關係。

「莊子昂，你這個大笨蛋。」蘇雨蝶看著莊子昂，漂亮的杏仁眼裡蓄滿淚水。

第一天認識莊子昂時，他就說了跟家人關係不好。

蘇雨蝶迫不及待喝了口湯，燙得直吐舌頭。

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蘇雨蝶在說，莊子昂靜靜地聆聽。

庄宇航白了蘇雨蝶一眼：「你誰呀？和-圖-書這窩囊廢的姘頭？」

莊子昂看她的時候，眉眼都帶著笑意。

一個十歲的孩子，性格竟會如此暴戾乖張。

「聽說在你們家，他跟個下人一樣。」

「這湯好好喝。」蘇雨蝶笑著稱讚。

現在她才知道，莊子昂那晚的悲慘遭遇。

莊子昂忍無可忍，抬手狠狠一耳光，將庄宇航扇翻在地。

「莊子昂，你不是離家出走了嗎？又滾回來幹什麼？」

「一個只會讀書的書獃子，活著也太無聊了。」

「我今天只有這麼多，不過你得把坐公交的錢留給我。」

聽庄宇航剛才說話的口氣，哪有一點把莊子昂當哥哥。

不料他話鋒一轉：「這些都不能吃。」

「怎麼了？」莊子昂從書里抬起頭。

一個人對家人是有多失望，才會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窩在那個逼仄〔bī zè〕的出租ｗｗw.ｈｅｔｕbook.cｏｍ•coｍ屋裡。

……

莊子昂不想搭理他，一言未發，收回了目光。

蘇雨蝶回答道：「不是，每天早上，奶奶都會給我放上錢的，因為早上給你買了早餐，就沒剩多少了。」

「這是誰呀？」蘇雨蝶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庄宇航。

這姑娘，是一點不挑食。

「你說那個狗都不吃的破蛋糕？早就被我一腳踩得稀巴爛，他還被我爸狠狠抽了一耳光，像狗一樣趕出家門。」庄宇航發出放肆的嘲笑。

跟庄宇航同桌的幾個小孩，也嬉皮笑臉地拱火。

蘇雨蝶瞪大雙眼，眼神難以置信，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詞彙。

在千奇百怪的疾病面前，醫學能做的事，其實非常有限。

醫學博大精深，但懂得越多，往往就越無奈。

「啊？」小蝴蝶眼裡瞬間沒有了光。

兩人來到店裡時，差不多剛好十二點。

莊子昂掰著手指頭：「火鍋、烤串、奶茶、冰淇淋……」

「你哥哥對你那麼好，前幾天不是還給你買蛋糕了嗎？」heｔｕboｏk•ｃom.cｏm蘇雨蝶仍然試圖跟庄宇航好好溝通。

開店的是一對中年夫妻，為人實在，價格公道。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我爸的兒子。」莊子昂淡淡道。

莊子昂無語，真是餓死鬼投胎。

聽到這句話，莊子昂猛然攥緊了拳頭，指節咯咯作響。

在周圍人聽來，格外刺耳。

湯色清亮，香氣撲鼻。

什麼樣的父母，才會教育出這樣的孩子？

在他印象中，莊子昂一向性格溫和，或者說是軟弱可欺。

「你個窩囊廢，那天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葯，也敢打我？」庄宇航氣焰囂張。

庄宇航被無視，頓時大怒，指著莊子昂的鼻子：「你上次在家跟我動手動腳，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

蘇雨蝶一出現，立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莊子昂連忙帶她找了個座位，把她擠在角落。

聽著他羅列了一大堆美食，小蝴蝶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蘇雨蝶霍然起身，盯著庄宇航：「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說話？他是你哥哥呀！」

庄宇航哈哈大www.hetubook.com.com笑：「對呀，連親媽都十幾年不來看他一次，你們說他得多討人厭。」

莊子昂轉過頭，看到了庄宇航挑釁的眼神。

話音剛落，便覺一股勁風襲面。

蘇雨蝶連忙拉開背包拉鏈，找出來兩張二十的鈔票。

「死廢物，你敢打我？」庄宇航仰躺在地，用驚懼的目光看向莊子昂。

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食客很多，人聲鼎沸，充滿市井煙火氣。

那一整晚，莊子昂的內心該是怎樣的煎熬。

可第二天這個大笨蛋，居然笑著對她說，弟弟很喜歡那個蛋糕，吃得滿嘴奶油，還叫了他哥哥。

他們要了兩份雞湯米線，老闆娘很快就送了上來。

在她眼裡，好像就沒有不好吃的東西。

「我餓了。」蘇雨蝶嘟著小嘴，楚楚可憐。

莊子昂居高臨下，目光冷漠地俯視著庄宇航：「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兩人一邊吃米線，一邊聊著天。

「莊子昂，我們中午吃什麼？」

「當然，有吃的就行。」蘇雨蝶樂呵呵地笑。

他略一思索：「我知道有家砂鍋米線，好吃又ｈｔｔｐs://wｗw.ｈetuｂｏｏｋ•cｏm.ｃom便宜，去不去？」

「你慢一點，讓人家看到，以為我餓了你三天。」莊子昂打趣。

不挑食的姑娘，好養活。

「我只是個窮學生，沒有經濟來源，要是天天大吃大喝，遲早會餓死街頭。」莊子昂伸手一戳她額頭。

至於那本《難經》，他們默契地誰也沒有再提。

莊子昂明明既善良又溫柔。

「你跟這窩囊廢混在一起，看來也不是什麼正經女生吧？」庄宇航輕蔑地掃了蘇雨蝶一眼。

蘇雨蝶終於可以大聲說話了，顯得特別開心，就像鳥兒被放出籠中一樣。

莊子昂冷冷回答：「我沒打你，已經算給你面子了。」

莊子昂說的那家砂鍋米線，在他家小區附近。

大約十一點半的樣子，蘇雨蝶悄悄伸過手來，摳了摳莊子昂的手背。

可他又跟莊子昂是同一個父親。

他跟著幾個同小區的同學一起，也來吃米線。

這麼一說，莊子昂更不忍心花她的錢。

平平無奇的笑話，經過她的潤色，也會變得讓人忍俊不禁。

只是沒想到，會惡劣成這樣。

兩人將書本歸還，走出了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