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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幻想鄉的那些友人。除去那些年輕得很，可以被確實地稱作是少女而不是帶引號的『少女』的傢伙以外。其餘的人都早已經失去了鬥志，磨滅了爪牙。無論是歷經了萬年歲月的古老神祇，還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外道大妖，她們或許在被激怒的時候還會顯露出一些銘刻著當年崢嶸歲月的強者風範。但這終究也只是曇花一現。

所以，當八雲紫試探著想要接觸主神空間的時候。愛麗絲才會那樣僵硬的，不留情面的，果斷決絕地拒絕她。因為將她們帶進來只是害了她們，即使在一開始可以依靠自己的強大力量過的風生水起。但若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等待著她們的便是遲早會到來的敗亡——自己和帕秋莉兩人是沒得選，必須得來。但其他人……沒有必要把她們拖入這灘渾水。

【而若不是巧合，那麼這個世界……】

「但那總好過等死不是嗎？」

愛麗絲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袖口，在那裡藏著一支從幻想鄉帶出來的不死鳥尾羽。理所當然的，經過了主神檢測之後尾羽上面不會殘存任何不該有的東西。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便只能夠拿這支尾羽當做好看的裝飾。

【……我們是被放過了呀。】

如果他沒有發現他兒子從威廉·道斯小學裏面帶回來的那張預言繪畫。沒有花一個晚上的時間來將它破解，並且還真的得出了一些結論的話。愛麗絲或許還真的會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咖啡裏面無毒，也沒有異物。】

一旦出手，必然是足以致命的絕殺。

愛麗絲端起咖啡，慢吞吞地品了一大口。

【能夠預知未來的天啟者在五十年前就已經出現，但五十年下來，這個世界的歷史卻和其它世界的歷史毫無差別。越南，朝鮮，南斯拉夫，伊拉克。塔利班，量子基金，世貿協定……該發生的事情一樣發生。這個世界上依舊有那麼多個國家和*圖*書，依舊是一超多強，五大流氓。若說這是巧合，那我是絕對不信的。】

而後者的數量遠遠多於前者。

「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應付過去的了。」她對自己說道。像是暗示，又像是自我欺騙。

他所拿到的那張預言圖紙是五十年前一個名叫露辛達的自閉女孩所編寫出的一連串無規則數字。那上面用時間，人數，經緯度的方式記載了未來五十年內世界上所有可能發生的一切重大災難。當然，這個凱斯勒只看出了時間和人數，經緯度的奧妙還未被他推演出來。但對於愛麗絲來說，這種程度的密碼可謂是毫無難度。

馬塞諸塞州有一座歸屬美國政府的大型天文台。就在昨天，自己一行人從主神空間降臨的時候，天文台內發生了一起意外失火併導致一名操作員當場死亡。而在她調查這名操作員的時候，她發現這名操作員的小孩在一所名為威廉·道斯的小學中就學。而事發當天同時也是這所小學的五十周年建校慶。

她偏過頭，看向在雨中來去匆匆的行人們。他們穿著雨衣，腳步在雨中濺起片片泥水，晨間的薄霧在雨中沒有消散的跡象。渾濁的白汽伴隨著人體的呼吸而飄散著，在這座陰沉的城市上空浮遊。

【就是一個被人寫好的劇本啊。】

【美軍的突襲還是太過粗糙了……雨雲，裝甲軍團，城市阻礙，再配合火炮覆蓋。這種伎倆能夠殺死中州隊裏面的大部分人，但是殺不死我。而在這場戰爭中，只要我和帕琪中有一人不死便是勝利。】

這本應當是一座繁華而且乾淨的城市。而事實上它也的確是一座繁華而乾淨的城市。朝日的陰雨或許令人心亂。但卻對城市的整體構成不了多大影響。

少女心想道，她在麻省理工學院附近的一座咖啡館邊上落下，然後像是一個純正的北美女大學生那樣進門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個和-圖-書靠窗的位置。她的語氣和動作都很自然，俏麗的面容也因為用光學扭曲稍作掩飾而不像平時那樣引人注意。而很快，她便在自己所需要的那個靠窗位置獲得了自己所需要的那杯熱咖啡。

一個普通人。

【果然，年紀大了呢……雖然我依舊敢去拚命。但比起年輕的時候還是失去了許多的進取心。希望魔理沙以後不會變成我這樣……不，她日後肯定也會變成我這樣的。畢竟，幻想鄉這種地方……就是消磨鬥志的溫柔鄉啊。】

愛麗絲偏過頭，看向窗外的雨中大街——她看見一輛老式的福特車穿過雨幕，在麻省理工學院的門口后稍作停留便徑直地開進了校區之中。毫無疑問，這輛車正是約翰·凱斯勒教授的座駕。而從裏面走出的也只會是他本人。

她付了賬，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後走出了這座安靜的咖啡廳。

這個名字的所有者是麻省理工學院學院的一名教授，寡居，攜有一子。他所負責的科目是宇宙天體學。愛麗絲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來調查他和他家庭的一切，最終確定他應當只是一個普通人。

從齊藤一那裡獲取的信息讓她將注意力調集到了這座麻省理工學院。然後從對學院資料的收集中，她獲取了一個情報。

這所小學的校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項目——在五十年前，當時小學生們將自己對五十年後未來的想象繪畫成畫，然後投入一個密封的金屬囊中埋入地下。而五十年後的昨天則正是將這個金屬囊開啟的時候。那些五十年前的繪畫被分發到所有的學生手中，然後在校慶結束時再統一回收。

【妹紅或許是一個例外吧，她的心還沒有變成一潭死水。還沒有變得像我這樣將有限的感情全部寄托在帕琪身上。雖然我不可能將她從幻想鄉帶過來，但如果有機會的話……當初的那番盛情總歸是不能夠浪費掉了】

敵明我暗，敵知己而己不和-圖-書知敵。若是放在以往，放在還處於年輕氣盛時期的三四百年前遇到這種情況愛麗絲肯定是選擇直截了當先莽過去再說。沒有敵人的線索就打出線索，找不到對方的破綻就自己動手製作出破綻。但是現在……她做不到。

她站起身，在走出座位的時候腳步竟是有著明顯的不穩。但她還是走了出去。

【毫無疑問，露辛達是一名天啟者，一名五十年前就已經出現，並且還準備了許多預言的天啟者。】

【死神，或者說我預測中的天使是它的觸手，它意志的代行者。而這些僕從要做的就是確保它的意志能夠實現，確保這個世界……能夠在六日……五日之後迎來滅亡。】

她不會去賭，或者說不敢去賭。

【但是她死了，死了，而且沒能夠帶來任何改變。】

至少對她來說舉足輕重。因為她可以跟隨著這個傢伙，發掘出這個世界的真實。或者說……她已經將這個世界的真實發掘出來了。

與此同時，馬塞諸塞州的上空……

馬塞諸塞州的天氣也很糟糕，天色陰沉，下著朦朧的小雨。因為民用網路被愛麗絲所隔斷的緣故，這座大州內的主要城市幾乎都已經陷入癱瘓。絕大部分的人們打不通電話，看不了電視，上不了網。對於這已經踏入信息時代的國度而言不可謂不是一場沉重的打擊。幸運的是地面基站和短波通訊總歸還是能夠使用，因此基本秩序暫時還能夠維持。

而這便也代表著一件事……

【所以……】

【他還沒能夠完全破譯那張預言繪圖，但至少可以確定，那張繪圖上面還寫著三場大型災難。第三場未知，但前兩場就在這座城市之中。】

愛麗絲托著自己的下頜，慢慢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從昨晚的情報中冒出所謂『天啟者』時她就知道這個恐怖世界的情況有些不對。而如今出現的預言繪圖和那個『恰巧』破解了繪圖的宇宙天體學教授則毋和_圖_書庸置疑地地告訴了她，這個世界已經被篡改得面目全非。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所謂的『天啟者』到底是出自哪部電影，但她至少可以確信，這個『約翰·凱斯勒』是一名舉足輕重的重要角色。

【真倒霉，我們居然來到了一個複合恐怖世界。】

愛麗絲倚著沙發的靠背，漫不經心地在略顯空曠的咖啡館中掃視著。她知道死神沒辦法用這座咖啡廳里的各項設備製作出能夠對她造成威脅的殺局。而死神顯然也不會做這等無用功。

城市沒有危險，危險得只是愛麗絲的心罷了。

【如果我的猜測……我那該死的猜測沒有出錯的話。這第三場災難，就是這個世界的終結了。有一股強大的，非常恐怖的力量隱藏在這個世界的暗面。它們為這個世界的命運做上了標註，決定了王朝的興衰，文明的崛起與失落，甚至包括了每個凡人的生與死。】

【死神已經盯上我了，但我卻感知不到它。】

畢竟現在只是二零零九年，不是網路通訊支配全國的二零一九年。美洲人們的精神生活還沒有十年後那樣子貧乏，就算上不了網，打不了電話，日子還是一樣可以照舊過。雖然比起平常是要麻煩許多，犯罪率也像是燒開的汞柱一樣直線上升。但至少在軍警的催淚劑和橡膠子彈的控制下，大城市裡還亂不起來。

她輕輕地抿了一口，甘醇的深黑色液體便順著喉管一路淌下，溫暖了她那因為跨越高空大氣而有些受寒的腸胃。

愛麗絲利用衛星網路的遠程觀測查看了那些畫……很遺憾，她並不能夠從中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然而在她將心念轉移，試圖查詢其它的檢查校慶的來訪者簽名時，她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應當歸屬於麻省理工學院教職工檔案中的名字——約翰·凱斯勒。

畢竟所謂女巫就是這麼一種職業，藏匿在陰影之中，戰戰兢兢，苟延殘喘，歷經長達數百年的魔女狩獵以及機https://m.hetubook.com.com械與資訊之間的浩大戰爭之後，還活著的都是小心謹慎到了一個極致的傢伙了——雖然總共也就有兩名女巫活下來罷了。

但若想要絕殺，那麼最起碼的程度也得是動用核彈。

【我要是現在將機械軍團降下，那麼這個世界就立刻可以改名叫終結者三了。嘖……要是真能夠那樣該多好。】

愛麗絲換上了一身輕便的現代服飾后便從一千公里的軌道高空中降下。她的速度很快，行動也很謹慎，當她穿透雲層，重新回到北美的大地之上時，她的到來沒有引發任何人的注意。

【像是在清掃房子時有著一隻小飛蟲意外飛過一樣。這股力量的擁有者根本就沒打算將我們怎麼樣。它只是隨手挑動了我們和美國政府之間的衝突，然後便把我們扔到一邊，任由我們自由發揮……反正所有人在五天之後全都會死，那麼自然就不在乎在這第五天到來之前，有多少早就該死的人苟延殘喘了。】

【我真希望我所有的猜測都是錯誤的……真是該死，真是可惡，居然是這種世界……這種世界！】

她討厭這樣子的戰爭。

她們已經老了，如同自己一樣的衰老了。即使軀體康健，容貌永遠定格在風華最盛的青春。但心卻已經老化，失去進取，畏懼改變，只敢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周邊敲敲打打，小心謹慎地一點點摸索著前進的道路——或者乾脆混吃等死，忘掉外界的一切，自顧自地去過著那日復一日的無憂日常罷了。

她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伸出手，迅速地在身邊布置了一個簡易的防護結界。這個結界並不強大，但至少阻礙小口徑火炮，隔斷普通人的干涉時不成問題。

失去主動權，便只能夠被動的等待對方發起攻勢。就算她此刻已經有百分九十五以上的把握確信所謂『死神』就是教廷神話中的那群天使。但只要未能夠親眼目睹，未能親自接觸這些超凡生物的力量，她便不會下達最終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