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朱光慶的灰暗時光,那是他一生的痛楚和陰影
「鬆口!」
廖天鎏帶著人追到公路上,見到一輛拖拉機「突突突」行駛而去,車鬥上掛著趙蒹葭的裙子,就以為三叔他們乘坐拖拉機離開了。
朱光慶卻不叫了,反而笑了出來。
趙蒹葭卻絲毫不以為意,說道:「你們還能把我怎樣?」
「我跑來這裏,就是要阻止你對朱光慶下手,可沒想到,最終還是遲了一步!哎!」
三叔和陳小寶帶著趙蒹葭上到四樓,來到最裡面的412號房間,把趙蒹葭扔到床上,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要是阿慶的手真的被你的人砍了,那很抱歉,我們只能從你身上拿走某樣東西,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以作補償。」
狹小的房間,昏暗的光線,安靜的環境,構成一股凝重的氣氛。
陳小寶見我三叔累得不行,便主動過來幫忙扛趙蒹葭,然後二人繼續逃跑。
三叔點了點頭,說:「好。」
管他呢,等他們辦完事帶著人離開,那自然不會有什麼麻煩。
吳長春怒氣難消,他轉身又來到朱光慶面前,卻是冷笑:
他慘烈地大叫,嗓門眼都快要擠出來了,叫喊聲刺|激著吳長春的耳朵,讓吳長春心煩意亂,很是不爽。
好在陳小寶反應迅速,身子稍微一側,就把那一口痰躲了過去。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陳小寶呵呵笑著,說:「袁哥,我知道的,我自有分寸。」
他連忙讓手下背著朱光慶,出了村子,然後火速送往南充人民醫院。
黑賓館的老闆見到他們帶了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過來,自然有所警惕,不過那老闆卻也沒說什麼,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這賓館無牌無照,要是報警,自己也得死路一條。
「袁哥,以後有什麼任務就派我出去做吧,您留在這裏守著這婆娘,我自個兒守著,還就真怕把持不住。」
陳小寶聽了這話,這才稍稍收心,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然後坦白說道:
走了大半天,這才回到南充市區,然後二人帶著趙蒹葭來到一條偏僻小巷子。
「你這是欠操是吧!」陳小寶怒氣沖沖,他實在看不慣趙蒹葭這冷傲的嘴臉。
兩人沉默著。
「小寶,還沒把阿慶救出來之前,你可不能碰趙蒹葭一根寒毛!」
此時的朱光慶,已經絕望到失去了痛覺。
三叔心中暗暗擔憂
和*圖*書,但是卻沒說什麼。
「呵,這麼快就發狗瘋了嗎?」
三叔就讓陳小寶先看著趙蒹葭,自己去找了個黑賓館,開了個房間,然後再讓陳小寶把趙蒹葭帶過來。
這時候,床上的趙蒹葭動了動。
她定眼一看,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房間,身邊椅子上坐著的,赫然是我三叔和直勾勾看著她的陳小寶,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裙子以及被撕扯掉,她立即嚇了一跳,下意識抓起被單,蜷縮起來。
他高高舉起的砍刀,最後恨恨然往前方地板磚砍了下去,「當」的一聲,地板上擊出火花,改而一腳踹在了朱光慶的嘴臉上,「砰」一聲悶響,朱光慶腦袋往後一揚,那馬仔的手終於掙脫了朱光慶的嘴巴,可是一隻小拇指卻還留在朱光慶的嘴裏。
陳小寶被三叔這麼一訓斥,這才稍稍變得理智。
他感覺人生已經坍塌,沒了右手之後,以後不知道該怎麼活在這世界上。
童話之所以讓人嚮往,那是因為現實世界最缺乏理想化的美好。
他一個躥步,就走到趙蒹葭面前,一手就提起趙蒹葭的人,正想對她上下其手,這時候三叔卻連忙阻止。
陳小寶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感慨:
「啊呸!」
「這婆娘真他媽漂亮!」
他還以為是敵人來了,可卻不承想,來勢沖沖的,竟然是自己人,周青鳴。
他只對陳小寶說道:「好,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他的人生本不該如此。
陳小寶被徹底激怒,「好好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看來我高估你了。」
那是朱光慶整個人生之中,最為灰暗的一段時間。
那手掌還在微微蠕動著,斷口處鮮血還是滾燙的,昏暗燈光之下,暗紅色的鮮血蔓延在粗糙的方磚地板上,就好像是抽象派大師瘋狂塗抹的紅色顏料,給人一種抓狂,恐懼,絕望的感覺。
三叔扛著趙蒹葭,往山裡面跑,跑了不一會兒,就累得要死。
不過心中卻依舊很不服氣,咽不下那一口氣,恨恨然說道:「袁哥,我出去買晚飯回來吃,您自己和趙蒹葭談判吧,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他還放出狠話,要是朱光慶有什麼三長兩短,不會輕饒蒹葭姐!」
三叔面色嚴肅,說道:「你能把握分寸那再好不過,就怕你控制不住自和圖書己,到時候捅出大窟窿,不但救不了阿慶,我們還可能會因此而陷入死地。」
吳長春見朱光慶這模樣,以為他已經瘋了,心中不由懼怕,耳邊又不斷傳來那受傷的馬仔的慘叫聲,搞得他很煩,很亂。
於是連忙倒回村子去,開上麵包車,繞道前去攔截。
「我按照蒹葭姐的吩咐來做事,怎麼就闖禍了?」
三叔一聽這話,就知道可能要壞事情,於是連忙警告道:
三叔和陳小寶聽了這話,都愕然訝異,完全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這麼不要臉,張口就說出這樣的話!
「大不了就是上了我,要上就上唄,老娘十幾歲出頭就出來混,在男人堆里身經百戰,怕你們兩個小奶狗不成?」
他恨所有的一切,恨吳長春,恨趙蒹葭,恨我三叔,甚至恨他自己。
他們扛著趙蒹葭這個大活人,不敢太過招搖,所以專門挑無人的小道行走。
三叔和陳小寶,帶著昏迷不醒的趙蒹葭,在公路邊的草叢裡面躲藏了大概二十來分鐘,見廖天鎏等人撤去,這才離開。
「陳小寶,你他媽別再直勾勾看著老娘!信不信老娘一口痰吐你臉上!」
等他們追上那拖拉機,卻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趙蒹葭這邊我會處理好。」
趙蒹葭尖叫著。
周青鳴就說道:「蒹葭姐被朱玉袁那條瘋狗突襲抓走了!」
三叔心知,陳小寶不是不想多看趙蒹葭一眼,而是不敢多看一眼,他對這女人,早已動了佔有的心思,而現在,這心思正蠢蠢欲動,甚至漸漸支配了他的理智。
「而且這手完全斷掉,要接回來可不容易,就算能接回來,那也得花很多錢,而且接回來的手也不靈活了!」
吳長春見狀,勃然大怒,大喊道:
那馬仔立即痛得「哇哇」慘叫,腿腳哆嗦。
周青鳴卻拉著臉:「你管他那麼多幹嘛,趕緊止損就是了!」
「不過我可警告你們,我不在意我的身體,八神爺卻很在意,你們要是敢亂動我一根寒毛,那就等著接受八神爺的雷霆怒火吧!」
「你現在要是什麼都不做,到時候怎麼和八神爺交代?」
「呵呵,你們想得到我的人就明說吧,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做什麼?」
「再不松嘴我他媽真劈了你!」
然後連忙拉扯著他,出了門外,訓和*圖*書斥道:「忘了剛才我對你說的話嗎?阿慶還沒救出來,不能動她!」
吳長春卻很不情願:「送去醫院我們豈不是要暴露了?」
一路上,朱光慶就像是一條死屍那樣,他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因為他知道,他這手就算是接回來,肯定也廢掉了,以後還能不能拿起水杯都還得兩說,更別說靈活自如了。
「別忘了,接下來你的另一隻手,也要被我砍掉!」
破舊的老屋裡面,傳來一聲慘烈的叫喊聲,叫喊聲撕裂了這偏僻村落的天空,也撕裂了這村子裏面多年的寧靜。
可他這話剛說完,這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轟隆」一聲,被人猛然推了開來。
只見她睜開眼睛,青蔥細手舉起來,捂了捂額頭,面露痛苦的表情,眉頭緊皺輕吟幾聲,緩緩清醒了過來。
「你放心吧,我們現在還沒對你做什麼,不過以後就難保了。」
……
「小寶,別亂來!」
吳長春一震,連忙轉身看去。
他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猙獰被絕望所取代。
「啊!我的手指!」
他猙獰笑著,狠狠地咀嚼嘴裏那半根手指,滿嘴的鮮血,分外的恐怖。
不過三叔卻沒有去攔車,他見一輛拖拉機緩慢行駛過來,就連忙將趙蒹葭的裙子撕下,掛在拖拉機的車斗後面,然後帶著陳小寶穿過公路,到公路對面的草叢藏了起來。
趙蒹葭聽了這話,卻突然冷笑:
好在陳小寶練過功夫,身體比較強壯,而且趙蒹葭這女狐狸精很瘦,比較輕,也就九十斤左右,所以兩人跑得還算比較快。
於是滿臉驚愕,嘆息大喊:
「至少你這樣做了,就算是蒹葭姐出事了,到時候你在八神爺面前也好交代!」
陳小寶也在吞雲吐霧,只不過他時不時看向床上的趙蒹葭。
那老闆就想,多半是這兩個小年輕,找了不知誰家的姑娘,想要來這裏行不軌之事。
趙蒹葭身旁不是有十幾個人保護著嗎?怎麼突然就被朱玉袁那小子抓走了?
此時的趙蒹葭,精緻側臉平靜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許多年之後,當朱光慶回想起被困在南充西山的籠子的情形,回想起他抬起腦袋,雙眼恐懼而無助地看著吳長春舉起砍刀的動作,他依舊會渾身顫抖,隱隱作痛。
他是多麼希望,那一刻www.hetubook.com.com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及時跳出來,解救他于危難之際。
吳長春已經將手裡的砍刀高高舉起,對著朱光慶的脖子,作勢要劈下,他面目猙獰,怒氣滔天,可是要是真讓他一刀把朱光慶的腦袋砍下來,他卻也做不到。
而有些人,一旦走入灰暗,就會往更深的深淵走去,再也不會看到光明。
穿過山林來到舞鳳山另一邊的山腳下,這裡有一條公路,接近城區,所以這邊的車輛還算比較多,二三十秒就會有小四輪、三輪車、拖拉機、單車等車輛從公路上經過。
「啊!啊!」
最後怒火滔天對那馬仔踹了一腳,「媽的,別叫了!」
趙蒹葭卻很剛烈,絲毫不慫,甚至囂張道:「來啊,我就是欠操,你來啊!我會怕你?我怕你就不叫趙蒹葭!」
畢竟,在這法制社會裡頭,出人命是大事。若是朱光慶死了,他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而此時,舞鳳山小村落這邊。
那馬仔被吳長春這麼一怒吼,終於閉上了嘴巴,撕心裂肺的慘叫,改為「嗚嗚」的嗚咽聲。
陳小寶回頭一看,只見一口濃痰黏在牆壁上,噁心得要命,大罵:「趙蒹葭,你現在可是我們的人質,你別那麼猖狂,不然我們可不會輕饒你!」
很多人一生與命運爭鬥,可卻到死也走不出命運的囚牢,就比如無數窮人無論怎麼努力,一輩子都走不出貧窮,很多病人再怎麼積極治療,也無法康復痊癒。
而且這接回來的手,恢復期肯定遙遙無期,還需要花費無數的錢財。
朱光慶卻巋然不動,好像聽不到吳長春的話那樣。
周青鳴就說:「還能怎麼辦?趕緊把他送醫院吧,沒準還能把手接上!」
「現在朱光慶的手被砍了一隻,只剩下一隻,該怎麼辦?」
後面傳來稀稀疏疏的吵雜人聲,想來是趙蒹葭的手下追上來了。
「不鬆口老子一刀砍掉你腦袋!」
吳長春聽了這話,立即臉色狂變,滿臉不可置信。
一路上,他的手斷口處鮮血還在流著,他的眼淚也在流著。
吳長春面露為難,他肯定不想趙蒹葭出事,可是如今砍了一個手,也不好去交差,這就尷尬了。
「哎,長春兄,你闖大禍了!」
「啊!」
殘酷永遠都是現實世界最為隆重的色調。
吳長春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朱光慶突然發瘋,直接就一口咬在了那個給他嘴巴塞布團的馬仔的手上。
三叔掏出煙來,給陳小寶扔了一根,自己點上一根,然後吞雲吐霧,面色凝重,愁雲慘淡。
三叔立即站起來,俯視著她,叼著煙的嘴淡淡說道: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隱患啊。
她的裙子被撕掉,露出長長的白色玉腿。
「趕緊弄點止血藥,你他媽死不了!」
那馬仔跌倒在地上,也跟著慘叫。
「松嘴!」
吳長春不解,問道:「青鳴兄,你不在蒹葭姐身邊,急匆匆跑來這裏做什麼?」
周青鳴進到屋裡,藉著昏暗的燈光,見到滿地的鮮血,以及那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的手掌,他就知道,他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們發現拖拉機上並沒有人,只有一條破裙子,這才知道中了我三叔的詭計。
吳長春自然不想讓村裡的人知道他們在干這勾當,所以立即就叫來一個手下,連忙給朱光慶嘴巴塞上一團布。
說著,還就真一口口水吐了過去。
我三叔和陳小寶,紛紛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都不由長吁一口氣,然後就這麼看著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趙蒹葭。
也不知道朱光慶現在怎樣了。
吳長春還在怒吼著,那個被朱光慶咬住手掌的馬仔在慘叫著,朱光慶卻非但沒有松嘴,嘴巴的咬合力,還隨著他的絕望的加深,變得越來越大。他嘗到了鮮血溢進喉嚨的味道,那種鹹鹹的,腥腥的,帶著原始獵殺的味道。
但是他心裏卻埋怨周青鳴,早不來遲不了,偏偏在他把朱光慶的一隻手砍掉了,這才過來,這他媽是不是故意為難他的?
他額頭兩邊的太陽穴青筋暴凸,雙眼布滿血絲,就這麼死死地咬住那馬仔的手,血紅色的目光中帶著淚花,就這麼看著不遠處那隻已經脫離了他身體的手掌。
心中雖然如此想,嘴上卻沒說什麼。
若不是周青鳴親自跑來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肯定打死也不會相信。
可是直到他的右手被剁了下來,直到他看見他的右手手腕斷口處,就像是破裂的水管那樣,不斷地噴著鮮紅的血液,直到他感受到撕心裂肺的劇烈疼痛,他依舊沒能盼到那個解救他的人出現。
朱光慶渾身撲哧著,掙扎著,顫抖著,就像是一條剛被剁了一刀的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