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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刃落。

所以他對那個同樣溫暖的人，比起是欣賞，更多的是擔憂。

經紀人以德服人，徹底收得龍族忠心，頓時喜笑顏開，不能自己。

柏井一平靜等許久，發現沒有後文了，於是又把手錶輕輕丟到地上，再次露出渴盼的神情。

「你有病嗎？」男人無慈悲的徑直問，像極了對待頑童的苛刻嚴父。

那深層次的默契呢。

「是啊，以前柏井哥也這樣說過……」男人面對這驚變，心中百轉千回，微微一笑正準備祭出鋪墊。

「這位是江田正男先生。」柏井一平扭扭捏捏的提示。

「青水君的事情，我也很遺憾。但希望你能理解這其中的難處。我承諾之後會給予應有的補償……你實在是沒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甚至在公司里做這種拉幫結派的事。」坐在皮椅里的人說。

「你還懂運作？」尹澤驚訝。

何況還是提桶到聲優經紀人。

「這是自然。」柏井一平正色說，「放心吧，我雖然定位是經紀人，但卻是全社最自由的經紀人，即便是社長，也不會插手我的運營方式。你以後不會被硬塞通告的，一切照常。」

這時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男子，走到盛宴茶几旁，負手看看經紀人，又轉頭看看聲優，想說話，又因桌上那堆吃喝之物，顯得尷尬難開口的樣子。

……

白袍狂轟猛進，當下殺出重圍，已離第三開發事業部，血滿征袍。縱黑金摩托車過橋，行二十余里，見經紀人憩于樹下。小白龍下車伏地而泣。經紀人亦泣。

「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

就是明知道絕不可能有剩的，但兩人還是願意禮貌的走個流程。

「如果真是在電通那種大公司，都能幹到年度優秀員工，說明既有人賞識，又有能力，實在是沒理由提桶跑路啊？」

「啊——！」柏井一平猛地激靈，掙扎著從沙發里醒來，他轉頭四顧。發現事務所一切如常，茶几擺滿了各種吃食和飲料，他連忙摸向腦殼，「我頭在否？！」

鬼知道這貨明明如此年輕，卻哪來的這種深厚的社畜六境之造詣https://m.hetubook.com.com，連靈魂鎖鏈這種辦公室暗黑戰鬥術都是信手拈來，太詭異了。

經紀人叉腰按轡大笑曰：「天下誰敢敵我？今天下誰敢敵我？誰敢敵我！」

……一個美麗的人必定見過諂媚和心計，了解可能的手段和交易。他不知童真，也不信單純，所以美麗是危險的。然而，美麗的人又必將經歷美麗的消退。

自柏井一平離開電通那天起，他就知道了，那些曾經圍繞身邊恍若飛蟲的人群必將離去，拚命地轉向另一頭動物的新鮮屍體。

畢竟，領導的「跟我來趟社長室」和中學班主任的「跟我來趟辦公室」的性質基本是一樣的，有種趕赴妙妙屋刑場的悲涼感。

從布滿壓力的部長室里走出來，年輕人對守在外面的同事們輕輕點頭。大家極為克制的露出欣喜的笑容，互相輕輕拍手，彷彿慶祝一次罕有的勝利。每個人都上來和年輕人握手，拍打他的肩膀，彷彿擁護著英雄。

「我曾是電通的年度優秀員工，廣告部系長，一度對接富士台和TBS，求我助力的偶像團體和搞笑藝人數不勝數。人脈更是廣泛，三通電話必能轉接到各廠人員，《浪人劍心》正是我在華納的朋友知會的。江田社長算是我以前的舊識，這麼說你明白了吧。」柏井一平傲然撫胡茬。

「好的。」尹澤欣然答應，用力的搶走票子。

「好的。」

「孽龍你是覺得我被辭退了不成？！」柏井一平驚怒。

「柏井，這事會通過內部批評的，你大張旗鼓，反而適得其反。」部長嘆息。

尹澤皺眉，但寄宿在體內的正義英魂優先觸發，遵循著不隨手亂丟垃圾的原則，伸手把腕表撿起放到桌上，然後繼續耍手機。

尹師傅這次的停頓，略久一些，他這次是收起手機，站起來說話，顯得鄭重，「社長平日里工作辛苦了，請隨便拿，我個人最推薦的這款奶油餅乾。」

白袍縱馬正走，背後忽有二將大叫：「美工休走！」前面又現二將，使兩般軍器，截住去路。後面趕的和圖書分別是吉本美彥，前面阻的是祖間正晴，都是吉田製作人麾下強者。

「你竟然弒主！」柏井一平仍有幾分渾噩，凄慘的戳指質問。

部長不置可否，那份惋惜也只是一閃而逝。

「我的推號不是普通團隊能把持住的。」尹澤搖頭，「還有影視資源，你應該沒有忘記咱們的約定吧？先說好了，什麼情情愛愛的題材，我可是不會參加的。」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傳達的。」部長頓了頓，似是惋惜的說，「……我原本很期待你的。」

思緒忽然倒轉回多年前同在炎炎夏季的某日。

「牛的，那能不能趕緊給東映打個電話？」尹澤催促。

「既然你是『折木奉太郎』的話，那就當我是『關谷純』吧。」

「我有事找你，但見你沒在工位，所以。總之，先跟我來一趟吧。」江田正男對柏井一平說。

柏井一平很快就嘬完了酸酸甜甜的鈣奶，哐當的丟到垃圾桶里，那露在瓶身外的塑料吸管已被磨咬成扁狀。

回沙發喝那亂臣賊子親插吸管的鈣奶。

而年輕人挺著胸膛，神鋒外露，自信昂揚，彷彿驕陽一樣。

如今四周，空無一人。

「社長找我去，純粹是問問關於你的發展而已。」柏井一平無語，「你現在也不是什麼小透明了，說是同期里最有人氣也不為過。具體對象具體操作嘛。比方說你的那推號，粉絲量這麼多，按理來講，應該由團隊管理，又比方說，因為參演了電影的緣故，是否要涉足運作影視資源……」

一聲未畢，腦後一人厲聲而應曰：「吾敢！」

柏井一平搬出那套見怪不怪的工業畫餅說辭。

製作人盛讚曰：「真乃虎將也！吾當收集之。傳令，不可放冷箭，只要捉活的。」

室內即便開啟著大功率的空調，但仍然平息不了年輕人心裏的怒意和決心。

「其實運營，不過是對利益的一種合理使用方式罷了。」柏https://m.hetubook.com.com井一平侃侃而談，「就好像現在茫茫多的年幼偶像，直接搞商業化，未免有觸犯雇傭童工的嫌疑。所以只需要把未成年們聚在一起成立XX少年團的練習生團隊，每月以補貼的名義，象徵性發點錢就行。」

「不是我一個人想這樣做。」年輕人沉穩的說，「這些和青水君一樣的聲音們，希望您能聽到。」

「喔？」尹師傅停頓了一下，發現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名，但偏偏又不認識，所以還是一昧的加大熱情的笑容，「是這樣啊，別客氣，隨便拿？」

「那究竟是誰偷襲？」柏井一平難得的美夢破碎，含恨轉過身去，就看見公司內部飼養的胖貓正無辜的朝自己瞪著眼睛，貓爪懸在半空，將撓不撓的，最後躍下沙發溜得不見蹤影。

早知道是這樣，人生如虛空大夢一場，唯有天道往複。

「咳，這個么，如果我還在職的話，區區小事，不值一提。但現在離職了，沒大平台撐腰，借不了勢啊……」柏井一平聲音減弱，又連忙說，「但你放寬心，影視資源這塊，全社都比不了我，江田社長也是知道我的能力，才會任我發揮呀。」

只有冷卻了的記憶。

兩人又回到往日的相處模式，不說是相敬如賓，也實在是眼中沒有彼此了。

望著經紀人和社長離開的蕭瑟背影，尹師傅心生一股憐惜。

什麼是表面默契？

「吾乃IM小白龍也——！」

「這咋午睡還睡急眼了呢？」尹澤在另一個沙發里抱著手機，疑惑無比。

經紀人沉默幾秒，把表戴回左腕。

「你好像也很清楚？」柏井一平奇怪。

「……江田正男先生，是我社的社長。」柏井一平幽幽的補充。

「別客氣，想吃什麼，隨便拿。」雖然壓根不認識，但尹師傅仍是樂呵呵的招呼著，分外的和善。

小白龍喘息而言曰：「末將之罪，萬死猶輕！懷抱歐米茄身突重圍，賴主公洪福，幸而得脫。適來尚在懷中轉針，此一會不見動靜，多是不能保也。」遂解視之，原來只是暫時失靈。小白龍喜曰：「幸得名表無恙！」和-圖-書雙手遞與經紀人。經紀人接過，擲之於地曰：「為這歐米茄超霸破表，幾損我一員大將！」

「那不然呢？」尹澤不解，「我們這樣吃喝，卻只有你一人被審訊。思來想去，應該是我業務能力太強，功大於過，所以無事發生。而你作為經紀人，沒有起到引導義務，所以被撤掉了。唉，也不知道，新的經紀人，會不會是喜歡後宮番的御姐呢？」

「想不到霸業未成，你我二人就要分道揚鑣，也許這就是天意。」尹澤動情的說，「但我會始終記得你的恩義，喝完這瓶鈣奶，你我便不再是同僚了，但每逢節假日，我還是會寄信問候的。」

他對著空空的休息區。

「社長是有什麼事嗎？」經紀人直接打斷，他何等老油子，這被最大領導撞見摸魚吃喝，屬於職場常見的掉坑，而他乍聽便知某人是打算做一個綁定儀式，把自己也塞進話題中好以分擔來自領導的凝視和傷害，增加其抗風險能力。

這位總是西裝革履、行頭不苟，時常以都市精英自我標榜，幾近中年的經紀人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後，他看著眼前關係已然深厚的聲優，只是微笑嘆息著說。

「往返都包嗎？」尹澤敏銳的指出。

「你我同心共力，應當是名利雙收啊。」

尹澤遺憾又費解的說，他對這事在意很久了。

「？」

「然後等進去之後，竭力聲稱自己也是受害者。」尹澤感慨。

出乎意料的，柏井一平沒有像往日那樣一邊躲閃眼神一邊繼續自吹自擂，也沒繼續配合著耍滑頭，而是沉默兩秒，單純搖了搖頭。

這一套完美的萬金油說辭把社長本人給整得不會了。

「你什麼意思？」柏井一平半惱。

雖然不想說的太失禮，但聲優經紀人，或許是門檻最低的……聲優好歹還得上個養成所呢。

白袍力戰四將，單子一齊擁至，遂拔數位筆亂砍，手起處，衣甲平過，血如湧泉。殺退陳年舊稿，直透死線。卻說製作人在老闆椅內，望那威不可當，急問左右是誰。

經紀人把聲優送走。

半會後，柏井一平突然坐直，把左m.hetubook.com.com手的高仿勞力士摘下，輕輕丟到地上，有種願者上鉤的禪意，還露出希冀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離職？」

一道咆哮衝破雲霄。

「……不過憑什麼你最自由？你是社長的大舅哥？」尹澤皺眉猜測，否則實在難以理解。

果然，小白龍終於說話了。

「真羡慕年輕人的胃口啊，吃什麼都很香，哪像我這有小病的腸胃，可是越來越難調理了。」江田正男勉強接了句話，算是維持住了場面。

約莫二十分鐘，一集動畫的時間后，經紀人才回到休息區，他驚訝的發現，某人竟畢恭畢敬的遞來一瓶插好吸管的鈣奶？

「大家只是一起尋個公道，部長將這稱為拉幫結派么。」年輕人的眼神銳利，「您以為我在借這事搞所謂的小團體？」

終究是公共財物、御用の解壓生命體，經紀人在反覆權衡之下，還是打消復讎的念頭，靠著墊子，想趁記憶尤深，回味某人宣誓效忠的幸福場景。

尹澤微怔，等真的想去捕捉那微不可查的失敗感時，發現經紀人已經又露出那副油膩非凡的，好高騖遠的市儈嘴臉。而男人也自然的止住言語。

「我今後會加倍努力。」年輕人深深鞠躬。

「……剩的記得明天補給我。」柏井一平抽出多張福澤諭吉。

經紀人現在負責著三位聲優，大西沙織才剛剛完成起步。松岡禎丞苦盡甘來，也算是他最為欣賞的那類人，淳樸，沒有什麼壞心思，堅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或許是，對友人無比尊重。對所謂的昔日過往，好奇但絕不追問吧。

小白龍忙向地下撿起腕表，心情激蕩，泣拜曰：「末將雖肝腦塗地，不能報也！」

「怎麼平白污人清白？」尹澤一愣，「我乃忠義之士，怎麼會做那種無恥行徑？」

「鈔票在手心不抖，只有卡里的存款才是真實的，這聲優偶像化的浪潮來臨，我們是註定要登上王座的呀~《東京喰族》主役乃是原作者和製作組都欽定的，這充分證明了你的含金量，下午的首配絕不可以遲到，考慮到你先前演戲的努力，這次我決定奢侈一把，贊助你一趟計程車的車馬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