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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印證這個消息，林為民又跑了一趟朝內大街166號。

「我跟老覃說了，他說回頭問問領導。」

他一本正經的在台上念著，底下的同學們哈哈大笑。

史鐵生的病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讓他心中安定了不少，但他也知道，病魔和死神始終圍繞在史鐵生的身邊。

這個年代沒有便捷的移動支付，沒有大街上隨處可見的ATM，出門肯定要揣著錢，林為民的錢都是貼身放著的，不給小偷一點機會，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

下午，林為民心情鬱悶，便騎著自行車準備出門散散心，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雍和宮大街26號，那是史鐵生的家。

好在經過這些天大量的注射青霉素，史鐵生體內的感染下降，體溫也逐漸降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麼林為民進病房以後，史鐵生還能跟他對話的原因。

從醫院出來后，林為民回頭望去，心中傷感。

林為民心情不爽，「管兒著么你？」

最恨你們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賣什麼關子？

和_圖_書林為民不想矯情，跟史父揮了揮手便離開了醫院。

那麼「幫不上你的忙了」就有可能是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沒等許剛開口，國文社就已經決定錄用自己，又或者是有其他人幫忙說情了。

這兩種可能性無論是哪一種，對自己來說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林為民頓時著急起來，「李嬸，人在哪個醫院知道嗎？」

今天是討論會，賈達善正在台上朗誦他的習作。

對於許剛的節操他是有信心的，不可能沒幫忙愣說自己幫忙了。

他剛才說的是「幫不上你的忙了」。

跟曲小偉鬧了一會兒，林為民又開始控制不住的想剛才所長許剛的表現。

史鐵生喘了口氣，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泌尿系統感染、氮質血症，輸點液就行了，死不了。」

「你怎麼來了？」

可能是因為他天生殘疾的弱勢會引發人內心深處的憐惜，但林為民覺得更多的是因為史鐵生身上的那股從容和豁達，在相處時總能讓他這顆來和-圖-書自後世的急功近利的靈魂，感到安穩和放鬆。

「那怎麼能行呢？」史父掙扎著。

旁邊屋子的李嬸被他喊了出來，他之前來過幾次，李嬸對他有印象，說道：「石家兒子住院了，眼下都在醫院呢！」

「行了，叔兒，我走了！」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說工作的事沒戲了，可林為民聯想著許剛的表情，但凡是個人應該也不至於在自己這個求職失敗的人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個時候，沒有比錢更能救命的東西了。

理順了腦海中的線索，林為民的心情又舒暢了起來，肯定是這樣的。

「老榮，工作那事有信兒了沒？」

其實，史鐵生的病情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

白瞎了老子的中南海！

「我本來是想上你們家串門的，鄰居說你住院了，我就過來看看。」

「德性！」

李嬸想了半天，「哦，對了，是友誼醫院。」

意識流在這年頭是個新概念，大家很多時候只能通過這個名字來臆測它的真實含義，賈達和-圖-書善在台上朗誦的便是他的意識流創作。

他扭頭一看，曲小偉正捏著煙盒一臉詫異。

「大的草帽，小的草帽，起伏的草帽，旋轉的草帽，陽光爍爍的草帽……」

史鐵生笑了笑，他的嘴唇發白，臉上毫無血色。

得到了醫院信息，林為民立刻騎上自行車直奔友誼醫院。

林為民正在內心編排著許剛，不想手上一輕，煙盒不見了。

榮世輝一臉納悶兒，「你不才問過嗎？」

林為民罵了一句，壓根沒有搶回煙的心思。他知道，進了曲小偉手裡的煙，再想搶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跟史鐵生聊了一會兒，林為民心中安定了不少。見他狀態不好，林為民便要說要走，史鐵生讓父親去送一下林為民。

林為民正想追問許剛，不想這廝居然搖頭晃腦的走了，林為民惡狠狠的瞪著他的背影。

「紅盒中南海？你小子從哪搞來的？」

史鐵生不是他穿越到這個年代第一個朋友，但卻是讓他最在意的朋友。

「這……」

「你就說有www.hetubook.com.com沒有信兒吧？」

「哎呀，這個……我想想，他們家小嵐子還特意跟我說過，叫什麼來著……」

討論會因為有了賈達善的這篇「草帽」大論，會上的氣氛一片熱烈，大家爭相發言。

史父聲音顫抖，眼中含著淚光，說不出話來。

一路風馳電掣，林為民氣喘吁吁的感到醫院，終於在病房裡見到了形銷骨立的史鐵生。

「嘿嘿！」曲小偉也不跟他鬥氣，叨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再將煙盒收進兜里，然後把林為民另一隻手裡的火柴搶過來，給自己點上煙。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林為民為了工作的事愁容滿面。

林為民死死握住史父的手，他的手裡正塞著林為民給他的十張大團結。

「你這孩子……」

他這次確實是因為泌尿系統感染、氮質血症住進的醫院，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在於他常年癱瘓，下肢功能早已萎縮，腎功能破壞嚴重，極有可能被尿毒症威脅生命。

走到門前才發現，他們家的房門是緊鎖的，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和_圖_書鐵生！鐵生！」林為民像往常一樣，還沒等進門呢，就在院子里喊史鐵生的名字，他以為史鐵生會和平時一樣，正搖著輪椅來給他開門。

林為民拽著他的手，「叔兒，您就別跟我客氣了，現在家裡需要錢。」

林為民有點茫然，這咋還整成懸案了呢？

林為民滿心失落的離開了《當代》。

出了病房以後，林為民轉身在身上掏了幾下，然後將幾張票子塞給史父。

「噝～」如癮君子一般抖了抖身體，「要抽還得是抽特供煙，這味道就是好。」

「為民，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麼？」史父立刻推辭。

這些天來他一直高燒不退，整天昏睡、嘔吐，飯都吃不下去，只能用葡萄糖補充營養。血壓也不穩定，一會兒低壓升到120，接著高壓又降到60，大夫們一度擔心他是否能撐過來。

「怎麼不行？朋友有通財之義，我跟鐵生是好朋友，您就別再犟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鐵生，怎麼樣了？」林為民關切的問道。

「所長，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