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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

「這裏都快成你們據點了吧？」林為民一見面就笑著問鄭小龍。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輪迴》、《大喘氣》，一部部電影接踵而來，連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觀眾。

林為民翻了一下小說，一部《千萬別把我當人》，一部《永失我愛》，摸著稿子的厚度，加在一起差不多十三四萬字的樣子。

王朔笑的得意，「你別說，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怎麼寫怎麼有，這鋼筆拿在手裡就跟不受我自己控制了一樣，隨便寫，寫出來的還都挺出彩！」

電影院銀幕上打出「編劇王朔」的影片越來越多，他以極快的速度消化了自己這個新手編劇的身份，肆意的徜徉在電影的海洋當中，怡然自得。

跟王朔的鋒利相比，王曉波的幽默無疑更能讓人接受。

王朔起身朝林為民拱了拱手，「您老局氣！」

佟鍾貴的文學生涯基本是以嗡嗡嗡結束為開始的，這些年來傷痕、改革、尋根、反思，各種各樣的文學類型你方唱罷我登場，創作者的內容很難脫離這些形式的窠臼，大家基本都是受這樣的影響，要麼就是受國外經典名著的影響。

王朔臉上滿是失望，馮曉剛此時笑道：「我說什麼來著，林老師這神仙一樣的人物怎麼能參加你這小團伙。」

但他的幽默又和王朔那種京味兒十足的「痞」不一樣，王曉波的幽默更多的是自嘲，而王朔的幽默更多的是嘲諷。

不過《黃金時代》寫的真是好，刨除QS這個敏感因素之外，這部小說給佟鍾貴的感覺很震撼。

這一高興，多喝了好幾杯酒。

「幹嘛的？」心中已經有了點猜測，林為民明知故問道。

「為民，前一陣兒我跟劉毅然他們在https://m.hetubook.com.com燕影廠招待所改劇本，閑著沒事侃大山，結果侃出了個想法。」

「你們這個創作團隊的名字叫什麼名字啊？」林為民問道。

「什麼意思？」

《唐人故事》的風格他並不喜歡，在他看來這就是套了個唐傳奇的外皮，在講王曉波自己的故事，寫的當然很不錯，但不太符合佟鍾貴的閱讀口味。

佟鍾貴覺得林老師一定是非常欣賞王曉波的，儘管林老師並沒有表現的太強烈，但佟鍾貴憑藉相處多年對林為民的了解，非常篤定這個事實。

他沉吟著說道：「你們這個想法很好，不過我在影視創作方面分心極少，實在是沒精力參与這個事。」

「你都不知道，這幫導演，見天兒的請我吃飯，不去他還挑理，說你瞧不起他……」

能把林為民拉進來，哪怕只是當個顧問，眾人也立刻高興的歡欣鼓舞起來。

「行啊！」

《唐人故事》和《黃金時代》他也都看過了。

林為民道：「別糟踐人！」

王朔今年整三十，有了此前多年的創作積淀，多部作品被影視改編的信心加持，再加上讀者和觀眾們的歡迎，讓他的創作自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現在這個階段應該是創作生涯的巔峰期。

「忙啊！忒忙！」王朔坐在林為民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意氣風發。

林為民進飯店的時候，今天吃飯的大部分人已經到齊了，他看了一圈，都是些老面孔。

「這個名字好！」

「你看著給就行了！」碩爺今日已非吳下阿蒙，隨意的揮了揮手道，透著股暴發戶的壕氣。

王朔說完眼神盯著林為民，「怎麼樣？有興趣參加嗎？」

林為民望著眾人殷和圖書切的眼神，說道：「成啊，當個顧問沒問題。」

兩人又聊起了稿費的問題。

林為民搖了搖頭，「當盟主的都短命，我可沒這個勇氣。」

眾人正聊天的時候，久未露面的王朔出現在了編輯部。

「高見談不上，就是瞧著你們一幫糙老爺們兒心有所感。」

「老地方，圖的就是個舒心。」鄭小龍回道。

幾個同事對佟鍾貴的話頗為認可，姚淑芝笑道：「看來小佟你還真是欣賞這個王曉波啊！」

既然是用「部」來形容，那少說也是中篇小說的體量。

聽著王朔如數家珍的報著名，林為民心中確認這應該就是後世自己知道的那個團隊。

王朔早就習慣了林為民對他的冷嘲熱諷，「哪能啊！」

王朔總結道：「一個母的都沒有，全靠公的下崽。真他么的，一群海馬啊！」

「林老師，您上座，您上座！」

「瞧你這話說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我跟你說，之前寫了幾篇稿子，我壓根就沒往你這送，知道你要求高，送來了也不招你的待見，這回這兩部小說可都是我費了心力寫的。」

佟鍾貴在和編輯部同事們討論王曉波的創作風格，大家一致認為他是懂幽默的，字裡行間給人一種很「鬼」的感覺，這個鬼指的是類似古靈精怪的感覺。

「你現在越來越像教師爺了！」王朔挖苦了他一句。

莫言和柳震雲跟王朔他們這個圈子接觸極少，林為民沒想到王朔會把他們也拉來。

「就叫海馬了！」

王朔拉著林為民道：「不來當這個盟主就算了，那你來當個顧問，總沒問題吧？」

可《黃金時代》給佟鍾貴的感覺卻完全不同於他閱讀國內其他作家作品時的感受，這種感受他只在林為民的heｔubｏｏk•ｃom.ｃom作品當中品嘗過。

林為民總算露出了點笑模樣，「還行，知道想著我！」

「我覺得最關鍵的是他的風格還是太獨特了……」佟鍾貴皺著眉頭，他沉吟著說道：「在王曉波的身上我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他的作品不同於我們這些年看到的任何國內作家的作品，雖然也是寫知青，但既不是傷痕，也不是尋根，更不是反思，他的風格獨樹一幟。」

王朔自得道：「我厚著臉皮去國立文學院找的他們倆，哥們兒面子大，他們同意參加了。」

大家嘻嘻哈哈幾句，都坐了下來。

「就是想成立一個由作家們組成的帶有文藝沙龍性質的影視創作團隊，大家聚在一起沒事侃侃大山，誰有好點子了大家集思廣益，把這個點子發揚光大，再找製片廠、電視台來投資拍攝，我們賣改編的版權。」

柳震雲去年報名了國立文學院和燕師大合作的作家研究生班，跟莫言、池子建他們是同班同學，不過他家離著國立文學院不遠，平時還得上班，屬於半脫產學習。

王朔說這話的時候眉宇間帶著幾分得意，顯然是對這兩部作品非常滿意。

他說著一起身，從包里掏出稿子，「瞧瞧！剛寫完就給你送來了，還熱乎著呢！」

林為民看了一眼王朔，又瞟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眾人臉上毫無意外，顯然這事大家都是通過氣的，看來今天就是奔著邀請自己來的。

除了鄭小龍和王朔這兩個靈魂人物，還有馮曉剛、趙保剛、海晏、葉代英、葛優、謝靖、馬嘟嘟、梁天……

年初的時候，《渴望》在央視一套播出，風靡全國，不僅捧紅了電視劇里的幾個主要演員，連鄭小龍他們這幫幕後工作人員也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ｈttｐs://ｗwｗ•ｈｅｔｕbｏok.com•ｃoｍ一下子在國內的電視圈出了個大名。

這個標準放眼全國，能拿到的作家屈指可數，配得上王朔現在的地位和知名度。

王朔胖了，身材跟臉型一樣變得圓潤，紅光滿面，說話音量都比以前高了一節，一看便是春風得意，眾編輯把他好一通調侃。

王朔說道：「這個還真沒想過，要不你給起一個吧！」

「莫言和柳震雲你們也拉來了？」

海馬工作室就這樣誕生在了薊門飯店的飯局上。

林為民笑了笑，王朔又道：「怎麼著？今晚出去吃點，好長時間沒見了，跟大傢伙樂呵樂呵？」

88年對於王朔來說是豐收的一年，《頑主》從去年被米加山相中改編成電影，在今年年初上映，就如同敲響了王朔作品影視化改編大潮的集結號。

今天一見面，頗有點春風得意的感覺，跟王朔掛著相。

「什麼想法？」林為民隨口問道。

「感謝林老師能夠賞臉來參加我們這個工作室！」

「理解，理解！」鄭小龍敬了林為民一杯酒，說道：「您白天得在國文社當班，業餘時間還得寫作，時不時的還得開會、參加活動，確實太忙了。」

馮曉剛也說道：「林老師您有什麼高見？」

答應了王朔，晚上六點多，林為民的賓士出現在了薊門飯店門口。

眾人的調侃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半年時間，王朔憑藉著四部改編上映的電影，在國內文壇可謂出盡了風頭，甚至有不少記者和報紙喊出了「王朔年」的口號。

海晏、葉代英幾個人挨個來敬酒，林為民喝了兩杯就頂不住了，「要灌我酒就直說，別搞這些花花腸子！」

久貧乍富這四個字用在王朔頭上可謂相得益彰，聽他嘚瑟了半天，林為民才問道：「這回來不會就為了和*圖*書跟我顯擺的吧？」

他笑著問道：「你今年這效率可以啊！我記著在別的刊物上發了也有四五篇了吧？」

一桌十多個人，細數一數，貌似後世所謂的京圈好像就這麼出現了。

他的插科打諢很好的掩蓋了王朔被林為民拒絕的尷尬，眾人哈哈笑著。

半年多時間，王朔忙的腳不沾地，別說是在《當代》編輯部露面，連林為民他都沒見上一面。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眾人笑了起來，他又道：「不過你們這個團隊的提法倒是挺有意思的，拉了多少人了？」

林為民果斷的搖搖頭，「沒興趣！」

王朔玩笑道：「本來還想拉著你來當個武林盟主呢！」

大部分人臉色茫然，馮曉剛很機靈，道：「海馬都是雄性繁衍。」

眾人互相看了看，他們光顧著拉人，壓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們想搞個工作室。」

「海馬你們知道嗎？」林為民問道。

王朔喝酒上臉，剛喝了兩杯已經面紅耳赤，他坐在林為民右手邊。

大家熱情的拉著林為民往主位去，他被馮曉剛按在了座位上。

他現在是國內文壇的當紅炸子雞，林為民自然不會虧待他。

「他自己負責的作者嘛，當然欣賞了！」大家調侃道。

人都到齊了，酒菜上桌，眾人舉杯。

「沒錯！」林為民給了馮曉剛一個鼓勵的眼神。

兩部小說給了他5200塊的稿費，稿費標準達到了千字45塊之多。

「行，你面子大！」林為民調侃道。

「別膨脹，人生就這麼幾年好光景，爭取多寫點東西出來。」林為民告誡道。

王朔扒拉著手指頭數道：「我、劉毅然、吳濱、海晏、嘟嘟、莫言、柳震雲……」

那是一種充滿了才華的恣意放浪，個性突出鮮明，讓人一看便印象深刻，不同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