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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情況卻並非如此，外面的工資是高，但冒然改行，從自己熟悉並且喜愛的行業跳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行業和工作氛圍，你能習慣嗎？」

別看他剛才勸李新時，從容淡定，化身人生導師，那都是裝出來的。

這是一個月的工資，在香江地產商那裡干一個月抵得上在國文社干半年。

後世抖音有個段子，微信群里有同事要辭職，說對手公司給了高薪，老闆立刻加薪挽留，其他人有樣學樣，結果立刻被清出了群聊。

「那你什麼意見？」程早春問道。

「你當誰都是業務骨幹？」

林為民點點頭，「我剛把他勸回去，讓他再好好想一想。」

姜武這人看著憨厚，但實際上比他哥姜文機靈多了，林為民隨口跟他聊了幾句。

1992年1月18日起，老人家先後視察了武昌、鵬城、珠海、上海等改革前沿地區並發表了重要談話。

「這種事不是一時能夠下決定的，回去好好冷靜的想一想吧。把利害因素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也不遲，反正我又不是老程，今天咱們就當是聊聊天。」

程早春眉頭緊皺，「他不會是想藉著你的口跟我談條件吧？」

短暫的元旦假期結束，北京人民又恢復了工作狀態。

林為民臉上的惋惜讓李新的心不停的搖擺，一邊是高昂的薪水，一邊是十年的心血和未來的職業發展，讓他左右為難。

「既然不是經濟上的問題，那我還是勸你深思熟慮。」

「李新要辭職，說是有hｔtps://m•hｅｔuｂｏｏk.cｏm.cｏm香江的地產商要挖他，一個月給五千塊的工資。」

林為民臨走時拍了拍姜武的肩膀，「小夥子不錯，有前途！」

他考了好幾年大學，去年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現在上大二，他沒事就跑到哥哥的劇組來混日子。

李新有些猶豫，說道：「不是出版社，是一家地產商。」

「您老真是慧眼如炬！」

如果讓林為民來選，他覺得姜武當演員的可塑性更大。

程早春心中鬆了口氣，「那就是還沒決定要走。」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有了好去處，我作為同事肯定不會攔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怎樣的選擇對你的未來和人生是更有利的。

李新看上去就是滿腹心事，林為民給他倒了一杯茶，「出什麼事了？」

「找個由頭不就完了？」林為民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察覺到林為民凌厲的眼神，姜武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

「我書呢？用完怎麼不知道還回來？」

老闆的大方是留給能給公司創造效益的員工的，同樣的，林為民的提拔也是留給單位骨幹的。

程早春聞言站起了身，「什麼時候的事？」

大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全國人民的目光和關注焦點都被一則新聞所吸引。

「你不是都收拾完姜文了嗎？」

姜武急道：「當然是他，當然是他。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罵您啊！」

林為民見m.hetubook.com.com他如此表態，暫且相信了他，「行吧，你可別忘了。」

林為民笑著說道：「你年紀比我大了幾歲，但進社比我晚一點，六年時間就成為編輯室主任，當時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同事。」

等他走後，林為民立刻起身，火急火燎的衝進了程早春的辦公室。

這兩年，國內的房地產市場很火熱，像海南這種特區，更是在兩年時間之內誕生了上萬家房地產公司。

林為民說到這裏，臉色鄭重，語氣真誠，推心置腹的繼續說道：「我自問對你是了解的。你對編輯工作有熱情，我相信你也很習慣社裡的工作氛圍，如果你現在說是因為經濟原因選擇離開社裡，去轉入一個新的行業，我會理解並且尊重你的想法。

「下海」一詞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林為民身邊有不少二十歲長得跟四十歲一樣的人，比如張藝謀、比如姜文、比如韓壯壯。

但跟香江地產商給的比起來，他這點工資就不值得一提了。

「就算他沒有這個想法，我也得來找你啊！」

聽到他的話，李新的眼中露出幾分動搖，「您說的是社裡對我確實不薄。我們這輩人上山下鄉，上完學有點人都三十多了才工作，我進社裡那年是二十九周歲，虛歲正好三十。進社三年，先是文藝理論組副組長，然後是一編室副主任、主任，多虧了領導們的看重。」

手下大將都要跑路了，他不著急才怪。

李新搖了搖頭，「困難倒談不上。和*圖*書我跟我愛人一個月一千多工資，足夠花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王朔，林為民只好先開車回了家，然後給王朔打了個電話。

回憶起前幾年剛上任主任的高光時刻，李新的臉上也不禁流露出幾分緬懷。

「他剛上我辦公室找我談心。」

來挖李新的就是一家香江的地產商，他們要到內地來發展，打算先在北京建一個辦事處。

眼前的虎背熊腰、滿臉絡腮胡的漢子看氣質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但只看長相，少說也得三十五了。

姜武臉上再次露出憨厚的笑容，文化人說話就是好聽。

他沉吟著開口說道：「香江老闆的工資確實很有吸引力。不過你既然先來找我，而不是去找老程，就說明你心裏對我們國文社是有依戀和不舍的。」

林為民招手，「附耳過來。」

李新現在是當代文學一編室的主任，國文社的骨幹力量，專業優秀、能力出眾，如果這樣的人才流失，著實是國文社的損失。

程早春從老花眼鏡里看向他，「怎麼了？急成這個樣子？」

他跟哥哥姜文的長相有些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姜文身上有股子硬朗的勁頭，但姜武身上的氣質卻是憨氣和匪氣交雜。

一時之間，東方風來滿眼春，整個社會似乎走入了重心轉向的快車道。

「還不許我看看了？」

李新在國文社是中層領導，每個月的綜合收入有八百多塊錢，如果放在北京的工薪階層當中，屬於妥妥的高薪。

五千塊錢。

「我是那樣的人嘛ｍ.heｔｕbooｋ•cｏm•ｃoｍ！半個月，半個月之後肯定還你。」王朔保證道。

果然是親兄弟。

「你是姜文他弟弟吧。」林為民問道。

「我今天才剛借來，有你這麼借東西的嗎？好歹容我幾天啊！」

姜武笑起來有些憨厚，「也是，誰讓我們倆是親哥倆呢！」

李新喝了口茶，說道：「林老師，我想辭職。」

當下的利益我們要看，但也要關注長遠的規劃我們也要有。你進入出版行業馬上也快十年了，能在國文社這樣的國家頂尖出版機構當上中層領導並不容易，現在就這麼放棄了，著實可惜！」

李新的朋友介紹他去做這個辦事處的主任，乾的並非他的老本行，而是迎來送往和跑關係。

「你覺得你們倆長的不像？」林為民反問道。

李新微微的點了點頭，認可了林為民的話。

林為民誇了姜武兩句，姜武立刻回以馬屁，比他哥會做人多了。

老人家的講話一掃國內社會自89年以來的沉鬱氣氛，將十億人注目的焦點引向了經濟建設領域，撐開了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瓶頸。

林為民的眉頭輕挑，「有出版社要挖你？」

林為民從王朔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老賴味道，「你丫不會想賴賬吧？」

「我覺得可以給李新加加擔子，他這個主任也幹了三年了。」

林為民設身處地的從李新的角度去考慮，也很難不心動。

社會的大勢很快就刮到國文社裡來，一月下旬的一天，當代文學一編室的主任李新找到了林為民。

「老程，壞了壞了！」

m.hetubook.com.com「計將安出？」

準備離開劇組，林為民的視線四下掃了一圈，沒發現王朔的蹤跡，他還想著把那套《新刻金瓶梅詞話》要回來。

老人家南巡！

林為民繼續說道：「你當一編室主任也好幾年了，除了我，你和賢駿是社裡最年輕的編輯室主任了。社裡其實是很看好你們的，未來的發展空間也很大。」

聽到這裏，李新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認真的思考著林為民的話。

程早春說道：「人家要走，你就給人家升職？你就不怕大家都這麼干？」

程早春說道：「冒然提拔恐怕不好服眾啊！」

北京作為首都，房地產市場比之全國大多數地區更加的火熱，有很多香江商人也想趁此機會分一杯羹。

經濟活動的大力發展，伴隨的一定是文化產業的疲軟，大家都奔著賺錢去了，誰還有心思去鼓搗那些精神層面的東西。

見李新的臉色複雜林為民知道他內心一定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糾結。

林為民一句話便讓程早春啞口無言。

林為民趁熱打鐵，問道：「最近是家裡有什麼困難嗎？」

李新猶豫著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離開了辦公室。

「親哥倆？我可聽伱罵大傻逼呢剛才就我和你哥倆人，你罵的是誰？」

姜武有些意外，「您認識我？」

說白了，在經濟發展還沒那麼好的時候，這種房地產行業的火熱不過是一陣虛火，玩的就是擊鼓傳花的遊戲，就看誰倒霉。

不管是社會上，還是單位里，經濟改革和經商這兩個話題成了人們最關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