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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愛麗絲離她遠去。

「愛麗絲主人正在波士頓中處理一項研究課題。她已經確認了死神本質為天使的猜想，並在一次試探中進行了間接接觸。雖然還沒有捕獲樣本，但愛麗絲主人發來了一份檢測報告，上面描述了天使所使用的一種能量的性質——您需要現在就過目嗎？」

【天使們需要這些被選召的孩子，所以會顧及他們的安全。根據猜測，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複數的被選召者，那麼天使的數量應當也是複數——通過攻擊被選召者的方式可以將天使們從藏身處逼出來。雖然最終還是未能夠正面交戰，但在解析了能量殘存之後獲取了有趣的答案。】

【抓住你了！】

她的聲音在魔力的鼓盪下蔓延向了四面八方，周圍的環境隨即便安靜了下來。她抬起腳，朝著天使先前最後立足的方位走去，那裡殘存著來自天使力量的能量殘留。而她的目標在數秒前便由捕捉天使轉變成了解析這些能量。

風，龐大的風。其本質為魔法所構築出來的氣旋，經由魔力，氣象，以及城市住民中的恐慌所增幅放大，最終在數秒之內化作覆蓋大半個波士頓城的，由無盡的雷霆與沉雲所構築而成的龐大巨渦。

帕秋莉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腦門——她到現在還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疼，身體也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僅僅只是抬起手的動作都能夠感覺到明顯的體力消耗和肌肉酸痛……這使得她不得不消耗一些魔力刺|激自己的各項體組織以確保活性。

在她所在的世界，這便是被稱為『驅逐閑人』的簡易術式。缺陷很大，應付不了智能機械，改造人，和意志極度堅定的戰士。但在這個地方，對付一堆普通人是完全沒有問題。

「我睡了……十四個小時？」

人還未到，被愛麗絲所引導的狂風便化作鋒銳的巨劍狠狠地撞了上去——那裡本來是一處市區公園，然而在和圖書風壓之下瞬息間便化作一個凹陷的巨坑。地下的水脈噴濺出來，混合著泥沙和塵土形成了數座渾濁的噴泉。

【如是，可推斷天使為某種能量生命。它們可以隨意地生成量子隧道效應以直接穿透實體屏障。但能量護盾對它們來說應當有效。其單體戰鬥力暫且還無法確定。因此第二次的試探是必須的。】

【真可惡，外界人把它們的高端技術看得太緊了。短距離單兵空間跳躍……嗚，這種東西我也很想要啊！沒辦法……下次輪迴世界……算了，我還是從主神那裡花錢買，或者等帕琪搞定那些太空橋吧。我可不想成為博物館里的珍惜標本！】

「唔。」少女的眉梢因為鈍痛而顫抖著，但這同樣也刺|激了她的精神，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集中了心力。

她不禁有些嚮往起了外界人的單兵空間跳躍技術——身為魔女，身為一名合格的資訊魔法師。她雖然會飛，也飛得很快。但比起無視距離空間跳躍來說，這種落後的位移方式實在是有些過於簡陋。

當帕秋莉從天鵝絨床墊上睜開眼睛，正打算細數一番頂帳上所散落的玫瑰花瓣數量時，她聽見小惡魔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帕秋莉慢慢地轉過了頭，她的脊椎骨咔咔作響，發出了像是生鏽齒輪轉動的聲音。

大約七個小時之前，也就是華盛頓時間上午九點左右，愛麗絲在波士頓間接接觸了那所謂的天使。而她花了六個小時的時間撰寫出了一份研究報告。

「你們躲不開的。」愛麗絲注視著下方一片混亂的城市，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著虛空中的某物說道。「這個時代的科技還做不出能夠在這麼幾秒鐘內讓人轉移出我攻擊範圍的交通工具。而當這個風暴落下之後，那個男孩一定會死。」

因此，當這件事有了結果，兩人之間的關係未能因為這件事而產生意外變化的時候，她便因為www.ｈetuｂｏoｋ•com•coｍ安心大幅上升感而導致精神格外放鬆。因此，蘇醒之後有著宿醉一般的跡象也就並非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了。

……

「一共十四個小時整，我的女主人。」小惡魔回答道：「如果以北美華盛頓作為標準，那麼現在應當是下午五點。」

【目前可以確定，天使想要重啟世界，同時根據諾亞方舟的典故會攜帶一部分幼年男女脫離末日，並讓他們在新世界中繼續生存。】

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腦門，然後在自己的思維勉強恢復了正常運轉的時候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那份報告之中。

「所以……」她將自己投注在風暴中的精神悄然轉移些許。「要想保住他的命，你們得拿出點真本事來才行。」

失控的颶風在這一刻終於完全崩解，在沒有魔力支撐，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它很快便潰散成了上百個大小不等的風渦。它們相互碰撞，磨損，抵消，融合，沒過多久便在波士頓城的上空消失無蹤。那隱藏在雲層中的雷電也隨之消散——雖說仍舊是傷到了不少花花草草，但相對於颶風降下，半座城市化作廢墟的結局來說，這樣的收尾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喜劇了。

【真是糟糕。】

然而，不懂就是不懂。和外界人之間的技術代差困擾著她，這並不是從外界人手上摸兩套設備就能夠逆向破解的簡單技術。想要將其掌握，非得將相應的公式，數據，研究圖紙全都收集完全，然後再花費大量的時間才能夠將其解析完成。

她不由得啞然失笑。隨即便將這無謂的念頭拋開，將注意力集中到其它的地方上去。

帕秋莉抬起右手，慢慢地將五指握緊成為拳頭。然後……『啪』地一聲便砸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公園外面傳來了警笛的聲音，大概是在附近巡邏的巡警，也有可能是被天使干涉，專門透露了消息來給愛麗絲添亂的天啟者和*圖*書們。嘈雜的人聲在風暴潰散后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或許是陷入恐慌的居民，在下意識的情況下朝著公園靠近的聲響。

「小惡魔。」帕秋莉淡淡地說道：「愛麗絲現在在哪？」

愛麗絲輕輕地呼出幾口氣，平復著體內涌動的氣血。在她的感知之中，附近的訊息環境已經變成了一座沸騰的湯鍋。那隻天使的去向已經完全無法判定，而那個小男孩也是一樣。

死神……天使已經現身，動用了真正的力量。雖然還未捕捉到其本體，但至少就目前而言，它的威脅性因為它的現身而大大降低了。

【不過帕琪……她應該醒來了吧。已經是早上了，她吃飯了嗎？有沒有著涼呢……真是的，我在想什麼呢，有小惡魔在，她怎麼可能會沒被照顧好。】

「教堂那邊的其它中州隊成員們發生了些許變化。目前已經有不止一人脫離了『伊甸園』的保護範圍。那麼，需要我詳細地說給您聽嗎？」

武器最具備威脅的時候便是它尚未被使用的時候。怪物最可怕的時候也是它未曾現身的時候。一旦顯露出痕迹，那來源於『未知』的恐懼便會急劇消褪。而天使所留下的痕迹，對於愛麗絲來說已經足夠多了。

「我睡了多久？」她隨口問道。

「還有一件事。」

「帕秋莉主人，您醒過來了嗎？」

「是的。我的女主人。」小惡魔依舊保持著她那副完美無瑕的俏臉。「三千個裝載了電磁武器的基礎作戰單位已經完成了布置，我現在就可以安排一次深入軌道打擊。需要立即執行嗎？」

【我需要至少一千個裝載了各式電磁類武器的基礎作戰單位來輔助我戰鬥。並且，因為時間緊迫的緣故，這件事希望能夠立即執行。】

「了解。」小惡魔輕輕點了點頭，一道無形的訊息波隨即投射出去，並在之後的數秒內立刻起到了效果。她繼續看向帕秋莉，問道。

「現在是……下午五點？」

www.hetuboｏｋ.ｃoｍ.ｃｏｍ【……一擊不中，嘖，跑掉了嗎？】

【我已經定位到了那名天啟者男孩的蹤跡。目前推測有很高的幾率，一旦我進行追擊對方便不會繼續維持消極的保守態勢，對方會反擊，那麼大戰便在所難免。因此，我需要你的支援。】

她伸出手，觸摸向了那片有著能量殘存的餘燼。

【真可惜，我要是能再快一點就好了。】

「愛麗絲現在在做什麼……」她開口問道，然後突然閉上了嘴。「唔，你剛剛已經告訴過我她現在在處理課題了是吧。小惡魔？」

愛麗絲在數個毫秒后抵達巨坑的上端，猛地一揮手，噴泉便在驟然爆發的低溫下化作四散飛濺的渾濁冰塊。它們像是蜂群一般在公園的廢墟中四處亂躥。然而返還給愛麗絲的回饋卻是未能捕獲目標的空無。

這是正常的。

而愛麗絲也稍微鬆了口氣——她雖然狠得下心，但如無必要，她不會將普通人捲入自己的戰場。凡人的詛咒對她來說雖然是補藥，但這世上也有著虛不受補的說法。在沒有必要樹立敵人的時候她自然會稍作收斂，同時也顧及一下隊伍裏面那群正義人士的三觀。

「是的。我的女主人。」

「嗯，立刻。我希望它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愛麗絲的身邊。」

「全都給我滾開。」愛麗絲沉聲說道，她的音波中混合了能夠刺|激特定腦部組織的高頻音波。而這道音波刺|激的結果便是生體激素紊亂，從而使附近的人方向感紊亂，同時主觀能動性大幅下降。

只要能觀測，就能解析。只要能解析，就能干涉。只要能干涉，就能控制——魔女們在研究未知事物的時候通常遵循這麼一條規則。

她在今日凌晨時分並沒有像是往常睡遲那樣，是因為夜間被愛麗絲折騰得太狠從而導致迅速入睡。她今日的充足睡眠，實際上是因為獲得了安心感，所以放鬆了精神罷了——她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瞞不了愛麗絲多久，然m.hｅｔｕbｏok.coｍ•ｃｏｍ同時也害怕著愛麗絲知曉真相的那一天。

愛麗絲的報告到此為止。雖然帕秋莉並沒有從頭到尾一個字不漏地讀上一遍。但就目前這些簡略的描述已經足夠她了解當前事像的變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看向小惡魔。

「是的。我的女主人。」

它自高空中生成，沉降，如同一座倒塌著的巨大山巒朝著城市緩緩壓下。還未觸及地面，驟然升高的氣壓便讓城市中的綠化帶盡數斷折。燃燒著的沼氣池瞬間熄滅，人們尖叫起來，露出蒼白的臉色和無助的面孔。未被爆炸所波及的街道上一片混亂，車輛因為爭搶著想要脫逃而相互撞成一團。也不知道在這幾秒內造成了多大損傷。

【天啟能力推測為天使們甄選倖存者們所導致的副作用。這一甄選行動應當在很多年前便已經開始，無論是獲選或者受選，孩子們都有可能會獲得和天使溝通，獲得啟示的能力。換而言之，所有被選召的孩子全都是天啟者。】

「我想你應該已經為愛麗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巨大的風暴驟然停轉，魔力潰散，失去法術效果維持的颶風崩解成為同樣暴烈但卻不構成災難的狂風。而其中最大的一團則被愛麗絲所干涉，將她的身體包裹住便撲向光輝所迸發出來的地方！

對方已經離開了，帶著那個男孩，從她眼皮子底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消失了——這並不能夠證明對方的戰鬥力高於她，但至少就目前而言，她在技術領域上不佔優勢。

而那巨大的風之渦仍在下壓。

「是的。我的女主人。」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城市中的某處突然迸發出一片白光！

【天使們所使用的能源是某種光譜呈白色的能量彙集體。在特定強磁場的干涉下會以半徑兩厘米左右體積光的形式穩定存在著。目前還無法確認其生成方式，但是穩定性卻可以保證。其內部的能量可以穩定的釋放出來，而球體會在能量完全消耗之後崩解，從此消失。】