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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你一個人？沒有家屬陪同嗎？」

「那個病人呢？」莊子昂問。

「那可真是個有愛心的姑娘，從三個月前，每到周末就來喂貓。」阿姨笑了笑。

星期六一早，莊子昂買了些火腿腸，切成碎丁。

他落寞地回答：「她最近有事耽誤，我也好幾天沒看到她了。」

隱隱約約，從病房裡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她再也看不到桃花了。」陳德修搖了搖頭。

她趁著周末來探望，不料會遇上莊子昂，還有些開心。

林慕詩猛然想起，上周莊子昂請了一天假，說是去看病。

陳德修點頭：「差不多，這是最後一枝了，以前有個病人喜歡桃花，經常送我一枝，讓我有個好心情。」

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盯著莊子昂的眼睛：「莊子昂，其實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按照小蝴蝶的吩咐，去西山公園喂流浪貓。

「想開點。」

拿著報告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淚水盈滿了眼眶。

「你ｍ.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別笑了，我說過這一點都不好笑。」林慕詩哭得更大聲了。

想要發給小蝴蝶，又想起她的卡片手機，應該接收不了。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被檢查出身患絕症。

「我媽懷我的時候，就幾次想要墮胎，這麼一算，我還賺了十八年呢！」莊子昂自嘲般地笑。

僅僅三個字，很簡單，也很容易聽懂。

「小夥子，那個姑娘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一個親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三個月前？」莊子昂喃喃自語。

雖然註定只會是徒勞。

「我們倆還挺有緣的，你來醫院幹什麼？」

陳德修嘆息一聲，沒有再多問。

莊子昂錯愕：「怎麼說？」

莊子昂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又怎麼會提前準備這種東西開玩笑？

「慕詩，別……」莊子昂試圖阻止，卻已經晚了。

林慕詩像是在跟莊子昂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只好等她回來，再讓她親自欣m•ｈetuｂｏｏｋ•coｍ.ｃoｍ賞了。

「你不要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而自己還在因為他沒有買生煎包，跟他耍脾氣。

醫院走廊里，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林慕詩的外婆因為一些老毛病，正在這裏住院。

但「癌細胞擴散」幾個字，卻讓她觸目驚心。

越發覺得自己太任性，辜負了這麼溫柔的男生。

莊子昂一時無語。

莊子昂很能理解，畢竟找上陳德修的病人，一般都非常嚴重了。

「慕詩，這麼巧。」

這應該也是自己有生之年，看到的最後一枝桃花。

今天他約了陳德修，要再去醫院做檢查。

比起上一次，莊子昂要更難過一些，因為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小蝴蝶。

回來以後就性情大變，穿著一件流里流氣的花襯衫，上數學課偷看小說，被罰站后甚至直接逃課。

記得賣炸土豆的阿姨也說過，小蝴蝶跟她是三個月前認識的。

「你要自己看，還是我解釋給你聽？」陳德修神和_圖_書色凝重。

「沒什麼，昨天流鼻血了，我就來看一下。」莊子昂用手指掐著檢查報告，一時不知道往哪裡藏。

拿著檢查報告，莊子昂從陳德修的辦公室出來，在門診大廳遇到了一個熟人，坐在他前座的校花林慕詩。

我的大校花，你這屬實就有點想多了。

報告上有很多專業的醫學名詞，林慕詩看不太懂。

絕殺了最後一絲幻想。

莊子昂淡淡地說：「沒事的，你不用跟我道歉。」

林慕詩一邊流淚，一邊回憶著莊子昂對自己的好。

作為醫生，他早已見慣生死，講到這種事的時候，內心幾乎沒有波瀾。

莊子昂回頭，是上次的環衛阿姨。

「對不起，莊子昂，我那時候不知道……」

當了大半輩子醫生，他什麼樣的病人都見過，不排除有些家庭情況複雜的。

「我以前對你不好，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拿這種東西嚇我。」

「為什麼會這樣？你明明才十八歲。」林慕詩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和-圖-書

「送你一枝花，心情放鬆一些，多花時間陪陪你愛的人。」

「莊子昂，還有多久？」

「你昨天流那麼多鼻血，真把我嚇壞了，沒事吧？」林慕詩忽然伸手，一把奪過了檢查報告。

帶著莊子昂折騰了半天，才弄到檢查結果。

每當走在這裏，莊子昂都感覺毛骨悚然。

「三個月，不，又過了一個禮拜，只有兩個多月了。」

「因為你生病了，才故意疏遠我，用那些話來氣我，甚至還找了個更漂亮的女生，假裝移情別戀。」林慕詩自認為分析得頭頭是道。

陳德修從辦公桌上的花瓶，摘了一枝桃花，遞給莊子昂。

「慕詩，答應我，不要告訴別人。」莊子昂平靜地請求。

他仔細回憶小蝴蝶為它們取的名字，虎子、乳酪、布丁等等。

畢竟這裡是醫院，什麼撕心裂肺、生離死別都不稀奇。

……

當莊子昂拿出食物，一大堆顏色各異的小貓，迅速將他圍住。

莊子昂拿起手機，拍了一段小貓們的視頻。

那個和*圖*書時候，應該是過年之前。

「莊子昂，這不是真的吧？」

但對莊子昂來說，這樣平平淡淡一句話，卻太過殘忍。

而那隻叫做湯姆的小貓，卻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莊子昂搖頭：「都這樣了，我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莊子昂記得買的那本台曆，已經撕下來十頁了。

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很久，陳德修的辦公室里，才走出來一對中年夫妻，臉上還帶著淚痕。

莊子昂接過來：「現在桃花應該快謝了吧？」

事實上，周圍幾乎沒人看他們。

莊子昂貪婪地呼吸了幾口，然後離開。

小蝴蝶為它傷心落淚的樣子，實在難以忘懷。

輪到莊子昂，陳德修從眼鏡片后抬起眼。

太陽高高陞起，照耀著公園裡的花草樹木，空氣格外清新。

「你最好說簡單一點，用我能聽懂的話。」莊子昂請求道。

這種生命用紙張計算的日子，感覺並不怎麼好。

雖然她明知道，這些全都是廢話。

「你小點聲，不要影響別人。」莊子昂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