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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氣鼓鼓的模樣到讓安德烈有些不解了，他以為他的目的達到他會很開心。年輕的人可真難猜，他無奈地嘆氣搖頭。

伊森擦過眼淚，他其實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想要來安德烈這邊，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可他就想打擾他，麻煩他。他知道教授會包容他。

兩人並沒什麼交談，只有伊森偶爾問起艾利希奧，問他的學業成績，問他的傷勢，次數問多之後安德烈就明顯不耐，放下刀叉寧定地說：「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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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知道我對安東尼奧說的那些話后做了個冒險的測試？看我會不會賣掉你？」

「那，那萬一我昨天要是把你交代出去了呢？」

「你確定？」喬伊眯起眼睛，隱透寒光。

僵持了一分鐘，安德烈鬆開了伊森。

伊森低下頭，眼珠子轉圈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鬼把戲。隨即他抬起頭，狡黠地笑了笑，問：「你不怕我……」

安德烈遞過去一張手帕，說：「慢點吃。」

「你故意安排的？」

伊森訕訕地鬆開安德烈，朝後退了一步。他努力平復不寧的心緒，隨即問：「為什麼？為什麼一開始就不做掉我？」

安德烈緩緩抬眼，神色平靜，點頭說：「是的，我知道了。」

他越走越近，伸出手摟住安德烈的腰。

只是如今，很多事情已經箭在弦上，尋歡作樂的心情也早已消失殆盡。深夜的兵器廣場起了微風，木棉樹葉摩挲簌簌。伊森怔怔抬頭，從茂密的樹冠中透下的斑斕月光輕撫在他臉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呼而出，眉眼之間揮之不去的惆悵。

ｗwｗ•hｅtubｏok.ｃoｍ.ｃｏm「那你真的會斷子絕孫的，我親愛的伊森。」

晚上他找了個理由，在街上買了些當地人做的炸雞拌洋蔥，拎著就直奔安德烈公寓，興沖沖的模樣好似全然忘記了昨天的沮喪。當教授打開門時，他一臉興奮地搖晃手中的美食，說：「蘭茲教授！看我買了什麼？！」

他撲到安德烈身邊，抓住他正在沖洗碗碟的手，說：「難道，你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伊森上前一步，輕聲說：「你是懷疑我的立場呢還是懷疑我的能力？」

「無所謂，我不缺錢，我很有錢。」他擠進安德烈的公寓，將兩份美食放在客廳靠牆的餐桌上，皮膚在燈光下看起來如蜜一樣，眼眸亮閃閃的，說：「來嘛教授，別客氣呀！」

安德烈默認。

伊森呆立在原地，他拚命整理紛繁複雜的思緒，過了整整兩分鐘，他才想清楚一切。

「想……」

「你故意留我在你家，故意留下那些信息，甚至給我製造了可以調查你的機會！」

安德烈整理衣服，說：「只是覺得麻煩，另外，死了一個年輕有為的CIA，中情局的目光遲早會落到這邊來。」

伊森戲謔一笑，說：「那你對這個結論還滿意嗎？」

「沒事的，沒事的，慢慢來，伊森，慢慢來。」

他暗自低語，笑容里泛起苦澀。繞道回了公寓，他思索是否要去「探望探望」安德烈，但一想他應該早已睡下，於是作罷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話語剛落，啪的一聲，就見安德烈將手中瓷盤在洗碗池壁上敲碎，如風般向前一伸，反手就將破碎的邊緣處抵在了伊森的和圖書脖子上，而另一隻手則瞬間如幽靈般抹去了他腰間的槍，伊森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安德烈扼住了命門，壓制在了身下。

喬伊勾起唇角，抬起手撫摸伊森的臉。

伊森倒吸一口涼氣，站起身手就握在腰間的槍柄上，沉聲道：「那麼，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為什麼不動手？」

「難道沒有？」

「相信你什麼？」安德烈站起身收起餐盤，說：「沒喝酒怎麼就在說胡話了？」

「我親愛的伊森，像你這種荒淫無度的紈絝子弟，要我相信你和共產分子搞在了一起，還不如要我相信你奉行禁欲主義。至於你的能力嘛，在『基地』里大家可都是公認的……」

「可你已經付錢了。」

「不怕我對你有圖謀不軌嗎？」

「算了！」伊森惱火地揪住安德烈的衣領，「總之！你會讓我加入大學生聯合會吧！你叫我來就是想和我攤牌的，不是嗎？」

「說什麼胡話！」伊森看到安德烈往廚房裡面走，想也不想就叫了出來：「你說我在說什麼胡話？嗯？伊利亞·安德烈耶維奇·諾維科夫少校？」

一個劇烈，一個平靜。

安德烈對那聲罵並不在意，聳肩道：「缺的，很缺，因為走上革命之路，就意味著和過去的所有說再見。誰不是這樣的呢？馬埃斯特臘山的菲德爾、埃內斯托，近處的艾利希奧，安東尼奧……我雖然有行動經費，可那遠遠不足夠，況且有品質的藥品我無論如何都搞不到，而你，想搞革命的美國人，CIA，有錢的小少爺……」

伊森只覺得自己腦子發懵，眼珠一轉，又看向安德烈，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hｅｔｕbｏｏｋ.cｏm.ｃｏｍ？」

「所以呢？你想幹什麼？」伊森湊上前，鼻尖都快要碰到安德烈。他們倆身高差不多，只是伊森相比于瘦削的安德烈更壯碩一些。此番場景看起來好似伊森牢牢轄制住了教授，而實際情況，卻早已被心臟跳動的頻率所出賣。

伊森眼眸流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你知道我今天會來？」

安德烈輕笑出聲：「你覺得呢？」

他咬住下嘴唇，亮晶晶的眼睛里滲出毫不掩飾的慾望，演繹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還示威性地頂了頂。

「是的，伊森。拿開你的手，這很不禮貌，還有，離我遠一點，不要貼這麼……緊。」

安德烈微眯雙眼，目光若實質帶有重量地落在伊森驚惶地臉上，他哂笑搖頭，根本不回答伊森，轉身進了廚房。

安德烈輕笑，說：「不是很正常嗎？」

伊森笑了，譏諷地說：「感情你是看上我的錢了！喂，狡猾的大伊萬，這裏搞革命的可都不缺錢！」

「那麼你們兩個都會死。」安德烈笑容恬然地說出令人心懼的話，伊森不由得露出譏諷神情。

喬伊在伊森臉上輕輕一吻，略有怨懟地在他耳邊說：「可不要在這邊亂搞哦。」

伊森輕笑，目送喬伊遠去。他們之間有段簡短的過往，那是寂寞的催化物。伊森從不放在心上。不過，沒人願意惹惱睚眥必報的喬伊·林奇。伊森有時候還願意裝裝樣子，畢竟這樣美好的一具身體，不睡白不睡。

被堂而皇之叫出代號，伊森剎那間呼吸停滯，驚詫不已地睜大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顫抖說：「你……你知道了？」

「你想知道？」

是的，隨便哪個身份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有利用價值，自己簡直就是個待宰的肥羊。伊森撅起嘴，明明目的已經達到，可聽起來怎麼不是個滋味。況且，面前這個人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心思可高深莫測，擾得自己亂了心，他卻只想著自己口袋裡的錢！

「是的，你說得很對，他們得聽話，現在可沒時間在這裏耗著。好了我親愛的，你適合在這邊，沒人比你更適合了。資金會打到你賬上，保持聯繫，伊森。」

安德烈勾起唇角，說：「你覺得呢？」

安德烈無奈輕笑，這人還真把這裏當自己家了。他和伊森相對而坐，優雅細緻地吃起這種粗獷的熱帶風格美食。伊森吞下一大口洋蔥，頓時辣出了眼淚。

他坐在冰箱前的地板上，打開一聽可樂，感受二氧化碳在唇舌間活躍的刺|激。可樂很好喝，他很喜歡，但他不喜歡美國，這是真的，他真的不喜歡美國。

伊森冷哼翻白眼，說：「他又會覺得我不安好心。」

翌日大學上課，他照例來到安德烈的課堂上，可今天艾利希奧沒有坐到他身旁，他自己也沒心情搗亂。安德烈似乎對他的反常一點都不奇怪，這倒讓他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我明白喬伊，杜勒斯先生一開始就跟我說得很清楚了。要保證古巴老老實實聽話。」

「是的，教授，前些天吃了你很多，我要還回來。」

安德烈照例顯露溫柔和煦的微笑，說：「你要和我一起用晚餐？」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問吧。」他決定給予他最後的關懷。

尖銳冰冷的觸感從脖頸處傳來，伊森凝視那雙咫尺距離的藍眸，額頭浮現一層細密汗珠，咽了口口水。

「你未免也太輕看我和*圖*書們CIA……」

伊森皺起眉，忿忿說：「你為什麼還不相信我？！」

「沒錯。」安德烈誠懇地點頭，「與其製造麻煩，不如將麻煩轉換為幫助。」

伊森尷尬地掙紮起身，看到教授將碎盤子扔掉，繼續清洗刀叉，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心裏生出一股被戲耍的憤怒，拉起安德烈的胳膊就把他翻過來環住。姿勢很曖昧，伊森將安德烈貼得很緊，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臟跳動。

PS：埃內斯托就是 切·格瓦拉。本名為「Ernesto Guevara」 ,Che 是他在打游擊時古巴人對阿根廷人的昵稱。由於他這樣的著名政治性人物不好總是出現在文中，文內統一稱呼他為「埃內斯托」，卡斯特羅統一為「菲德爾」。

喬伊聳肩：「現在沒有不等於將來沒有，上面的意思是你繼續留這邊，這是個長期任務。」

他衝進廚房，氣沖沖地說：「你是故意的！」

可安德烈擰開他的手，淡淡地微笑起來，溫柔的音色里滲出西伯利亞冰雪的寒意。

「不，我們需要。確切點說，我們需要錢，藥品物資，還有武器裝備。」

安德烈笑得溫柔：「你看，是你太小看克格勃了。」

「當然，伊森，課堂上的反常足夠讓你來找我了。」

「可艾利希奧說不需要我。」

「不……」伊森茫然地搖頭，「或許，或許不是因為課堂上的反常，只是我……只是我想見……」

「在你第一次出現在我課堂上的時候。」

安德烈的身形猛地停住，佇立在廚房門口，良久他緩緩轉身，竟露出昳麗而又意味深長的微笑，說：「怎麼了？『棕櫚樹』隊長？」

「你……你在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